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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原来是武侠

离李松村子最近的这个城镇规模不大,只有三横两竖五条街,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转个遍,李松根据村长的指点把攒的皮子卖给杂货铺,又去镇中心唯一一家客栈问收不收肉干。

镇子实在太小,这会又不是饭点,客栈大堂空荡荡的,只一个趴在门口柜台上的掌柜在打磕睡。

李松上前直接问:“叔,你家收肉干吗?”

掌柜的惊醒,不慌不忙的擦了擦口水,才看向李松,问:“什么肉啊,怎么弄的,先给我看看。”

李松拿出两个口袋打开给他看,“这个是兔子干,这个是田鼠干,都是我自己用松枝熏的,弄的很干净。”

掌柜的凑近看了看,闻了闻,摸出一根兔肉干放在嘴里嚼,“我看看啊,你这弄的不错啊,哪里逮到的这么多兔子?”

“冬日里攒的。”李松实话实说。

掌柜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又摸了根田鼠干放在眼前仔细看,“这都是田鼠吧,你小子可别拿家里的脏老鼠混在里面来糊弄我。”

李松直接伸进去摸了根田鼠干扔进嘴里,“叔,你这说的啥话,这些都是我做来自己吃的,开春了没吃完怕不好存放才拿出来卖的,里面要是混了老鼠肉,我也不敢吃啊。”

掌柜的笑了,“小兔崽子,拿出来卖的东西你还张嘴吃,行了,你这些东西我都收了,你打算多少钱卖啊。”

李松也不知道该卖多少,“叔你先报个价。”

掌柜的咂摸着嘴里的肉干慢腾腾的说,“我这里以前也没收过这个,我心里也没数,本来你这算是野味,又是拾掇好的净肉,该给你算个好价的,可你这弄的时候也不说抹点盐,放不了太久,这就给不了太高了。”

挑货才是买货人,李松也不反驳,只说,“叔,我弄这些也废了不少功夫,你要是给的价格合适,我就还回去弄来卖到你这里,你家呢也能长期添个菜色,你要给的太低,我弄这个不划算,就只能去卖卖力气混个糊口了。”

掌柜的“嘿!”了声,正准备再和李松掰扯两句,眼角瞥到有客上门,立刻撇下她迎上前去,“客官里面请,几位想吃点什么?”

李松见到有客上门也避在一边,等掌柜的招呼完客人再来理自己。

她觉得来人有点奇怪,不自觉的把眼神放在他们身上仔细打量。

他们的衣着很奇怪,虽然李松对这时代的衣着不是很敏感,毕竟在她看来都是“古装”,但他们穿的就是和大家都不一样,不是颜色不是材质也不是形制,是更细节的地方。

他们的袖口都是束起来的,看起来很干净利索方便活动,又不是村里人那种做的时候就把袖子做成窄的,省布料又方便活动,看起来是做的时候有一定宽幅,穿的时候又束起来,比单纯为了方便活动又加了“美”的需求在里面。

衣摆的长度也很奇怪,比干苦力的人要长很多,比摇笔杆子的人又短一截,好像是在“长衫”的基础上以不影响活动做出的改动。

材质看不出来是什么,却绝对不是体力劳动者的那种,结实却粗糙的布料,看起来是“有点值钱”的。

衣服上的纹绣很少,一般人家稍微有点余力都会在衣摆袖口等地方绣上花样,有钱的人家更是追求繁复的绣样,他们衣服上的纹绣数量却和材质有种不相符的简略。

还有,他们一行人都很“健康”,这里的劳苦人大都吃不饱,带着股面黄肌瘦的干巴,富裕人家吃饱了又不常劳动,面相大都圆润较白,这行人面色红润一看就能吃饱饭,皮肤有些粗糙一看就不是常年呆在屋檐下,身材劲瘦有力,看起来很“运动”。

李松在心里琢磨着这些她感觉奇怪的地方,注意听着他们的交谈却不听不大懂,他们应该不是本地人,口音超出了原身记忆带来的翻译范围,她只能勉强能听懂一些字词。

“……伤重……招式……境界……”

“……门派.……排名……”

李松直觉这些很重要,却又听不懂猜不出,一时浮想联翩。

掌柜的点完单,先跑去后厨将几样简单的茶水小菜端上来,招呼完客人吃好喝好,这才又回到门口来和李松继续讨价还价。

李松有些心不在焉便没有太过讨价还价,掌柜的也没有报太低的价格,很快就以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成交了。

结束完交易,李松不急着离开,和掌柜的打听起了那桌客人。“叔,那桌客人哪里人呀?他们的口音我都没听过。”

掌柜的说到这个就来劲了,“这你肯定没听过,他们那离咱们这可远了,我敢说他们那口音咱镇子上就没几个人能听得懂的,也就是我开这店,南来的北往的客人见得多了,才能听懂他们那口音,我还会说上两句哩!”

“叔,你懂的真多,”李松小捧了一句接着问,“那你晓得他们是干啥的不?他们那样子看着就跟我们不一样,可神气!”

“他们啊,是江南那边一个门派的大侠,”掌柜的扭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转过来难掩艳羡的的说,“你别看这几个大侠看起来不壮,人家一只手就能把街头那胳膊比你腿还粗的壮年汉子打趴下,你以后碰见了记得放恭敬点,知道没?”

“知道了知道了,”李松回忆原身的记忆,好像从没听说过大侠这个词,她本以为穿越的这个世界是个平行世界的古代,原来这竟是个武侠世界吗?

还是说她理解错了掌柜的说的大侠的意思,这只是些“游侠儿”?

李松问,“叔,我以前在村子里都没听说过有大侠,大侠是干什么的啊,除了打架,他们会飞吗?”

掌柜的被李松逗乐了,“飞,哈哈哈哈哈哈,人哪会飞啊。”

李松有些失望。

掌柜的继续说,“他们啊,最多能飞檐走壁,从这地上跳到门前那大树上。”

李松回头看客栈门前那棵最起码有两三层楼高的大树,嘴里不自觉喃喃道,“我类个乖乖,就,直接硬跳上去啊……”

这还不是飞?这还不是飞!

这绝对是武侠世界!

武侠!

武功!

武林高手!

金庸古龙梁羽生!

天外飞仙灵犀一指乾坤大挪移!

倚天剑屠龙刀小李飞刀!

李松一时心潮澎湃浮想联翩,接下来她要开启修炼武功秘籍、跳崖被神秘人传授毕生功力、和大雕在谷底过招对练成为武林盟主的传奇一生了吗?

回过神来,李松两眼放光的盯着那一桌大侠,蠢蠢欲动。

刚出村第一次进城的土小子遇到远道而来的大侠,这难道是命运的指引?他们中间肯定有一个人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师父了吧?究竟是哪个呢?看面相完全看不出来到底哪个是前辈高人啊,感觉都很平平无奇年龄也都不大的样子。

李松刚准备走过去搭讪,被掌柜大叔一把拉了回来,“小子,你干嘛呢?”

李松现在看掌柜大叔的眼光也变了,这哪是客栈掌柜啊,这一定是她的新手指引NPC,于是实话实说,“我想当大侠,我要去拜师学艺。”

掌柜的无语看了他一会,提出灵魂问题:“小子,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

“就你刚才给我的那些,哦,还有刚在杂货铺卖皮子得来的一些,总共就这些了。”

掌柜的翻了个白眼开始口沫横飞,“就这么点钱你还想去拜那些大侠为师,人家的门派怎么说也是在江南响当当的,这收费可不便宜,而且看那些大侠,这都还年轻,不知道出师了没,有没有收徒资格了……”

李松彻底傻眼了,这,这怎么和她想象中的武侠世界不一样。

大侠不应该义薄云天,随性洒脱吗?再怎么说也不能想拜师还得先掏钱吧?什么叫还没出师还没收徒资格?这是什么大学没毕业教师资格证还没考的即视感?这是武侠世界应该出现的东西吗?

这和二十一世界的那些大学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还真有区别,进这些武林门派掏钱就行,不要求你先上六年小学六年中学,甚至不要求你识字,最好呢你打小就去,练武嘛,童子功很重要的。当然,那些好的名气大的门派可能还有别的要求,这掌柜的就不清楚了。

总的来说来说,越好的门派收费就越贵,但这也不绝对,也和门派所在地区的经济情况有关。

掌柜的建议,就李松这种身家呢,就不要好高骛远想着去什么大门派了,随随便便找个本地的小门派进去学两年武得了。

李松沉默,李松无语,李松不信邪。

详细询问了掌柜的那些大门派都要多少钱后,李松沉默了。

掌柜的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大概听说过那几个最顶尖的门派的收费标准,以及周边几个门派的收费标准。

李松发现,按照当地的平均工资水平,她得不吃不喝打工三年才能进最便宜的那家门派,顶尖的那几家她得打工到下辈子了。

李松最后依依不舍的目送那一桌大侠远去,开始了她的古代武侠世界求学计划。

求学第一步,挣学费。

心酸。

没想到在现代她得上学,都穿越到武侠世界了她还得上学,这回还是她自己积极主动去上,学费还得她自己挣。

但,武功啊!这可是武功啊,现在她有机会学武动了啊,还要什么自行车。

拼了!

为了尽快凑齐学费,她回到村里找老村长商量了一下,看看这个套兔子的手艺能不能换钱。

套兔子的那个绳套其实很简单,有心人拿在手中多研究一下很容易就能学会,她想卖的其实是原身的记忆加上她这么多天的实践总结出来的找兔子窝、田鼠窝的经验,兔子的活动规律、陷阱的摆放位置,以及她以前看小说加自己研究琢磨出来的做肉干、硝皮子的方法,也就是她这一整套的赚钱流程。

她以前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在这个最难的冬天里她被逼上山后,竟然从差点饿死到手有余钱。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不眼红,只是她也是大家看着从小长大的,村里人一时半会还不还不好意思欺负她一个差点饿死的小孩,山上冬天又危险,所以她才能安稳过完这个冬天,但以后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她现在把这个拿出来,一个是省了大家偷偷摸摸琢磨的功夫,也是给了大家一个光明正大使用的许可,应该还是能换到一笔钱的。

她真的已经迫不及待想去体验这个有武功存在的世界了。

村长听她说想把套兔子做肉干硝皮子这一整套手艺拿出来换钱,赶紧劝她,手艺是可以用一辈子的活钱,这卖了手艺虽然能一次性拿到一笔钱,以后她的生计又要怎么办呢。

李松解释她想去拜师当大侠。

村长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小傻子。

最后在她的坚持下,村长还是帮忙招呼来了几个愿意学这门手艺的人家,其中一个就是村长家小儿子,看来村长家对他这门手艺也是很看好的。李松还让照顾原身最多,让原身最后姓了李的那户人家也跟着来学了硝皮子的手艺。

李松最后在山上破庙里继续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带着学手艺的人实地教了他们怎么辨认兔子窝,怎么观察兔子的活动轨迹,怎么下套,又把捉来的兔子做成肉干,皮子硝起来。

等李松教会大家离开村子的时候,手里又积攒了一些肉干皮子,皮子继续卖掉,肉干就做路上的干粮。

穿越半年,终于踏出新手村,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