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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那脚步声其实不算重,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难免会被衬托得明显。再者,萧韫和许妙仪都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同一般。

二人皆是一惊,知晓是有人来了,于是连忙环顾四周,寻找藏身之处。

最终,不约而同地,他们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一株大榕树上。虽已入秋,但这榕树仍是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的。

脚步声愈来愈近,声声催人性命。

两人没有犹豫,立即朝榕树跑去。几乎是他们身形没入树冠的同时,附近便响起了低低的人声——

“咦,奇怪,我明明听见这边有人说话……”这是道陌生的男音。

“哼,这么一会儿他们跑不了多远,多半是躲起来了,给我仔细搜!”这是庆三的声音,相比别人的更响亮些。

几人齐齐应道:“是!”

同时,萧韫和许妙仪分别于上下两处枝干立好,屏息敛声。

几段足音分别朝不同方向远去,又有一阵交谈声渐渐往树下而来。

萧韫站得高,听得不大清楚,便开始挪动步子,欲蹲下身子。不料他踩到一块湿滑的青苔,整个人径直滑落了下去,好在他及时攀住了一段树枝。

许妙仪本就精神高度紧张,此时倏然见一道黑影从面前落下,不禁吓了一跳,差点也没站稳。

她连忙扶住了身旁树干,还未回过神来,便感觉足下树枝向下一沉。低头一看,是萧韫用双手扒着她足下的树枝。

这么一来,枝干上的树叶便被带得沙沙作响。幸好,这时有长风涌起,所过之处叶声簌簌,完美掩盖了这阵异动。

趁着风势未歇,萧韫用脚在树干上一蹬,整个人便轻盈地跃了上来,落在许妙仪身旁。然枝叶中光线昏暗,他一下子没有踩稳,身体再度倾斜。

许妙仪想到他们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便只好勉为其难地伸手拉了他一下。

萧韫往许妙仪靠来,用一只手撑在了许妙仪身后的树干上,终于得以稳住身形。

距离拉近,带着苦味儿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将许妙仪全面包裹。她这才后知后觉一丝不对劲——她的头正贴着萧韫的手臂,鼻尖则轻抵着他的胸膛……

距离太近了,甚至有几分……暧昧,像她被他圈在了怀中。

她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本想伸手去推他,然而谈话声已经到了树下——

“三哥,你说这贼会是今天来的那两人吗?”

萧许二人不敢再动弹,就保持着这样亲密的姿势。

“很有可能。”庆三道,“以后得加派人手盯紧他们——尤其是那个北方口音的。”

这时,几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而来,最终停在树下。

“三哥,东边没有发现贼人。”

“西边也没有。”

……

得知附近均未见异常,庆三叹了口气,道:“看来他们已经跑远了……罢了,只要他们贼心不死,以后就有的是机会捉他们。”

“三哥英明!”其余人附和道。

“走吧。”

下方声响远去,许妙仪又警惕地等了半晌,没再听见动静,才终于宽了心,伸手推了推萧韫。

萧韫知趣地收回手,重新与她拉开距离。

“向兄的功夫还欠些火候啊,好端端的站在树桠上能都掉下来。”许妙仪睨着萧韫,轻声嘲讽。

萧韫回望过来,神情晦暗不明。他道:“是某大意了,许兄教训的是。”他虽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半分惭愧之意。

顿了顿,他又道:“这次多谢许兄相助,某感激不尽。”

许妙仪淡淡道:“你不用谢我,我不是真的想帮你,只不过是怕你连累我罢了。”

萧韫轻笑一声,忽而转了话题:“其实,此前我对你的指控都只是猜测。但如今,我十分笃定,你是……和我一样的人。”

“和你一样?”许妙仪隐隐觉得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试探着道,“和你一样……居心叵测的人吗?”

“对。我虽然不清楚你的目的,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站在蓝家对面的人。”

许妙仪虽然早已有过这般猜测,但如今听到萧韫亲口承认,还是有些惊讶。

萧韫继续说着:“你若真的问心无愧,大可与那些人揭发我。可,你的第一反应是逃跑。这不就说明,在你的潜意识中,镖局的人才是你的敌人吗?”

许妙仪沉默了——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好半晌,她方笑道:“向兄真是好敏锐的洞察力。”

“过誉。”萧韫问道,“我看许兄气质……特殊,不知许兄是何方人士?又与蓝家有着何等深仇大恨,竟敢只身潜入?”

许妙仪没有完全信任萧韫,只道:“我是个落难的商人之子,曾在他们手上栽过,差一点就被做成奴隶了。再者,他们害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早该被千刀万剐!”说着,她语气不自觉染上几分愤慨。

这般正义凛然的话语,听得萧韫不由微微一愣。

他想起了不久前的一个夜,清郁的槐花香气中,一个女子把长剑架在他脖子上,说:“你这样的贪官污吏,杀了也好!”

“也说说你吧,向兄。”许妙仪道,“你是谁,又为何冒险前来?”

萧韫回过神来,道:“我出身寒门,虽未与他们有过龃龉,但我同你一样,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

同样隐瞒了身份,和许妙仪不谋而合。

她眯起眼,若有所思。

萧韫给出的理由倒也说得过去,结合对那晚他放水任她绑架的猜测,她不难接受他其实是个好官。

可是,世事复杂,站在坏人对立面的,不一定就是好人。她不敢保证,此事背后没有更大的利益牵扯。

她曾经见证过这样一桩政治斗争——

田氏为了壮大势力,一手扶植起了张氏一族。然而张氏壮大后,便脱离了田氏的控制。

田氏恼怒不已,然此时张氏已经能与田氏分庭抗礼了,田氏一时间难以从外部将其瓦解。

于是,田氏派出卧底打入张氏,不出三月便成功搞垮了张氏。

如今的蓝家会不会也是这样一个“张氏”呢?蓝家看似只是一派江湖势力,但其能将生意做得这样大,背后必定与庙堂有牵扯。

萧家虽说是深受天子宠幸的开国功臣,然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定还会有比萧家更显贵的门第,有能让萧韫为他驱使的人……

许妙仪简直不敢再细想下去。

“许兄,合作吗?”萧韫终于开启正题。

不管怎么说,他们目前确实有着共同的利益。二人合作,总还是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好。

她敛起思绪,微扬唇角,道:“原来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那么……合作愉快?”

萧韫很快回应,声音含笑:“合作愉快。”顿了顿,他又道,“许兄下一步是何打算?”

“想必向兄也看出来了,镖局里的镖师并不全都是蓝家的人。”许妙仪道,“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是获得蓝家的信任,真正成为他们的人。”

萧韫点头赞同:“某也是这个打算。今夜之行已经试探出来了,私院周围的守卫力量非同一般,不可强取……”

话音未落,便听得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声响。二人瞬间噤声,不敢再有所动作。然而等了一阵,那声响却没再传来。

许妙仪压低声音,道:“可能只是老鼠——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吧。”

“好。”

二人动身,很快就回到了厢房后。

许妙仪走在前方掀起窗扇,忽然面色一变。

*

翌日辰初时分,天色方亮,众镖师便纷纷走出房门,朝广场聚拢,准备参加晨练,许妙仪和萧韫亦在其中。

二人到达广场时,一眼便看见擂台上立着一个木架,架子上捆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生死不明。

擂台下围了满满一圈人,议论纷纷。

许妙仪面色凝重,随机抓住一个镖师,问:“敢问兄台可知,台上之人缘何如此?”

镖师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他也是个镖师,他之前……严重违背了局里的规矩,就被带走关起来了。真没想到,他已经成了这幅模样……”

“局内法度竟严明至此?”许妙仪惊讶不已。

惊讶之余,她心中又生出几分愤懑,对蓝家的厌恶更上一层——镖师与蓝家只是雇佣关系,并非蓝家家奴,就算犯了错,蓝家也无权将人伤成这样!

镖师警觉地环顾四周,随即凑近许妙仪,低声道:“若是犯了旁的规矩也就罢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潜入娘子的私院!”

许妙仪深吸一口气,拱手道谢:“多谢告知。”

镖师摆摆手,很快离去。

许妙仪忍不住又往台上望了一眼,心情沉重无比。

“这是在给咱们下马威呢。”耳畔忽而响起萧韫刻意压低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阵又一阵的轻微热气扑在她耳上,带起一片痒感,叫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连忙拉开距离,道:“我知道。”

萧韫又贴了上来,只不过这回没再俯身在许妙仪耳边,只是弯腰平视着许妙仪,轻声问:“许兄怕了吗?”

他的眸幽邃漆黑,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穿。

许妙仪目露不解,道:“当然没有啊。”

“那就好。”萧韫唇角微弯,“不过某还是得说一句,若是哪一天许兄改变心意了,不愿再与某为谋,可一定要提前告诉某,咱们……好聚好散。”

在这轻柔悦耳的声音中,许妙仪听出了杀气四溢的弦外之音:他在警告她,不要轻易背弃盟约。

她撇了撇嘴,不屑道:“向兄这可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并非那种人,你大可放心。”

话音刚落,便听得庆三洪亮的声音传来:“兄弟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吧?”

循声看去,只见庆三正站在擂台上,一派雄赳赳的姿态。他往下扫视一圈,伸手指向被捆在架子上的人,道:“大家伙儿都清楚了吧?这就是违背规定的下场!你们可要引以为戒,安分守己!”

“是!”周遭众人纷纷应声,皆拱手低头做谦卑姿态,许妙仪饶是再不情愿,也只得附和。

庆三满意地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事——昨儿夜里,娘子院中丢了东西,怀疑是祸起萧墙,故而遣我来问问,昨日亥正时分左右,可有人出门?”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萧韫和许妙仪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眸中看见了警惕的神色。

亥正时分,正常人大多已经歇下了——但这个时候,也是许妙仪尾随萧韫夜探蓝钰私院的时间。

庆三道:“大家互相检举,若是能帮忙揪出贼人,娘子必有重赏;有隐瞒者,与贼人同罪!”

人群间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很快——

“我、我举报!”一个人举起手,随后指向身侧的人,“常五出去过!他以为我睡着了,就从后窗翻了出去!”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被称作常五的男子成了人群注意力的焦点,但他竟是格外的镇定,不慌不忙道:“昨夜我确实出去过,但我绝没有去娘子院里偷东西。”

“那你是去做什么了?”庆三急急追问。

“我去新来的向玉兄房中了。”

向玉,正是萧韫的化名。

许妙仪和萧韫心中一致冒出两个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