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你了解燕王吗？”
陶攸总觉得燕王对她似乎很熟悉，“我和他，或者大哥和他关系好吗？”
“燕王？”云意怔愣。
“燕王是我朝唯一一位异姓王，上任燕王驻守西域数十载，在上坪大战中战死，这任燕王是个病秧子，御医曾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如今燕王也以到了弱冠之年”。
病秧子？陶攸回想在醉香楼见到的人，面红唇润的，一点也不像要死的模样。
陶攸撑着下巴，“那燕王是什么病？”
“属下不知”，云意面色难堪，他们一直待在边城，对帝都的事情不太了解，“属下这就去查一查”。
陶攸却拒绝了，“燕王的事情不急，你先出去吧”。
她独自在房内等了一会儿，北栀便回来了，身后跟着数十名小厮和侍女，“将军，现在搬水进来吗？”
“嗯”。
北栀招手，这群人鱼贯而入，搬来一个崭新的大浴桶，还有一个绣着鱼戏荷叶的屏风。
“这是？”陶攸疑惑地看向北栀。
北栀含糊了一句，“醉香楼送了一桌席面来，将军要现在用膳食吗？”
陶攸听懂了，“先放着吧”。
燕王不仅送了浴桶，还送来五套衣服，有圆领袍也有襦裙。
等人都走了，陶攸问北栀，“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回帝都啊？”
“主子刚刚已经启程了”，北栀回道。
那么快？
“燕王这次来边城做什么？”陶攸不解，他来走个过场？
北栀摇头，“属下不知”。
王爷离开时，只让西榆转告她要一步不离的跟在陶攸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将军，我们今晚要启程吗？”北栀将她头发盘在脑后，“快的话，明早应该能赶上”。
陶攸笑了，“我们跟着宣旨公公他们走”。
说到这里，陶攸想起好像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们，“庞首领不是急着回帝都吗？怎么没有看见他来催？”
北栀淡定回道，“主子觉得他们赶路太辛苦，让他们多休息一晚”。
……
陶攸眨眨眼，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家主子做事挺干脆的”。
陶攸原本想着有宣旨公公和羽林军首领在，那些贼人会顾忌些，没想到他们一行人才走到永阳城便遭遇刺杀。
宣旨公公当场毙命。
北栀拉着陶攸往旁边的树林里去，云意和庞南断后。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陶攸大脑放空，只知道跟着北栀狂奔。
那群黑衣人很快追上来了，北栀推了陶攸一把，“将军快走”，说着她挥剑迎上去。
陶攸自知留下只会成为北栀的负担，抱着小黑迅速往前跑。
一个黑衣人踩着树桩飞身到陶攸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陶攸瞥到他的剑还滴着血，到抽一口凉气。
黑衣人不断朝她靠近，陶攸瞪大眼睛盯着他，一步步后退，握紧袖子里的匕首寻找适合机会。
黑衣人举起剑直直朝陶攸刺来，陶攸侧身躲过，手中的匕首快速划过那人的手臂。
可她手害怕得发抖，只割裂了衣服。
黑衣人似乎也不相信名震北疆的陶攸现下软弱无力，他翻看着袖子，确认没有伤痕才相信了这个事实，再次举剑朝陶攸刺来。
陶攸撒腿就跑，小黑在她怀里挣扎要跳下去，被陶攸死死按住。
一根利箭从陶攸耳边穿过，她踉跄了一步，摔在地上，小黑从她怀里跳出来，往后跑。
陶攸转身想抓住它，却扑了空。
小黑身形敏捷，借助快跑一跃到后面为首的黑衣人身上，露出尖牙朝他脖子咬下，顿时鲜血泵出。旁边的人见状，拔剑就要刺小黑。
“小黑！”
“嗖”一声，从后方飞来的利箭刺穿了那人的身体。
陶攸抬眸往后看，只见燕王漫步在刀光剑影中，犹如在赏景，缓缓朝她走来。
她一时间看呆了，漆黑的眼眸随着燕王而动。
燕王微微勾起唇角，走到她跟前伸出手，“需要拉你起来吗？”
陶攸回过神，满脸嫌弃地打量燕王，终将是把嘴里那两个字咽下去，撑着湿哒哒的土地站起来，拍拍手里的泥，问道“不知燕王怎么在这里？”
“陶将军就是这样和救命恩人说话的”燕王幽幽问，“还是说，我自作多情了？陶将军并不需要我来解救？”
陶攸稍微侧身往后看，那群黑衣人已经死完了，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光靠她自己也出不去。
燕王站在旁边，将陶攸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不免觉得好笑。
陶攸认清形势，现在敌强我弱，该低头还是要低头的。
她扬起一个感激的笑容，给燕王屈膝行礼，“多谢燕王相救，燕王大恩，臣必将谨记于心”。
“只记在心里？”燕王挑眉。
陶攸迎上他的视线，敛起笑意“不知燕王想要什么？”
燕王往前迈一步，小黑先急了，冲燕王汪汪汪叫。
时刻关注两人的北栀两三步跑过来，把小黑抱走，给两人留空间讲话。
紧张的气氛被小黑打断，缓和不少。
燕王饶有兴趣地问陶攸，“本王想要什么都可以？”
“如果臣给得起”。
“那……”燕王顿了顿，“本王想要你手里的全部军权呢？”
陶攸怔愣，复杂的目光落到燕王身上，他不会是要反吧？
燕王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陶将军给得起吗？”
陶攸沉默许久，她和燕王有共同的敌人，凭她一人的力量想要报仇堪比登天，更何况她对帝都的情况完全不了解。
可燕王不同，他肯定已经筹谋多年，实力庞大，要是能被带飞，能省不少麻烦事。
“燕王想必也已知道我中毒事情，燕王可有能力保护我呢？”
燕王点头，“那是自然”。
“好”，陶攸应下，她举起手，燕王也跟着举手。
“击掌为誓”，陶攸用力地拍上燕王的手掌，“失信者不得好死”。
燕王笑了，“好”，他重复了一遍“失信者不得好死”。
陶攸和燕王达成合作，心情愉快不少。
此时，西榆走过来道，“王爷，庞首领等人已经追来了”。
燕王看向陶攸，“你先回去吧，有事情让北栀来说”。
“那臣先行一步”，陶攸给他行了一礼，脚步略显轻快地和北栀从原路返回。
等人走远了，燕王才吩咐西榆“让寒霜带二十暗卫去保护她”。
“是”。
庞南和云意看到陶攸安然无恙地从树林里出来，双双松了口气。
“将军，您没受伤吧？”庞南问。
陶攸摇头，“没事，走吧”。
先前的马车已经彻底坏了，庞南让属下先进永阳城买一辆车马回来。
“不用了，直接骑马吧”，陶攸瞧天色渐暗，不知道城内是否还有埋伏，她先跨上马，对庞南道，“今晚赶路回帝都”。
“听从将军吩咐”。
一行人策马往帝都赶，这里距离帝都只有四天的路程，快马加鞭也仅用两天。
陶攸在马上待了一天半便受不住了，招呼庞南在丰城休息一晚再走。
翌日清晨，陶攸望着城楼上大大的牌匾，熟悉感迎面扑来，让她一时恍惚。
“将军，陛下吩咐让您先跟我进宫”，庞南骑马过来，出声打断陶攸的思绪。
陶攸不由得瞥向北栀，你家主子没吩咐什么吗？真让我独自进去啊？
北栀读懂陶攸的意思，可她并没有收到王爷的命令。
“将军？”庞南疑惑，“还请将军跟我走吧”。
陶攸叹气，递眼色给北栀，让她去找燕王来救场。
皇城庄重森严，门口的羽林军看到陶攸回来，个个瞪大眼睛，犹如见鬼了，话都说不利索。
高升早已等在宫门口，他见到陶攸信步走来，像是松了口气，笑着迎上前，“老奴参见长悦公主”。
长悦公主？
陶攸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皇帝亲封的。
看这位宦官穿戴比他身后的人都要好，陶攸便知道他是皇帝身边的人，随即微微一笑，垂眸点头还了个礼。
“公主请跟老奴来”。
高升领着她往里去，庞南没有再跟，目送陶攸进去。
陶攸边走边打量巍峨的皇城，心里却想着高升刚刚的话，不喊她将军，却称呼她为长悦公主，这是变相卸她职了。
高升一路上也在暗自观察陶攸，见她眉头轻蹙，安静地走在宫道上，高升在心里叹气，收回落在陶攸身上的目光。
走到书房前，高升让陶攸在门口等，“燕王久病初愈，早晨来宫里请安谢恩，陛下估摸着还在和燕王下棋，劳烦公主在这里等等了”。
“无妨”，陶攸脸上保持着笑意，心中却暗想燕王居然已经回来了？还进宫来下棋。
陶攸只站了一会儿，高升便再次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脸色苍白，披着狐裘，大半个身子靠在西榆身上走出来的燕王。
“陛下请您进去”，高升道。
陶攸第一次见燕王这幅模样，和永阳城外的他判若两人，这个看上去确实快死了。
燕王拿起手帕遮在唇边，咳了几声，眼神瞟过陶攸，他停下来，“长悦公主回来了？”
“嗯”。陶攸点头，还想再说什么时，燕王剧烈咳起来，他尽力克制着，“陛下在里面等公主殿下，快进去吧”。
陶攸听燕王也称呼她为公主，心下了然，“王爷慢走”。
高升引陶攸进去，皇帝还坐在窗前的榻上。
与陶攸想象的皇帝不一样，他周身没有帝王的气势，倒像一位邻家哥哥。
皇帝听到声音侧头，瞧见陶攸，他笑着起身快走到她身前，没让她行礼，“阿攸，你终于回来了”。
陶攸不动声色摆脱他的手，低眸跪在地上，给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阿攸……”，皇帝的手还僵在半空中，眉头紧蹙，沉声问，“阿攸，你是在怪朕吗？”
陶攸直起身，“陛下是君，见了陛下自然是要行礼的”。
她没看皇帝，一直低着头。
皇帝注视着陶攸，蓦然笑了，将手收回袖子里，“起身吧”。
陶攸没动，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臣有罪”。
皇帝没吭声，陶攸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周遭的气氛都冷却了。
这狗皇帝不会现在就想杀她吧。
就在陶攸准备再说什么时，皇帝开口了，“护国大将军夺回小城有功，赏食邑百户，随将军作战的五万精兵各赏三月俸禄”。
皇帝不给陶攸开口的机会，“阿攸，你在边城多年，陶丞相前些日子也病了，你就在帝都多待一阵子吧”。
陶攸知晓这是皇帝把通敌的事情翻篇了，“臣，谢主隆恩”。
出门前，皇帝喊住陶攸，“阿攸，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多进宫走走，太后很想念你”。
“臣知晓了”。
等人走远了，皇帝才松开紧握的手。
“高升，她不信我了”。
高升垂眸，“公主会明白陛下的”。
皇帝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去朕的私库里挑几件好的物件给阿攸送去，先前彭城进献的云锦都拿给她”，他顿了顿，“就说赏给长悦公主”。
高升明白了，“老奴这就去”。
“让庞卿过来”。
嗯哼~
达成合作
0721：大改啦
昨天脑子不清醒
0804改了燕王对她的称呼，不碍事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