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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史泊岸提着医箱从屋内出来,侍女相送,史泊岸同人道别,回身看见苏纪诠立在院墙旁专心看向高不可攀的凌霄花。

史泊岸上前,“三公子来找女公子的?怎么不进去?”

“她既受了惊吓,就让她好生休养。”苏纪诠转身看向他,眸子中多了几分算计,“我是来寻史医师的。”

史泊岸怔住,笑笑恭敬行礼,“三公子有何吩咐尽可能使唤我即可,不比屈尊降贵亲自前来。”

苏纪诠目光看向苏盛竹紧闭的门窗,嘱咐侍女道:“夏日闷热,女公子房中应时常通风,倘若女公子嫌蚊虫叮咬多撒着药粉再让人驱赶。”

侍女应下。

苏纪诠同史泊岸一前一后离开,苏盛竹躲在窗后,苏纪诠目光投来的瞬间她以为她暴露了,还好只是叮嘱侍女。

苏盛竹长舒一口气,拄着拐回到榻边躺下,她分析苏纪诠种种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加之几日的疲惫让她顾不得想太多,迷迷糊糊睡去。

日下,侍女在修剪花草,侍从在院中各处洒水,满天乱飞的柳絮被水打湿压落,二人前后行在廊中,路过的侍女停下行礼,苏纪诠点头示意。

“我们可是许久不见了。”苏纪诠道。

史泊岸提着药箱走在后面,行装虽妥帖但走路姿势愈发没了模样,大咧咧地摔着衣袖,“在下还需多谢三公子当年解救之恩。”

苏纪诠摆手,“当年事还是盛竹插手,我才帮你,若非如此我大抵只会视若无睹。”

史泊岸听着苏纪诠轻薄无情的语气,心中冷笑,苏家人又有几个好人,当初若非苏盛竹想找苏纪杭不痛快,想必苏盛竹也不会帮他。

史泊岸道:“无论怎样,我还是应当多谢二位。”

“我不想知晓你是因何回来的,但我确实有事需要你。”苏纪诠在长廊拐角处停下,回身看向他那双常年淡漠无情的眸子,“而你只能答应。”

史泊岸眯起那双眸子看着他,冷笑道:“凭何?”

话音刚落,余光就在屋檐下看见几支反着寒光的冷箭,仰头长笑,“三公子既早有准备,何不早说清需要我做什么。”

苏纪诠长身直立,道:“我要你日后听我命令,任我调遣。”

史泊岸笑声止住,“那便恕我做不到。”

“咻——”的一声,冷箭直直朝这边飞来,史泊岸未动,冷箭擦着他的右臂插在木柱上,轻颤着发出嗡嗡声。

史泊岸看着渗血的伤口,冷冷道:“这就是三公子求人办事的样子?”

“我从未说过求你办事。”苏纪诠一字一顿道,“我说的是要—你—为—我办事。”

日下灼人,史泊岸只道身心寒冷,眼前人更是可怖得很。

且不说秉性暴怒无常爱恨分明的苏纪鞍,单是说苏纪杭虽擅长伪装风流,但他也毫不掩饰生气与怒火。

在他看来那俩位尚且好接触,而眼前这位苏家情绪最稳定的苏纪诠,才是最狠的人,可以毫不迟疑的拿捏他人把柄让其顶包待罪,也毫不在乎他人死活。

史泊岸想,面面俱到对人温和有礼,这世道上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还望三公子给些时间容我想想。”史泊岸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最后他也只得答应下来。

随着苏纪诠点头,那无处不在的寒光终于消失了。

史泊岸拖着渗血的胳膊与他擦肩而过,苏纪诠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苍穹如洗,白云漂浮,绿叶荡漾,苏纪诠漫步在长廊中,蝉鸣相伴,微风相随,阿昆卷风而来,停在他身侧,“公子。”

苏纪诠抬手示意她,阿昆领会,跟在身后低弱声道:“已查到女公子此次行踪。”

苏纪诠点头。

阿昆继续道:“女公子失踪那日,传李坤之女李莲禺疑似携天子之物潜逃。”

苏纪诠反问:“只是疑似吗?”

阿昆道:“暂未查明。”

“那就继续查。”苏纪诠冷哼一声,“不然那些人只会以为,盛竹将天子之物卷进了苏家,苏家日后能有安宁之日?”

阿昆道:“属下领命。”

将苏纪诠送到书房门口,阿昆就悄无声息的离开,留他一人在房中看书,偶有侍女前来添茶水,苏纪诠一概视而不见。

后实在嫌繁杂,将众人屏退,独留他一人。

苏纪杭满是怒意推门而入时,苏纪诠正被成堆书卷埋着,古卷图册散落,日光落了满地,“兄长前来做甚?”

苏纪杭脚踏在书卷上一步步走来,满腔火气直白地问:“史泊岸臂膀上的伤可是三弟伤的?”

苏纪诠冷笑,“怪不得长兄说你蠢笨,盛竹未曾归家许久,便有不少人盯上苏家,几次明枪暗箭,阿母匆匆离家前往山中寺庙,二兄当真不知为何?”

苏纪杭垂头沉默。

苏纪诠继续道:“你那日带盛竹出门本就别有用心我就不多言了,你去寻史泊岸我也只当你们师兄弟情深义重,你故意让她被人带走,迟迟不肯去救她,又为何呢?长兄至今不知真相缘由,”

苏纪杭脸色苍白了些,随后轻轻笑了笑,看着苏纪诠,“为何?三弟真不知为何?”

苏纪诠答的中气十足,“不知。”

苏纪诠话音未落,苏纪杭猛然抬高嗓音,房檐上的鸟儿被惊起,“她并非苏盛竹,此事你能未曾察觉?”

苏纪诠久坐,腿脚麻木,仰视着他,“二兄莫不是吃酒吃混了?此话都敢乱说。”

苏纪杭踏过的书卷留在灰色鞋印,逼近他冷笑,“我乱说?你又为何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任由这个假的苏盛竹在府中逍遥快活,还不快快派人去寻苏家真正的女公子。”

苏纪杭说到最后情绪逐渐暴躁,苏纪诠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掌掴,“兄长快些清醒清醒吧,只要苏盛竹一日姓苏,在外人面前她就永远是苏家人,永远同我们绑在一根线上,她今日引火上身,你以为你把她这段截了火就不会烧到你我身上吗?藕断尚且丝连,为时已晚了兄长。”

苏纪杭被打懵愣在原地,他愣神地想,原来苏纪诠早就知晓这一切,自嘲般地轻笑着,苏盛竹原就同苏纪诠和苏纪鞍二人关系亲昵,同他这个外人虽然偶有亲情,但更多的是嘲弄和欺辱,他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本就与她亲密无间的两位兄长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以呢?任由她在苏家吗?”苏纪杭问。

苏纪诠摇头,“不,总有一日我将送她离开。”

苏纪杭回忆着这些时日苏府无宁日的场景和数名偷盗者,不由心累,“那就单听你安排了。”

苏纪诠点头,“若无兄长此举,我早将人送走,烦请兄长别在多事。”

苏纪杭压住怒火,“好。”

他转身离开,苏纪诠整理满屋杂乱的书卷,苏纪杭停在门侧,突然问道:“史泊岸身上的伤口到底是不是你弄的?”

苏纪诠背对着他,甚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深呼吸,面不改色地否认道:“不是,刺客伤的。”

虽说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刺客,但苏纪杭还未从方才的对话中完全回神,没多想点头离开,心中还抱怨了下自己为何当时不及时救下她,不然她也不会背负天子之物在手的“罪名”,府中也无需时刻戒备以备刺客偷盗者前来。

如今还误伤了史泊岸。

待苏纪杭离开,整理书卷的苏纪诠终于忍不了,将手中书卷重重摔在地上,满地书更加杂乱无章。

他实在没想到史泊岸竟是这般会告状,堂堂七尺男儿如今还要倚仗苏纪杭的庇佑,而且苏纪杭那家伙当真为了那么个家伙当面来质问他。

越想越气,苏纪诠丢下满地狼籍不管独自依靠在榻上,连晚膳侍女来唤也不去。

苏盛竹独自坐在食案前看着珍馐佳肴兴致阑珊,旁的侍女也不敢多言,恭敬地站在一旁时刻候着准备布菜。

苏盛竹因断了腿,不用那跪坐的姿势舒服了些,可近日种种她心中不免担忧惆怅,唉声叹气道:“兄长们都去哪了?”

侍女左右交头接耳,好一会领头的那位侍女才站出来应答:“回女公子的话,长公子傍晚随人出门骑射,吩咐人来知会了句,‘有事,今夜晚归’,人倒是没回来。二公子拉着史医师出门未归。三公子在书房未曾出门。”

苏盛竹点头示意,随后侍女很有眼力见的帮她布菜,她原以为自己会因为他们三人食之无味,但饭菜的味道属实不错,也可能是她近日吃粗粮淡饭吃多了,见了什么都觉得好吃,她奇怪地想。

吃过膳食,苏盛竹屏退所有人自己拄着拐独行在鹅卵石的小路上,夏风并不清凉带着燥热和烦闷一同向她袭来。

或许是心有所想,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苏纪诠的院中,和她院中仿佛,种着差不多的绿植鲜花,苏盛竹环顾四周不见一位侍从,目光停在院落长亭里放着那把古琴,流苏垂下随风飘动。

苏盛竹打算一鼓作气问清苏纪诠的想法,快走到门口是停住脚步。

她还是没有勇气,她太怕死亡了,太怕回不去了。

转身离开之际她听见屋内传来说话声,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晃动的烛光,最终没动。

“那日后还需你多多关照了。”苏纪诠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既是你开口,我定是不会拒绝。”一道温文尔雅,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出那副谦谦君子模样。

“只不过世事无常,就算是我,也定做不到万全。”那男声继续说道,“毕竟我也需顾及我的家族荣辱。”

苏纪诠声音冷淡,“有我,有苏家兜底,你还怕?”

那男声笑道:“在下等的便是你这句话。”

二人的对话到此结束,苏盛竹没头没尾地听完稀里糊涂的拄着拐跑了,期间还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