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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龙虎山遗民

李根带着两个同学踩着暄湿的红砂上山,路被冲了深深的沟槽,沟槽就是小溪,能站脚的地方不多。

李根:“沧海桑田,多下几场雨,把山丘冲平,我们这里就是大平原了!”

张开愚:“那下多少年雨,才能把曾经的龙虎山冲成现在这样?”

郑帆:“冲积一说站不住脚,研究地质的以此托词,哪次不是靠天崩地裂的地壳运动来移山填海?”

张开愚笑了:“你是有新发现,还是纯为了说搞地质的糊弄人?”

郑帆不语。

张开愚:“龙虎山到底去哪儿了?填了哪个海?阿铜木运过去的吗?”

李根喊:“可塞!”上前一步,摆出手势。

郑帆以为张开愚定会立刻回应,就把脸转向别处。这一瞬间有点恍惚,再回首时那人却不见了。

他四下看了一圈,只有李根在十步外他家的田边给大眼灯剥玉米皮吃。

这时身后有沙土滚落声,张开愚侧着脚滋楞滋楞滑下来。

“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想偷袭你,立刻就闪到你后面了。”你闪一步是闪,闪到数十米开外那是闹鬼。

“你们俩回吗?”李根喊。

郑帆摆摆手,李根被大眼灯牵走了。

“你别乱跑了,这里有问题。”

“什么问题?宇宙黑洞吗?”

“差不多吧,李根爷爷知道一些事。”

“李医生不会让他说。”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张开愚做了一个双手捧球的动作。郑帆点了下头。

天黑了,夜幕收拢怀抱。

刚才望见上面有高松古柏,李根也说林内是古建筑,那就改天再去看。

下山有点难度。

“诶?李根。”

黑黢黢的灌木后,李根在等他们。

“回家吃饭哎!你们干嘛呢?老不下来。”

“我们不去打扰了。”

“我妈都让我来接了,走吧!走。”他拉住郑帆,郑帆的另一端挂着张开愚,一起返回李家。

李根妈正在揭锅,高粱杆大锅排竖在一边,她用一个乌黑的小铁铲一拨,嫩润晶透的一个大花卷就翘起了脚,被她的无情铁手一掂,飞到了白生生的柳条筐里。

“大娘,这是进口的艺术品。”张开愚在她背后探着头谄媚。

李根妈笑着用手肘拨了拨他,不让他挡光线。又揭了两个:“给,先拿去吃。”张开愚托着小筐,在氤氲的热气里,朦胧灯光下,他像托着一盘白牡丹。

张开愚迈进屋内,薏仁珠帘晃抖不停,候在一边的李根继续跟进下一盘。

“妈,他就是两片嘴行。”

“凭两片嘴能骗来媳妇,省家里多少钱?”

李老头把自己备的酒拧上盖,换上张开愚当汽水买的黄酒。

李医生:“这一坛子带皮二十斤。”悠着点好吗?

“你尝尝,没味儿。”白酒都撤下去了,你还想怎样?

李老头早想痛快喝一顿了,丽珠爸的手艺没得说,他一年才糟这么一玻璃罐汤汤,等闲不予外人,坛底沉淀了厚厚一层酸枣仁葛根枸杞的渣。补不补肾不知道,起码能补馋。这东西也没个度数,不用端起杯来还要先看李黑小的脸色。

李医生从善如流,把“汽水”人人倒满,只李根没有——他还未成年喝什么酒?

他下午去劁了两头猪,四个猪X到手,他以此为原料弄了个凉菜。李根妈在大锅底带了玉米碴子粥,间或着煮崩了的各色杂豆,表面一层反光的油膜。

“爆米花汤。”郑帆告诉张开愚。

李根没酒,先弄了碗这个。他不想跟着宴会程序走,无视餐桌礼仪叉起个造型写意、气味勾人、美轮美奂的大卷开始啃,甚至颇具耐心地一层一层地将其展开,动作下流地如同在剥一个公主的叠套华服——里面有什么不重要,要的只是过程。

还给支着腮看他的人讲:“花椒面、葱花、猪油、盐,统统抹到擀开的发酵好的大面片上,一卷一切一蒸……”李根如果不是纸上谈兵,真正掌握了他妈这项手艺,即使不考医科大这辈子也稳了。

“黑小!黑小在家不?”院里有人喊。

“常青哥!来坐哇。”来者是丽珠的爸王常青。

“不了,不了,刚吃吗?我等着你。”

“有事?”这能有什么好事?

“唉!丽珠她妈嚷心口疼哩。”丽珠妈大名马凤语。

这是要急事,李黑小当即撂下筷子,背上药箱,随他出了门。

李根妈说不必等他该吃吃,李根奶奶牙口不好,掰了点花卷泡在饭里,就她,隔着李根爷爷给郑帆夹了一筷子猪那什么菜。

额……老人家,专心吃你的泡饭不好吗?

鸡又乱叫起来,李根妈妈疑惑:“鸡窝挡好了啊……”她打着手电去看了。

郑帆接着跟李老头聊天:“……你想让他报那里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潜下心来……”

“哼!他肝花上长着草呢。”

“传承你老的技术不好吗?这在外面学不到。”老头的两根手指超越一切探测仪器,透过肌理能将内部的一切山川溪田勾勒出来。

“他学不会,他没这个脉。”

“我没哪个脉?没咱李家的血脉吗?”一说这个李根斗鸡一样支楞起脖子来。

“谁跟你说那个?!”

“我是从草窠里捡回来的吗?这么说我。”

“你这个憨货,我说的是灵脉!你,包括你爸都没有。”

“你怀疑我奶奶不守妇道?让咱们家串种了。”水越搅越浑。

“放他娘的p!”李奶奶得理不让人。

“我泼死你!”李老头端起碗来朝李根悠了一下又放下,长喘口气耐心地解释:“灵脉这个东西太玄妙,不是随血脉传承的。记住,血脉是血脉,灵脉是灵脉,不可混为一谈。咱李家的老祖李乘白可是郑隐的饲虎童,后来的“白虎七宿”之一!”

老人:“那郑隐尚在人世修行时养着两只老虎,这老虎都如人一般精,会帮他驮书,还会看书,郑隐骑上老虎,只要心中想到要去哪里,老虎必定会带他去。”

几人听得艳羡,这样的宠物谁不想要一只?尤其是瘸子郑帆。

“你的德古星人也不错,好好训练它。”张开愚跟李根说,李根脸上有明显的意动。

郑隐的事以前曾听过更详细的版本,郑帆想了解点别的,那就是李老师的古本地方志关于“四象降寿天”的记载。遂问:“龙虎山因何得名?”

“这说来话长啊…上古传说,这龙虎山在覆灭之前不叫这个名字,叫大皇峰……”

张开愚:“嗯?”

“一日,四象中的两大冤家青龙白虎又行相斗,正当不可开交,雄雌难决之际,真武爷爷开坛做法,欲把二神兽驱引至远海,却不防一向骄矜的龙帝竟莽撞到头触大皇峰!巨峰倾颓压住了白虎神的一条后肢,二兽发狂,又行扑斗,天毁地灭,在此处双双坠入无间!------人们说起塌成荒丘的大皇峰时,就叫龙虎塚。”

李老头痰音很重,无怪乎李医生让他戒烟。

“真武爷爷道场也毁了,另辟宝地走了。至于现在的这些坡坡岭岭,比起从前,说实在连坟头都算不上。不过也有好处:从此以后,在寿天这片地界上出了不少登仙之人,我先头说的郑隐就是其中一位,连带我的先祖也沾了光。只是后世通灵脉的人一代比一代差,一代比一代少。我们李家到我这里,就好比兑了十次水的黄酒,已经没味了……”

一言至此,万般无奈。徒留唏嘘嗟叹。

片刻后,郑帆:“说起这个,我想起一个人来。我一个长辈从小爱玩儿不务正业,婚后却为生计发了愁,经人点拨卖起了黄酒。他骑车带着两个酒桶,边走边卖,逢水溪就灌上点儿把水桶装满,再卖再灌。堪堪卖到第三天,他不再续水,把酒桶清光就回家了。”

李根:“没人喝出酒变淡了?”

郑帆:“没有人。”这是一种神奇的本领,总能让顾客认为自己喝的是原浆。

李根:“那他干嘛三天就着急回去?接着卖啊!还嫌钱多扎手吗?”

张开愚拍了拍李根:“兄弟,听书要听全本,前情提过,他刚新婚。”

“哦!哦!”李根懂了。

“你这位长辈,他……还健在吗?”李爷爷问。这人定是另一支灵脉的传人。

“唉!差点儿没被人打死。”

李根晃了晃郑帆让他快讲。

四人举杯又喝了一个,郑帆提起筷子夹起一片丝瓜。头顶灯泡的光透过发丝落在他的脸颊上。让李根想起一个词:“进口的艺术品。”他想和张开愚沟通一下,问他有没有上去啃两口的冲动。可张开愚入神地盯着郑帆看,坐姿也端正了,似乎已被故事完全吸引,无暇他顾。

“有一日,他想起早点去远一些的地方卖酒——他最远骑到过长城。”

李根:“哇…嚯!”

“就嘱咐妻子不要睡着,两点把他叫起来。妻子坐着打瞌睡,迷糊中看到钟表似乎是指向两点了,就叫了他,他骑上自行车上路。走啊走啊,总不见破晓。一路沟坎难行,自行车几次掉链子,他候在大路边老一会儿等见了一辆夜行的卡车。卡车上两个人,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打扮得又像医生又像厨师,反正不像司机。他问时间,车上人给他看了看手表,他看的真真切切,此时的时间正是12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