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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寿宴

许是西慈太皇太后的高寿,寿宴办的十分热闹。除了南梧和北扶这样的大国,周边的附属小国也来了不少。

寿宴的席面也不错,连平日里挑三拣四的林宜暄都用了不少。到了献寿环节,更是十分热闹,各种寿礼琳琅满目,用尽心思。

那些奇珍异宝膏粱文绣,林宜眠已经见怪不怪。倒是一位公主的仙鹤献寿舞别出心裁,让人耳目一新。各国献上的寿礼大多中规中矩,毕竟是人家的主场,不好出风头,但也拿出了应有的诚意。

就在他们以为寿宴将要结束时,刚走马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却说有要事启奏。西慈皇帝神色微动,直说有要事明日再奏也不迟。但那位少卿却固执己见,如此情景,皇帝也只好让他道来。

“臣大理寺少卿以仕途起誓,以下所言若有半句虚言,自请罢官放还。”

“臣要告发丽贵妃,十八年前月半山庄调换自己与皇后之子,祸乱西慈江山社稷,罪不容诛。”

此话一出,在座皆都震惊不已。只有离玉阶最近这桌,她们三人和北扶的两位皇子神色未动,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林宜眠已经很努力的维持神色了,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耳熟的台词还真是必出大瓜啊,这种皇室大瓜,竟然让我赶上了,真是不虚此行。

西慈皇帝听罢并未发怒,而是寒着脸让他道清由来,看得出来已经极力克制情绪了。太皇太后手里的佛珠拨得用力,皇后一脸难以置信,太皇太后身旁的一位宫妃惊恐的看向皇后。

原是在如今的西慈皇帝还是太子时,当时意图谋逆的永王设计太子离宫,把持了朝廷。太子一众人无奈躲至一处山庄避祸,此后几月谋划又夺得兵权,准备杀回宫中。此时东宫太子妃与良娣已同时怀孕,不日就要临盆了。只好先把她们安置在这里,等事情成功再来接她们。

太子妃与良娣将要生产时同时也传来了太子事成的消息,太子妃拼死生下一名皇子,随即良娣也诞下皇子。太子妃平日里身子就虚弱,拼死生下孩子更是立马昏死过去。

在太子来接她们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只有良娣是清醒的,太子妃一直意识迷糊。看着这慌乱的情况,良娣便生出了大胆的念头,在奶娘独自照顾皇子们时,胁迫奶娘,调换了皇子。随后在回宫之前,把奶娘推进河里淹死了。

直到回宫后太子妃才逐渐转醒,等她醒来,浑然不知一切已天翻地覆。

本来天衣无缝的事为何会败露,原是当年那个奶娘的儿子,见自己的娘亲有去无回,一经打听,被告知母亲失足落水已死。

他深知自己母亲性格淳朴,又是个哑巴,断不会做得罪人的事。失足落水的借口漏洞百出,他自此立誓,要查清此事以慰亡母在天之灵。

说到这里,大理寺少卿才说出他就是当年那个奶母的儿子。

他这么多年一直明里暗里追查此事,直到三年前年夺得榜眼,当年的事件终有眉目。今又得此机会才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话落,满座皆震惊。

丽贵妃惊恐地跪在皇帝座前,声泪俱下。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随即又反过来怒指大理石少卿,“定是这狂徒信口雌黄,想要加害臣妾,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西慈皇帝始终一言不发,久久后闭眼吩咐道:“押下去,打入冷宫。待朕亲自查清此事,再行发落。”

皇后看着昔日情同姐妹的贵妃声嘶力竭地喊冤,始终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西慈皇室出了这样的事,寿宴也不好再进行下去。西慈太皇太后这才发话,散了宴席。

林宜眠与哥哥们在回别宫的路上热烈讨论着。林宜眠觉得此事不出明日便会闹得人尽皆知。还想不通大理寺少卿为何会选在今日寿宴将此事和盘托出,不管结果如何,他最后定然难逃一劫啊。

“他能选定今日,定是想让事情闹大,闹到皇帝不得不出面处理。若是私下说,可能碍于皇室颜面,西慈皇帝不会放到明面上调查。”林宜暄如是分析着。

林宜烨却觉得此事大约还另有隐情:“还有一种可能,背后有人协助他推动此事。也不怕事情闹得太大,没有后路。”

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林宜眠还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今天这一出可堪称为狸猫换太子2.0版本。

寿宴过后,各国使节都已在做准备启程回国。虽然已极力瞒下,寿宴当天发生的事也还是传遍西慈大街小巷。说不得南梧和北扶也已有所耳闻。

事关重大,不出几日已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丽贵妃被赐白绫,两位皇子也身份调转,回归正位。事态终于偃旗息鼓。

西慈冷宫里。丽贵妃看着送来的白绫,又看向皇后,发出阵阵冷笑。

“姐姐是来看我笑话还是来兴师问罪的?其实我也没输,我的儿子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储君,还被姐姐你养的如此好。而你的儿子,我十几年来不闻不问,打压欺辱,早把他养得没个人样了。这样的储君会是陛下想要的吗?”说完随即放肆嘲笑。

皇后强忍眼泪,不住的逼问她:“你为何要这样,我们一同进东宫,几十年情同姐妹,就因为你生的儿子不是储君,就要如此对我吗?原来这么多年你都是装的!只有我是傻子,从来真心待你。”说完这些话,她好似已用尽全身力气。

丽贵妃听到此话,起身大怒反驳:“你觉得你没错吗?我与你同时入东宫,家室才情皆在你之上,凭什么你是太子妃我只是一个小小良娣。我阮家满门忠烈,为保陛下登基,我的父亲死了,我的舅舅死了,我的弟弟死了,如此牺牲到头来却还是你为皇后,我为妃嫔!凭什么!”

“你的不公,该去跟陛下理论。你把一个男人做的事全都安在我身上,报复在我们的孩子身上,我们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皇后怅然若失的跌坐在地上。

冷宫一片死寂,两人俱都沉默了。或许从一开始就都错了,从三十年前的春山桃花宴的初遇就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缓过神来,起身往外走。到宫门口时又回身喃喃道:“你阮家满门忠烈,我戚家又何尝不是,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

“启儿我毕竟养了十八年,不会因为此事而与他生分。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阮丽君此时此刻终于克制不住,眼泪浸湿衣襟,珍重地喊出那声“姐姐……”

城郊一处别院内,亭台水榭间。

“这次你做的很好,之前你还不愿与孤合作,如今的结果不是很好吗?”说话的正是寿宴那天与林宜眠在御花园搭话的公子。当时他还是西慈二皇子,如今已经是西慈太子了。

“殿下,此事便到此为止吧。您答应的我的事……”

“放心,如你所愿。”

看着眼前的这位太子,明明言笑晏晏,却让人不寒而栗。少卿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选择。

半夜,冷宫突如其来的一场火,将冷宫烧了干净,也另这段前尘往事风吹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