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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平地风波

秋日晴和,碧空如洗,云卷云舒,悠然自得。

素来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海顺公公,此刻频频看着后头宫人,趁机打探着皇帝脸色,只见龙颜虽沉静如初,然较之于退朝之际,亲和之色略增。

公公心内暗自忖度,不得不再次肯定了周岚清于帝王心中的重要性。

可接下来变故倏忽,令人措手不及。一行人才踏入明善宫,好大一会也不见公主上前来迎接,皆有些疑惑。

海顺公公看了皇帝的脸色,立即对前边跪着的一群宫女太监道:“你们主子呢?”

观之周遭,众人皆噤若寒蝉,胆颤心摇,垂头不语,无一敢应。

帝颜已露不悦,遂径直步入内室,海顺公公心中暗呼不妙,然亦只得紧随其后。此等举动,犹如利刃破竹,瞬间将前阻之宫人阵势撕裂,势不可挡。

才步入殿中,一向跟在周岚清身边的贴身宫女桃春,仓促现身众人之前,惶然跪倒,神色惊惶,似有重大变故发生。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声音已然泛起冷意:“公主呢?”

威严之气如山岳崩塌,压得满殿之人皆感心悸。桃春埋着头的身子已然微微发颤,但脑子里仍旧是周岚清的嘱咐,硬着头皮道:“回禀皇上,公主...公主她不见了!”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海顺公公只感觉皇帝已然在盛怒边缘,立马上前问道:“这好好的人,怎会无端不见了?”

“方才还在的,可不知为何忽然不见了。”

“派人去找了没有?”

“找了,找了。”

这苍白的语言不能使皇帝消气,反而使他有些心生疑虑。转而对着一旁的海顺道:“现在派人去找。”

跪在地上的桃春闻言缓缓闭上眼睛,只求周岚清赶紧回来。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中的祈祷起了作用,就在此时,明善宫的正门传来一阵阵声音,宫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往里头传递着信息,直至最后一人跪倒在皇帝跟前,才知道周岚清自个从正门回来了。

片刻之后,周岚清已然到达内殿,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宫女。

周岚清见皇帝的脸色不悦,却故作茫然之状。眸光微转,悄窥立于侧之海顺公公,但见海顺公公面露难色,显然无能为力。殿内气氛凝重,众人屏息以待,静观其变。

直至皇帝的声音响起,才将其的注意拉回。

“你方才去哪里了?”

皇帝的目光如炬,锐利而深邃,声音已然不见平日里带着的慈爱,取而代之便是浓烈的审视意味。

可周岚清却好像是没感觉到似的,神经颇为大条,坦然道:“忽听闻父皇要来,方才往御膳房一行,特为父皇您取来些许桃酥。”

说罢,还让随自己进来的那个宫女往前来,皇帝目光微微移过去,果真看见一托盘上摆着精致的桃酥。

周岚清看似无意,可余光却时时扫过座上的人,见皇帝被转移了兴趣,立即给宫女使了眼色。后者会意,恭敬地上前将桃酥放于皇帝一边的桌上。

原以为事情足以翻篇,不料皇帝看了一眼少女:“既是往御膳房,又为何穿成这幅样子?”

“这是...”

眼见周岚清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皇帝顿时明白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但却不再直接同她多说,而是即刻下达命令:“此宫女随公主放肆,未尽职守,实应受责罚以儆效尤。来人,即刻将其拖出,施以杖责十下,使其铭记教训。”

话音刚落,就从两边冒出些人来,伸手就要将那小宫女拖下去。周岚清见此立即阻止道:“父皇,不可!”

皇帝置若未闻,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人,看样子在等她做出抉择。

只见周岚清也不装了,直接跪下,脸上显现出倔强之意:“人乃是儿臣携出,物亦是儿臣自取,今日父皇不责儿臣,而独罚从儿臣命者,今后谁还敢听从儿臣的指令呢?”

只是面上的人神色不改,好像对于周岚清的这番言论并不在意。眼看一边的小宫女就要被拖下去了,一直伺候在跟前的桃春忽然向眼前的周岚清道:“殿下,还是说实话罢,小翠才满十四,受不得如此重刑呐!”

周岚清心知此中利害,然其面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抿唇不言的模样,仿佛内心之挣扎已化为沉默的河流,深不可测。

立于一旁的海顺公公窥其情态,虽往昔受周岚清恩惠颇多,然观此情势,亦不敢轻易插手。

旁人观之,或许只觉周岚清行止有异,未能洞悉其背后深意。可他到底是宫中老人,心中明镜高悬。

他自然知晓周岚清近日之举,表面看似违背宫规,于学习之时擅自外出,行那游走于规则边缘之事,实则暗藏机心,步步为营,意在窥探帝王那至高无上的底线。

此等胆识与谋略,非一般人所能及。

只可惜自己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皇帝?且周岚清是皇帝一手培养出来的,后者安能不知她心中的躁动?如今一罚,希望能够警醒她罢。

只可惜还没等到周岚清开口,那被拖下去的小翠倒是先招了。

周岚清许是也没想到小翠一打便招,于是在其上来时面色微变,随后眉宇间轻蹙,都显现出其心中不安。

而其这般藏不住事的表情尽被皇帝收入眼底,对于周岚清的那一丝顾虑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公主...公主是...”小翠刚才喊得撕心裂肺,才挨了一板子就不行了。如今又被放回来,却是消停了不少,大概是面对周岚清的目光而感到心虚,在殿中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公主早上同奴婢说了,欲往马场游玩,此念源于二皇子殿下之告,言其地有诸多可玩之奇物,故心生向往,欲亲往观之。”

桃春听言立即反应过来,作出大惊失色之状,立即呵斥:“闭嘴,主子的是非岂能是你所言!”

至于为何如此,只因为小翠口中的那个二皇子,正是皇帝第二子,为陈贵妃所生,名周治。

此人与周岚清素来关系很差,但好在平日里两人面上做的好看,故而如今拿出来推卸责任,也使得皇帝并未对此起疑。

半晌,皇帝态度明显缓和不少,甚至站起身来走至周岚清身前伸手将其扶起。看着后者有些发懵的表情,他又变回了从前慈父的样子,仿佛方才那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模样只不过假象。

“方才何故不言明?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听着皇帝柔和的声音,低着头的周岚清明白这关算是被自己给闯过去了,硬是挤出两滴眼泪才戚戚然道:“若是儿臣同父皇说了,岂不是害了二皇兄?”

“实则乃儿臣心的不坚,难耐诱惑,难以静守,此事原与他人无关。父皇若欲加罚,理当责我,而非他人之过。”

闻言皇帝笑了两声,缓缓道:“人若居高位,则决事愈多,所牵所系之人与物亦愈广。一旦有失,往往累及他人代你受过,此中轻重,你也深思之。”

而后又象征性地安抚了句:“今日之过,望你以此为鉴,勿使再犯,下不为例。”

直到看见周岚清面露委屈地点着头应下,皇帝才最后说道:“既你想学练骑术,朕准许。”

他素来不介意周岚清耍些小聪小慧,只因他深信唯有其才智出众,方能彰显择其为工器之明智。但若其行为逾越界限,乃至萌生悖逆自己的旨意,则断不容情。

这无疑是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周岚清已然摸清自己父皇的路数,但还是表露出一脸惊喜:“谢父皇。”

却没想到皇帝这次选择给她两个教训:“去见见你母后,顺便将此事告诉她。”

说罢,便也不多留,应该是心中仍存些许不满,也免了周岚清迎送。不过这也倒是顺了后者的意,只是在原地恭送皇帝的离开。

片刻之后,殿中只剩下周岚清与桃春,还有方才“出卖”自己的小翠。

周岚清自上而下扫了一眼前的小翠,只见其此时全然不见方才畏畏缩缩的模样,整个人直挺挺地立在原处,不由得有些好笑:“背不疼了?”

小翠听到周岚清的话,生出几分不好意思:“回殿下,那板子还没沾着,奴婢就喊了。”

桃春也被逗笑:“这小妮子,人不大还挺鬼精的。”

周岚清似乎想到什么,对着桃春道:“她不得留在明善宫了,方才在父皇面前已然冲撞了我,若是留着只有隐患。”

万一哪天皇帝又来了,看见小翠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那不就完了么?

又看了几眼面前尚有稚气的小翠,想了一想,便对桃春道:“就让她先调到长宁宫罢,那头有人教导着,也走得更宽些。”

小翠果真验证了桃春的话,一下子便知道这是周岚清为自己着想,立即跪下谢恩。桃春点了头,便先让她下去候着。

待人走后,桃春才敢开口:“主子,方才皇上说的...”

周岚清不由得叹一口气,这正是皇帝给她的第二个教训,也她所头疼的事情。

皇后素以为女子不宜习男子之事,她私学骑术也就算了,如今又她知道是因自己的过失得此机缘,恐怕必益加愠怒,责备难免。

外界皆传帝后和睦,可作为辗转于两者之中的周岚清才知道其中的微妙。

要说是自己那父皇和母后关系差,那倒也是说不上,只不过是太表面,表面的又有点无懈可击,于是只能从自己身上找不痛快。

就在午时,长宁宫便派人来传话,说是请永乐公主去一趟。桃春上前应下,而后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坐着休息的少女。

只见周岚清闻言看向这朗朗晴天,虽是入秋,却依旧是烈日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