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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暖的迷恋(四)

原本因为重逢而轻松愉快的氛围被突然冲出来的诅咒打断。

夏油杰和早川宗介下意识把春见左木子护在身后。他们把她放在一个角落里。由于之前,夏油杰所创造的屠宰场,原来出于这个空间的所有摆饰都成了地上的渣渣。

春见左木子一整个大活人,即使身材娇小,藏在角落里,也很是显眼。作为一个普通人,在面对强大的敌人的时候,好好呆在原地,也是对帮手的一个很好的帮助。

夏油杰操纵着收服的咒灵往春见左木子那边涌,考虑到诅咒模样的千奇百怪。为了不让小女生害怕,还特意选择一个看上去挺可爱的保护她。

体型庞大的诅咒罩住春见左木子所在的角落,将她稳稳保护住,抵挡敌人来势汹汹的攻击。

做完这些,夏油杰便去帮着早川宗介,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来袭的诅咒可以说的上是像个人。类似于头发的毛发长到拖地,在人脸的部位上是之前困住夏油杰那些小喽啰带着的似哭似笑的面具。抹布一般的破布覆盖它的全身。轻飘飘的袖子随风飘荡,看似轻盈,却在地面划出深深的一道裂痕。

破空声在自己身边响起。

早川宗介很快反应过来,利用墙壁对自己跳跃力度的反弹,躲过诅咒的攻击,在他原来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四分五裂。

然而他回头看一眼,心中一惊。

墙壁很快回复了原样,地面也是。

是领域吗?不,应该不是。

在寻找夏油杰的途中,手机收到了辅助监督发来的消息。昏迷的一级咒术师表明了这次任务存在最高一级的诅咒。而一级的诅咒还没有能力形成它专属的生得领域。为此,早川宗介否定了它是特级的答案。

早川宗介朝另一边看去,夏油杰一边操纵咒灵一边找机会往诅咒那边攻击。然而,飘荡的袖子不仅是攻击的利器也是防守的好物。

脏兮兮的布料化刚为柔,与夏油杰的身体触碰间,将他包裹住,一下子往远处抽砸。

“砰”的一声巨响,保护着春见左木子的咒灵成为夏油杰背垫,大部分承受的攻击的痛苦。

在手与布料的接触间,手背上的皮肤被摩擦掉了皮,可以看到血肉。蹭上灰尘,就像伤口撒了盐,疼得厉害。但夏油杰这人能忍,扶着墙爬起来,又开始找机会靠近诅咒。

“杰!”早川宗介再一次躲过攻击,朝夏油杰这边奔来。转移之间,又是躲过几波攻击。

失去咒灵保护的春见左木子成为在场第三个被攻击的人。

诅咒的攻击又快又密,对于春见左木子这种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来说,完全躲过去是不可能的。

她所能做到的只有在密雨一般的攻击下,尽可能躲避。

早川宗介改变了方向,朝春见左木子跑去。与此同时,夏油杰指使着咒灵朝同一方向行走。紧接着,他开始操纵其他的咒灵对诅咒的攻击进行干扰,为早川宗介赶到春见左木子身边进行掩护。

当把春见左木子像之前一样,塞在咒灵后面。

后面飒飒的风声响起。早川宗介一个急转身,下腰侧身躲过。

刚领到修补好的校服才两个星期。肩膀那边已经被划了个大口子,连带着露出里面的白衬衣。血液慢慢渗出来。

早川宗介因为习惯,在地上滚了一圈,远离了些攻击范围。

“没事吧。”夏油杰抽出空,关心一句。

“是,还可以。”

早川宗介来不及拍打身上的灰尘,又冲向战场。

高大的诅咒就站在中心,一动也不动。空中飘荡的衣袖碎片是它强力的武器和护身符。它沉默不语,藏在暗处的眼睛无光。

作为近战和法师都是好手的夏油杰在躲避攻击的同时,也在暗中寻找反击的机会。他一边利用操纵着的咒灵干扰诅咒的视线,一边伺机靠近诅咒,给予它最致命的一击。

作为近战还可以的早川宗介则是配合着夏油杰的攻击节奏。

两人目光一对,大概明白心中对方的想法。

早川宗介和夏油杰,一前一后。在灰尘扬起的领域中,在群魔乱舞的画面中,如同蛰伏暗处的冷箭。

利光闪过,在聚光灯强光照耀下。跳跃起的两人模糊了灯光。

然后,尘烟散去。

宽大的衣袖一边一个抵挡住两人的蓄力一击。

躲藏着的春见左木子瞪大了眼睛,甚至连呼吸都为此缓慢。她看到了接触到那些布料之后产生的伤害。在缓慢眨动的眼睛下是心底最隐秘的想法。

他们会活着出去吗?

夏油杰在接触的一瞬间,收了力。反而利用布料,往身后一撤。他明白那些看似人畜无害的布料下是密密麻麻细小的尖刺,足以深深挂掉人身上一层血肉。

但早川宗介不同,在接触的时候。针刺的痛苦从皮肤神经传送到脑袋里。在这快速的几秒钟中,他来不及反应撤退。干脆就忍着痛苦,继续打下去。

那个诅咒也没想到早川宗介这么能忍。

只见他强行突破那些布料,朝被围起来的自己打去。

一声尖啸响彻天际。

夏油杰和春见左木子被震的下意识捂住耳朵,而早川宗介离得近,直接被这音波攻击掀翻了。

耳朵里嗡嗡的,脑袋发昏。

早川宗介从地上爬起来,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发出尖啸的诅咒就像临死的人在死之前都要发出最后一声吼,在那一声之后,便有沉默起来。它趁着两人都不清醒,又把自己团团围起。还趁机发起攻击。

最先清醒的夏油杰,拉了一把还在头昏中的早川宗介。

他被他攥住手腕,侧头看向目光紧盯诅咒的夏油杰,在嗡嗡声渐渐褪去的时候,他隐约记得在发出尖啸时,那个诅咒说了一句话。

然后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让他仔细想清楚。

诅咒的攻击由于之前被两人差点突破保护圈而伤害到自己的这种愤怒而感染,变得更具杀伤力。稍不注意,人的骨头就会被切菜一样,一刀斩落。

早川宗介和夏油杰很快又重新积蓄了力量,再一次配合发动攻击。

而这一次,早有防备的诅咒发力,每人一巴掌掀翻。如果两个人其中一人突破了,就发动音波攻击。

在双方往来几回合下,这场战斗的优劣势开始显现出来。

作为人类方的两个人体力开始不支,思想精力因为要保护春见左木子而时常不集中。又伴随着越来越快的攻击,两个人都有些支撑不住。而且,因为单靠自身进不了诅咒的周围,给不了致命一击。两个人配合的攻击方式后也被熟悉后更是如此。早川宗介和夏油杰在这场战斗中陷入了僵局。

局中人清楚,旁观者也清楚。

春见左木子看着直喘着粗气两人明明都没什么体力,一个撑着跳跃攻击,一个不停操纵咒灵。优等生的脑子快速运转,在如此情况下得出一个可能性极小的方法。

那就是她作为第三个人,吸引那个怪物的火力。

在早川宗介和夏油杰的保护下,被藏在咒灵身后的她除去暴露时受到的伤害,其他都可以说的上安全。也就是说,这个怪物攻击她的次数不多,也不熟悉她的活动方式。在没有猜透活动方式的情况下,她这个第三人是最好的靶子,能为那两个人创造出机会。

可是……

春见左木子握紧了拳头,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着。

她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早川宗介和夏油杰的体质素养和超能力。在如此恐惧的怪物攻击下,能撑几秒都是奇迹。

可是望着疲惫不堪的两人在战斗中还会时不时投来安慰自己的眼神。

春见左木子眼睛湿润起来,她还是往前跨一步。

她的人生准则是永远不原地待命。与其看着两人被打败,自己也难逃一死。不如走出去。为这个微小的可能性尝试。

如果自己的这一步,能救两个人。如果她的这一步,可以创造打败那个怪物的机会,如果,她这一步失败了呢…

春见左木子双手猛地一拍自己的脸,挺胸昂首地暴露在诅咒的视线中。

原本,她还想大喊几声,吸引这怪物的注意力。只是,没想到她的一出现立马被怪物发现。

浑身脏兮兮的女孩挺直背,在面对强大恐怖的怪物的压迫下,努力稳定自己。

也许是身体的机能被点燃了,她一个侧身跳跃躲过去。那个诅咒见此,有些恼怒。一些碎片被扯下来,密集的朝她方向涌去。

夏油杰和早川宗介被春见左木子举动怔住,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

距离近的夏油杰先是回头看一眼保护春见左木子的咒灵还在不在,后来跳跃间率先来到她的身边。大手一拉她的胳膊肘,把她护在身后。紧急召唤而来的咒灵则是挡在身前。

“同学…”尚且不知道春见左木子名字的夏油杰斟酌了一下语句,对于她这种送死的行为感到极为的不赞同,“你应该在原来的地方藏好。我们会解决好所有的一切。”

春见左木子抬头一看,透过夏油杰狐狸眼,猜测他的心思。在有限的时间里,解释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不自觉咽口水,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这个怪物应该是熟悉你们的攻击方式后后,成了定型活动。你们没发现随着你们的每一次攻击,它都很好的挡住了吗?甚至可以说完全是在预判你们!”

人在进行大量活动后,身体和精神的疲倦很难支撑着他们进行一个新的方式。只能麻木的重复之前的。

本来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意识到这样情况的夏油杰对春见左木子清晰指出当下劣势有点不可思议。

在前几个月的任务中,救人并不是常常都有。但每次有的时候,都是最麻烦的时候。那些普通人在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时,心灵十分脆弱。有的嚎啕大哭不止,有的干脆昏迷不醒。像她这种还能冷静分析局势的人几乎没有,在目前所遇到的那些人中。

即使这样,夏油杰还是不赞同春见左木子出去找死的行为。

在绝对力量面前,聪明的脑瓜子只有被碾压的份。

可耐不住春见左木子的哀求,在取得一旁掩护的早川宗介的同意后,还是决定试一试这个方法。但是,春见左木子决定不能离开这两个人一点距离。

多出来的第三人让诅咒熟悉的方式飞崩离析。

人体的重量和每个人的反应速度不同,固定的程序也会不同因素下产生不一样的结果。

在原来攻击的时候变成了防守,在防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攻击还是别的什么。

三个人凭着这个不定性,好不容易得手,打到了咒灵。

然而,不定性因素再多,也是有限度的。

很快,诅咒也熟悉了这种方式。能得手的机会大大缩减。

在一次攻击的机会时,春见左木子不幸松开了夏油杰的手。夏油杰也没来得及抓住她,在跳跃间,脱离了他的保护,成为众目睽睽下的火力集中点。

当碎片在空中擦出火花,直奔跌落的春见左木子。夏油杰来不及转身,够她。只看见另一侧的早川宗介极其快速的踏着飘落的碎片。

春见左木子失去了行动能力,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那些碎片贯穿身体。只听到噗嗤一声以及轰隆。

再一次睁开眼,是早川宗介双眼一睁一闭。他整个人单膝下跪,怀抱着春见左木子。

鲜血从横穿整个右眼的伤口涓涓流出,顺着半边脸不停的流,到了下巴尖,滴落在春见左木子的手背上。整个脸在鲜红血液衬托下,更是苍白。

周围地上还立着沾有血肉的碎片布料。

温热的血液刺激春见左木子,她开口想说话却哽咽难言。

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让她既害怕又难过。

早川宗介背对夏油杰,在确保女生安全前提下,单手捂着右眼,转向夏油杰。

血从指缝里渗出,又顺着手骨头的方向,延伸到衣袖里。

早川宗介朝他挤出一个笑容,摇头对他说:“我没事。只是伤到眼皮了。”

被画面刺激到瞳孔一缩,伙伴被伤害的愤怒直接吞噬夏油杰剩下的理智。

他沉着脸,大手一挥,就是之前保护春见左木子的咒灵罩起了那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原来还能看到瞳孔的眼睛现在则是完全看不到,两个拳头上是剧烈涌动的咒力。

现在的夏油杰很是愤怒。他算是没有理智的攻向诅咒。他想要让诅咒为伤害早川宗介付出代价。愤怒的他也听不到早川宗介他那一声叹气。

“春见同学。”早川宗介声音很虚,却又很坚定。“能否帮一个忙?”

没过多久,当愤怒消退,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从夏油杰心中蔓延。他看向被咒灵罩住的那两人,一个眼睛受重伤,一个普通人。

救不了人的无能为力让夏油杰喘不过气。

突然,一个女生大喊。

那是春见左木子又跑出来,她就站在那边,双手做出话筒的模样。

“喂!那边的怪物!你有本事过来杀我啊!”

蝼蚁的挑衅不见得能伤害到本身,但是杀虐的**驱使诅咒把攻击转向了她。

与此同时,在夏油杰快速跑过去,想要为春见左木子抵挡的时候。

诅咒的背后出现了一道人影。

他高高跃起,在半空摆出了蓄力一击。幽暗的咒力如焰火点燃了诅咒。

这一切只发生了十几秒

火光一下子燃起,夏油杰呆愣在原地。

早川宗介衣着狼狈,摇摇晃晃朝他走来。

他伸开双手,想要给夏油杰一个庆祝胜利的拥抱,“杰,要抱一个吗?”,却眼前一黑,往地上栽。夏油杰上前,早川宗介的脸栽在他的前胸。伤口没有得到任何处理,也染脏了他的校服。

随着诅咒的死亡,这个空间开始分崩离析。逐渐显露他原本的模样。

警笛在外头呜呜作响,打头阵冲进来的是这次他们任务的辅助监督。他身后还跟着一群警备人员以及几位人高马大的高中生。

春见左木子被围绕着,送上了毛巾。强撑着的精神在看到自己部员的时候终于绷不住,即使是前不久刚吵完架,现在也扑在人家怀里,哭成了小花猫。

担架抬走了早川宗介,雪白毛巾盖在他的双眼处。

夏油杰愣愣盯着校服前那一滩褐色,辅助监督在一旁冷静打电话,通知上层进行消息拦截。

周围人声嘈杂,隐去离开两人的脚步。

这一切此刻暂时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