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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被注资的壶

郑帆坐了起来。张开愚闪开让他掉头,看着郑帆慢慢穿球鞋。

到操场时,已能分辨清面目。各个班都划了片,体委们整队和学生报数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6个方阵鱼贯而出,涌上国道,向东而去。

住校的老师是应该随着队跑的,但有一部分缺席。即使参加了的,也不一定能跑到折回点——平奚镇的漫水桥桥头。只有几个人能做到:李疾风、高玉志、小蔡、教英语的周述州,当然还有体育老师“换灯”(本名姜唤登)等强者;此外就是女老师吴梦。

吴梦打扮的时间较长,出来时大队伍一般早没影了,虽几番磨蹭,每次却总能到达。夏季河水涨上来时,漫水桥真正漫过水。那时候她刚调来不久,为了能脱了鞋在桥上跑一趟,才坚持每日必达,久之成了习惯。

“哒!哒!哒!”她追上了前面孤单的背影。

“郑帆!”

“吴老师。”

“你昨天打架了?”

“没有。”

“哎~我又不管校纪,只是问问。”

“闹着玩的。”

“不是受欺负就行。”

郑帆点了下头表示没有的事。

“bye!”

“吴……”

吴梦一秒返回:“有事?”

“你一个人住?”

“……哎呀你问这个干嘛?”

“晚上多喝一点水。”

“?”

“补充细胞水分。”

吴梦一直琢磨他这句不着边际的话,寻思他是骂我呢?还是嫌我呢?还是消遣我呢?

远方腾起狼烟,大部队回转。一条岔路从这里通往海拔500米处的矿山。这是今晨矿砂车漏下的干土,弥漫开来,不少人呛咳。

张开愚在这个时候闪现。两人遁下护坡与方阵齐行。

“我陪你一截然后回去抢热水。”张开愚早有谋划。

护坡下荆棘丛生。虽然能摘到酸枣,但是总挂衣服。尘烟淡去,他们又回路上了。下来时张开愚还扶了他手肘一下,上去完全不用。滚雷似的跑步声已消失,晨林里鸟鸣响起,有数只大鸟拖着长长的尾羽从山头滑翔到树海。张开愚仍是不着急。步子比他还慢。

郑帆几次想提醒他,始终忍住了。

但张开愚精准地把握了这一切,在先头部队离终点100米时超越了他们,人们丢盔卸甲抹着汗在锅炉房排上队时。张开愚已盖好了一盆水,晾了一盆水,还把王国华的壶也灌满了。

早餐重复昨天的晚餐,郑帆回来时正好可以亲手掀盖。张开愚洗得清清爽爽大马金刀地卡后排过道坐着。

“我给你打的水,得有我一半股份。”

王国华没有异议。

“暂时还不用,用的时候再说。你喝水不要超量,别喝到我的那部分。”

王国华保证了。

他挪了挪腿,王国华得以过去拿饭盒。王国华走后,二人边吃边聊天,路驷过来叫他们出去——教室不是吃饭的地方。他们各自端着盆去了外面饭场。

今天是他们扫饭场,干完活李疾风已挟着半部破书在前门等钟声了。李疾风的教学方式在当时是超前的,讲古文时他用大半课时间来聊背景野史,激发孩子们的探究欲,张开愚就被撩起了兴致,他拿着郑帆的课本随着李疾风的讲义亦步亦趋地记笔记。

郑帆看白雀玩纸牌。

后面数、化两节课张开愚全程打瞌睡。最后一节是英语,周述州吃惊地发现一班来了个好苗子,张开愚在他秀开场白扯闲篇时陪着瞎聊了几句,口语非常耐斯。

一捧一逗才有看头,周述州这节课上得格外舒坦。

临下课时,李晓燕行动有点反常。一副跃跃欲试的急躁样,她甚至和王国华悄摸换了位置,坐到了外侧,半扭着身体屁股离凳频频看后门。

周述州正讲在兴头上。张开愚发现班里这样子的人不在少数。

“南宫小燕儿,Where will you go?”(这是李晓燕说她想要个言情味的名字时张开愚赠送的,王国华曾反对:“这分明是武侠味!”但他说了不算。)

“打干粮啊!今天中午山药。”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张开愚“噔”地坐直。

“你没闻到味儿吗?空气又甜又香的。”王国华也按捺不住了。

“南宫小燕,你告诉我打干粮的步骤,先怎样,后怎样,怎样能让师傅认可,需要什么信物?”

“什么都不用,簸萁就是信物,先到先得!”

钟声敲第一响时,周述州还没say goodbye一道黑影已消失在门外。与此同时院子中各路高手一齐登场纵窜飞跃一股脑地涌向伙房。

张开愚不是第一个回来的,但他是端回最多红薯的人。

“One, two……”一共20块!南宫小燕一数之下极为震惊,“你真行!怎么做到的?”

张开愚双眉一耸------还不是因为帅?诚然,他也没别的优点。

但郑帆可以猜测到:他是第一个把红薯打到手的,因为他们的红薯表皮分外干爽,是焖时摆在最上层的。表皮水腻一点的也有几个,只因他打上回转时被人群堵在了里面出不去,那时人们打上干粮,都举在头顶往出挤,推搡的人堆上方浮着不少簸箕,有人红薯滚落被手臂长的张开愚接走了。别人以为打上了,端出来一看又没有,还得再挤进去打……

一组九个人围成个圈,七手八脚红薯白薯各取所爱,别的组一人一个吃光了舔手指回味时,他们在分第二轮。可劲儿吃吧,从此再也没人觉得张开愚多余,他在饭组站稳了脚跟。第三轮也好分,四个女生一块,五个男人分另一块。但张开愚表示他吃不了了。原因是他吃红薯没有技巧,第一口就粘到了上嗓子,是手指头捅下来的,后来又噎住,被郑帆灌了一整盆的水。

“胸口脆骨都捶裂两根了。”他心有余悸。

郑帆把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半个红薯扣在有盖的饭盆里,闭上眼靠着墙玩着牌,进入假寐时间。

女生们大都三两结伴去宿舍做短暂午休,也有精神头足的像哨哥,整个中午笑声不断,她歪着半个屁股坐在耿心忠桌首看他和张开愚下棋。

一张郑帆赞助的稿纸,昨天仅写了一道数学题,反面可以用来下五子棋。

二位弈者极为节俭,即使是废纸背面也分了数个区域,划出纱窗一样的小格,用细小的xxoo对决。

张开愚有赢有输,那颗烟又回到了他的唇间,他的画风立刻转入忧郁冷感,虽然没点火,但他的侧脸光影效果十分了不得。二人专心思考,下手飞快,划出的所有棋盘很快都用了,耿心忠去撕作业本。

郑帆把一重扑克牌扔在他们面前,三个人开始斗地主,哨哥还在看,下一局四个人玩pass。

那张被充分使用了的稿纸被张开愚折好,放在衬衫小袋里。郑帆看他一眼。

“万一上个厕所……”

“晚上去买卷手纸。”不必再榨取它可怜的剩余价值。

张开愚的行李袋顶层是一套薄铺盖,其下是衣物,不知谁给他整理的,没见到其它。

中午的山药不会给他们白吃,下午第一节是劳动课,就让他们刨操场边学校自留地里的山药。

一班壮劳力有38个,几人分一垄用从老乡家借的工具刨。李根(劳动委员)带人去借了。女生们捡红薯、抖土、装麻袋,之后就不用管了。壮劳力里会留一部分人把麻袋装上木拉车,木拉车有粗大的木辕,胶皮轮子。装满麻袋可以从草畦土坡驶下来横过马路,直达涂月正房前。

耿心忠,骚骚,路驷,张开愚干这个活。

张开愚学着别人把长长的,牵连不断的藤蔓掀开,不时有蚂蚱蹦出来,还有其他虫子。他一手提着一手用镰刀ber,ber,ber地贴地勾断,边割边卷,数米长的土垄得以裸露在烈日下。他把卷出来的沉重的一团东西抛下,过来蹲在郑帆脚边等着看红薯面世。

郑帆刨第一下时又狠又准地深入在土壤里,利用杠杆原理向前一推,锄头把土壳翻开,湿润的黏土中滚落出半个肥胖的白薯,露着雪白的新茬,断裂面泌着汁浆,一歪,沾上了好多泥。

“啊呀!”李晓燕心疼地把它捧起来,拂干净土放入手边的麻袋中,催促:“快啊!还有一半儿哩!”这用着她说?张开愚早徒手扒开下面那半截白薯周围的土,把它“嘣”地揪出来。

“能生吃不?”他问。

“拿来吧你。”南宫小燕把红薯夺过来弄干净装袋。两人躲远了一点,也是被郑帆刚才的气势吓的。

“别扬那么高,折到后面看砸到我脑袋。”李晓燕又开始教。

第二下又报废一个红薯。

“瞄得真准,你怎么知道它就藏在这个位置?”张开愚奇道。

郑帆脸黑了,唿地再次举起手里的家伙,张天愚立刻跳一边去。

李晓燕不想糟蹋粮食了。“别动。”她喊。

郑帆停住看她。

“我来……”她去接工具,但她力气哪有郑帆大,愣是夺不过来。

不得已再让他来第三下。

这下是空,他翻出了大量泥土,蚯蚓露出一部分躯体在里面挣扎,这个坑已很深了。

张开愚这个白痴:“郑帆你看,这像不像鼹鼠的家?”(注:古早动画片《鼹鼠》前捷克斯洛伐克)

郑帆白皙的额角浮着青筋和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