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我家了。”
走了快有半个小时，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懒散的阳光照在面前的楼盘，反射出的金色光芒微微有些刺眼，华茂古城，滨海市可以排上榜的小区，仿造古代建筑建设，低调内敛，奢而不华。
两人走近小区，小区保安没有想像中的笑脸相迎，相反脸上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娄明心中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气愤，虽然滨海市不是特别繁华的城市，可这的一套房子，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娄明低下头，摊开一只手，对着白骁尧发问：“不是，你家住在这？”
这小子能住得起华茂古城却请不起他吃饭？
娄明内心有些不愿，却也没多说什么。
白骁尧没有搭话，走到楼门口，刷了门禁卡，又在一楼房门前，缓缓转动钥匙。
“咔嚓——”
白骁尧终于回应了娄明的话：“这是我哥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这更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你要进来歇歇脚吗？还没吃饭吧，我可以做些东西给你吃。”
房门缓缓打开，房间设施略显荒凉，客厅只有一张桌子两只凳子，空旷旷的，连电视都没有，和小区外面的风景简直是两个极端。
“这……你家是被打劫了吗？”
不菲的墙纸，精心装修的格局，对娄明诉说着它过去的华丽。
“房间里能卖掉的东西，全让我卖掉了。”
这间房子是黎婶婶的遗产，她的父亲是滨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不满女儿下嫁给一个穷小子和她断绝关系，这间房子是他留给女儿的唯一东西。
娄明进了房门，发出了一连串自以为关心白骁尧的问题。
“这里就你自己吗？”
“嗯。”
“你的父母呢？”
“死了。”
“不好意思。”
“没事……”
“你没别的家人了吗？”
“……”
白骁尧有些无语，眼前的人精力旺盛得不得了，还这么好奇，就像山上喜欢乱蹦的野猴子。
他恨不得把他的嘴拿针缝上。
白骁尧抬起左手，无奈遮住眼睛，自己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
“你随便坐。”
这，很随便吗？好像没得选吧。
娄明也很无奈，站着没动。
好像确实没那么随便。
白骁尧反应过来，拉起娄明的手腕，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冰凉柔软的触感紧紧环绕在娄明手腕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你先坐我房间吧，当自己家一样，我去做些吃的给你。”
来者都是客，况且他还救了自己，客套话还是必不可少的。
白骁尧指了指自己的床。
“那里坐着舒服些。”
娄明人模人样坐在了床上，脸颊微微泛红。
“你很热吗？”
听到这，娄明才察觉到自己泛红的脸。
确实有些热，燥热。
“我不热，我精力比较旺盛，一会就好了。”
白骁尧一脸我知道你精力旺盛的表情，关上了房门。
“我到底怎么了。”
白骁尧出了房门，娄明立刻抓耳挠腮，他胡乱拉扯自己的头发，想找出他为什么脸红的原因。
娄明脑海里又浮现出白骁尧躺在医院的场景，还有他那双美的让人忘不掉的眼睛，一股热流涌进他的胸腔，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压下心脏隐隐的悸动，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md，劳资竟然对着个大男人脸红心跳，我是不是有毛病。”
“虽然他长的确实挺漂亮的。”
想到这，娄明拼命摇摇头，把这不正当的想法甩出去。
“但是这不是重点吧。”
娄明有些懊恼，翻了个白眼，他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压制自己莫名其妙的心动，他拿起手机，刷起了视频。
刷到第一个视频内容：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txl。
“……”
这该死的推荐……
娄明嘴角抽搐，紧接着，手机飞到了二里地之外。
他只好环顾四周，看见白骁尧床头躺着个玩偶，它的颜色不在光鲜，白色的棉花翻漏出来，显得破烂不堪。
“咔嚓——”
厨房里，锅底的火苗“噼里啪啦”地跳动，白骁尧打开橱柜，里面很干净，一桶泡面，一颗鸡蛋。
家里只剩下那碗属于他生日的泡面了。
他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拿起泡面撕开，还有那颗鸡蛋一并扔进锅里。
“咕嘟咕嘟——”锅里升腾的热气弥漫白骁尧的眼夹，眼前被雾气遮挡，一切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
“小白，我可以看看那个玩偶吗？”
耳边传来娄明的声音，被沸水盖去了大半。
白骁尧耳中：我可以?╮??╳吗？
“你随便！”
他压根没听清娄明在说什么。
得到了允许，娄明拿着玩偶来回翻转，这是一只鲨鱼玩偶，应该是被撕开又缝合上，缝合玩偶的人手艺的确不怎么样，针脚稀疏不整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鲨鱼。
娄明闲不住，可这是房间里唯一能转移他视线的玩意儿。
“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他把玩偶举过头顶，对着灯光看着玩偶，疑惑发问。
房门突然打开，探进一颗脑袋，白骁尧看到娄明手中高高举起的玩偶。（白骁尧眼中：一个过渡兴奋的智障野人在举着一个带毛的玩具兴奋跳舞……）
娄明听到开门声低下头，两条视线交汇，他对上了白骁尧关爱智障的眼神。
他俩对视了足足有10秒钟。
“呃…那个你的玩偶……真好看……”
娄明嘴角抽搐，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说出这昧良心的话。
白骁尧没有接他的冷笑话。
“吃饭了。”
白骁尧扔下这句话，就留下娄明一个人在房间里独自美丽。
娄明走出房间，客厅的热气还没有消散，桌子上摆着一碗泡面一双筷子，白骁尧安安静静地坐在那。
娄明坐在白骁尧的旁边，拿起筷子在手里打转，企图缓解此刻的尴尬。
“你那个，呵呵呵，那个玩偶……”
白骁尧双手环抱在胸前搭在桌子上，他似乎总是这样，眉眼里暗含淡淡的忧伤。
“那个鲨鱼玩偶？我哥送我的。”
“你哥呢？”娄明似乎抓住了改变气氛的救命稻草，兴奋回应道。
“死了。”
“呃……”
他还不如不问。
“那时候是汛期，浈江水很大，我找了他好几天，后来警察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尸体让我去认领一下，我还记得，那具尸体，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他的长相。”
白骁尧改变姿势，左手托起自己的脸颊，声音有些过于平静，思绪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大雨连绵几天的场景。
“那怎么确定是你哥哥的。”
娄明夹了些面条送到嘴边，疑惑发问。
“他穿的衣服，口袋里的身份证，都是我哥的。”
白骁尧另一只手轻轻点着桌子，发出小小的咚咚声。
“那时候我还小，警察不让我看他的脸，说怕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然后我偷偷掀开白布看了一眼……”
说到这白骁尧顿了顿，那肯定不是他，白骁尧想，他不会死的。
“那个玩偶就是他小时候送给我的，确实挺破的，我没舍得扔，缝好就放在了床头。”
客厅的气压有些低沉，娄明急忙打圆场。
“这泡面太香了，白骁尧你手艺真好，哈哈哈。”
白骁尧斜过视线，看娄明吃着泡面，不经意咽了口口水。
本来今天还有蛋糕吃的，现在啥也没有了。
白骁尧想着，视线追回娄明，看着他夹着鸡蛋正往嘴里送，眼神止不住地跟随。
娄明感受到一股视线，却看见白骁尧对着他手中的鸡蛋发呆。
娄明看了看鸡蛋，又看了看白骁尧，他夹着鸡蛋的手到处晃动，白骁尧的视线也再次跟随。
“喂！”
娄明一句话拍回了白骁尧的视线，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吓死我了你！”白骁尧惊叫。
“你为什么不吃啊？”娄明放下鸡蛋，疑惑发问。“你只煮了我的泡面，你的呢？”
“我……家里只剩下这一点吃的了。”
娄明看着自己手下的泡面，原来他把吃的都给他了。
“你饿了吧。”
“没事，我不饿。”
“咕噜噜——”
白骁尧话音刚落，肚子就不争气地叫起来，两人视线汇聚到白骁尧的肚子，空气一片宁静。
关键时刻掉链子……
娄明嗖一下站起身，对着白骁尧说：“走吧，我们出去吃。”
“不用不用……”
白骁尧连忙摆手，但似乎没什么用，娄明拉起他的一只手就拽了出去，他毫无反抗之力。
娄明拉着白骁尧拦下一辆车，白骁尧想挣脱，但是他力气太大了。
“你想吃啥？”娄明转身询问。
“我真不饿。”白骁尧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我选吧，师傅去麦当当。”
“我请你吃汉堡。”
娄明脸上洋溢着微笑，白骁尧看着他脸上的微笑，也不在反抗。
“嗯。”
他的笑似乎很令人安心，虽然他这个人有时候有些精神不正常，但有时候还挺靠谱的。
麦当当店内
“这款套餐会赠送一款我们的新品小蛋糕，这款套餐性价比很高的。”
“就来这个吧，小白，你还想吃什么？”娄明的手还紧紧拉着白骁尧。
“够了，我吃不了多少的。”
“好的，就这些。”
两人随意坐下来，天色不早了，店里的人不是很多，白骁尧看着门外车来车往的街道，陷入了沉思。
“这是您点的餐，冒昧的问一下，你们是情侣吗？”
店员小姐姐有些兴奋地问道。
听到这，两人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到。
“我们不是情侣！”
“好的好的。”嘴上虽然答应着，她却透露不怀好意的眼神。
回到后厨，她就和店员的另一个女孩子讨论起来。
“他俩都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那肯定是呗。”
“肯定是啊，进屋就手拉着手，那叫一个亲密无间。”
“他俩都好帅啊，特别是那个白白净净的男生，他好漂亮。我啥时候能谈上这么好看的对象……”
“你就想想吧。哈哈哈”
娄明将蛋糕递给白骁尧。
“这个蛋糕你吃吧。”
“给我的？谢谢。”
白骁尧对着娄明笑了下，蛋糕的奶油很甜，很好吃。
两人吃饱喝足，夜晚的滨海市灯光明亮，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小白，我回家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娄明微笑着对白骁尧摆了摆手。
“等一下。”
白骁尧抓住娄明的衣角。
“娄明，谢谢你，今天是我过的最快乐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