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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枪响

柜门打开的一刹那,安德因只看见衣服里窜出来一个黄色的小影子,从他身旁溜出去。

安德因一笑,自从他十五岁被接接回里尼斯得家族,除了最开始半年的修养,到现在他24岁了,就在蛇窟和半野外猎场里待了三年,又虚报年龄进入军队,在军营和战场度过了6年。

在那只猫窜出来的第一刻,他完全可以捏着她的后颈皮肉,抓起来,但他没那么做。

但是他早就在屋子里转悠的同时,关闭了所有窗户和大门。

他还是在屋子里转,好像漫无目的,只是散步,又或者是伪装,为了获得猎物他可以埋伏很久。

这房子不大,只有三室一厅一卫,再加上外面那个院子,但现在门锁上了,宁萻可以躲藏的地方就少得可怜。

忽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宁萻觉得拥有这样敏锐的五感有时候也不好,因为容易神经衰弱。

她躲到客厅沙发和盆栽之间,一边看着门口,一边时刻注意着周围环境。

门开了。

宁萻如一只离弦的箭像门口冲去。

“哦,老天,你瞧我在家里抓到了什么?”黑灰渐变色头发的方脸男子抓着她的后颈皮,拎着放在眼前看,鼻翼轻耸。

“总不会是迷路吧,还是,小偷?”

宁萻被提着脖子,四肢挣扎着,有些喘不上气。

她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不比那个疯子少的压迫感,他的捕食意图甚至比那个人的纯粹的多,感觉下一秒,他就会把她放进嘴里,连骨头带皮嚼得脆响。

“救,救命!”她咬着牙,喊出这一句,尖细微弱。

房间那头传来急快的脚步声。

宁萻看见铅灰色的头发被风吹起,棕灰色的眸子,颜色很深,看不出情绪。

“把她放下。”银色的手枪在客厅的顶光下闪亮,安德因吸了口气,“我只说一次。”

“别激动,别激动,”男人伸出指甲,微微掐在宁萻身上,成功引得一声痛叫,“只是一只猫而已,您要就给您好了。”

男人这样说着,手却没松,语调变得颠倒,“你是黑曼巴蛇?尝过猫肉的滋味吗?”

“砰——”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已经打在他的右手手腕上,“砰——”另一颗子弹则穿透了他右手肩膀和手臂相接处。

宁萻来不及反应,红色的血顺着她脖子流到她胸前,染红了她棕黄色的毛发,下一刻,她已经被抱进怀里,黑色的制服偏硬,没她想象中的冷,不过那种猎食者侵略气息很浓,让她头皮发麻,毛发直立。

“他该死,对吧。”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又听得几声枪响夹着几声痛苦的呻吟,宁萻看不见外面,只感觉到有人在擦她的头。

这样大的响动让房子里其他人呆不住了,安德因锁了两边的门,趁两个小孩儿还没看到这一地狼藉,把他们赶回房间去睡觉。

“你嗬嗬——”地上的人还在叫,身体如破风箱般鼓动,发出噪音。

宁萻忍着身体的颤抖,从安德因怀里探出头,很快又被按下去,只模糊看见一地的血。

忽然感受到从头顶捋过后背的手,宁萻在心里狂叫,身体一动不敢动。

无神的双眼忽然撇过大开的门,她眼睛一转,就伸着脖子,小心的张嘴。

这样近的距离,一张嘴就可以咬上他的胳膊。

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两腮,冷冷的声音传来:“我劝你不要随便咬人,我的血有毒,你不知道?”

宁萻缩着头半天没说话,头顶又传来一句话,嗓音略带沙哑,“看来真的不记得了,怪不得跑那么快。”

宁萻呼吸间都是毒蛇粗粝炽热的气息,侵略性的刺激着她的脑子,一时分辨不了其中的含义,只当他是胡言乱语。

又瞥了一眼地上的血,冰冷的红色给她过载的脑子降了温,她才鼓起勇气问:“……那两个孩子怎么办?还这么小,就没人照顾……”

“那两个不是他的孩子,而应该是他抓来的储备粮,这个房间里没什么儿童用品,而且他是蜜獾,那两个小孩是黑足猫,”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和你一样。”

“蜜獾确实会吃小型猫,但各大联邦都禁止兽人相食,他应该是看最近莫桑比亚混乱,才抓了这两个小孩儿。”

宁萻耳朵颤动,额头川字花纹皱在一起,默不作声。

刚才她确实感觉到那种被盯上的感觉,比这条毒蛇还要强烈,充满纯粹的戏谑和恶意。

安德因垂眸看猫头顶和手上的血,从客厅桌子上抽了张纸巾随便擦了手指,又抚上自己右耳后的阿塔尼亚联邦军用通讯器。

按了几下,滴答声过后,通讯器里传来了海顿的声音。

“哥,你现在在哪?”

安德因在通讯器上又按了几下,将位置信息发给海顿,“开个车过来接我。”

“行。”

“带套新毛巾过来。”

“嗯?”海顿挑挑眉,“好勒。”

“这里还有两个小孩儿,派两个人过来寻找他们的家人,或者安顿一下。”

安德因挂断了通讯,抱着猫走进卫生间,在浴缸里放了热水又放掉。

猜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变成了猫,她感觉自己的毛都要立起来了,一直紧绷的心在听到水流声,看见安德因往浴缸里放水的那一刻达到了极限——甚至超过了她被毒蛇围困的害怕……

“刺啦——”

宁萻被按住的四条腿都挣扎起来,扭动着身体,就要从安德因怀里跳出来,爪子挥舞之间,在安德因左袖上划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

“嘶……”安德因眼疾手快,右手捏着猫后颈皮把她拎起来,左手探进水里试水温。

“放开我……”宁萻的四肢在空中胡乱划着,竭力遏制声音的颤抖,说着自己的诉求,“我,自己洗。”

水温恰好合适了,安德因听到这话一笑,将水龙头关掉,把猫放在水上。

宁萻心里一喜,以为安德因要放她自己洗,没想到肉垫进入温水,脚上的毛浸湿之后,她只觉得一激灵,手脚难以自制地蹬起来。

不大的空间里水声一片,宁萻挣扎之间水被溅的到处都是,甚至甩到安德因脸上。

安德因下压眉眼,显得有几分阴沉。

宁萻随便一瞥,就直觉不妙,果然下一秒她就被抓着前腿和脊背按进水里。

安德因其实很小心,水温正好,水也不深,宁萻的猫身可以站在里面,而脑袋不费力的暴露在外。

但宁萻看不到这些,紧张之余也想不了那么多,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了。

“生死攸关之际”,宁萻恢复了人身,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水面没过小腿的浴缸里。

一室寂静,只有水声。

“出去!”宁萻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青年蓦然偏过的头,和因此暴露的灰发下那一抹绯红,还是那滚动的喉结……

安德因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宁萻将自己半干不干的外衣放到一边干净的椅子上,打开调好的水,调高水温,整个人套着湿漉漉的衣服躺在浴缸里。

米白色薄而轻软的衣服漂在水里,柔顺的棕栗色过肩发浮起来,之前粘在她头发上的血在温水里化开,红色在水里弥漫……

宁萻捧起水淋在发顶,胡乱搓洗着。

看澄澈的水一点点染上棕红色,宁萻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难受,眼眶酸涩。

宁萻仰着头拍拍脸,不让泪水漫出来。

确定自己头发衣服上都没有血了之后从水里站起来,披上外套,又变回兽形,溜出卫生间。

海顿来的很快,已经坐在车里等在房子外面,地上的蜜獾兽人的尸体也已经被处理了。

安德因则已经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捧着一本书,面前桌子上放了一叠整齐干净的毛巾。

看到宁萻走出来,水润湿了原本蓬松的毛发,顺着她的足迹留下一路水渍,原本就不大的黑足猫显得更小,安德因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罩住,心里忽然密密麻麻的针扎,有些难受。

他应该早点找到她的,安德因想。

他大跨步走到宁萻面前,一手从背后抓着黑足猫的前肢和胸腹,一手托着她的尾巴和后肢,用一个对猫很体贴的姿势将她抱到沙发旁边,坐下之后放在自己腿上。

宁萻觉得不太自在,就要跳下来。

“别动。”

安德因说,又拿起毛巾将猫包起来,又拿起另一条盖在她头上,先擦干耳朵,又轻轻揉脑袋。

宁萻低着头,僵着身体任由黑曼巴蛇兽人给她擦头发,感觉自己就要对面对天敌时的毛骨悚然之感适应了。

“身上自己擦,夜里很凉。”安德因说。

“哦。”宁萻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尽量少说话不露出自己生理性的胆怯,自己伸着爪子抓着毛巾小幅度擦起来。

看着差不多了,其实也只是应急,后面还会洗漱的,安德因拿一条干毛巾给她包好,又把她拎进怀里,带着用过的毛巾,走出院子。

海顿看见他这架势也没多问,帮他打开后座车门,看他进去又关上门,坐在前面安静做一个司机。

海顿开车很稳,上了车之后安德因没再拘着宁萻,而是拿了书看,宁萻自己挪到角落里团在毛巾里闭目养神。

“你看书吧,湿漉漉的睡着了会感冒。”安德因把书放在宁萻面前,还帮她翻到了目录页。

还挺关注食品健康和品质?宁萻有些好笑地想。

宁萻很喜欢看书,小时候借过领居姐姐家的一些书,里面就有动物科普画册,所以她才能在来到这里之后,看见自己的耳朵毛发等特征猜测到自己成了一只黑足猫。

见有书看,宁萻也不睡了,从毛巾窝里出来。

书页浮动,她伸出爪子摁着,再抬起来就看见一朵梅花印记,宁萻有些愣住了,抬着爪子不动。

“没关系。”一直关注这边的安德因适时说。

宁萻不搭腔,也不看他,自顾自的翻书。

这书分门别类记录了许多常见动物的信息,配有单色彩图,比她小时候看过的那本详尽得多,也算解闷了。

海顿听着后面的动静,悄悄透过后视镜瞄了两眼后座,看见安德因堪称温柔的眼神,一时有点唏嘘。

他想起第一次见他还是去蛇窟历练,他被一条九米多长的岩蟒追赶,灰色头发的黑曼巴蛇少年从天而降,把匕首刺进蛇头,救了他,虽然后面他解释说只是要抓点吃的,但他还是选择跟着他,直到后来他了解到他们的亲戚关系,更是从此跟着他进了军队,一路进入黑雾军团。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冷冰冰的,外面也有不少人骂他冷漠无情,傲慢无礼,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车行的很快,宁萻记得黑足猫算是跑的快的动物了,她跑了总有一个小时的路,这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到了。”

没有鸣笛,车停在了一栋大楼前,几个站哨的士兵过来确认来人之后就放行了。

安德因把黑足猫抱着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她缩在沙发上警惕地瞄他,安德因取出一个吹风:“先把毛吹干,然后去做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