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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筹谋

隔了一夜,天灰蒙蒙的,将亮未亮,整座姜府还在寂静中沉睡。姜杳起早从角门出去,街道空阔,瘦雪飘飘,只有几个早餐铺子升起了火,马车仍掌灯行路。

梁府却早已扫洒完毕,两旁台阶堆满了被扫开的厚雪。看来这番是算准了时辰。阿碧立即跳下马车前去叩门,请人通报求见督主。兆云兆月二人驻于书房门前,拿配剑拦住通报的小厮。书房乃大人的军务重地,小厮本不敢入内,只是垂首望地,朝房门处躬身作揖。

“督主,门外有女子求见,似是姜府来人。”

书房内,博古架后设青玉屏风,后头搭了张过夜的榻子。高俊挺拔的身影正在更衣,纤长手指握着官府束衣腰带顿了顿,清冷肃杀的眸子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焦躁。

她还来?没完了是吧?

“赶走,不见。”他转了个身,拾起桌案上的官帽径自戴上。梁应渠不用贴身侍从。一个人如果同他一般见过肉身**溃烂产卵生蛆,血浆喷涌尸首纵横,也从腕上推掉过无数为了活命求救死死捉紧的手指。那么也必然痛恨旁人的碰触。想到她昨夜雪地里荒谬的提议,娶她,嘴角渗出苦涩的笑意,这是纵使他有意相帮,也做不到的事情。

得了小厮回绝的口信,阿碧扶着她撑伞等在梁府门口。姜杳本以为自己候着便是,梁督主是不会为了避见自己,而告假误了公务的人。半个时辰后,兆云兆月唤车夫上前,紧紧停在门前,她们竟然就只见到一方上马的衣角,然后车马绝尘于风雪中。当真是绝情啊。

隆冬风烈,轿舆前檐描了梁字的府灯激烈晃动,灯笼底下的琉璃福盏在风中搅碎。毡帘厚沉,风过不动,一只戴着黑色手衣的手,缓缓抬起毡帘。眼瞧着外面又下起雪,鹅毛柳絮般又大又密,翩翩落下,马车内的人微微皱了眉。

“兆云,” 梁应渠放下毡帘,秀目微阖道:“吩咐金管事将门口的人遣回去,不许动手。”

“是,督主。”

姜杳又等了大半个时辰,鼻腔连着喉咙都冰寒刺骨,见雪中有轿舆款款行来。行至将近,她明白过来,缓缓走到马车正前方,屈膝跪拜在雪地里。轿舆车夫呵斥不成,被迫勒马而停。

马车帘内之人眼神暗了暗,她冷得浑身发抖,行得是前朝的大礼。姜杳在茫茫飘雪中,站起又双手覆额跪下,连行四次,仪态端庄,分毫无误。通常行此礼,只在女子出嫁叩拜父母时,戴孝披麻封棺时,或堂前击鼓陈冤时。

他静静地望着姜杳,貂绒大氅立在脖颈处,更印得他脸色发白。

半晌,梁应渠开口:“起来,进屋说。”

一个时辰前,金管事差人传回口信,称姜姑娘坚持有要事相禀,执意不回。又恐姜姑娘再等下去身体有恙。快马并行的小厮,听轿舆内冷冷地传来“无能”而字,吓得浑身发抖,连忙下马跪在雪地里接连磕头,等着回传“杀”令,却目瞪口呆地见督主的马车径直急转,打道回府。

金管事在最前方引路,梁应渠跟在她身后缓步上台阶,大片大片的雪花,似薄薄的棉絮织覆于她月白色披风上,随着少女步态盈盈掉落,或融于丝缕乌发,贴着她的侧脸耳珠和脖颈,露在外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皓皓荧白。她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熬了一夜,有备而来。

“姜杳。”

梁应渠轻唤了她一声,见她转身,徐徐开口:“昨日是我没有说清楚。我不能娶你,也不想娶你。”

姜杳点点头,没有说话,沉默着往前走。

世人皆传监琮阁杀人如麻,敛财无数。这府邸原是叛军首领,梁应渠手刃的恩师之府。宣帝转手赐给了他,伴随黄金万两。除了这层墙壳儿,里头全是新建的。高门大户,檐头生肖首级悬灯十二盏,挂御赐督府牌匾,很是气派和……瘆人。入府门,横着一大面刻有监琮阁阁徽的黑铁墙,金蟒隐于云翳,怒目獠牙。

穿过内庭,里面别有洞天,抄手游廊沿湖曲折盘旋,湖心岛上如伞盖状苍松落雪肃穆,过垂藤拱门,银装素裹难掩树木苍翠,府邸深处暗梅浮香,冬日雪景美不胜收。待过了东院角门,家仆均不见影,金管事步子停顿,应是到了梁督主日常起居的院落,得了首肯,方才将她领到书房门口。

书房里,一个清瘦白嫩的家仆正拿着茶壶往外走。抬头看清姜杳,眼珠放光,大喊一声姜姐姐。一路惴惴不安的寂静,姜杳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不可思议道:“秀水?你这些年一直跟着你家大人?”

“是啊,姐姐还是爱喝龙井?我家大人这几年也只喝这个,我这就去泡。”秀水得意地举了举手中茶壶,还没弄清楚贵客和不速之客间的差别。梁应渠站在身后,姜杳发觉后脊阴森森的,哪敢回头看他表情。谢天谢地,只听到金管事咳了两声,秀水闭上嘴一溜烟地跑开了。金管事留阿碧在门外,领她去认出门的路。

只剩他们二人,梁应渠上前推门,融融的暖气,卷着纸墨竹简的香气扑面而来。姜杳内心咋舌,当真是调教得好下人,这厢刚到府,书房就已经烘得这般暖,以前也没见他这么能讲究。身上到底是暖和起来了,连着脑子也活络了不少。

他往梨花桌案处过去,身着藏青色暗纹官袍端坐于太师椅中,鬓角如墨,眉眼冷清,读不出他的心意,腰间携白玉蟒令落在椅面上,温润透光。姜杳立在桌案前与他对视,艰涩地眨了眨眼,挤出了讨好的微笑。

刚刚来的路上,他已经明确拒绝了自己一次。这会儿姜杳只能硬着头皮攀交情:“真没想到,秀水一直跟着你。”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薄情寡义,再突然出现让人娶你?”

后头奉承讨好的话,还没出牙缝,就生生被堵了回去。姜杳死死盯了他一眼,又不敢口出恶言。当真是气恼,虽说有求于人难免看人脸色,但她自认从前就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们二人要论个薄情寡义,那也必然是他。人居高位,惯会颠倒黑白。她都不计较,倒教他倒打一耙了。究竟是何处惹到他了,还是说娶自己就那么难受吗?

“梁督主,我并非特意寻您开心。母亲要将我许配给谢员外家的大郎,他已年过四十,常年在烟花之地设有包房。眼下只有您能救我了。”见她越说越委屈,好似下一秒要梨花带雨。

梁应渠似笑非笑问:“可是姜姑娘,此事与我何干?”

她耐着性子装可怜,梁督主却是油盐不进,毫不念旧。姜杳痴痴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他淡淡扫了她一眼,说:“我不娶你。念你天寒地冻向我梁某行此大礼,我受之有愧,想办法替你解决谢家之事如何。”

“不行,你要娶我。”

话音没落,门口传来哐当一声茶盏碎地之声,秀水啊哟一声,连连认罪,声音却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赶紧猫腰退着合门出去。她原本计划的不是这样,话赶话到最后弄得她像在逼婚似的。还是逼婚监琮阁的督主,这传出去还不笑掉大牙。

“为什么?”他耐着性子问。

她叹了口气:“他们对我如何你又不是不清楚。今日不是谢员外,明日就是李员外,张员外,我难道次次让你出头。”

他挑眉:“你婚事不如意,为何找上我?”

姜杳支吾说:“有本事帮的了我的人里,我只认识你。”

梁应渠看得出来,眼下她气恼也好,惺惺作态也罢,倒真是把他当救命稻草。她眼下薄薄的青色,想来昨夜里都在准备今日要见他。

果然姜杳语气缓和,娓娓道来:“因为只要是您监琮阁督主要娶的人,就算来日您休了我,也不会再有人敢娶我了。督主您身居要位,行事狠辣,颇受帝王信任。京都城里家世不如您的,人人怕您。而权势高过您,心无忧惧的,宣帝也不会任由她们嫁您。听闻晋国公的千金一心嫁你,哪怕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也难保帝王不疑。姜家世代文臣,且早有没落趋势,如今后辈中没有男儿,娶我也可保帝王安心,保督主近十年……至少近五年伴君无虞。”

听起来嫁给自己已经是做了最坏的考量。休妻都想好了,也能接受,放弃了寻常姑娘家好好嫁人过日子的心,诚意摊在台面上,只想同他换个各自挡媒的令牌。但是他不需要。

他声音微沉:“劳烦姜姑娘为我考虑了。世家贵女不少,但如姜府般的千金更多,我既已答应相帮,却并不需要你以身相许来保我平安。请回吧。”

正赶上空档进来送茶的秀水,不知道谈婚论嫁怎么演变成这样,囫囵打圆场:“姜姐姐今日可留下用膳?我同膳房的人知会一声。”

梁应渠冷嗖嗖地扫了他一眼。秀水眼观鼻鼻观心,撇了撇嘴,放下茶盏就跑了。姜杳挪了两步,径自在桌案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慢吞吞地在梁应渠赶人的目光里呷了口茶,

她缓缓开口道:“不知梁督主还记得十一年前的国库丢失案吗?”

梁应渠抬头看姜杳,眼里多了几分杀气。

她摇摇头笑了:“宣帝登基,国库却找不到了。都说当年有记载国库所在地址的图纸,一半在上个皇帝那儿,一半交由禁卫军首领保管,立储后方可移交那半张。可这地图就是没找到,有人说是跟着乾坤宫的一把火烧了,有人说被人藏起来了,梁督主觉得呢?”

梁应渠想起她在门口行的官礼,分毫不差,恐有前朝渊源。心中升起戒备,将手边的茶杯推远,面不改色问:“不曾想姜姑娘久处深闺,还关心这个?今日既提及此事,有何指教?”

姜杳直直注视着他:“有半张地图在我这里。”

沉默了一会,他开口问:“你有什么条件?”

她偏了偏头,眼含星辰,笑容狡黠:“这是我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