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登记是不可能的，没被特保局发现还好说，被特保局发现后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即使不长期监视，也会要求定期登记回访。
云浥川带贾山回特保局走程序，叶清一不喜欢特保局的氛围，在口袋里缩得很紧，只用刚开发的“新功能”和云浥川对话。
贾山生无可恋，苦着张脸，腔调好似在哭丧：“云、云先生，真的非去不可吗？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啊——”
“……特保局不吃人。”云浥川眼观鼻鼻观心道，又补充一句，“也不吃妖怪。”
“可、可他们都说特保局不是个好地方……”贾山抖如筛糠。
哦，看来还认识别的妖，不知道有没有进行登记……云浥川心里给他记了一笔。
“云先生，出外勤回来了呀？辛苦了。”接待处的姑娘路过，向云浥川打了个招呼，“咦，后面是……带回来的新人么，杨姐现在还在办公室哦，过一会杨姐就该下班了。”
“嗯，好，谢谢了，确实是刚带回来的。小王你黑眼圈有点重，明天就该你轮休了吧？注意休息，胃不舒服就赶紧去看医生。”云浥川回道，“你先忙你的吧。”
王姑娘似乎心情很好，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叶清一等了一会儿，问道：【你喜欢那姑娘啊？】
【嗯？何出此言。】
【我看那姑娘挺喜欢你的。】
【莫要胡说，她只是我同事，交情也不过尔尔，不会比郑队长更深。】
叶清一沉默了一下，又骂：【虚伪的人类。】
杨媛媛本来已经在收拾等着下班了，办公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下午好，这边有个妖要登记，登记完了还得送去做个检查。”
西装革履的贾山不情不愿被推进门，云浥川后进来，向杨媛媛问好：“杨主任，打扰了。”
杨媛媛扶了下眼镜，直勾勾盯着贾山看，半晌才道：“贾老板，您怎么来了。”
贾山擦擦汗，云浥川替他回答：“登记，穿山甲妖。”
杨媛媛抽出一张登记表：“国一？”
“国一。”
“云先生你怎么回事嘛，让贾老板自己说呀。贾老板，贾老板？”
贾山感觉汗快淌地上了，磕磕巴巴开口：“贾、贾山，穿山甲成妖，妖龄大概十一年，主业农产品养殖——”
“停停停，局里不管这些。”杨媛媛打断，在细节上盘问，“大概十一年，你记不清自己的具体成妖时间？地点呢？怎么进入人类社会的？”
今时不同往日，合法身份不好搞，做生意还做大做强的妖就更少，大多数还是隐姓埋名安心过小日子的。
“我、我想想……”贾山真急得掉汗珠了，叶清一忍不住道，【真真是妖类之耻——】
“坏了！我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我本来，我本来是秦震山上来的，可、可……”
秦震山脉位于华夏中原一带，与翠峰山相距甚远，那的生灵除非长了翅膀，不然再怎么也很难跑到安南市来。
“反正我好像就，有一天忽然就变成人了，然后下山办了张假证。听说人类世界做生意来钱快，安南市地方又好，我就开了个养殖场，也算做得不错吧。”
贾山捂着脑袋，一双小眼睛转来转去：“我、我也是跟着别人干的！成科飞龙啊！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有样学样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杨媛媛在登记表上写了几笔，字迹龙飞凤舞，令人怀疑她的职业，“云先生你先带贾老板去检查吧，我在这等你们。”
“杨主任不下班了？”
“算我倒霉，自愿加班，你们快去快回，回来我有事要说。”
叶清一在口袋里小声说：【贾山有问题，没有哪个妖会忘记自己是怎么开智怎么成妖的，有机会，查查他。】
【不用你说，我也想知道哪家的假证质量过硬，能瞒过整个公安系统。】
特保局看着地方不大，内部别有洞天，单独分了一块地方给新登记的妖做检查。
贾山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下锅了……
仪器红光扫过，自动播报扫描结果：“鳞甲目穿山甲科穿山甲属中华穿山甲，骨龄34，灵子波动指数4，身体状况良好，未携带危险物质，灵子波动特征已记录。”
“下来吧。”
“这……这就结束了？”贾山觉得自己腿还软着。
“那你想怎么样，下锅吗？都说了特保局不吃人也不吃妖，况且你还是国一。”云浥川无奈道，“快点吧，杨主任在等我们。”
扫描数据实时传递，已经自动写入档案放在了杨媛媛办公桌上。
“波动指数4，”杨媛媛点了点数据，微有些赞叹道，“这个数值已经不错了，比局里一些能力较为一般的文职人员都要高，贾先生，请你来是想问你，你有没有意向加入我们特保局？”
“进特保局？不不不不不了吧，我还是想做生意……”贾山头摇得仿佛拨浪鼓。
“不，不是这个意思，你的生意只要你想就可以继续做，”杨媛媛笑了一下，“我们特保局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很缺人，符合条件人和妖都会纳入招收范围。你的条件是比较优秀的，加入特保局的话，除了正常待遇，额外福利也很高，给编，不用放弃自己的事业，只有特殊情况才需要配合出外勤，平时没什么活儿。怎么样，考虑一下吗？”
贾山犹豫，支支吾吾，话在舌尖绕了几圈说不出来，杨媛媛也耐心地等着他下决定。
“我们年终采购是有倾斜照顾的，而且现在编制很难拿啊，除了我们特保局，都是逢进必考的，过来的话以后不想做生意了也可以多条退路么。”
云浥川看着杨媛媛熟练地画饼。
贾山吃了饼，贾山明显动摇了！
“哎、哎，真的吗？”
“真的呀，签约的话在这里签你的名字就好，之后都有我们来处理，社保也可以转接过来。”
贾山有点羞涩：“哎，那什么，我都没交社保……那我签了？”
杨媛媛把纸质合同和登记表一起推过去，指明落款处。
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签名落款，因果勾连，想跑也跑不了。
口袋里的叶清一肯定道：【这个和咱俩的契约差不多啊，看来你们人类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没我的那个高级。】
云浥川但笑不语。
杨媛媛收好合同，一拍脑门：“恭喜加入特保局，以后我们就是同志了！对了贾同志，污水违规处理的罚款记得交，这个特保局是不管的。”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贾山：“……”
送走贾山，杨媛媛疲惫地瘫坐着叹了一口气，对云浥川道：“翠峰山现在是什么情况？”
“未知物质不是送去分析了么，杨主任你还没看过？”
“你知道的，那些太绕了，我不擅长。有生物污染吗，除了贾山，这个身份明面上查不出问题。”
“暂时没有，等分析结果出了再说吧，如果有污染动物，就送到‘那儿’，我会定期过去看的。”
“你也辛苦了。”杨媛媛在椅子上摊成一滩软泥，“还要派人监视贾山，天杀的人不够啊！他说他秦震山来的，北陆那边屁反应也没有！他们干什么吃的！波动指数4的穿山甲妖！”
云浥川也拉了张椅子坐下，从档案柜里抽出秦震山脉的卷宗，翻看道：“北陆一带向来成妖数目不多，根据十年数据，灵气密度低于全华夏平均值，与成妖情况符合。北陆那边人手也少，又是十多年前的事，有疏漏也正常，不能完全怪他们。”
“波动指数4啊！浥川你又不是不知道，指数4，成妖异像波动至少有6，就算设备落后，6的波动那么明显也检测不到那就是废物！我早说过那边那群废物就该开了换新人，一个个没什么本事还吆五喝六自诩华夏正统……”
云浥川等杨媛媛发泄完才道：“疏漏在所难免，主要问题还是贾山成妖时间不对，日久生灵，生灵化妖，贾山骨龄才34，妖龄11，翠海养殖成立于十一年前，即他23岁成妖即化人，然后便下山进入人类社会，谁教他的？即使以翠峰山的灵气浓度也不可能这么高效。从刚才检测结果来看，他也是纯真的中华穿山甲，没有任何特殊血统。”
“查！他一个做生意的，能单纯到哪去！我真是服了这年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成妖了……”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工作量剧增，又要加班。再不抓壮丁填补空缺，早晚猝死在工位上。
叶清一戳了戳云浥川：【只是修炼速度快，也有别的可能，如果运气好能碰上帝流浆……】
【不会，帝流浆上一次出现是在五十九年前，时间对不上。】
叶清一不说话了。
帝流浆每六十年才有一次，乃月华之精，庚申中秋时现，月中有万道金丝流下，受其精气可成妖。
这个娇贵的东西几乎无法保存，云浥川说没有，那就是真没有了。
“我先走了，等这个案子结了再聚餐吧，杨主任你也该下班了，回见。”
云浥川回到别墅，没外人在叶清一终于能出来了，立刻迫不及待地探头，爪子里捧着东西：“云浥川，你看！”
看什么？
叶清一从小洞天中抽出一团漆黑的东西，比他整个身体都要大上一圈，嘱咐：“你稍微走开点，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从垃圾里分离出的，还能再提纯一下，提纯完再看看。”
他两只爪子轻松操纵着比自己还大的污染物，念念叨叨：“这个好像和我那天吐的不太一样，和从灵气里直接分离的也不太一样，反正不好……哎呀云浥川你走开啊，危险呢。”
“知道危险你还放小世界里？”
“小爷我可是上古赤鱬，赤鱬一族，不怕这些的，况且有你的龙气。但你不一样啊，你们人类那么柔弱的。”
“柔弱”的云浥川：“……好吧。”
“你等等嗷，马上就好了。”
黑球越缩越小，逐渐分成两团，一团灰色，一团纯黑。灰色的被叶清一弹开，化成飞灰，只留下纯黑的那团，继续缩小，成了一块规整的结晶。
云浥川直觉警铃大作！
叶清一也不敢直接触碰结晶了，只让结晶自然悬浮在半空，道：“这个，我试着看了一下，混了两个成分，一种是灵气，另一种我认不出，只能感觉很危险，对人类来说应该是高危的。你看完了我就扔小洞天了，再过段时间我应该能找到安全分解的方法。”
云浥川冷着脸，眼睁睁看叶清一将之收起，却不能阻止。
嗯……看起来这个数据确实挺求索的……321吊了（bushi）
第8章 污染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