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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玉佩

温言拎着东西,脚步轻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关上门,将装着零嘴的几个袋子随意地放在桌上,又忍不住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浅笑。

不多时,门外再次传来悦耳的女声:“温公子,主人喊您去书房。”

“嗯。”

温言敛了笑意,推开房门,一言不发地跟在女人身后。

年轻人在城郊买的这座宅子并不大,相比于众多面积宽阔的城中府邸而言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起眼,因此倒也成了一个相对隐秘的住所。

而对方显然并不满足于这种流于表面的隐秘,在此基础上层层加码,将地下挖空大半,制作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府邸”——书房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这条路温言已经走了无数次,等到走下最后一个斜坡,女人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盏点亮的油灯,照亮了漆黑的甬道。

她将温言带至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始终站在外面,等目送温言走进,才贴心地弯腰将门关上,缓步离去。

“阿言来,有正事儿找你。”

年轻人坐在主位,指着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个拆开的信封,其中几页布满字迹的纸张已经被抽了出来。

温言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

贾明,男,年三十二,家中独子。

贾家的商铺在皇城内并不多,经过世家的迭代洗礼后仅剩下几间苟延残喘的小酒肆和茶馆,从明面上看,似乎是没什么问题的普通百姓。

只可惜这人心贪,在两年前便有意借世家名头来扩大自己的经营利润,仗着所在店铺的地理位置极好,屡次和几大世家进行交易和谈,却又因其爱贪小便宜,不仅寸步不让利,甚至还想从对方手中分一杯羹而在世家间臭名远扬。

那些世家子弟个个都精明得很,贾明心里的这些小算盘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眼,因而价钱始终没能谈拢不提,生意甚至还遭到了打压,层层败退。

贾明自然坐不住了,动了更歪的心思,想要绕开这些人,再去寻个别的靠山。

说来也算时来运转,正巧这柏家要开场大宴,柏青舟也不知是揣着什么心思,倒还真给他发了个请帖,送了他一个接近柏清河的机会。

世人都道柏二少爷单纯,这话往难听了讲,那就是脑子不行,人傻,只不过是生得好,纯靠投胎投到个二世祖的命——这种人可不就是贾明能选来当靠山的最佳人选,钱多事少,最重要的是名气还大。

贾明光是想想就要乐开花了。

温言还在一目十行地扫读着整理出来的信息,年轻人已经在旁边慢悠悠地开了口。

“有人的心野了,咱们自然得去给他收收。”

温言垂眸不语。

在皇城内,能力不够的野心家,要被收的可就是命了。

温言平日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年轻人的安全,尤其是需要出门谈事的时候,他十有**都会被对方带在身侧,自然也就知道对方也跟贾明有过交谈,且过程十分不愉快。

贾明这人眼高于顶,眼界却小,大概也是因为世家接二连三的上门让他失了清醒,交谈间几乎是句句都在明吹暗讽。

老实讲,温言当时手都已经按在刀柄上了,只等一声令下便使其人头落地,年轻人却始终隐忍不发,将此人的项上人头好端端地保留到了两年之后的现在。

温言翻阅完所有内容,将纸张重新叠好放回信封内,问道:“如果他死了,贾家的商铺会怎么分?”

他明白对方现在突然下令要杀了贾明,自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已经选好了时机,想要对这人名下的商铺下手。

年轻人笑了下:“他死了,贾家后继无人,他自己也没个一妻半妾,那些商铺就地段稍微值点钱,按现在的规矩,应当是先归档进户部,整理定价完毕后进行公开买卖。”

定好价的公开买卖,也就是先到先得。

“拼财力,我远不如那些早已盘根在皇城的世家,而如果柏家这次也混在里面掺一脚,我们的劣势只会暴露得更加明显。”

年轻人思忖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桌面:“所以我们下手必须要快,得趁着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所有东西收入囊中。”

“正好柏家想大办宴会,送了我们个可乘之机,动手的时间就定在那晚,你需要抢在他接触到柏清河之前下手,”年轻人语气严肃,“柏青舟前段时间可谓是风头无量,这次正好也顺便也挫挫柏家的锐气。”

“只有让他们自顾不暇,柏家才会没心思来搅这趟浑水。”

同时,水搅得越浑,也越能在这些人反应过来之前将事情处理干净。

一箭双雕。

温言顺从地点了点头,身后抓着信封的手却握紧了几分。

“好。”

-

柏家要给柏二少爷办成人礼的消息一经放出,收到请帖的贵客们的礼物便跟不要钱似的接二连三往府邸里飞,尤其是董家这种阔气的,甚至直接抬来了一整箱宝贝,全都被堆在前厅的院里。要不是下人们手脚麻利,登记入册、分门别类得迅速,倒真有那么点“金山银山”的意思了。

柏清河对这些送来的东西当真是一点兴趣也无,左右不过是人情往来,其中含着多少真情实意还真不好说,便随手指使望尘接替了自己的任务,帮着下人们做整理归纳去。

他自己倒是落得清闲,回屋里睡了个饱觉。

温言在休沐日的傍晚时分出了趟门,特意绕道端了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才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学堂正门。

他之前翻墙来过好几回,老先生每次都忍不住反复将学堂正门怎么走的路线嘱咐给他;可今日是休沐,学堂不开门,正门自然也落了锁,温言好不容易找到正门开在何方,又不得不原路返回,寻了最常翻的那堵墙,脚步一踩,纵身跃了进去。

老先生清贫一生,平日里就拿学堂角落里的一个小隔间当房间住着——或者用对方的话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家。

老先生正垂头在房里备课,余光瞥到窗外黑影一闪而过,吓了一跳,正要出去查看,另一头敞口的窗子旁已然飘着香气,定睛一看,原是被人塞进来了两碗馄饨。

“先生晚上好,”温言从窗外探过头,半张脸被墙挡住,神情淡漠,却还是能听出语气里的恭敬,“学生有事想来请教。”

老先生此生就钟爱这口热气腾腾的馄饨,本还想呵斥温言又不老实走门,闻着这味儿却又什么脾气都烟消云散了,立马开门让人到屋里坐下,开口问询:“近来可好?”

两人其实已经许久没见,上回见面还是新年时分,温言翻墙送来了些外界评价甚好的吃食,顺便在这一小方天地坐了片刻——老先生不喜钱,就爱尝这街头巷尾的吃喝玩意儿,说只有这东西,沾了人间烟火气,香得得劲儿。

这一转眼,半年就过去了。

“无甚变化。”

温言从不在老先生面前提及自己的生活,对方客套一问,他就含糊一答。

在他看来,知道的太多,于双方而言并非好事。

“哪能呢,想当年你还只是个个头刚及我腰间的乞儿,得靠我省下的馒头续着一条命,现在可好咯……”老先生就着热汤吃了两口馄饨,满足的一抹嘴,“瞧瞧,都买得起这新鲜肉馅的馄饨了。”

温言听着,忍不住笑了。

老先生见他笑,便也跟着笑:“你这孩子,也算苦尽甘来得早,往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嘞。”

温言笑着摇了摇头,嘴上却道:“承先生吉言。”

老先生吃饱喝足一抹嘴,总算是想起正事来了:“说说吧,有什么事儿,是需要找我这个老头子请教的?”

“我有位……好友,近日过生辰,我想随个礼,”温言说话间,有些踌躇地搓了搓手指,“可对方生在什么都不缺的有钱人家……”

他也想过要不要以身边年龄相近的人往常会送的东西作为参考——可惜他身边符合这条件的,各个都是做事不按路数出牌的怪胎,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思来想去,没得挑,只好寻到了老先生这。

“皇城内的有钱人呐,这好办,”老先生略一琢磨,立马拍板道,“送贵重的人家不见得稀罕,倒不如挑时下流行的,反正这种富家子弟什么都不缺,心意给到了就成。”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温言就这么懵懵懂懂地听了,信了,被说服了,立马转身告辞,趁着商铺打烊前去挑礼物了。

挑礼物着实是个废时间的活,即使相看还算顺利,等温言真正揣着东西从铺子里出来时,天色也已经全然暗了下来。

他想了想,决定先去鸿鼎酒楼踩好点,再趁着夜半三更,悄没声儿的摸进柏府,撂下礼物就跑。

浑然没发觉自己这套宛如梁上君子般作风的送礼流程有哪里不妥。

-

“少爷,我真得不行了,”望尘不顾主仆尊卑地伸手拽着柏清河的胳膊,死活不让对方离开府邸大门,“算我求您,别再让我看那些册子了,眼睛真的要看瞎了……”

柏清河拗不过对方,只好把那些需要比对的册子拿在手中翻了翻,刚看两行,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立马推辞道:“我也不行,我晕字。”

望尘一点都不同情自家少爷,毫不松劲地说道:“我原来在私塾的时候成绩比您还烂呢。”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斗了阵嘴,还没能分出个胜负来呢,就听着整理东西的下人“咦”了一声。

“少爷,您来瞧瞧……这怎么还有个没留名的呢?”

这些人着急忙慌地往柏府送礼,大部分盼得不就是留个名能被记住,扩通一下人脉,未来万一有些什么大事儿小事儿的都好找人帮衬一下。

不留名的……所谓何求呢?

柏清河也有些纳闷,走过去,从下人手里接过了盒子。

他心念电转,将自己这些年识得的人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平日里能混到一起去的都被他探了个底透,送的那些个俗礼早就被下人们登记完毕了,没必要再来这么一出故弄玄虚;其他被邀请来的名门或世家就更没道理做这种事了……

捋到一半,他立马便明白了这玩意儿是出自谁手。

他近日新识得的“好友”,可不就只有一位。

“无妨,这东西不用登册,算我的个人私交……”

柏清河说着,打开盒子,让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盒子里端正地摆放着一枚玉佩,其下还压着张被对折了的单薄纸条。

玉佩上有着双线云纹浮雕,但奈何本身的底料称不上上乘,只有做工还算细致,想来是送礼之人并不懂挑选玉佩品相,看着顺眼便买了。

他抽出其下压着的纸条,打开,上面简简单单,落笔工整的写着四个字。

贺喜成人。

“这字好看,写得比我好多了。”望尘伸着脑袋凑过来瞧,忍不住赞叹一句,“这是哪家女公子啊,竟然敢直接送玉佩到府里?”

玉佩可是只有双方定情才能互相赠送的信物!

“你那字写得跟狗爬似的,没事还是练练吧,”柏清河曲起手指敲了下对方的脑门,“省得下次探完情报给我,我都认不出那堆鬼画符是什么东西。”

望尘捂着脑袋叫道:“少爷,你可别想就这么把玉佩的事儿给糊弄过去……”

嘶……

怎么在这种时候变得这么难糊弄。

柏清河将玉佩和纸条全部重新塞回盒子里,盖上盒盖后丢回原处。

就在望尘以为自家少爷一定会将这份“过于冒犯”的礼物原路送回或者丢弃处理时,对方慢悠悠地开了口。

“……没有女公子,别瞎给我杜撰。”

柏清河收了心神,朝下人再三吩咐道:“这东西不用入册,随便在库房里找个地方放着就行。”

“是。”下人接过,很有眼力见的将东西同已经入过册的那堆摆放在了一块儿,没再多问。

徒留望尘一个人站在原地苦思冥想。

没有女公子……那难道是谁家少爷送的?

同性之间为何要送玉佩这种贴身事物?

也没听说过少爷有龙阳之好啊……怎么还给收起来了?

可惜由于柏清河的潇洒离开,还没能没能成功想通的望尘又被下人们拉去代了职,只能痛苦地盯着眼前的册子犯起了愁……不知不觉间便将这事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梁上君子=现代小偷。

第5章 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