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止正在快乐的收着阴气。
在某些方面，他和帝行有着相同的默契。
比如现在。
帝行故意走的很慢，他走的越慢，刘向河往碎片上倾注的阴气就越多。
随着注入的阴气变多，刘向河冷汗直流。
他这些年攒的阴气可全投进去了。
好在墓灵是朝着他这个方向来的，刘向河总算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见墓灵朝着刘向河的方向去，孙止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秦时月无声叹息，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
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秦时月手刚动，帝行就察觉到了，他在孙止耳边淡淡道：“有人在帮你。”
“谁？”
“你的老情人。”
秦时月？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孙止想不明白，纠正道：“注意你的措辞。”
他以为秦时月躲自己都来不及。
“他干了什么？”
“不知道。”帝行实话实说，“不过你很亮，像月亮一样。”
秦时月不知道干了什么，据帝行形容，他现在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光体，亮的帝行眼里只看得见他。
“有那么夸张吗？”孙止不信。
帝行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要不要朝你那边走？”
孙止不知道，帝行的形容是真的。在一群人中，帝行只看得见他。周围的其他东西全都在视野里包括感知里消失不见，此时此刻，他的所有感知全都集中在孙止一人身上。
这种眼里只有一人的感觉，可真奇妙，不对……应该说是奇怪。
帝行难得觉得有些新奇。
孙止道：“还是不要了吧？”那也太明显了。
“不明显。”
“我走向你是理所当然。”
帝行边说边继续朝刘向河走去。
刘向河眼里的光芒越来越甚。
十米，
五米，
一米……
越来越近了。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墓灵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激动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来墓灵已经有了选择，专家觉得墓灵选择刘向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适时提醒道：“准备发起契约吧。”
刘向河点点头。
秦时月攥紧拳头。
他花大价钱从韩家弄来的符怎么会不管用？
他心下可惜，面上却无表情，似乎是对墓灵选择谁毫不关心。
专家习惯了他的冷漠，摇头叹道：“还真让别人捡漏了。”
为了防止墓灵暴动，特设处虽然设立了没契约之前可以公平竞争的规矩，但还没有一个守墓人成功过。主要是其他守墓人将消息瞒得死死的，契约成功之前绝对不会透漏墓灵的消息，其他守墓人也没有那个机会。
偏偏孙止成了那个例外。
M上有关于孙止的讨论，专家也略有耳闻，所以才觉得造化弄人。
秦时月替孙止着急，却还是道：“这是墓灵自己的选择。”
这小子运气怎么那么好，其他守墓人红了眼，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墓灵一步步走向刘向河。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眼神都紧紧盯着墓灵。
只有孙止依然快乐的收着阴气。
另一边，刘向河准备发起契约，契约的发起也不复杂，只要绘制法阵就行，这是每一个守墓人的基本功。刘向河指尖画出了那个梦寐以求的法阵，可就在这时，他只见眼前的墓灵似乎冲他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转身走了？！
帝行朝着下一个守墓人走去。
那人大喜，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赶紧掐诀释放阴气，试图讨好墓灵。
专家也惊了：“怎么回事？”
帝行就这样一个个试过去，墓灵还没有选择，意味着还有机会，每个守墓人都拼命拿出自己的存货，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
帝行最终停在孙止面前。
他双手插兜，面上毫无波澜，背地里已经因为收阴气收到手软，心里乐开了花。
没想到，帝行还挺会演，他本来只准备薅刘向河一个人的阴气的。
帝行却硬是没放过在场的每一个守墓人。
不过，他现在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现场的气氛太过奇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孙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韩家的符起作用了！秦时月精神一震，暗自替孙止高兴。随即又担忧起来，孙止还有灵力绘制契约的法阵吗？
孙止对契约法阵可谓是烂熟于心。
但众目睽睽之下可不是契约的好时机，他还在想怎么瞒天过海，把面前的这些人先骗过再说。
异变就是在这时突起的。
刘向河挥着鲜血淋漓的手臂，捏紧手中碎片朝孙止猛刺过来。
在孙止和帝行面对面时，刘向河被阴气侵蚀，失去了理智。
他原本因为血祭就失血过多，又毫无顾忌的放出阴气，孙止虽然收了许多，但难免有漏网之鱼，那些剩下的阴气慢慢侵蚀着他的理智。
就差一点点，就要契约成功了。刘向河受不了这个落差，彻底疯了。
“小心！”秦时月瞳孔一缩，朝着刘向河猛冲过去。
刘向河身材高大，孙止这个小身板，可受不了刘向河奋力一击。
碎片刺过帝行的身体时，他彻底消散，化为一道黑影，钻进了孙止的影子中。这是电光火石之间，孙止想出的办法，刘向河异变的突然，刚好给了他掩人耳目的机会。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和帝行说，他就先一步躲入了原本怎么都不愿意去的影子中。
守墓人的影子是个巨大的空间，孙止的尤其大。不过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一片刺眼的白光，里面沉睡着一个个墓灵。只有一小片空间是清晰的。
除了已经见过的贺家书生外，影子里还有一个半大的小鬼，一个捂嘴笑做闺阁小姐打扮的少女，角落里还蹲着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人。
这就是孙止还清醒着的墓灵了，沉睡的粗略估计能有百十个，清醒的才四个。
难怪他需要那么多的阴气。
帝行能看到孙止的墓灵，自然是特别的。他到了孙止的影子中，并没有像其他墓灵一样沉睡。
孙止起初还有点担心他也沉睡了怎么办，打算先把阴气给他，唤醒他。反正那些墓灵沉睡时可是放话让他别轻易打扰他们死后安宁来着。
阿珉好奇打量着帝行，又问从刚才就一直在笑的老二：“二姐姐，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多了一个伙伴，开心而已。”老二还是捂嘴笑。
她道：“欢迎加入我们墓灵小分队。”
帝行看她衣服制式，是禧国还要往前数几代的样式，秉着尊老爱幼的想法，没有说什么。一个人坐在角落，闭目养神。
阿珉围着他转了几圈，见他不理人，又去骚扰一直看书的贺老四去了。
影子空间里看着还算祥和，没人关心马上就要被扑倒的孙止。
孙止无奈，往旁边撤了一步。看似随意，却刚好躲过了刘向河的攻击。
秦时月有些诧异，来不及多想，赶紧将一击不成，还想追上去的刘向河擒住。旁边待命的特设处队员一涌而上，往他身上拍了张符。刘向河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秦队，没事吧？”
“没事。”
秦时月往旁边一看，孙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弱不禁风的样子。
难道是他想多了？只是刚好被吓到才躲过了攻击？
“你没事吧？”秦时月走到他旁边，弯下了腰。
“没事。”
孙止一骨碌爬了起来，不给秦时月扶他的机会。
刘向河已经被五花大绑，准备带回特设处审查。
秦时月转身，对着剩下的守墓人道：“墓灵已经有了归属，诸位应该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杀神都发话了，谁还敢再留，几个守墓人立马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是有苦说不出啊。
“你保重。”秦时月也准备带着特设处撤了，临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话。
倒是专家眼中异彩连连，看着孙止像在看什么怪物一样：“否极泰来，不错不错。”
他把名片留给了孙止：“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不到半小时，东临大学发生的事又登上了M的头条。
【还有这样的事？】
【所以说，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一个普通的士兵而已，这样的墓灵一抓一大把，翻不起什么风浪。】
【孙止已经不是从前的孙止了。】
张奇最后还是偷偷给萧迟发了消息。
看见消息后，萧迟联系了刘向河，毫无音讯，气得砸了手机：“废物！”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显示是刘向河的消息，他接过，听见对面的声音后，脸色变得煞白。
“队长，您听我解释！”
手机那头的秦时月依旧是淡淡的：“我记得我说过，最讨厌别人插手我的事，”
萧迟急了：“不是……”对面只传来挂断电话的忙音。
秦时月挂了电话，不看瘫坐在地上的张奇，吩咐助手道：“擅自泄漏队内消息，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带下去！”助手吩咐旁边的队员。
“我错了，队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错了，队长！”张奇哭喊着求情。
秦时月面无表情，助手也不再看张奇一眼，安静的立在秦时月身后。
秦时月道：“走吧。”
一行人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消失在了东临大学。
孙止不知道M上的风浪，特设处撤了，东临大学又恢复了平静。
他只知道，他终于可以和帝行契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