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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胜了一局?

“岘儿!岘儿!”

灰扑扑的老房子地动山摇,真得好好教训宫中的将作监,斗拱榫头之间吱呀搓磨好不闹人。

庭野山间的弄趣也就在在此刻了,说山不山,说野不野,说荒不荒,数年圈禁让这里无人问津。四五月份的野枇杷恰如其分,果实上透明的绒毛刚褪去了生涩,尝着果然酸中带甜,多棱茎的绿叶生在其中,真是好一幅丰收画卷。

“嘶……别挣命了,差不多得了……”

“这怎么行。”

打着饥荒的人是贪婪的,就像不知饱的金鱼,给食儿就上。

岘娘有些懒怠,见他倦鸟归林,闲闲靠着他胸口,“如今我该叫你什么?叔叔?还是小父?抑或是公公?”

周载训轻轻一拍,“小妮子该罚,叫夫君。”

“船上人多,周郎可愿做小?”香炉内的火星又明又灭,涂了丹蔻的手伸出帐幔拈起香箸拨了拨。

“哈哈不知我阿兄是谁?改日好给他敬茶去。”周郎握住了她的手,香炉滚烫,手也是炙热的。

“都是风月场上的积年,还分什么大小。”岘娘反手轻轻捉住了他。早年间带兵打仗,风沙也塑了他的皮囊,即使现下缱绻着,上上下下都裹着坚毅之气。虽浸淫官场多年,杀伐决断之时仍不输当年。

周郎长舒了口气,闭了闭眼,“真真百炼刚化为绕指柔,你父王做了个乌龟皇帝,你兄长也是个龟太子。”

岘娘啐了一口:“你家就没有好王八么?我父兄戴绿帽子成,婶婶嫂嫂戴就不成?起开!”

周载训纹丝不动,抻了抻腰,“好卿卿莫扑腾了,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绿帽子值什么,金帽子才好。日后是你父王也好,是我也好,流水的泰山铁打的公主,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嗯?”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岘娘媚笑着翻身上马,“郎君真会说笑,都说红颜薄命,奴家都把身家性命都交与陛下了,陛下还质疑奴的真心么?只怕奴唯有吊死在陛下床前了。”

这一声声陛下叫的,把那周郎哄得神情恍惚不知天地为何物,摆起架势欲擒双兔,“你这个小妮子还有真心?让我捉一捉看。”

“快,再杀一盘!”

奴仆进进出出,将账册书信通通投入火中。自从女帝登基后,安平王周赉和长公主周赋便从了母亲的姓以延国祚。周载训作为圣人的好侄儿,序齿也高,顿时信心大作,面子上做出许多沽名钓誉的腔调,私下却嚣张跋扈至极。

周赉站在背风的廊子下,手上攥着外甥送来的密信,看着飞灰旋上九天,又遥遥飘落在脚边。谨小慎微惯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方寸大乱,不管东家西家田庄地产,除了契书统统烧干净,不留一点话柄。

“沉到底了吗?”

“殿下放心,扎了眼,放了石头,沉得死死的。”老仓头摇摇头,觉得有些可惜。

“这些东西与身家性命相比什么都不是。银钱花了才是自己的,圣人既然没有裁我食禄,散财养民也全了我的心志了。”

“阿耶,那周载训什么时候会搜进来?他一来,就和抄家无异了。”

“放心吧,不会早的。”

迷茫的道之,不知道这一石头下去激起了多少涟漪,不光自己一夜无眠,恐怕各路豪杰也会震惊吧。看着夫子的袍角出神,也许是自己的袍角吧,神识抽离出去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看来那晚的背影就是夫子,但道之一点也不信夫子说的出路有限,就算看到又如何?还好兄长阿娘都一无所知,自己这条命是无碍的,什么保不保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况且他若是拿到有力的证据,还会这么说吗?还把证据穿自己身上?这是什么心理?

“夫子也健忘了吗?我是道之啊。”

看着夫子被噎了一下,道之觉得自己小胜了一局,重新筑起防线迎战。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琮怀伸手捏住了道之的下巴,“小小的人,拿天大的主意。等着吧,有你求我的时候,到时候天罗地网追着,你觉得能逃到哪里?”

夫子身量高,手上没个高低,道之被迫垫着脚仰着头,难道要自己吊死在他跟前吗?心里有些愠怒,伸手推了一把。

琮怀怒极反笑,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平常恭驯小心,骨子里野蛮大胆,不愧是将门虎女。看样子今日是不会招认了。瞧她今日脸色不太好,苍白的脸上泛着红,梗着脖子要斗上前来,不由得又有些心软。

道之退后一步,打拱赔罪,“学生冒犯夫子,罪该万死,不知夫子有没有受伤。”

“我就是死了也与你无关,都是我之过,教徒无方。”

夫子捂着胸口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道之有些不齿,顶着话头回道:“学生已发下宏愿,夫子若是活着我为夫子扶车,若是薨逝我为夫子扶灵。”

琮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再看一眼都是多余,起身挥手赶人,“不敢劳烦元娘子,日后我夫人会为我扶灵。”

“嗯”,道之听罢忙住了口,乖巧地点了点头。

“逆徒……”琮怀有些语迟,靠在假山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道之得了赦,一路逃之夭夭,直接把夫子抛在脑后。

“阿姆阿姆阿姆,我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快快快我要更衣……”

“诶哟小祖宗,你去哪了?”柯姆见状手忙脚乱安置好厕房,“奴一直在后院等你,后来一个小内侍让我先回来,说你片刻就到。现在还好么?还晕着么?奴去叫人送醒酒汤来。”柯姆一阵风一样来来去去,嘴上一刻也没闲着。

好一场酣战,道之大松了口气,一天下来又惊又吓,真怕自己憋出个好歹。“阿姆别忙了,我好了。”道之闭着眼憋着气撒上厚厚草木灰和木屑,确定安全之后盖上了隔板鸣金收兵,阿姆忙递上了麻布厕筹。

摸着麻布,道之忍不住了:“啧啧,这是要给瓜削皮吗,回头我要告诉姐姐,郑家这布也太硬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好歹忍忍吧……等等!今日是你月信?”

道之连忙查看,恍然大悟,“啊?还真是!怪道呢,今日状态如此不佳,一口就醉了。自从去了学里,这日子就没有准过。”

柯姆又气又心疼,只恨自己不能时时陪着幺娘,年纪小真是什么都不懂。“奴服侍姑娘更衣吧,这都能不上心?月信当成拉肚子,奴都没嘴说你。别怪奴无情,这定是要告诉夫人的。转过来,看看身上有没有……”不出所料,一小块血迹透过衬裙慢慢洇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柯姆有些急,“幺娘路上没碰到什么人吧?”

这下道之也觉得不妙,仔细想想应与宴会不相干,肚子是在假山处疼的,席间没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大惊小怪的兄长也没有觉察出什么。那么……他呢?

看着阿姆担忧的眼神,道之不敢吐露自己的心事,只好安慰她:“阿姆,没事的,快拿衣裙给我换上。”柯姆摇摇头,但想到此番来并没有备上“陈姥姥”,借是万万不好意思借的,只能裁了现做,好在针线、草木灰都不缺。

柯姆的针线功夫又快又好,没一会儿就做好了。仔细系上带子,换上了新襦裙。“幺娘咱们还是先回家吧,绿褙子和红裙实在不太配。”

道之笑了:“阿姆我哪在乎这些,不过是该早点回去了,现下我觉得腰累得紧。”

柯姆叫她别走动,自己吩咐人收拾东西,亲自跑了趟湖心亭,叫常戒带话给了元衡之。

道之放心不下,等柯姆离开了,连忙去了假山查看实情。果不其然,崎岖的石块上也有。“天亡我也!太丢人了。”道之在地上抓了把土,发恨似的用力在石上磨搓。这几年身体时好时坏,疼痛的症状也难说,可能也是忧思过度的缘故,先前只借口自己年纪小,并不放在心上,如今年岁大了,竟然渐渐成了势,十有九疼的,十分耽误正事。

看来今日可以早点回家了,道之自顾自想着,慢慢挪起身。曲径通幽之处正是偷听的好地方,这里也不意外,站在角落的黑影正是郑鼐,另一个瞧不清是谁。

“如何?”

“……右相大为震怒,命速查呢,说是理出原委再禀报圣人。毕竟……封禅在即,也不好看相……”

“若他真想求面子,大可用走私结了案,或者压回京兆重审,何必提了三司会审,这就好看么,他也瞒不了几时……”

“嗐,右相一向如此,不过少尹,此事还要看三司使派了谁……”

提了三司了吗?那必定会按谋反案论处了,道之心中暗暗有些兴奋。突然想起箱子内的账本来,有些犹豫此物的去留,若是真如预想中的那样,这簿子该早早脱手,若是……罢了,瞧郑少尹的话头,此事或许还可以再等等,若是不能主持正义,自己必定要手刃了仇人。如此看来,需尽快找到译典查阅了。下定了决心,道之归心似箭,精神也好了起来。待二人慢慢走远,忙回房收拾起了行囊。

衡之替妹妹告了罪,郑鼐关切地询问,衡之只说身体无碍。沛怀听了无甚反应,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闷头喝酒。

“马车颠簸,着实不适合酒醉反胃之人,用我的肩舆吧。既明兄莫推辞,一程轿撵而已,坐车颠腾坏了就不好了。”说罢便挥手叫常侍去办。琮怀的话有理有据,衡之忧思心切,还真不好意思回拒。

“国公仁德,臣替幺娘谢过国公,事发突然,臣却之不恭了。”

那厢一递一声的好一幅君臣同乐画面,这厢道之却跳起了脚,袖子甩得哗哗响。“去去去!快牵我的马来,谁要领他情?我一刻也等不得了!”

犟牛难劝,柯姆好说歹说,万不能拂了主家的面子,道之说什么都不愿意。可惜扑腾了没一会儿,腹痛袭来体力不支,只能任由柯姆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