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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恶魔在人间

半夜时分,四周如被浓墨重重浸染,黑暗浓稠得仿佛能将人整个儿吞噬。那微弱的月光拼尽全力,艰难地透过厚重如铅的窗帘缝隙,吝啬地洒进房间,仅仅在角落里投下几缕苍白且虚幻的光影。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仿佛时间都被这恐怖的氛围冻住,永远凝固在了这令人窒息的一刻。

王阳从那充满混沌与惊悚的噩梦中悠悠转醒,他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阴影在月光的勾勒下,仿佛幻化成了一张张扭曲变形、狰狞可怖的鬼脸,对着他肆意狞笑,那诡异的模样仿佛要挣脱黑暗的束缚,扑下来将他撕碎。

他的身体被一股如冰锥刺骨的寒意紧紧包裹,每一寸肌肤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有无数双冰冷且无形的手正从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悄然伸出,带着死亡的气息,轻轻触碰着他。王阳嘴里哆哆嗦嗦地喃喃自语道:“现在可是新新时代,科学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鬼啊怪啊。再者说了,民间不是有句俗语嘛,建国后不许成精。所以,我今天看到的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肯定都是幻觉,对,绝对都是幻觉。来的路上我吃了一盘蘑菇,对,肯定就是那蘑菇,我吃蘑菇中毒了,所以才产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幻觉。”王阳越说越激动,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绝望呼喊。他一下子猛地坐了起来,大声吼道:“破案了,就是这样的,肯定是店家采了毒蘑菇然后给我炒了吃,然后我就中毒了,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些东西。”

王阳给自己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试图让自己那颗几近崩溃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然而,下一秒,王雨晴那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冰冷且毫无感情的声音就如同诅咒一般,毫不留情地把他硬生生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门被缓缓推开,那“吱呀”的声音在寂静中犹如恶鬼的尖叫,令人毛骨悚然。王雨晴手里拎着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的小孩出现在门口。那小孩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虚幻而扭曲,仿佛只是一个随时都会消散在黑暗中的幻影。王雨晴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地府传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这个小孩人畜无害,今晚就让他陪你适应适应新环境。”

王阳看着这个小孩,瞬间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杵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双眼瞪得滚圆,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

王雨晴丝毫没有理会王阳的反应,转身直接“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那关门声在寂静中如同惊天炸雷,震得王阳的心猛地一颤,灵魂仿佛都要被震出体外。

房间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样互相默默地看着对方,台灯昏黄的光亮在诡异的氛围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无情地吞噬。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好似张牙舞爪的恶魔,他的声音也忍不住地哆嗦着,仿佛被冻僵的舌头无法灵活转动。

“我叫赵娟,今年7岁了。”小孩的回答在房间里幽幽飘荡,带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阴森气息,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诅咒。

“你怎么会和刚才那个人在一起的呢?”王阳的问题刚出口,就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又陡然下降了十几度,寒冷如冰窖。

“我想找到回家的路,可是不管我怎么走都离不开那条大街,是刚刚那个姐姐救了我,还说要带我回家。”

王阳今天虽然被吓得魂飞魄散,但脑子还算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很快就得出了答案。然而,这个答案却让他如坠万丈冰窟,寒意从心底直冲头顶。

这个小孩已经死了。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死掉呢?是意外?还是他杀?王阳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猜测。

“哥哥出去一下,你在房间乖乖等着哥哥哦。”王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

“嗯。”赵娟乖巧地点点头。

王阳来到客厅,只见王雨晴和萧小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王阳站在电视机前,挡住了她们的视线,着急地问道:“这个小孩到底怎么回事?”

王雨晴面无表情地说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她是个死孩子。”

“她怎么死的?”王阳的声音带着愤怒和颤抖。

“被人糟蹋了之后,活活打死的。”王雨晴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王阳强压住自己濒临爆发的怒火,说道:“你知道她的……她的……尸体在哪吗?”

“具体位置我不知道,你可以问那个小孩。”王雨晴轻描淡写地回答。

王阳好想发火大声质问她,可又怕房间里的赵娟听到,只能压低声音,愤怒地吼道:“问她自己被埋在哪里了吗?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你的这点仁慈对她来说没有一点用,既不能帮她把坏人绳之以法又不能让她脱离困境。她现在需要的是帮助,不是那没有一点用的仁慈与可怜。”王雨晴的话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刺痛着王阳的心。

王阳下意识想反驳,可转念一想觉得王雨晴说的是对的。

王阳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去问她。”

回到房间,赵娟轻声细语地问道:“大哥哥你可以帮我回家吗?我出来好久了妈妈会担心的。”

“小朋友,你还记得走丢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吗?”王阳蹲在地上,声音轻柔地问着。

赵娟歪着脑袋想着他问的问题,一个没注意,“咔嚓”一声脑袋和脖子发生了错位,只有一层皮还连着。

“不着急,慢慢想。”王阳颤巍巍地把垂着的脑袋轻轻地放到赵娟脖子上。

这次,王阳的身体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到了极点。为了让自己不在赵娟面前失控,王阳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

那一日,娟娟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从敞开的家门飞出,满心好奇地探索着外面的世界。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恶魔的阴影正悄然笼罩而来。三个面目狰狞的大哥哥如同从黑暗中钻出的恶鬼,不怀好意地盯上了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他们满脸虚伪的笑容,假惺惺地说着要送娟娟回家。娟娟哪里知道这是陷阱,懵懂的她还在为遇到好心人而感到一丝庆幸。可当其中一个人伸出那如同魔爪般的手要抱她时,娟娟牢记妈妈的教导,果断拒绝。可这一拒绝,却引来了恶魔的怒火。那个丧心病狂的人竟对她拳打脚踢,娟娟越哭,他打得越凶。她小小的身躯在恶魔的暴力下无助地颤抖着,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朵娇嫩小花,随时都可能被摧残殆尽。她的哭声在空旷的地方回荡,却唤不回这些恶魔的一丝良知。他们如同发狂的野兽,对娟娟不停地殴打,直到她奄奄一息。就这样,娟娟被这三个恶魔硬生生地绑走,迈向了那悲惨的命运。

“嗯,妈妈在家做饭,我在家无聊的很,看着门开着就偷偷跑出来了。……后来我也不知道到哪了,有三个叔叔说要送我回家,嗯,后来有个叔叔要抱我,妈妈说过不可以和陌生人抱抱,我不同意他就打我。”

赵娟委屈地哭着,眼里流的不是晶莹剔透的泪水,而是浓稠的血泪。

王阳拿纸给她擦拭,说道:“娟娟很棒,做得对。”

“我越哭他越打我,我害怕极了,哭的更凶了,等我睁开眼想回家时,发现怎么都走不出那条街道。”

“那你现在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一听能回家,娟娟用袖子三两下把脸一擦,开心地说道:“记得,妈妈教过我很多遍回家的路怎么走。”娟娟挠挠头又道:“因为这个妈妈凶了我好多次。”

王阳揉揉娟娟的头发,宠溺地说道:“娟娟真棒,哥哥现在带你回家。”

推开门,三人六目相对,王雨晴首先打破平静,说道:“现在不怕鬼啊怪的了。”

“人心比这可怕的多。”王阳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晚上凌晨一点,两鬼两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的凄凉。

“我的家就在那儿。”赵娟指着一排排破败的民房高兴地说着:“最里面的就是我家。”

“娟娟快去找妈妈吧!”王雨晴轻轻推了一下赵娟说道:“妈妈在家等你呢!”

“谢谢哥哥姐姐,过两天我再去找你们玩。”赵娟说完,飞快地往家跑去。

王雨晴口念咒语,把葫芦打开,说道:“乾坤已挪,万物收。”

赵娟小小的鬼影瞬间被收进葫芦里面。

“你在干嘛?”王阳不解地问道,语气中满是指责:“不是送她回家吗?你怎么把她收了?”

王雨晴把葫芦封好,对王阳讲出原委:“娟娟现在是鬼魂,就算她真的回家,她们家人也看不到她。她现在是鬼,身上的阴气很重,回家的话只会给家里人带来伤害。”

“你明明知道娟娟回不了家,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说要送她回家,她还只是个孩子。”王阳这段话说得很是伤心,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他不敢去想娟娟面对歹徒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助和害怕,满心欢喜地以为可以见到妈妈了,到了家门口却永远消失在世间。

王雨晴答非所问道:“今天的任务完成回家睡觉。”

王阳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打开的电视也不看,只是为了在这深夜里能有点声音。

第二天,各大媒体都在报道一桩小孩子被杀的命案,人们把整条街道围得水泄不通,警察局出动了所有的警力维持现场秩序。人多到警察都招架不住。

很多人手拿横幅高声大喊道:“必须严惩凶手,还娟娟一个公道,还社会一个安定。”

听到电视机里传出“娟娟”两个字时,王阳双眼忽地睁大,赶忙把音量调到最大。

看着电视里的报道说:“会在一星期内给公众一个交代。”

“娟娟被人发现了,娟娟被人发现了。”王阳高兴得乱跳,还去敲王雨晴的门,说道:“别睡了,快醒醒,快来看电视。”

王雨晴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别致发型,不满地说道:“大哥,现在才六点钟,我凌晨三点才上床睡觉,明白?”

王阳无视王雨晴的反应,拉着她往沙发上坐,说道:“你快看看,娟娟回家了。”

王雨晴抠抠耳朵,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知道了。”

王阳冷静下来,心里嘀咕着:“娟娟遇害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昨天我们刚送娟娟回家,今天娟娟就被发现了,难道是?”

“会做饭吗?我饿了。”

“会,会,你等着,我这就去做。”说完,王阳撒丫子跑进厨房。

萧小是只鬼,虽然有王雨晴的法力加持,但还是不能一直出现,只有王雨晴召唤才出来,平时都在王雨晴戴的玉镯里温养魂魄。

昨天王雨晴没有完全收了娟娟,留了一丝魂魄,并帮助她进入妈妈的梦中,娟娟告诉了妈妈所有的事情,其中不包括王雨晴她们。

事情前段和娟娟说得差不多,他们怕娟娟乱说话,就把娟娟活活打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几个人家里都是当官的,他们的爸爸妈妈帮他们把所有不利的证据销毁,所以娟娟妈妈报了警却还是没有一点女儿的消息。

娟娟之所以走不出那条街道,是因为他们找人做了法,把娟娟的鬼魂困在那里,让她无法超升无法投胎。

舆论和社会都在给官方施压,官方查的力度很大,没几天就抓到了嫌疑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们,他们却还一再否认。

最后,法官和技术部门昼夜不分地搜索证据,最后在一件不起眼的衣角上找到了其中一个人的□□,那人为了能减轻法律制裁把所有人都供了出来。

官方顺藤摸瓜深入调查,发现他们的父母在工作上有违规违法行为,顺便把他们的父母亲人一块送进监狱里团圆了。

王阳在厨房里噼噼啪啪一顿忙活,饭桌上摆上了三个品相不错的菜。

“不错不错。”王雨晴竖着大拇指夸赞,夹了一大口,刚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立马吐了出来。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王阳道:“你这是想毒死我吗?啊?”

王阳见她这幅表情,连忙解释:“没有,没有,这都是照着我妈平时给我做菜的样子做的。”边说边拿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两秒后也吐了出来,说道:“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难吃?”

两人最后只好叫了外卖,王雨晴明令禁止王阳不准接近厨房,否则取他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