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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捉弄

六瓣莲花在漆黑眼眸中流转,又隐藏在雾色之中,少年望向他,嗓音嘶哑:“你是谁?”

他虽睡在地上,却有种不容小觑的压迫,仿佛谢知吟在地上,而扣着他手臂的林檀越,却在上方,谢知吟神情恍惚,一怔,顿时清醒,拍开了他的手,斥道:“没礼貌。”

林檀越一怔,曲起膝盖站起,嘴角咳嗽两声,鲜血直流。

他既不避讳谢知吟,也没在意他,用手抹去鲜血,只是干咳声一时未熄,指缝中的鲜血也源源不尽的流淌。

谢知吟愣了。

他没想到反派是这样的。

按照谢知吟的印象中,刻板的反派主角大多傲慢冷漠,或者乖戾病态,又如笑面虎般口蜜腹剑,但还从未见过这么平静,冷静的反派。

乖巧的不像话,清冷的也不像话,身体板正,姿态清冷优雅,就算在这破庙中,也像个落魄的贵人。

反派在遇见他之前干过什么,好像是进入过原骨渊,在北域魔境待上了三年。

北域魔族,穷凶极恶,堪称仙魔之人焚煞之地。

没错,其艰难之处,就连魔物也抵挡不住,堪比蛮荒,被驱赶至此,遑论体面,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要不是反派身负魔族血脉,只怕早就死的翘翘了。

一个魔物,竟还保持着人前的端庄习惯,也不知在坚守些什么。

一刻钟后,谢知吟忍不住了,问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林檀越转过头,神色湛湛:“无。”

谢知吟摆摆手:“那好,我倒有很多事想让你干,你这么闲,便把这地扫一扫吧。”

林檀越愕然,眼神却反问着你怎么不去。

谢知吟理直气壮:“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我有权利行使。”

他早就累的腰酸背痛了。

谁还不是个少爷咋地,他从穿过来之前,就连重活都没怎么做过,而这优良传统谢知吟不打算丢弃,而是永久保留,现下来了个免费保姆,那就刚好替他做这份差事了。

但他是少爷,林檀越就不是了?少年摇摇头:“我不会。”

谢知吟一听就来气:“不会做?”

那他救这个魔物干嘛,拿来当摆设吗?

这实在是谢知吟强人所难,林家四公子林檀越从小锦衣玉食,连衣物被子都是别人叠着,就算下了原骨渊,也极少做什么家务。

但,谢知吟就要开这个头。

他又开始抱怨道:“说什么林家宽厚,但凡没有我救你,你以为你还能尸骨完好,你说说,现在你连个地都不愿意扫,传出去,你林家便是忘恩负义,虐待恩人!”

哪有这般严重?

饶是少年脾气在好,也咬了咬牙。

但心想扫个地也不算大事,也免了这人口舌罗唣,想到此,林檀越缄默一瞬,乖乖拿着扫帚。

谢知吟舒服趴在蒲团上,瞧着那如玉的背影晃眼,心中默默做着点评。

不错,还算有人性。

看来这小魔物历练三年,倒也没失去良心。

就是不知道到底这此刻的冷静是装的,还是煞有介事。

这娇纵姿态自然是谢知吟装的,为的便是试探林檀越心性,不过这少年反应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不仅好说话,也好拿捏。

扫了一会儿,庙宇里干净多了,两人烤着火,林檀越坐在对侧。

微风渐寒,他从纳戒中拿出了厚毯,银白狐裘披在身上,拖着脖子昏昏沉沉,与之相比,林檀越单衣染血,身形薄瘦,显得可怜至极。

但再是寒冷,少年却已习惯,半身被火清晰照耀着,眼角却时不时瞥向谢知吟。

谢知吟托腮打量着他:“看什么,你想知道我的名讳,不会自己问我吗?”

林檀越不语。

在北域极少有生人进入,他早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性。

只是这少年,无论是身形,还是样貌都和记忆里一人很像。

下一刻,他又听到谢知吟道:“你可真是个闷葫芦啊,那还是我来说吧,我是谢知吟,或许你还有印象,我们儿时仿佛见过。”

谢知吟?

宛如平地一声炸雷,林檀越皱了皱眉,一段不好的记忆浮上心头。

“救命啊,救命啊!”

侍女躺在水里,衣物均被打湿,而寒潭之上,一个少年坐在栏杆上,笑的花枝乱颤。

时不时,他会用手中的竹枝鞭逗弄少女,每当她握紧芽尖,少年便恶劣一笑,鞭子上灵力震开少女的手,又叫她落入谷底。

就这么反复磋磨,整个后院里都是嬉笑声,恍若一把把刀,搁在人的皮肤上折腾。

那是第一次,林檀越见到,有人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他愤恨这种人,对谢知吟这种人不齿至极。

想也没想,他忽然握住谢知吟的手臂,袖口中拖拽,一只绿光镯子从纤细手臂中脱落。

果然是他。

谢知吟大怒:“你干什么?”但奈何不住少年使劲拖着镯子。

林檀越自顾自道:“既然是你,那我便用不着客气了,这手镯你不配得到,不如还给我。”

谢知吟气死了。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这个林檀越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突然,脑海中涌入一团画面,恰好是谢知吟从前飞扬跋扈的样子。

镜头里有少年残忍的杀害野猫,还有他戏弄落水的婢女,里头还出现了林檀越,对他出声规劝,然而少年却在父亲问责时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了他,让他大冬天喜提仗责数十大板,跪在雪地里。

完了,谢知吟想,这两人也太有仇了。

这根本转圜不了了。

但转头一想,他可不背锅!!!

就算从前颇有嫌隙,他可是救命恩人,这个林檀越在对救命恩人做什么!!!

手上被拽的生疼,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握住一个物件就胡乱抓去。

“撕拉”一声,林檀越单衣撕破。

两人都蒙了。

谢知吟嘴中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但话却下意识道:“活该。”

他这么说,便也挺直了胸膛,宝贝似的捂住了手镯。

林檀越脸色一沉,正要再继续拿走镯子,忽听得外头传来追逐声。

“快走,他定然在此处。”

“追!”

一群追兵闯进了大门。

环伺四周,将熄的火焰,冷清的祠堂,弥勒佛捻指微笑,供桌上摆放着枯萎的供果。

黑衣人走到大殿中央,扫视一圈,五指并拢,一道搜神令牌从他手中脱出,落到庙宇上方。

搜神令对方圆五里内的灵修有用,青光流转在黑色古朴令牌上,黑衣人眼眸捉摸不定,却不肯撤退。

半晌,他眼中流露出失望,几人渐行远去。

佛像中,少年胸口疼痛,喷出一口黑血。

谢知吟见状,连忙从他钳制中挣脱。

他愤愤盯着林檀越,心道你不仁我就不义,忍不住出声:“救——”

只可惜还未发出,就被林檀越捂住了嘴。

两人挨得极近,林檀越低声道:“别出声。”

方才进来时,他便事先画了张隔音符,只要不大吵大嚷,里面的一切外面都无法捕悉,瞳仁六瓣莲花忽明忽暗,他缓缓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谢知吟背后一凉。

他终于后知后觉自己是在与虎谋皮了。

什么沉静,乖巧,都是装的,这死小子就是个双面人,在他面前做戏呢。

北域魔族出来的人,哪有善意可言?

眼见外头动静稍霁,似乎是那伙人已走,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他推了把少年的胸膛,试图钻出佛像。

他这一手倒是极黑,林檀越满身是伤,就属这块最为严重,被推得歪在地上,谢知吟边逃,脑袋里还在呼唤系统:“攻略对象杀人了,系统你管不管管不管!!!!!”

系统没做声。

谢知吟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纳戒,连忙往里面探了探,只是没等他跑出庙门,又被人捞了回去。

林檀越受了伤还臂力惊人,抓住他三步两下便又进入了佛像内,他的手还放在谢知吟腰上,谢知吟气急败坏,抬手打了他一个巴掌。

挣扎间,外面又传来脚步声,林檀越只好将他的手牵制住,可谢知吟又岂是那样好欺负的,两人争执间,他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而林檀越也被他伸手一拉,落到他身上。

一头青丝散乱披垂,拂过少年的脸颊,林檀越恍惚一瞬,再看谢知吟,清秀的脸上多出一缕发丝,平添一股旖旎。

谢知吟虽是个出场炮灰,但容貌不俗,所以在读者评论区里经常被人说成是草包美人,只能看不能接近。

那双上挑的眼眸微微嗔着,虽是怒视,却有如三月桃花,里头颜色流转曼妙,林檀越惶觉失态,别过脸去。

但站在谢知吟的视角,他其实已经出离愤怒了。

他巴不得杀了这个人,碎尸万段!

要不说他生活过得太好,平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所有人哄着他,每次都会鼓掌说,哎呀小吟你做的真棒,你真厉害,就连犯了错误,也会有人捧着说下次努力并随机奉送一个拥抱。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谢知吟,娇生惯养,身上一大堆臭脾气。

从袖口中随机握住一只匕首,他毫不迟疑的刺向他。

林檀越险险避过。

倘若这匕首戳中了林檀越的眼睛,他就要瞎了,他怒不可遏:“你果然是死性不改!”

谢知吟不仅不反驳,反而满口承认:“是,我就是这种人,你这种人,狗都不救,卑鄙无耻的畜生,等我从你魔爪中逃脱,我要将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他气疯了,开始口不择言。

可惜这等攻击,对从死人堆里出来的林檀越来说半点杀伤力也无,只是少年见他这样愤恨,对他口中所述有了些许触动,正要询问,突然,谢知吟胸口一痛,抬头喷出了一口血。

却是他心血逆流,体弱所致。

这具身体本就有些弱症,如今他情绪激动,胸口起伏,血气便涌了出来,林檀越下意识伸手,但目光凝滞,却升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谢知吟两眼一黑,疼的直冒冷汗。

瞬间,委屈如同井口喷发,他心头一酸,也冷静下来。

真是想不开为啥要受这种罪?

选正派屁事没有!

他申请道:“系统,现在还能换人吗?反派太可怕了,我要远离他!!!”

系统:“不可以。”

谢知吟强势威胁:“可是我就要死了,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系统:……

似乎发现这是个问题,他踌躇道:“宿主,虽然外力不可帮忙,但是,你可以动用一下手头的资源来克服苦难。”

“比如——”

“比如谢家的东西。”

经他一提醒,谢知吟突然想起来,谢家擅使符。

谢家祖上是位民间道士,所创之符文经过子孙十代,已然尽可物用,其中有一位咒术,媒介为玉帛,不伤性命,但可尽使人听之任之,只是这咒术有个非常大的弊病,便是维持周期较小,三日之后便会自动解除。

谢知吟想了想,以他和林檀越这等情形,两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凭他是绝不可能被压一头的,那便只有找个方法把这小邪魔好好控制起来。

只有这个方法最为妥帖了。

心念一动,他不动声色的离少年远了些。

林檀越只知他方才受此大辱,此刻平复,料想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便也盯着他看,不料,却见少年眼眸平静,执着的在地上涂着圈圈。

昏暗的角落,谢知吟一头青丝披拂在肩侧,白衣上溅上血腥点点,纤细的手掌在地上涂改,玉镯银绿闪烁,晃得人刺目,却又忍不住勾的人想看。

若是不熟悉此人秉性,大抵会以为是位翩翩俏公子。

他侧身瞧了眼自己的手,方才推拒时,自己并未太用力。

是这人过于娇弱,他没做错。

谢知吟勾勾画画半天也不得要领。

据说这吟水符须得画出一个完整的符文,而且得高深之人倾注灵力,刚巧他画工不好,还虚弱。

两样都占了,真是无语凝噎。

突然,佛像外传来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