1.
——不知晓疯狂的教授对自己怀抱的不切实际的期待。
乌修来到了最后一处角落。
“……找到了。”
尤洛呆滞而机械的从歪倒的朽木上，将快乐生长的蔫巴菌取下来。
她瞥见了旁边乌修细致的手艺，不由得感叹——
——哈洛瓦斯家族究竟在养什么样的魔才？
作为阿尤洛拉家族的次女，从7岁的洗礼后，就开始进行社交活动。
但从来没遇到过哈洛瓦斯家的恶魔。
对于崇尚社交和宴会的贵族们来说，哈洛瓦斯家族是孤僻而神秘的大恶魔家族。
「尽管得到了哈洛瓦斯家的幼子进入沃柯托利厄的情报，并且凭借格格不入的特殊认出来了，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尤洛并没有祈求特别优秀的盆友。
但她有点预感，乌修·哈洛瓦斯将成为压倒一切记录的天才！
不知晓尤洛脑补着什么。
采摘好蔫巴菌，将乐薇教授给的荧光液撒下，进行标记。
乌修终于可以短暂的放松：“呼……”
——凭借「魔力感知」（尽管尤洛否认了，但乌修还没有妥协）找到的魔力浓度高的角落，有几处游荡着魔物。
乌修带着剑，但他并没有和魔物对峙的想法。
停滞呼吸，静悄悄的躲在灌木丛后，等待着魔物掠过。
“……”
幸好不知晓为什么魔物没有停留，离开的很快，总之结束了教授的任务。
“我们回去罢。”
乌修将多找到的几颗蔫巴菌收起来，和任务需要上交的那颗分开。
“我不需要。”
拒绝了乌修递过来的蔫巴菌。
尤洛诚恳的：“本来就是你找到的，我收下一颗已经很感谢了！”
“那好罢。”
乌修放下披风。
他特地将蔫巴菌放在了外套被披风盖住的口袋，似乎看起来并不明显？
“放心，很完美，教授不会发现的！”
尤洛肯定了乌修的伪装。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
乌修过目不忘，他记得乐薇教授一路上将他们哄骗过来经过了哪里，甚至不需要做标志。
倒是在某几处树干，乌修瞥见了崭新的划痕。
“？”
乌修望着无论这么看都有点公式化的标志。
“怎么了？”
尤洛探来脑阔。
“……有别的恶魔留下的标志。”
在乌修的记忆中并没有，大概是在乌修身后的恶魔同学划的。
这样性格谨慎，而且似乎有点探险经验的恶魔同学——
“是白虎塔或者黑龟塔的嘛？”
尽管并不是想要贬低青龙塔的小恶魔们。
但娇生惯养的贵族走几步山路都会被累到，至少尤洛就是。
在树上划痕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青龙塔做的！
“你们在做什么！”
——骤然出现在身后。
在这之前，无论是乌修还是尤洛都没有听到有谁接近的响动。
这家伙，走路没有声音！
但当乌修和尤洛转过来，倒是先开口质问的西托涅被吓到。
“青龙塔！”
他果断后退一步的模样有点伤魔。
“黑龟塔？”
——尽管存在家境上的差异，但被磋磨了两天的青龙塔和黑龟塔憔悴的如出一辙。
尤洛是从对方的胸针辨认出来的。
和青龙塔矜贵与权势的青金石胸针区别，白虎塔是洞察与直觉的白金色猫眼石，凤凰塔是虔诚与纯粹的帕帕拉恰。
而黑龟塔是幸运与希望的欧泊。
“是又怎样！”
本来就有点不好惹的黑龟塔小恶魔这下子彻底扎刺了起来。
——和青龙塔与白虎塔间大概率要发生的，势均力敌的竞争不同。
青龙塔和黑龟塔，是轻蔑与敌视的贵族与平民的纠葛。
「以及在哪种故事中都不曾出现的凤凰塔……」
乌修为凤凰塔感到多余。
“……”
气氛逐渐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发生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冲突。
乌修连忙站出来——
“这标志是你做的？”
他发挥了研究牲不可或缺的吹捧与夸赞技巧：“灰常鲜明，这样的标记青龙塔的孩子们做不出来，你怎么想到的？”
“……”
西托涅迟钝的眨眨眸子。
他默默的安顺了：“哼，哼——”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作为静默游行的职业者，这种事情……！”
西托涅突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尽管在黑龟塔的同学之间已经不是秘密，但对于青龙塔，高傲的贵族恐怕要将卑微的小偷唾弃到泥土里！
“这样啊——”
不过和西托涅想的不一样。
乌修对于「静默游行」有点了解。
经常可以在帝国的报纸上瞥见「静默游行」的小偷们悄无声息的搬空了某一家嚣张恶劣的贵族，是赫赫声名的正义小偷！
“竟然是静默游行！”
而且，和没接触过正经贵族，只专注讨伐恶劣贵族的小偷们想的不一样。
——接受了「有多少权力，就承担多少义务」教育的贵族们其实也挺看不起仗着权利胡作非为的家伙。
只是碍于权势或利益，不可以轻易违背潜规则。
说不定委托「静默游行」去搬空的悬赏里，就有某些贵族发布的。
由是。
尤洛对于西托涅，有种看到故事中的恶魔来到现实的感觉：“你们真的会静悄悄的将家里的雕像也搬走嘛？”
“怎么可能！”
那么沉的雕像，他们是小偷又不是神，“……纯金的会。”
——还是严谨的加上了特殊条件。
被友善对待。
尽管还是有点警戒，但西托涅微微可以与乌修和尤洛聊上几句了。
“这是「静默游行」的暗语，含义是向左，必须正对着标记来看……”
成为静默游行的小偷，必须要有出色的空间认知能力，迷路的断然不收！
“至于做标记，只是我个魔的习惯，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
“竟然是这样！”
熟练的吹捧着西托涅，又听说了几个标记的含义。
「唔嗯……」
乌修解读了一下「静默游行」的暗语，并不难，好记而且实用。
在不知晓即将发生什么的沃柯托利厄，是灰常必须的求生技巧！
乌修要学！
“说起来，你在这个位置，是已经结束教授的任务嘛？”
乌修想邀请，“要不要一起返回……”
“不，我还没有。”
西托涅摇摇脑阔，他计划着，“我在这里是想要找魔。”
“找魔？”
“对，在满是魔物的森林中孤身一魔进行活动，不是什么理智的事。”
西托涅对自己摸滚打爬的生命很珍惜：“我想要找亚瑟·阿尔塔什，啊，你们在青龙塔可能没听说过，但在黑龟塔他很出名……”
——就像青龙塔的乌修可以凭借着哈洛瓦斯家族的声誉退魔三尺，别的塔也有不一样的判定标准。
在白虎塔。
小恶魔们简单粗暴的打一架，谁赢了谁是老大。
而黑龟塔的阿尔塔什——
“他是阿尔塔什商会的长子。”
西托涅介绍着：“哪怕是贵族约莫也听说过阿尔塔什家族，冒险者公会，报社，拍卖行，杂货店等诸多领域都有阿尔塔什家族的参与……”
“我看过阿尔塔什月报。”
乌修点点脑阔。
凭借着情报起家的阿尔塔什，在诸多事情上都有独特的见解。
“而亚瑟.阿尔塔什作为阿尔塔什家族的恶魔，他有点特殊。”
西托涅在「静默游行」中听到的时候也以为是荒诞的传言，“他不想要继承家族的产业，而是憧憬着成为冒险者！”
——或许就连阿尔塔什的家主也在后悔。
如何的诅咒，竟然将那本冒险者的书，那本欺世盗名的「龙与地下城」带给年幼无知的小恶魔。
如若不是它，或许亚瑟就可以平稳的继承家业，而不是为了成为冒险者，甚至躲到接下任务的冒险者的车厢中去。
幸好每一次都被冒险者发现，只带着他在没有危险的地方逛了逛。
“尽管如此，阿尔塔什也获得了不少冒险者知识。”
“就在今天早晨，阿尔塔什说靠着黑麦面包，我们将越来越衰弱下去，要趁着一切还没那么糟糕的时候，孤注一掷进行狩猎。”
西托涅在随着乐薇教授走的时候瞥见了外出的阿尔塔什的行踪，于是留下了记号。
“——狩猎！”
而作为最典型的贵族，尤洛被阿尔塔什的果断震撼了，“是呢，是呢，必须要这么做。”
她喃喃着：“我竟然没想到！”
在精神涣散的时候也只是想着可不可以凭借药剂裹腹，捏住蔫巴菌的时候差点就要吃下去了。
——这就是他们贵族的缺陷嘛？！
尤洛看向乌修：“我们要不要也？”
“请问——”
乌修认为可行。
开口时却发现，他忙着打消西托涅的敌意，但双方并没有交换过名姓。
“失礼，乌修·哈洛瓦斯向你问候。”
乌修弥补着。
尤洛也连忙：“尤洛·阿尤洛拉向你问候。”
“哈洛瓦斯！”
——对于恶魔们听到哈洛瓦斯的姓氏，就露出这样明晃晃的退却态度，乌修已经习惯了。
尽管有点伤人。
“……我是西托涅，呃，向你们问候。”
黑龟塔的小恶魔眼神飘忽的说。
“西托涅，我们也想参与去寻找阿尔塔什。”
为了不给魔一种想要蹭猎物的感觉，乌修补充说，“我和家族的誓约骑士学习了熏烤的处理方法，可以协助储存。”
“明明是哈洛瓦斯家……抱歉！”
竟然疏忽到将脑阔中的质疑原封不动的说出来，西托涅为自己的不在状态感到惭愧。
“没关系。”
乌修并不在意，毕竟作为被仆人们簇拥的贵族，是没有必要学习熏肉什么的。
哪怕是剑术，也只作为修身养性的课外活动进行着。
——犯下怠惰之罪的贵族啊！
“……跟我来罢，哈洛瓦斯少爷，阿尤洛拉小姐。”
西托涅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叫我乌修，叫她尤洛就好。”
旁边的尤洛也点点脑阔。
“不……”
反而是西托涅有点不适应，“感觉有点难。”
——如若是傲慢恶劣的家伙没什么，但对于怀着善意对待自己的贵族，西托涅还是做不到随意称呼。
“那好罢。”
乌修也没有必须要迫使改变称呼的想法。
他们沿着西托涅做的标记，往森林的深处追去。
“究竟要狩猎什么魔物，竟然要到这么幽暗的地方？”
尤洛紧张的握住魔杖。
尽管小恶魔们还没有学会一点魔法，但魔杖的存在总让人感到安心。
「嗒！嗒嗒！」
隐约间，传来了木棍和什么碰撞的声音。
与野兽的低吼声。
“阿尔塔什！”
西托涅找到了！
他们穿过茂密的灌木丛，就瞥见正在和一只鹰角抗衡的亚瑟·阿尔塔什。
“西托涅？！”
尽管从声音中辨认出来，但亚瑟死死地盯住鹰角，没有一丝松懈。
他手中的魔杖变得好似木棍一样，就靠着它来和鹰角抗衡。
——鹰角是一种明明是鹰的身体，却长着鹿的角，在树梢上活动的魔物。
它靠着俯冲的方法狩猎。
尖锐的鹰眼让它隔着茂密的枝叶和灌木丛也可以寻找到猎物。
亚瑟竟然招惹了它。
“轰轰！”
鹰角煽动着翅膀，风压将尘土席卷着。
但亚瑟忍耐着不合眼。
他最开始只是想在比较外围的地方寻找猎物，但走了几遭，偌大的森林却空荡的就好似被犯下暴食之罪的恶魔吃干抹净了一样。
亚瑟只好往深处走。
几番周折遇到的魔物就是鹰角。
“……”
亚瑟握紧了手中的魔杖，这还是他在遭遇鹰角突袭的时候，应激性变形出来的。
尽管想要扎破鹰角的鹰眼，但总是被鹰爪挡住，僵持不前。
“哈洛瓦斯少爷，我们要做点什么——！”
满怀着紧迫感，西托涅向身后可靠的大恶魔寻求援助。
「既然是哈洛瓦斯家的恶魔，肯定在进入沃柯托利厄前就学习了一些魔法，毕竟是传说中龙的血脉……」
而乌修没辜负西托涅的期待。
——他尖锐的放飞了手中的羽毛笔……？
“诶？”
西托涅愣怔的声音被遮掩。
乌修发动了自己迄今为止唯一掌握的魔法，奇迹的「莫比乌斯的拯救报告难题」！
“动起来！”
抛向半空的羽毛笔以血腥的速度冲向了鹰角。
承载着可以将实木的桌子轻松洞穿的动能，又添加了「低级操纵」无法比拟的细腻控制。
羽毛笔以一种圆滑的弧线，从死角戳过来，生生穿透了鹰角的脑阔。
“嗬！”
旁边的尤洛没忍住发出了惊骇的声音。
乌修：“……？”
他只是想要一颗一颗的破坏鹰眼。
怎么就这样爆头了？
小乌：我发誓我没想要这么血腥！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