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很大，东篮球场离得远，月亮藏在翻涌的云层里，银色光辉被遮挡住，夜晚的风凉爽，吹动树梢哗哗作响，深秋，叶子渐渐泛黄，凄凉掉落，温度也随之下降。
谢沐栀拉着蒋凝去了便利店买水，站在冰柜前，她挑挑选选很久。
蒋凝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
谢沐栀拿起两款饮料反复比较，看上边的配料表，“这两款哪个电解质更高呢？”
蒋凝指指蓝色包装瓶，“脉动吧。”
“那就这个。”
买完出了便利店，谢沐栀将脉动抱至怀中，她挽着蒋凝的胳膊说说笑笑，问道，“我今天的妆容怎么样，好看吗。”
蒋凝撇了撇被风吹乱的头发，认真地看了一番，“好看，清醒脱俗。”
谢沐栀又扯扯自己的粉色公主裙，“那我这件裙子怎么样？”
蒋凝安慰她，“你很好看，不用过于紧张。”
也不是谢沐栀紧张，是她见过太多比她漂亮的女生和校草表白，都被他无情的拒绝，谢沐栀心中留下了一定的阴影。
她总觉得，要足够漂亮，校草才能看见她。
谢沐栀：“我知道了，凝凝。”
一开始还慢吞吞的晃悠着，后来谢沐栀怕校草打完篮球早早散场，拽着蒋凝急急忙忙地走去东篮球场。
场内很多男生打篮球，一时之间眼花缭乱，寻不见人。
“凝凝，你帮我找找。”谢沐栀仰着脑袋搜寻，充满期待，蒋凝一眼就看见最里边的篮球场一道灌篮的身影。
“在里边。”
谢沐栀也看到了，她忽然心跳加速，不敢走上前，蒋凝迈出几步，发现她没跟上，又折了回来，“怎么了？”
谢沐栀吐出口气，整理发型，“没事，走吧。”
略过一个个篮球场，到达最里边，四周围了不少女生，氛围浓郁，两人找了个位置挤着，观看比赛。
校草穿着24号金黄色的球服，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他球技精湛，一颗三分球以漂亮的抛物线灌入篮中，引得女生们为校草激情呐喊，谢沐栀更是拍着蒋凝肩膀，花痴不已，“我要疯了，凝凝，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帅。”
蒋凝只觉得肩膀很痛，周边很挤，还很吵。
但她还是认真的点评，“是帅的。”
之后的比赛持续激烈，校草这边队伍的比分压过对方，中途出现了意外，校草方的一名队员撞到了对方球员的手臂，裁判一声口哨喊停，中止了比赛。
他上场罚校草方点球，他们派出校草。
谢沐栀星星眼，“他真的好帅。”
校草拍着篮球三步并作两步跳起灌篮，篮球落进筐中，校草双手拽紧篮筐，身子微微晃动，随后他落了地，扯着衣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场外尖叫连连，谢沐栀也一样，脸红成了虾子，“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想和他谈恋爱。”
唯有蒋凝保持理智，默默地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上半场结束，校草下场休息，他坐在椅子上，姿态随性慵懒，就有不少女生涌过来送毛巾送水，亲切地关心他。
“淮哥，你累不累啊。”
花蝴蝶傅锦在一旁插嘴，“他不会累的，体力很好。”
“花蝴蝶一边去。”
“你刚才好厉害，融化了我的心。”
“我可不可以帮你擦汗啊，我会很温柔的。”
“人生头一回近距离观察校草，那张脸就好像上帝精心描摹出来的。”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看起来就好迷人啊。”
人群躁动，往一个方向挤去，蒋凝和谢沐栀落在了后头，谢沐栀有些焦急，“凝凝，你在这等我，我往前挤挤。”
蒋凝担忧道，“你小心点。”
谢沐栀如鱼儿一样挤了进去，消失在眼前，蒋凝在一旁默默等待。
没多久她就回来了，手中还拿着那瓶脉动。
她情绪低落，眼角泛红，“他不接我的水。”
蒋凝看了眼其他人，平静道，“她们也没有送出去。”
谢沐栀声音微带抽泣，“我总幻想能和他有点什么，幻想总是落空。”
那边裁判一声令下，下半场比赛要开始了。
“那你还要继续观看比赛吗。”
谢沐栀咽下那些悲伤，又变回原来开心的样子，“我想看完他的比赛。”
下半场比赛开始，校草进场，他势头很猛，不急不缓，打得对方落花流水，比分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女生们都在为校草喝彩，谢沐栀又忍不住为之动容，“我还是很喜欢他。”
校草又进了一分球，比分还差一分就赢了，他继续回到场内，队友传球给他，校草运了两下球想要投篮，对方球员跑过来猛地撞了下他的胳膊肘，校草抵挡不住，身形歪了下，篮球砸在地上，裁判示出犯规手势，判对方犯规，给了校草方一分，他们赢了。
全场尖叫，队友们抱着校草抛向空中。
谢沐栀热泪盈眶，也紧紧地抱住了蒋凝，“我大概率这辈子只喜欢他一个人。”
蒋凝只觉脖子勒得慌，安抚她，“你冷静点。”
比赛结束，场内恢复冷清，人走的走散的散，谢沐栀看着远远走过来的校草和他的朋友，把脉动递到蒋凝手中，“凝凝，你帮我把这瓶饮料送出去好不好。”
蒋凝仓皇接过，反应不过来，“不好吧。”
谢沐栀看着蒋凝莹白的脸，清丽到像朵茉莉花，哀求道，“你试试。”
蒋凝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不一定会接。”
谢沐栀：“凝凝，你就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kyle和傅锦一前一后靠近，周围紧随着一堆送水的女生，如潮水般人挤人。
傅锦护着kyle，大声嚷嚷，“都让一让，不接水。”
随后他看到外围站着的蒋凝，眼前一亮，视线下移，盯着她手中的脉动瓶子，眼前一黑。
蒋凝没有和其他女生围堵，寂寥地站在一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傅锦领着kyle朝她那个方向走去，“校草命令我今天可以接一瓶水，就眼前这位姑娘的水吧。”
他霸道地拽走蒋凝手中的脉动，望向四周，“可以散了，可以散了。”
女生们哀凄的嚎叫，追问着花蝴蝶理由。
“你有经过kyle的同意吗，就擅自做主。”
“为什么不可以接我的水？”
“你是不是就喜欢接漂亮姑娘的水？”
傅锦抱紧手里的脉动，反驳着，“真是校草下的命令，今天只接一瓶水。”
kyle掀起眼皮，冷漠道，“我没下这种命令。”
傅锦：“……”
kyle转身离开，留下傅锦凌乱地落在后头，遭受女生们“围攻”，他招架不住，追上kyle，一群人轰轰烈烈地从眼前走过。
凉风习习，四周空荡不少。
谢沐栀兴高采烈道，“凝凝，我的水送出去了。”
蒋凝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也为她感到开心。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谢沐栀问起校草会不会喝她买的脉动，“花蝴蝶会交到他手里吧。”
“你说花蝴蝶为什么会接我的水？”
蒋凝回想起刚才花蝴蝶不顾众人直径走向她的画面，她也感到困惑，“可能随便选了一个人吧。”
谢沐栀笑得眉眼弯弯，“那我和校草太有缘分了，他随便选了一个就选中了我。”
蒋凝：“应该是吧。”
“今天我和校草终于有了一点进展。”谢沐栀温和地笑着，真诚道，“谢谢你，凝凝。”
-
蒋凝主修的是心理学课程，课程不多，要完成一定的学分，这其中包含必修课和选修课。
今日她要上一门古典哲学的选修课，教室离Hall1距离远，她早早起床，去食堂吃早餐，买了份鸡蛋饼和豆浆，匆忙吃完，赶去明艺楼。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课本等待上课，忽然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人入座。
蒋凝撑着脑袋，神色倦怠，眼皮子在打架。
“那不是陈泽淮吗。”
“我们学校的校草，长得可真帅。”
“以后我要喊我的小姐妹来蹭课。”
“那个花蝴蝶看起来就很碍眼。”
“老师来了。”
女生们结束谈话，做好上课的准备。
蒋凝被一道清脆的声音赶走了瞌睡虫，是旁边的人在敲桌子提醒。
“上课了，同学。”
蒋凝看过去，傅锦那张脸映入眼帘，他嘴角带着笑，“我没有带课本，不知道能否和你共看一本？”
蒋凝翻开课本，移至两人中间，一人一半，她轻声道，“可以。”
今日的课讲得是形而上学，授课的老师是一名戴着厚重眼镜的知命老人，他知识渊博，讲话慢吞吞的，像老牛拉车，话语夹杂着昏睡因子，传播在教室每一处角落。
“形而上学的研究对象主要包括存在论，实体与属性……”
蒋凝又犯困了，努力打起精神。
“这课是有点无聊。”边上的傅锦又在搭讪。
蒋凝困得泪腺发达，“好像是。”
傅锦一下子噎住，不知道怎样回话了，他指着书上的一行话，“老师讲到重点了，你不划线记着吗。”
蒋凝扯开笔帽，在他指着的地方，划成一条歪七扭八的直线。
傅锦笑出声，“你划歪了。”
蒋凝放下笔，“你听得懂这堂课吗？”
傅锦表示不能，“听不懂，脑壳疼。”
两人交谈来交谈去，课程过半，蒋凝其实很不想搭话，奈何他一直追问，除此之外又很想和他搭话，来消除自己的困乏。
“讲了这么多，我想抽一位同学来简单概括下形而上学的含义。”台上的教授打断两人的低语，他扫视了一下教室。
蒋凝翻了翻书页，傅锦则推搡kyle的肩膀，“阿淮，别睡了。”
傅锦推了两下才把人推醒，kyle坐直，双眼惺忪，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碎发，问傅锦，“下课了？”
傅锦：“什么下课了，老师叫回答问题呢。”
“那个刚睡醒的黑衬衫男生来回答一下。”教授指着最后排的kyle。
傅锦一下子笑了出来，“叫你呢，阿淮。”
kyle站起来，盯着教授，爽快道，“教授，我不知道。”
教授扶了扶眼镜，语气严肃，“我讲的课有那么无聊吗，以后所有同学听我的课都得认真学习，不准睡觉。”
见kyle这样被教授刁难，傅锦笑得幸灾乐祸。
“旁边那位笑眯眯的同学回答一下。”
傅锦的笑顷刻僵硬在嘴边，他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思考了会，“形而上学的含义是，是……”
他结巴了很久也回答不上来。
教授摇了摇头，叹口气道，“都是些不认真听课的孩子呐。”
“再旁边那位认真看书的女生来回答一下。”
小剧场：
教授：今天我来抽两位同学上来做题，最后排那个刚睡醒的男生和认真看书的女生
蒋凝和kyle占据黑板左右，两人埋头演算，一整个黑板都被粉笔字填满了，到最后只留下中间的空隙，两人握着粉笔的手触碰到，仿佛有电流蹿过……
第5章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