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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烧肉

吃过早食,卢二娘子回屋准备针线,这是先前说好的,等卢晓晓能管事了,卢二娘子就教两个侄女刺绣。

卢晓晓在灶房里收拾,卢二郎跑过来,兴奋地问,“晓晓,晚上吃什么好吃的?今天可是大日子!我们做肉吃吧,正好大哥今天回来。”

“今天自是要做肉吃,等我收拾好,就去买两斤肉去,咱吃红烧肉!”

“红烧肉是什么,怎么往日不曾见你做过?”

“这红烧肉呀,专选那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煸炒得微黄,再放入红糖、酱油、盐等调料,小火慢炖半个时辰,吃起来肥而不腻,香甜松软,入口即化。”

卢二郎一听,只觉得口齿生津,“这么好的菜先前怎么不做呀!”

“这又是肥肉,又费糖、又费柴的,娘哪能让做,我这第一回做,哥你可别说漏嘴了!这做法确实费,咱家也不能常吃呢!”

前院传来卢大贵唤二郎出门的声音。

“二哥肯定不说,娘吃好了就不会说什么了,回头二哥再给你寻些野味来,这会儿先下地啦!” 说完赶忙追了出去。

卢晓晓收拾好灶房,回屋取了八串钱,到山坳外李家村的屠夫家,拣了两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花了七十文钱,她嘴甜又讨喜,还得了根棒子骨。

这李家村在山外比杜家村富庶不少,相邻的几个小村庄都到这来买肉,村里卖肉不需要门面,也就比镇上的肉便宜了一点。

拿着肉和骨头,又绕道去菜地拔了两根白萝卜。

回到家,春芬、春芳两位堂姐已经来了,在堂屋跟着卢二娘子认针法。见卢晓晓回来,便停下来,拿了两朵绢花贺她生辰,又要跟去灶房干活。

卢晓晓连忙摆手,笑说“两位姐姐踏实在这绣花吧,我手笨,学不会这活,我娘可盼着教两位姐姐啦,要是叫我给耽误了,就得把我这管事收回去啦。”

卢二娘子也道,“春芬、春芳快坐下,你们妹妹就喜欢做饭,现在连我也不让进灶房了。”

春芬、春芳知道三叔母和堂妹是真心实意的不叫她俩帮忙干活,也就不再推让,认认真真地跟卢二娘子学起针法。

卢晓晓到了灶房,先是将斩断的棒子骨放到凉水中浸泡,洗干净血水,再将萝卜洗净去皮滚刀切块,放到一边备用。

将棒子骨放入锅中,锅内加冷水没过骨头,大火烧开后捞出,用冷水洗去血沫。再放入锅中,继续加入没过骨头的冷水,放入葱、姜、蒜,葱打结、蒜拍碎、姜切片,大火烧开后,小火慢炖。

棒子骨炖上,卢晓晓就要开始做红烧肉了,先把猪肉切成几段,用灶火燎了燎猪毛,把猪皮考得略微变黄起泡,放入凉水锅里,加上准备好的葱、姜、蒜,大火烧开,用勺子慢慢地撇去沸腾起来的血沫,直到锅里不再有血沫浮起。

将焯过水的猪肉夹到案板上晾凉,用签子在猪肉上扎出小孔,再切成大小相等的小块。

锅里放油,冷油放入葱姜蒜片,小火炒出香味,倒入五花肉翻炒至微黄盛出。

锅里放一小勺油烧至微微热,放入红糖翻炒,至糖完全化掉,再继续翻炒,炒到糖变成枣红色换小火,等到糖色的气泡由大变小迅速将柴火抽掉,倒入热开水。

再将煸好的五花肉倒入锅中,翻炒均匀,让每块肉着上色,再加入少量的酒,少量酱油,没过全部材料的热开水,大火烧开,捞走浮沫,再盖上锅盖,改小火慢炖。

这时,棒子骨汤已熬出香味,将切好的萝卜倒入锅中,继续炖上一刻钟,直至萝卜的清香与骨头汤充分融合,起锅前加少许盐调味。

萝卜骨头汤炖好,便将米饭蒸上,红烧肉下饭,卢晓晓今日多蒸了米。

看了看时辰,红烧肉快好了,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铺面而来,用筷子戳了戳锅里的肉,肉已经炖得软糯,一块块色泽鲜艳的,继续大火收汁,略微粘稠便停火了。

肉炖好,用大碗装了出来,再用个碗夹了十余块肉出来,淋上一小勺肉汁,端去堂屋,堂姐们果然没走。

“春芬姐、春芬姐,今天家里做了红烧肉,是新做法,这肉香糯软烂的,最适合爷爷他老人家吃了,你俩带碗回去尝尝。”

“晓晓真是好手艺,这第一日掌厨,就快把我香迷糊了,我刚才还想着怎么也得厚着脸皮尝上一口。”春芬笑说。

两家每回做了稀罕吃食,都会给对方送上一碗,两姐妹也没有多加推辞。

“这肉看着红艳艳的,晓晓这红烧肉的名起的真好。”春芳说。

“好香的味儿呀,晓晓,这就是你说的红烧肉吗?”

说话间,卢二郎和卢大贵从地里回来了,一道回来的,还有放旬假回来的卢大郎,以及下课的卢三郎。

“芬儿和芳儿来了,一会端碗肉回去。”卢大贵虽说不知道什么是红烧肉,但闻着这味,肯定好吃,好吃的自然是要给爹和兄嫂送上一碗。

“谢谢三叔,晓晓正端了碗肉让我们拿家去呢!”说罢,两姐妹又与堂兄堂弟们打过招呼便回家去了。

出门正遇上隔壁打开门伸头看的张大娘,“春芬,你三叔家做啥好吃的了,味儿那么香?”

“大娘,是晓晓烧的红烧肉,新做法,还让我俩端了碗回去呢!”村里人爱说闲话,让人多知道两家关系好,对卢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卢家炖肉时,好些下地回来经过的村人都闻到了那浓郁的肉香味,再加上张大娘大嘴巴一说,卢晓晓手艺好的名声就这么传开了,这是后话。

卢晓晓又炒了碗白菘,把萝卜骨头汤热了热,就开始吃饭了。面对着一大盆香喷喷的红烧肉,言语都是多余的,大家眼里只有吃肉。

卢晓晓舀一勺汤汁浇到米饭上,夹起一块红烧肉咬了一口,这醇厚的肉味,这软糯的口感,只觉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终于又吃到了熟悉的美食。

吃完米饭,再喝上一碗萝卜骨头汤,萝卜炖透了,一口咬下去,浸入肉味的萝卜汁流入口中,带着萝卜的甜味,再喝一口暖暖的骨头汤,舒服得毛孔都张开了,别提有多熨帖了。

卢三郎吃得两眼放光,卢二郎更不用说了,一通狼吞虎咽,一向老成持重的卢大郎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姐,这肉明日还有吗,我想带去学堂吃。”卢三郎已经惦记上了明日的早食。

“还留了小半盆呢,明天早食还能再吃一顿,剩下的汤汁用来做菜也香得很。”卢晓晓回说。

“娘早该把这管事权给晓晓了!”卢二郎直遗憾没能早吃上这么好吃的肉。

连一向不重口腹之欲的卢大贵也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这肉真好吃。

卢晓晓见红烧肉的评价很不错,决定跟父母提一下做生意的事情。三郎念书花费不少,大哥二哥娶亲也要花钱,虽说大哥在镇上新谋了差事,每月有一贯半的钱,家里的开销仍是捉襟见肘的。

“爹、娘、大哥、二哥、三郎,觉得这红烧肉如何?”

“这当然是好吃,要是天天能吃上就好了!”卢二郎急急的表态。

“娘是第一次见猪肉做得这么好吃的,不过这花销也是高不少,咱家可不能日日吃。”卢二娘子说道。

“若拿这红烧肉到镇上卖,能否赚得下钱?”

“拿去卖?是要到镇子上做生意?”卢晓晓的想法有些超过卢大贵的认知了。

“娘幼时住在镇上,确实有许多人家拿自家的吃食在街上卖,多是些瓜果饼子,这肉贵,能使上这些钱的,会在这街边买肉吃吗?”

“你娘说得对,咱平日里好吃的少,便觉得好吃,镇上好吃的多了,会不会就不显这肉味好了?这做生意,怕也是有不少门道,我们什么都不懂。”卢大贵担忧道。

“味道方面倒是不用愁,镇子上有家做猪肉颇有名的馆子,掌柜常去买来吃,曾分过我两块,那肉看着黑乎乎的,还有着股猪骚味,远不如晓晓这红烧肉。”卢大郎肯定到。

“不过咱家住在这村里,往来镇上十分不便宜,这肉食生意本大,又易坏,只做红烧肉怕是不行,要好好计划计划。”

卢大郎是赞成做生意的,从地里刨食,也只能将将让一家人温饱,再好的日子就没有了,更别说要继续供三郎读书。

“往日去镇上见好些买吃食的,我做这肉好吃,就想着拿出去卖,给家里挣些钱,没想太多。”卢晓晓也没想过卢家夫妇能马上同意,毕竟家里的每个子儿都来之不易。

“若有手艺,卖吃食这个想法是不错,镇上的人舍得花钱吃,特别是这别处吃不着的,更是受欢迎,晓晓可还想出了其他新吃食?最好是价低些的。只一道红烧肉怕是不成。”卢二娘子知道小女儿在厨艺方面略有天分,若是能成一门生意,那就太好了。

“娘,咱真能做这生意吗?我先前琢磨了几样小食,回头做出来,让你们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孩儿爹,你看呢?”卢二娘子问卢大贵。

“这卖不出去也能自己吃,那就让晓晓试试吧!”

“爹,就晓晓的手艺,哪能卖不出去,我看你就瞎操心。晓晓,二哥绝对支持你!”

“行,等过几日晓晓做了新吃食出来,就让二郎一道去出摊。”卢大贵就给定下来了。

卢晓晓没想到,这事竟就这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