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作文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作文网 > 仙侠 > 清穿:十四福晋回忆录 > 第3章 古今对立

第3章 古今对立

不一会,马车便穿过珠市口,到了琉璃厂。随胤祯下车后,澜汐不禁感叹,现代那闻名中外的琉璃厂早已不复眼前这清朝古韵。

琉璃厂的文化风和天桥的烟火气全然不同,目之所及,皆是书摊,字画、书籍、古董,古香古色,人文荟萃。光顾此地的,大多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书生学子,或买卖收藏,或鉴赏品玩。若说天桥是老北京美食街,市井喧嚣之地,那么琉璃厂便是老北京文化街,京师雅游之所。

每家店铺门口都有门联,内容多是文人雅士自古推崇的劝善、修身、处世:“天地无私为善自然获福,圣贤省教修身可以齐天”,“有关国家书常读,无益身心事莫为”,“得好友来如对月,有奇书读胜看花”,“万事莫如为善乐,百花争比读书香”,“养心莫善寡欲,至乐无如读书”……

二人并肩而行,走走逛逛。忽然,澜汐被一家门面醒目的店铺吸引了眼球,止住了脚步。放眼望去,只见此店门头上悬挂着一块墨地金字大匾,写有“松竹斋”三字。她看到这店名,眼里只觉恍惚。虽然古今更迭,建筑模样早已不同。但她知道,这正是她在现代得到《时光之书》的文房店铺。如今世异时移,竟在三百年前的清朝再见此店,真是感慨万千。世人常道物是人非,而她却道人是物非。

胤祯见她蹙眉凝神又若有所思的踌躇不前,遂关切地问道:“澜汐?怎么了?”

他的声音将澜汐的思绪从遥远的现代带回当下的清朝。恍惚间,她怔怔地凝望着眼前的他,这位原本与她绝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十四皇子,如今却是她还未言明的心爱之人。

她唯有搪塞道:“我只是似乎想起了失忆以前的事情,但又很模糊……”

而胤祯也只以为她因失忆而记忆模糊,便介绍道:“这家便是全京师最出名的南纸店,承办宫里及六部官府的官卷官折。你须知,即便是微不起眼的奏折纸张,也干系到官员前途。纸面必须制作精良,洁白无疵。稍有疏忽,轻则罚俸,重则降级,故而官贵大臣常到此处购买文房雅物。你阿玛和你哥肯定都是这的常客,你以前肯定也来过。”

在店里,澜汐从头到尾顺着浏览了一圈,顾客显然都来自官贵之家,商品也应有尽有。除了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更有历代名家字画收藏,譬如宋代的米芾、苏轼、黄庭坚,元代的赵孟頫、黄公望、王蒙,明代的文徵明、陈道复、董其昌;清初的石涛、朱耷、王铎。浏览一番后,胤祯问澜汐看中何物,她只连连摇头,并无意让他破费。只是,什么古籍善本都有,可就是再无《时光之书》。

从店里出来后,没走多久,澜汐忽然看到一个胡同,里面似乎安安静静,和主街上的熙熙攘攘形成鲜明对比。她好奇地往胡同里面张望了几眼,挂着一串串醒目的红灯笼,倒并未见什么奇特,便想走进探个究竟。

胤祯见她正提步往里走,便急道:“快出来!” 说着,便忙拉着她的手腕,迅速将她带了出来。

“怎么了?” 澜汐急问道,她被他莫名巧妙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胤祯肃容蹙眉认真道:“里面全是暗地里的青楼妓馆和相公堂子,还不快避开!皇阿玛明令禁止所有皇室宗亲和文武官员狎妓,不许出入青楼,更不许和青楼女子有关联。且颁布的律例上明文规定,若伙众开窑诱取妇人,为首者斩决,为从者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可虽如此这般的三令五申禁娼,民间还是屡禁不止。食色,性也!”

澜汐侧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玩笑着问:“食色,性也……那如果皇上没有明令禁止,你是不是也要释放人之本性?”

“胡说什么呢!无论皇阿玛有没有下旨,我都绝不会和青楼女子有丝毫瓜葛。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我们相识已三月有余,难道你不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吗?” 胤祯心中不悦,微嗔道。

见状,眼明心亮的澜汐含情脉脉地笑看着胤祯,思索一番后,她真挚的夸赞道:“十四爷英姿勃发,俊逸挺拔;重情重义,至诚至信;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材高知深,气正节峻;正人君子,温厚高士;天下独绝,世无其二。” 话语间,她对他的爱慕与爱意,溢于言表。

猝不及防的,胤祯听到她对自己直言夸赞,内心欣喜不已,亲昵地暖笑道:“我在你心中,果真这般好?” 他深知,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无不牵动着他的悲欢喜乐,因为她是他还未言明的情有独钟。

“嗯!” 澜汐肯定地用力一点头,满眼喜爱地仰头笑看着他,甜笑着赞赏道:“你正派、正直、正义、正经,总之,就是一个‘正’字。” 语毕,她稍作犹豫,又小声柔笑道:“不过……就是脾气有一点点大。” 说着,抬手比了一个一点点的姿势。

胤祯见她的可人样,俯身低头凑近凝视着她,情不自禁地表明心迹:“我脾气大,你脾气好,我们岂不是极为般配?” 他情真意切地期盼着她的回应,眼中的柔情蜜意,浓得化不开,深得不见底。

此时此刻,四目相对,情意流转,心意相通。澜汐虽脸红心跳,却也没有打断两人的暧昧。虽说两人之间的情愫,彼此早已心知肚明。可这突如其来的表明心迹,还是让她心跳不已。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是好,只得眼里含情脉脉。因为,她害怕一旦顺着自己的心意答应了他,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她还有她的犹豫不决。

然而,胤祯还未听到澜汐的答案,便看见街上行人纷纷侧目,投来异样、诧异、惊愕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他一直情不自禁地拉着她的手腕,连忙松手放开了澜汐。不妥之处不仅是举止亲密,更是因为她是女扮男装,在路人眼中,哪里是男女授受不亲,简直是男男授受不亲……

他蹙眉尴尬道:“你以后和我出来,还是穿女装,不必女扮男装!”

此时此刻,澜汐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路人的眼光,再看了看胤祯的表情,才反应过来,遂冁然而笑。

她见胤祯窘迫地大步离开这人流密集的是非之地,忙跑到他前面,仰头看着他,莞尔一笑,问道:“你多高?”

胤祯止住脚步,负手而立,俯视着眼前娇小的澜汐,自信道:“六尺。”

澜汐贴近他,将她的身高对着比了比,也就只能达到他胸膛,连肩膀都还差一截。

于是,她心下了然地玩笑道:“你高出我那么多,又如此雄姿英发。幸亏刚才你拉住我手腕时,没人认识你。否则,整个皇城乃至整个京师的流言蜚语,都该议论十四爷的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了。” 语毕,便乐不可支。

胤祯微微气瞪她一眼,剑眉一蹙,嗔笑道:“再笑!竟敢大胆包天的污蔑我……我非得好好整治你一番不可!” 说着,他快速扫了一眼四周,趁着无人,便抬起双手去揉捏她的脸颊。实实在在的,他碰触到她脸肉的柔嫩细腻。

“痛了!痛了!” 他虽没用力,可她已经再求饶喊痛。

“认不认错?” 他笑着威胁道。

“我错了!我错了!” 她忙娇声服软道。

胤祯这才放过澜汐,嘴角噙着得逞后的得意劲,笑道:“你今后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可不会如此轻易饶你!”

被他这一闹,澜汐方才对他表明心迹的犹豫不决早已消散殆尽。被他碰触过的脸颊上,晕开了深深的绯红。

胤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凑近看了看她的脸,笑盯着她问:“你的脸为何如此红?”

澜汐忙抬手抚脸,这才意识到自己脸颊发烫,情急地按捺着娇羞,娇嗔地怪罪道:“还不是你捏的!”

看穿一切的胤祯故作无辜道:“又诬蔑我,我方才压根没用力。”他顿了顿,又眼含深意的笑道:“不过,也算是我造成的吧!”他知道,她的娇羞红晕,全是因为他。

澜汐见胤祯眼里满是情愫,笑盯了他一眼。她迈着快步往街口马车走去,求告着迎面吹来的风,可以给个面子,快点吹散她脸颊的红晕。胤祯则笑而不语地跟上了她,宠溺地瞧着她的娇羞可人。

“十四弟!” 他俩刚要上马车,便听到有人唤道。

胤祯循声望去,脸上带着儒雅却适度的微笑,面对迎面而来的人,道了声“十三哥”,与他互行了撞肩礼。

澜汐猝不及防地心中一惊,怔怔地看着眼前人,原来他就是十三阿哥胤祥。只见他与胤祯年龄相仿,个子高挑,身材清瘦,英俊的瘦长脸上,面色温和沉静,却又流露着淡淡的忧郁。五官身形虽不似胤祯那般阳刚挺拔,但文质彬彬中亦自有一番独特气度。身着黛蓝色暗银如意纹织锦缎长袍,外罩垩灰色绣银如意纹斜襟织锦缎面貂鼠皮马甲,颈戴紫貂毛皮围领。

她心里暗暗直叹:他在康熙时期虽只是个默默无名的阿哥,但在雍正时期却是大名鼎鼎的怡亲王。能和铁腕雍正做千古君臣兄弟,这位十三爷绝对世外高人。

见胤祯身旁这身材瘦小的白衣公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十三爷淡淡笑问:“这位公子是?”

还未等澜汐开口,胤祯抢先回道:“我好友。”

于是,澜汐便明白了胤祯并不想告知十三爷她是女子。既如此,她灵机一动,随即欲行男子的打千礼。但才倾身,十三爷就上前扶住了她,道了一句:“快免了。”

虽是短暂的近身触碰,可十三爷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探究的看着眼前人,他从未见过这般俊俏的男子。准确来说,是十足的柔美:秀眉明眸,白净纤瘦,温文尔雅又清冷高雅,气质超群脱俗,绝非寻常男子。更准确来说,怎么看怎么不像男子。

“十三哥今日看中了什么好玩意儿?” 胤祯的问话,打断了十三爷对澜汐的探究。

十三爷方才明亮的眼眸黯淡下来,神色忧郁凝重道:“八妹出嫁之期将至,我来买些她素日喜欢的字画。以后远嫁蒙古,不知何时才可回京省亲。如今能多为她做一些,便是一些吧。”

胤祯心知肚明此事无力回天,故而并无多言,只是默默地拍了拍十三爷的肩膀,以示安慰。十三爷也并无多语,冲胤祯点了点头,又留意了澜汐一眼,便告辞了。

澜汐回首凝望着十三爷的背影,宽厚的肩膀却莫名显得单薄。他幼年丧母,如今两个亲妹又难逃远嫁和亲的命运。明面上贵为万千尊荣的皇子,可实际上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妹分离,无能为力。

见澜汐瞧得出神,胤祯皱起了眉头,不满道:“你看什么呢,在我面前,竟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别的男子。”

“你这人,真是计较……” 她嘴上娇嗔地埋怨着胤祯,双腿却乖乖跟随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里,澜汐默默无语,想着方才十三爷谈及八格格和亲一事,越想越怒。如今远嫁蒙古和亲的是八格格,将来便是她哥哥的心上人十格格了。她实在无法想象,这种注定了要牺牲自己幸福的婚姻,该如何承受其中苦痛。一想到十格格悲惨的命运,想到她哥哥压抑隐忍在心中的爱与痛。她心中就怒火燃烧,愤世嫉俗着这封建社会皇权**下女子的悲哀。

“十格格将来也会和八格格一样,注定了要远嫁和亲,无法转圜,对吗?” 澜汐神色黯然,淡淡开口道。

闻言,胤祯长叹一气,只“嗯”了一声。他早知他十妹与音泰两情相悦,亦知音泰一直以来隐忍的苦痛。若是真要感同身受,想象澜汐注定要嫁与别人,无法与自己终成眷属。那么,他只会生不如死,还不如一刀了结了他,来的痛快。

得到肯定而残酷的回答,澜汐心中酸痛难忍。她眼含湿润,又怒又悲,心伤心痛道:“人世间这么多可怜可悲的女子,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从出生就注定要牺牲身体和婚姻来维持满蒙稳定。自己的命运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盲婚哑嫁,远嫁边疆,哪有什么幸福可言。皇上是她们的父亲,明明知道自己女儿有千万般不愿意,却还是舍弃了父女之情,把女儿当作了交换疆土安定的筹码。最多离别时,叹一句无可奈何,道一声理解万岁。父亲用皇权强加于人,而女儿只能听命服从,真是可笑可悲可恨!”

始料未及的,胤祯头一次听得如此大胆的逆反言论,艴然不悦。他情急地怒瞪着澜汐,急吼道:“澜汐!你知道你在大逆不道的说些什么吗?天子也是你能骂的?!你不要命了吗?!”

他突如其来的疾言厉色,让澜汐吓了一跳,心头一震,脸色煞白。他俩自认识以来,虽然偶有拌嘴斗舌,可这还是他头一回如此肃容斥责她。若是寻常事情,澜汐都可以顺从忍让着胤祯。可一旦涉及原则问题,她只会据理力争,绝不会低眉顺眼。

于是,她眼中噙着泪水,心下压着委屈,但口中却强硬地气急道:“你急赤白脸的吼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满蒙稳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难道真就是为了天下太平吗?君主**,绝对皇权。说到底,完全是长君主之私欲,灭民众之公利!说到底,都是为了稳固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荣耀、地位、名利!最是无情帝王家,何等的摧残人性。非得把人折磨得无情无义、自私自利才罢休!结果呢,还非要顾及颜面,说些冠冕堂皇的虚伪言辞!”

“够了!越说越放肆!你知道你都说了什么吗?每一句都能将你问罪下狱!你想因言获罪吗?你有熊心豹胆吗?!” 胤祯吼道。他火冒三丈,脸色铁青,怒目圆睁地瞪着她,本以为她会适可而止,没想到竟变本加厉。

此时此刻,澜汐再也忍不住,心中压着的委屈猛然爆发,眼中噙着的泪水猛然滑落,急哭道:“你可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都有生命的权利、自由的权利、幸福的权利。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这是身而为人最基本的尊严和尊重!”

胤祯见她泫然流涕,心中的怒火也再不好发作。他沉声叹了一口气,好声说道:“我都是完全为了你好!有些事,你我心里再明白,也只能放在心里,绝对不能说出口!”

澜汐心酸心痛着他方才的火爆态度,哪里听得进什么大道理。她心痛地潸然泪下道:“我之所以说出口,还不是因为我将你视为知心人!你以为,我蠢到和谁都会将真心话说出来吗?不用你这样疾言厉色的吼我,我的心里话,今后再不同你说了,行了吧!” 说罢,她撇过头去,眼眶通红,泪水涟涟。

闻她如此伤心之言,见她这般伤心之态,胤祯纵有再大的火气,也都被浇灭了。他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握紧了她的手。她欲使劲挣开,可他却没有松劲放开她的手。

“好了好了,我向你赔礼道歉。适才是我气急了才吼你的,我不应该那样凶你。不哭了,好不好?” 胤祯柔声致歉,抬手替她擦拭着眼泪。

澜汐心痛委屈又心高气傲,撇过头去躲开了他的碰触,泪眼婆娑地冷声呛道:“十四爷的致歉,我可担当不起。”

闻得此言,胤祯怒火复燃,蹙眉板脸,怒声急道:“你性子为何如此倔强倨傲!我贵为皇子,已做低伏小哄你了,你还要怎样?”

闻他这番傲慢言语,见他这般傲慢脸色,澜汐气急着转过头来,咬紧嘴唇,怔怔地看着胤祯。她不得不承认他自傲的身份感,似乎昭示着,她必须全心全意的服从。不得有丝毫违背,又何来的平等二字。她不得不承认,即便他是她的心爱之人,但这样的压制,绝不是她能接受的。

于是,她欣赏悲痛地声泪俱下道:“我不敢怎样!在我心里,两人相交相知,重在平等尊重,贵在你情我愿。我就是高傲倔强,你若受不了我的性子,今后不用再理我就是了!免得你不甘受气,硬是要放下皇子身份,屈尊降贵哄我。这世上,多的是对你百般谄媚、千般讨好、万般顺服的女人,一个个排着队等着你盼着你呢!” 说话间,她虽努力止住眼泪,可泪水偏偏不争气地潸潸而落,甚至落得更猛、更多、更急。

闻得她如此伤心之言,胤祯心中陡然刺痛,纵有再大怒火,也被她的眼泪浇灭了。他握紧她的手,痛心情急道:“怎么说这样的伤心话!澜汐,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不清楚吗?我明白你在意平等尊重,可尊卑大小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儒家礼教。你阿玛专管礼部,你从小也是学孔儒教诲长大的,应该知道分寸。莫说我是皇子阿哥,即便是普通百姓,哪有男子给女子低眉顺眼之理?”

话至此处,他长叹一气,按捺不住地说教道:“你还是少读那些新派主张的书吧,多读《女则》与《女诫》,恪守女德,才是正理!”

听他这番封建说教,澜汐气不打一出来,立即不服气地急声激愤道:“收起你那男尊女卑的思想吧!男女平等!懂吗?”她再一次的立场强硬,并无丝毫示弱。

见她这般倔强倨傲,胤祯再度怒火复燃。他怒目圆瞪,剑眉直蹙,怒气冲冲地大声骂道:“胡说八道,离经叛道!哪个名门闺秀如你这般?胆敢漠视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不是肆意妄言皇阿玛,就是给我脸色看!真是无法无天!”

澜汐拼命用理智劝告自己压住火气,她是现代人,他是古代人。对于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他们俩是无论如何都掰扯不清的。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是,他竟将她同其他女人作比较,怒声怒气数落她的不是。

于是,她泪潸潸地点点头,痛心伤情地哭喊道:“是!我就是无法无天,行了吧!既然你看我不顺眼,大可去找顺你眼的那些名门闺秀!你们同道中人!你们志同道合!我就不碍你眼了!”

此时马车缓缓停下,她一看到了完颜府门口,立马掀起帘子,转身下了马车。

“澜汐!” 胤祯急喊道,随着她急忙下了马车。

他望着她头也不回地哭跑着进了府里,心里五味杂陈,一时僵在了原地。冬日的寒风凛冽地吹着他,倒是彻底熄灭了方才那一再复燃的怒火。更确切的说,是她那哭跑离去的身影,彻底浇灭了他一再复燃的怒火。

适才在马车上,情急之下,第一次气吼了她,第一次实打实的争吵,第一次看到她声泪俱下的伤心样。她哭红的眼眸,潸潸的泪珠,伤心的话语,此时此刻全部一股脑的涌现在眼前。但凡她示弱少许,他也不会一再气吼她,直到最后已然言语有失。

他会怒火难耐,七分是担心她因出言悖逆而祸及自身,余下三分则是气话。刚才的争吵,直截了当地撕开了他和澜汐最大的不同之处:他希望她柔顺乖巧,她偏偏倔强倨傲;他希望她循规蹈矩,她偏偏离经叛道。

可是,他发誓他绝没有将她与其他女子相提并论。他只是想不通,为何会有女子这般标新立异,真是见所未见。但再如何,他也甚是懊恼他的火爆脾气和言语不当。可他除了懊恼,还能做甚。她在气头上,他要是追进去,一准又要吵架。更何况,他也有他的高傲倔强。即便如此,他还未离开,便已想着明日如何来道歉和好了。

胤祯伫立了一会子,只好无奈转身。一抬眼就看到贴身侍从常顺在马车旁,战战兢兢又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

见胤祯怒目圆瞪盯着自己,常顺立马躬身赌咒发誓道:“奴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胤祯随即一个大步上了马车,独自一人寂静而坐,心里泛起阵阵酸涩。环视车内,今日种种浮现眼前:他与她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他和她争锋相对,不欢而散。

他沉声叹气,掀起帘子对常顺吩咐道:“我与完颜小姐之事,不准泄露一字半句。驾车走吧!”

“嗻!奴才遵命!” 常顺应道,遂驾车离开。他一路赶着马车,一路暗自惊叹,方才真是大开了眼界。他跟着他们家十四爷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谁敢和他们爷这样对骂甩脸的,要知道,他们爷可是出了名的火暴脾气。常顺更是从来没见过,这天底下居然有人敢骂当今圣上的,这人还偏偏是他们爷看上的人……这位完颜小姐到底是哪路神仙。

这边厢,澜汐一路哭跑回自己屋里,沿路而见的小厮丫鬟都纷纷惊诧不已。蕙茹前来问她所谓何事,她则马上把门关了起来,只说自己想独自清净,不要吵扰。

她一边换下男装,一边落泪,很是伤心地气道:“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哪里是脾气有一点点大,完全就是个易燃易爆的火药筒!脾气那么霸道火暴,观念也和我天差地别,还居然拿我和那些只会对男人唯命是从的古代女人作比较!三从四德,恪守女德!我一个现代人爱上他一个古代人,岂非自讨苦吃!”

***********************************************************************************

澜汐翻开时光之书第三页,

作画:马车里,她泪眼低垂,胤祯怒目圆睁,大型战役炮火连天。

作书:恪守女德,才是正理!—— 胤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