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窗外晨曦微微透过玻璃落到床沿，阳光铺满了窗帘。
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顾轻舟难得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早上六点准时起床，他皱着眉头，有些错愕的睁开眼睛。
当身体的感官全部恢复，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车碾过一样，马上就要散架了。
胸口莫名其妙的觉得喘不上气来，呼吸困难。
怎么回事？
顾轻舟低头看了眼，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
他的怀里此时正躺着一个毛茸茸脑袋的人，正搂着他睡的香甜。
顾轻舟重新躺好，盯着天花板，确定这不是幻觉后静静躺了三分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昨天晚上他和秦颂一起回了J大，去了那家他期待已久的饭店，然后喝了点酒，后面发生的事情，他的记忆就慢慢开始模糊了。
顾轻舟深呼了一口气，推了推怀里的那颗脑袋，语气冷硬：“给我滚下去。”
说完顾青舟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声音沙哑的根本就不像自己发出来的。
秦颂昨晚累坏了，这会睡得还正香呢，他感受到顾轻舟的动作，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顾轻舟脑袋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火蹭蹭往上冒，抬脚直接把人踹到了床下去。
这一动，顾清舟简直觉得自己的整个腰和大腿都简直都要碎了。
秦颂被这一踹彻底醒了，他倒也不恼，笑嘻嘻地朦胧着眼睛说：“哥，你起床气怎么这么大？”
顾轻舟简直都要被气笑了，这种时候秦颂竟然还笑得出来。
他强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然后脸瞬间变得铁青。
因为他感觉到体内有股不明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在缓缓往下流……
结合着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持续地在火辣辣的酸痛，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大概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顾轻舟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仿佛告诉自己，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强忍着自己没有下床找个刀直接捅了秦松的冲动。
秦颂这会儿还光着膀子呢，看到顾轻舟皱眉头还以为是他胃又不舒服了：“怎么了？胃还难受吗？”
顾轻舟看到秦颂俯身向自己压过来，身上还只穿着一件短裤，如临大敌般地呵道：“别过来，离我远点，赶紧找衣服穿上。”
说完顾轻舟掀开被子往里扫了眼。
很好，□□。
秦颂听完先是一愣，然后一脸受了委屈的表情蔫下来，拖着腔调：“哦”了一声，然后用膝盖支在地上找衣服。
顾轻舟在盛怒之中往地上扫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差点又让他昏倒在床上——卧室地板上一片狼藉，铺满着两个人昨天晚上的衣服，以及数不清多少个的套子。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轻舟哑着嗓子问道。
秦颂稍微瞪大了眼睛：“你不记得了吗？昨晚我们从J大回来，我找不到去处，你就带我回了家。你喝醉了，我帮你擦完身子以后准备去客房睡觉，结果你抱着我又搂又亲，我想挣脱都挣脱不开，我还以为你……”
顾轻舟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平时雷厉风行的顾总难得的舌头打了结：“我…我抱着你，又…又搂又亲？”
“是啊，我发誓我没有骗你，如果不是你先主动，我肯定不会擅自……”秦颂说着说着，眼圈竟然还红了，一双讨人喜欢的桃花眼低垂着，可怜巴巴地看着顾轻舟：“哥，你会对我负责吗？”
毫无感情经历的顾轻舟这会儿正一头黑线，完全不知道在两性关系中有一种角色叫绿茶。
怎么搞的像是他欺负了秦颂一样？况且，该被负责的那个人好像是他才对吧……
顾轻舟直愣愣地看着秦颂，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秦颂就接着说道：“我们是在gay吧相遇的，这些天我们在一起又相处了这么多，我以为哥你是喜欢我的，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对不起。”
秦颂边说边穿衣服，一脸被渣男骗了的纯情小男生模样。
“我在厨房给你熬了小米粥，可能已经凉了，你早上热了再喝，床头柜上的是胃药。凌晨两点的时候，我已经喂你吃过一次了，今早就不要再吃了，我走了。”
顾轻舟：“……”
顾轻舟：“等等。”
他也不知道他想让秦松等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是让秦颂帮他把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
他已经三十岁了，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还都是男的……拿自然而然发生的酒后一夜情说事儿未免显得他有些太小题大做。
而且，他也并不是很想让人知道，昨天晚上是他三十年年以来第一次开荤。
秦颂把一切都安顿好，然后一脸落寞地离开了。
顾轻舟听到关门声后抬手抹了下脸，快速地洗了个澡后换好衣服，准备去公司。
临走前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去厨房喝了碗粥才出门。
———
盛华集团的公司大楼里今天格外热闹，员工们都笑声八卦着，他们那位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几十年来如一日，无论刮风下雨都八点准时到公司的顾总今天意外的迟到了。
“我猜啊，咱们的顾总准是有女朋友了。”
“啊，根本想象不出来顾总和女生相处的画面。”
“我觉得顾总根本就不会喜欢人，他只喜欢盛华和工作。”
“都瞎叨叨什么呢？是嫌自己手里的活太少了是吗？要是被顾总听见，你们的工作都还想不想要了？”许助理抱着一叠文件经过，严厉地呵斥道。
人群霎时间作鸟兽散，手忙脚乱的各自回到各自的工位上。
许助理抱着文件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整理了下仪容，然后敲门走进去。
“还有什么问题吗？”顾轻舟正在浏览某个项目的提纲，连眼睛都没抬，说道。
“嗯，是有些小问题。”许助理把文件摊开在办公桌上，“这两份文件您签名的位置，不太对。”
许晴跟了顾轻舟很多年，印象中他以前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低级错误。
顾轻舟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是他签错了，便蹙眉重新写了一份：“好了。”
许助理接过文件刚要走，眼神意外地瞥到了顾轻舟正在看的那份文件上：“顾总，这个项目您昨天不是已经推掉了吗？”
顾轻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那份文件扔进了垃圾桶。
“您别怪我多嘴。”许晴能感觉出来，今天一整天顾轻舟都心不在焉的：“我听您今天嗓子有些沙哑，是不是感冒了？不太舒服的话，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好好休息，以身体为重。”
顾轻舟放下钢笔，后仰在皮质的办公椅上，落地窗下能看到J市市中心的车水马龙。
他看向窗外轻轻地回了一句：“我明白，谢谢。”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J大。
秦颂这边刚听完了一节汉语言的课程，为了增加些文艺气息，平时能和顾轻舟谈论些诗词歌赋，他特意地辅修了这门课程。
刚从教学楼出来，他就接到了顾顾轻舟表弟打来的电话。
昨天他们吃饭的时候，顾轻舟的妈妈给顾轻舟打电话，说他表弟去不了J大，那带她去看看总行吧？
顾轻舟原本懒得去管，让他们自己预约去看，但他表弟要死要活的说自己着急，一定就要明天去。
秦颂为了不让顾轻舟心烦，干脆把带着他表弟去J大的这个活揽了下来。
秦颂能看出来顾轻舟不怎么爱打理这个表弟，所以对他自然也不想有什么好态度。
刚一见面，秦颂就感觉到这个人一股浓烈的精神小伙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颂沉默着把他带进校园，林易南十分没有眼力见儿地搭上秦颂的脖子，被秦颂捏着手腕推开了。
林易南感觉到这股力量后愣了下：“呦，哥们儿，看不出来啊你劲儿这么大。”
秦颂耐着性子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
进来没多久，林易南就让秦颂带着他去了金融系的教学楼，然后和一个女生开始开视频：“宝贝，这就是我上学的地方，我刚下课，当然想你啦，我一直都在想你。”
“……”秦颂简直被他的无耻给震惊了，假装J大学生骗女孩？
“唉，宝贝，我也想去找你，但是最近这不是手里没钱吗，我表哥他个傻逼最近知道我妈又去赌博以后给的钱越来越少了，什么？你给我转？宝贝儿你对我也太好了吧，么么么么！”
很好，碰到秦颂的逆鳞了，恶心他可以，骂顾轻舟傻逼，这小子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秦颂朝着摄像头提高音量，微笑道：“林易南，你既然是以J大参观游客的身份进来，还是不要抽烟的好，会影响J大校风。”
林易南快速地捂住手机的收音孔，但是晚了一步，被手机那边的女生听了去，叽叽喳喳开始和他吵。
“你听我解释啊宝贝儿，喂，喂……”
“你大爷的，有毛病啊！”林易南被坏了好事儿，转头就揪着秦颂领子作势要挥拳头。
“怎么了，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秦颂冷着脸道。
真要打起来的话，林易南根本不可能是秦颂的对手，秦颂简直都懒得和他动手。
秦颂刚想把这人踹开，突然想到他和顾轻舟今早也算不欢而散，还不知道该怎么主动提话头呢，于是干脆添了把柴火，有些挑衅地挑眉笑着说：“怎么了，小哥哥，你还真敢打我啊？”
林易南这二货当然经不起挑逗，直接把拳头朝着秦颂狠狠地落了下去。
秦颂被打得偏了下头，他叹了口气，这力道实在太轻，在他脸上估计都显不出什么来。
他悄悄用牙尖咬破了嘴角，让血渗出来了些。
周围有同学发现这边的情况后赶紧把两个人分开，秦颂嘴上说着没事，手底下悄无声息地报了个警。
警察很快开着警车过来，把两个人通通带去了警局做笔录。
去的路上，秦颂拨上了那个他几乎倒背如流的号码。
“嘟——嘟——”秦颂攥了攥手心，有点紧张。
“你好，哪位。”顾轻舟的声音像一阵清冽的风划过，秦颂的心情瞬间好些了。
“哥，是我。”秦颂道。
对面一阵沉默，没说话，应该是听出来了这是秦颂。
“你先别挂！”秦颂用有些委屈的声音慢慢说：“哥…你表弟他打了我，现在我们正在去警局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