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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回

蚂蚁 小勇

第一回

在一个春夏之交的日子我咬破了比黄米粒还小的白色的卵壳钻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出世的时候是白天抑或是黑夜,反正当时我的那两只复眼还未生长成熟,就更谈不上投入使用了,因而对光根本没有可以与思考联系起来的那种感觉。后来,当我第一次钻出蚁穴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和那一**大的、刺眼的耀日的时候,才感悟到自己的幼虫时期呆在黑魖魆的蚁穴里判断白天和黑夜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很舍不得最初包裹着自己的那个卵壳,同时又渴望出去感受卵壳以外的世界。可真正出来以后又发现卵壳的内外并没有实质的差别,直至后来我长出了六条稚嫩的小腿,摆脱了肉球般的身形,能够真正地动起来的时候才算有些明白卵壳外面还是不同于卵壳里面的。我觉得卵壳的内外最根本的区别是一个叫做世界,而另一个顶多也就叫做个空间。

我的肤色在一天天地变暗,直至身体长成了成年的蚂蚁以后才停止这样的变化。我好像记得自己刚从卵壳里爬出来的时候是个白白的胖子,就像会吐丝的成年蚕一样白,可后来,慢慢的就一天比一天长得黑起来。说到蚕我倒是觉得我们蚁类的生长变化和它们的情况恰恰相反,因为它们是越长大就变得越白。我真纳闷,怀疑自己身体肤色的变化是不是违反了生物进化的规律。因为按照生物的进化原理接受光照越少的动物的表皮肤颜色就越浅,反之越黑,而我是在皮肤的颜色变深了之后才爬出蚁穴洞口与太阳洒下的光芒打交道的。不过,对于白色我倒是有着自己的看法。蚕的确是长得白,可它们白胖的身体根本就是累赘。若不是受到人类的保护,也许这种白白胖胖的动物早就被禽类或是我们蚁类给吃的绝种了。说到了吃,我必须承认蚕的身体和蛆虫一样都是我和我的伙伴们口中的绝佳美味。这样一想我的心里倒是平衡了起来,悟出实力不是由长得黑或白所能决定的。小的时候我很白,但却非常柔弱;长大以后我变黑了,可应对各种困难和挑战的能力竟强大起来。

噢!对了,我在小的时候还吃过一个和我一天出世的同胞姊妹。当时它像蛆虫一样肥嫩的身体紧挨着我的嘴巴,这样的送到嘴巴边儿的美味对于蒙昧阶段的我来说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就把那个白胖的身体当作食物一点一点地咬下它的肉吃进了我的肚子里。

长大以后我很后悔当初的行为,假若没有发生那件噬胞的事我的身边不就多出了一个可以默契合作,能够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了吗!我认识很多的词,明白“后悔”是个负数性的概念,所以我也没有为那件事而后悔过。事实上幼虫互咬也是我们蚁类的一个恶习。在幼虫阶段生存重于一切。谁也没有故意要吃掉谁的想法。实际的情况是,对于送到了嘴边儿的肉物、素物,任何一只幼蚁都会本能地将其当作粮食对待。

慢慢地我越长越大,也开始明白一点事理。知道了只有大工蚁们送过来的东西才可以吃,而身边那些和我长的一样的小伙伴们都是自己的兄弟姊妹,岂有吃同父同母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道理。后来小伙伴们在一起玩耍时彼此都亮出了心里话,那时我才知道吃过自己同胞的不止就我自己,我们这一批破卵出世的小蚂蚁里面有三成都干过那样的事。如此的事实使我非常振奋,不过请不要误会,因为我一点恶众罪轻的想法都没有,只是负罪的愧疚感消失了。我从和我有着一样的成长经历的小伙伴们的相同行为上悟出一个道理:活着就是我们的道德纲领,为了支持活着而做的事是本能而非罪恶。

我很感激照顾我们成长的那些工蚁。在我的眼睛里工蚁全是些名实相符的动物,因为我只看到它们的两种状态——动和不停地动。从我睁开双眼起工蚁们就井然有序地排着队朝洞外爬,而在我睡着的时候又往往会被它们咚咚的脚步声吵醒。在我的记忆里工蚁们总是空手出洞负物而归。有一次我看到成百条工蚁齐心协力地把一个和我刚出世的样子差不多,但要大上数十倍的,皮肤是光油油的青绿色的,长得是肉乎乎的、又粗又长的家伙拖到了我们的洞穴里。那个家伙表现得还真是很顽强,在已经成了事实上的俘虏的情况下仍然拼命地挣扎,它把我们巢穴的洞壁撞蹭得土块掉落、微尘乱飞。其中的两三块飞来的埃粒竟还撞在了我的嘴巴、肚子和屁股上,不过没关系,皮糙肉厚的我还是能够经受得住如此的“暗器”袭击。在这一过程中我还看到有几个平时被我视为英勇和智慧的楷模的工蚁,被那个大俘虏就像甩自己的触角、须毛一样扔得上下蹦达,这样的滑稽场面倒使我觉得十分好玩。后来,在我也成了一只成年的蚂蚁,有了出窝觅食的经历时才知道被工蚁们拖进到我们的巢穴中的那个“大家伙”是一只小青虫,而真正的大青虫工蚁们是拖不进窝里的。之所以这么说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我们的窝虽深长,但太过狭窄。大青虫的个头又大又粗,身体横切面的直径是蚁穴入口的好几倍。举个强壮得足以压倒任何反驳的例子。我们站在青虫的身旁就如同人站在鲸鱼的身旁一样,当然,也没有一个人的家里可以容下一条大鲸鱼。

虽然被拖进蚁穴的青虫让很多在我的眼睛里伟大、光荣、正确的老工蚁出了丑,而使它们成了我一时的笑料。但实事求是地讲,工蚁们工作得非常卖力,用宁可牺牲也要和那家伙死磕到底的精神和决心最终还是将它们的俘虏群殴成了一条死虫子。那条小青虫真可怜,我尊重它拼搏的意志,但我知道我们蚂蚁更需要吃它的肉、喝它的血。生存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游戏,融不进半点感情,假若我的前辈们让它快乐地活着,那么我们或许就会在饥饿中死去。

没过多久我就尝到了小青虫的肉,软软甜甜的,味道还真不错。但是后来我就再也不想吃青虫的肉了,因为工蚁们总是无休止地往我的嘴里填从青虫身上肢解下来的肉。我不知道它们是爱我还是非常爱我,总之把我喂得饱过了头,到只想吐的地步。如此的“溺爱”简直等于给我上大刑,难道这不和夏天盖着棉被躺在烈日下遭受暴晒的折磨一样难受吗!从那以后,在有一阵子的时间里我一见到工蚁的身影就想起青虫,食欲立刻就下降了大半,甚至不想吃饭。可是不吃饭又怎么行,我的身体毕竟需要营养的填充才能最终发育成一只合格的蚂蚁。青虫肉曾在一段时间里成了我们的家常便饭。我想可能是在那一段时间里蚁穴外那种虫子没搞“计划生育”的缘故吧。哈哈!——噢,不能笑,笑那些贪欲的虫子不就等于笑我们自己吗!我和我的兄弟姊妹们不也非常非常地多吗!在那一段以“青虫宴”为主的糟糕的日子里,凡碰上吃青虫肉的时候我就耍心眼儿,装睡觉或是躲在犄角旮旯让喂食的工蚁找不到我。这种方法很管用,借着如此小聪明的帮助,我成功地度过了“青虫恐惧症”的危机。

没过多久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这就是工蚁们把我们喂的饱饱也有它们的私心在其中起着作用。原来,我们腹中消化不了或是呕吐出来的食物竟是工蚁们爱吃的美味,它们从我们口中把那些我们的身体吸收不了的发酵食物掏出来运走,另外还有一部分是被它们就地吃掉。

工蚁们的消化功能不好,所以是我们代它们把硬一些的食物消化成软体和流体,最后它们再把从我们嘴里吐出来的那些易被它们的身体吸收的食物吃掉。也就是说,事实的情况是它们天天喂我们,而我们也在不断地反刍它们。算来算去我们和它们竟是在生存上相互利用的关系。如此的相互依赖关系倒使我对它们的感激之情褪色了不少。不过,说到底还是工蚁为我们付出的更多,所以最终我还是要感谢它们的。长大以后我也做过照顾和喂养幼蚁的事,直到那时我才算真正体会到工蚁的勤劳、艰辛和相对无私。它们利用我们反刍自身是生存和生理的必须,而非假公济私、职务侵占或是揩油公事。所以,工蚁们个个都是行为上的标兵,职业上的劳模,品德上的正蚁君子,感情上的可靠朋友和战斗中的足堪依赖、有着无可挑剔的英勇意志的优秀蚂蚁。我为它们感到骄傲,但我真的不愿把自己将来的职业规划定位在做工蚁上。脏累,辛苦,危险,必须任劳任怨,一辈子只能埋头苦干,少乐寡欢,……,如此这般阴郁的生存形式实在是太过无趣啦!

成长的历程很短,但对于想尽快长大的蚂蚁来说又是那么的漫长。嘿嘿,说起来我也算是盼着尽快长大的蚂蚁里面的一只吧!罗马城并非一天就可以建成,混蛋也不是一次便能学成出师的。任何的质变都要经历量变的积累,所以,我的成长当然也不可能一出生就立刻长大了。

我羡慕大蚂蚁们的那种可以自由自在活动的能力,反过来大蚂蚁们或许还希望像幼年蚂蚁一样过上坐享其成的安逸生活呢!大的都经历过小的阶段,小的也都要往大和老的方向发展。所以我们对彼此生存状况的羡慕也就只能想想罢了,在这方面过多地投入精力只会白白耗费脑力,到头来落得个竹篮打水的无用之功。珍惜当前,有效率地使用未来才是明智的蚁生观;一切都是大家的,你能占有我也能分享才是正确的世界观。可是,说到这些心灵鸡汤的话,我又不得不把冰洞的门打开,以便放出点冷气给热血沸腾的思想降降温啦。

在我们蚂蚁的世界里讲究的是: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抑或是我的是它的,它的也是它的。并不夸张,我们的生存法则的确如此。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统治顶层的“王”,那么谁都是“王”的私蚁财产。所以对“王”来说你、我、它都是它的,“王”的就是包括它老蚁家在内的一个蚂蚁王国的领地、穴堑和王国里的每一只蚂蚁。这就是命运“先定论”,它使我甚为悲观,按照它的理论等于说每一只蚂蚁的蚁生已定,这意味着后天的奋斗对力图改变自己命运状况的蚂蚁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要知道我是一只耐不住寂寞的,有想法、有抱负的蚂蚁。一语道破之,我也是有野心的。可是再想一想,我决不能因此自暴自弃地丧失了进取之心,毕竟活着的意义在于对活着过程的体验。将生与死拉成一条线段是存在,反之,两者重合于一个点而终未分开成为线段的两端的情况就是没有。和没有比起来存在毕竟还算有过体验,所以,总的来说能够将生与死拉开成为一条线段的活着也是可以长出幸福苗木的肥沃土地。

说到活着我发现有一群家伙的生命很是奇怪。当然,我称它们为“家伙”是昵称,绝无蔑视的意思。我很崇拜它们,因为它们勇敢、无畏、坚毅和不私。话说到这里也必须申明一点,不私是蚂蚁基因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有一个物种自私,那么它肯定不会与我们蚂蚁沾亲带故。被我爱称为“家伙”的就是兵蚁,它们是我的兄弟姊妹中的另一类成员。兵蚁的个头大出工蚁不少,特别是它们的头部比肚子还粗上好几圈,颚部非常发达,就像一只带钩的大铁钳子长在脑袋的正前方。单从硬朗审美的角度看每一只兵蚁都帅呆了,随便一只工蚁从随便一只兵蚁的身边经过时都被比得像是弱不禁风的老妪一般寒碜。

事实上任何一只兵蚁都并非徒有虚表,它们为战斗而生,生命也必将终结在战斗之中。那是一群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家伙,职业天性也要求兵蚁把被蚁咬死看作是最光荣的事,而非战斗死亡简直就被它们的评判意识等同于生命污点上的漩涡看待。它们的身躯是为战斗而生,造物主把它们制造出来的目的则在于为战斗安排一种载体。我记得有一回一只猖狂的将军头蛐蛐不知从什么地方爬进了我们的地堡,一百多只工蚁一拥而上把蛐蛐包围住,可是无蚁能够近到那个入侵者的身前。因为凡靠近蛐蛐的工蚁,要么被强敌锋利的前颚咬成两节,要么被入侵者的长腿、长尾踢、扫得飞出老远去。蛐蛐一边战斗一边向我们窝堡的核心部位猛冲,一时间纪律严明、组织有序的工蚁们竟拿那只凶悍的蛐蛐没了办法。这真是个莫大的屈辱,在自己的地盘上竟任怆夫横行。

就在工蚁们忙于招架而无力还击之际兵蚁出现了。只见十几只个头大出工蚁两三倍的兵蚁不知从什么角落突然冒了出来,它们都用头左右晃动扒拉开挡住路的工蚁,旋即就冲到了对抗那只凶猛的蛐蛐的最前沿,并分为前后左右把入侵者死死地围住。在这一过程中我注意到兵蚁围攻敌蚁的方式绝不像工蚁那样只知道向前和硬冲,它们都是战术高手,懂得牵制敌方的精锐而将攻击的真正突破口冲向其软肋。

有三只兵蚁对着蛐蛐的头部猛冲、狠撞,与其展开颚对颚的肉搏式的互咬。其它的兵蚁则迂回到蛐蛐的腹部、尾部,逮准机会就张大它们的巨颚狠狠地咬向蛐蛐无盔壳保护的肚皮和□□。战术一旦取得成功就会推动战略达到预期。事实的情况的确如此,战斗刚开始的时候蛐蛐和兵蚁尚能打得难分难解,但在迂回攻击的几个兵蚁的颚狠狠咬住蛐蛐的软肋——肚子和□□之后,这场战斗的胜负天枰就再也无法维持开始时的平衡状态了。后面的两只兵蚁咬住蛐蛐的箭尾不放,而从两侧攻击蛐蛐腹部的兵蚁也将那个入侵者的肚子咬烂使它失去了大半的战斗力,再往前看,三只负责正面攻击的兵蚁亦咬住将军头蛐蛐的冠沿儿把已是伤重力竭它死死地控制住。事态已经发展到如此的地步,胜负显然也注定的了。只见那只蛐蛐的庞大身躯颤颤巍巍地倒伏向地面,两只粗壮而超长的大腿打着哆嗦随身子的仰翻蹬向半空。这明摆着是将要断气的征兆,果然,没过一会儿这个找死的入侵者就真的命归西天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