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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024年2月9日

所以在卢卉进入自家公司上班后的一周内,张诚心的老婆于琦菲立刻把她那个考不上高中和大专,目前待业在家的女儿也叫来上班,每日就跟在她后头,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也学不会,像只傻鹌鹑。

开始上班的短短几天,卢卉已经和会计邓米娜混熟了,每天中午都一起去外头觅食。得知于琦菲的行为后,邓米娜惊讶地问卢卉,“她就这么带着张云开来了!”

“对啊!他们昨天在饭局上提的,我爸也根本没答应,今天她就自己带来了。”

“她怎么想的?接下来肯定会闹得很难看。”

“管他呢,反正这不是我该操心的,我爸也是那个老好人、懦弱样。我总不能跑去她们母子两人面前说,让她们滚出去吧。”卢卉嘴上满不在意地说着,但是心中还是很不痛快,只希望她们母子两个离开她的视野里。

“这也是,你就老实待在一边,别掺和。所以我一直和你说嘛,让你不管什么岗位能考就考,这么下去也不像回事……”见卢卉的脸色不太好看,邓米娜虽是好心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卢卉努力调整面部表情,“我晓得了!过几年我肯定自己出去找工作的!”

张云开这个人呐,从小到大的行为可以说是“罄竹难书”,完美遗传了她父母的所有缺点。

小学的时候,卢卉就在表弟章玉立的口中听到过无数关于张云开在学校跟着人混社会的事迹,但她那时经常在县里读书,对镇上的事不太了解,每每就当个故事听。毕竟卢卉和张云开这对表姐妹之间的联系甚是薄弱,淡到每年几乎只有大年初四去外婆家拜年才会遇上一回。

然后在某个初中的周末,从学校被接回来的卢卉直接被卢军带去了一个饭局,席上还有张诚心和章西北一家。大家早已开席,正热闹地说着话。

刚坐下没吃两口的卢卉听到张诚心严肃地质问章玉立,“你都看到妹妹被那么多人围着打,怎么不上去帮她!”

卢卉目光投向那个因为窘迫而满脸张红的小男孩,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犹豫一番后只说了一句“我想……早点告诉你们”就结束了。

张诚心还是不过瘾,继续质问:“你是怎么当哥哥的?看到自己妹妹被欺负,居然就直接走了!”

卢卉现下满头雾水,用十分疑惑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饭桌上的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这件事的前后始末。章玉立的脾气本来就是一点就爆的那种,如今被冤枉也是再也无法忍受,红着眼死死地瞪着张诚心说:“她是我什么妹妹啊!几百年不见一回!又不是我惹出来的事,我为什么要去管啊!你怎么不管好自己女儿!”

小时候张诚心把张云开带到陶片村来和他们这些年龄相近的小孩子一起玩,因为张云开霸道不讲理,又将她爸的暴力行为学了个十成十用在其他小孩子身上,所以包括章玉立在内的年轻一辈打小就很不喜欢张云开。

张诚心也被章玉立的话气得眼睛通红,一手拍在桌上就想要站起来,意图要冲过来对章玉立动手。张诚心座位两边的人连忙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冲动的行为,章西北也大喝一声:“干什么!多大的人了!”

张诚心这时才稍微冷静了一点,用力地朝椅背一靠,点了烟吸起来,眼神一点不往章西北一家那头看去。

张鱼这时才出来打圆场,“玉立不是马上就出来告诉我了嘛,小孩子打架他也不好去插手,伤到了自己怎么办呢。”

只是桌上众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其中一个人说了句“这条鱼今日不太新鲜,找值班经理过来看看”就把话题带过了。张诚心也意识到方才是自己冲动了,居然和一个小孩子较真,坐直身体后举起酒杯重新与右边那人轻轻碰杯,只是章玉立的眼球依旧是充血的,像一头小牛犊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显示着他的不甘心。

“刺啦——”,章玉立把椅子猛地向后一拉,把他左手边的卢卉吓了一跳,原本正要塞进嘴里的牛排也掉进了面前的小碗里。卢卉诧异地朝右边看去,正对上了同样震惊的卢嘉,姐妹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之色,同时把眼神投向转身离开包厢的章玉立。

“玉立怎么了?”张燕一边问,一边把眼神不着痕迹地往张诚心身上投去。

“他就是脾气太暴躁了,和西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愧是亲生的,哈哈哈。”卢军想用轻松的语气化解饭桌上再次凝固的气氛。

有一个人说:“他们父子连长相都一模一样,那个眼睛、那个鼻子……”

“那不说明是亲生的嘛!”另一个人暗戳戳地开起了伦理玩笑。

“他这个狗脾气。”张诚心的一句话让场面再次陷入尴尬。

卢卉有点厌烦饭桌上恶心人的讨论声,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坐了两三分钟后站起身,对左手边的卢军说:“我去上个厕所。”

卢军点点头,看着卢卉推门而出的身影,正想说“包厢里也有厕所”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冲目光都看向包厢门的众人说:“她去厕所。”卢嘉在这时也站起身,留下一句“我也去厕所”就跟随卢卉的脚步离开了。只是这时饭桌上的大人们再也不关注了,端起酒杯互相交谈起来。

走出包厢门的卢卉没有走远,站在原地长叹了口气,略有些迷茫。卢嘉随后从门内出来,对卢卉说:“你是不是要去找玉立哥哥?”

“对啊!但是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我们到处找找吧。你知道张云开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啊!就是听他们说她在学校被一群小混混打了。”

“啊?我看到章玉立了!”卢卉还来不及继续讯问,停下了脚步。

姐妹两人朝楼下看去,章玉立低着头,孤身一人坐在饭店大堂的沙发上,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人。两人也顾不上等电梯,顺着安全通道就急忙跑到楼下去。章西北听见动静,抬起哭红的眼注视着两人,问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卢卉拉着卢嘉在章玉立身边坐下,“看你跑出来,就跟着出来了。张云开到底怎么了?她做什么事情被人打了?”

伙伴的到来让章玉立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他缓缓开口道:“我那天做值日放学迟了,朝校门口走的时候看到草地那边还有不少人,就往那边看了好几眼,就发现了张云开的身影,她也看到了我。”

“她被谁围殴啦?”卢嘉因为不会跳绳,在面试县里的私立小学失败后,就按照户籍区域和他们一起在镇上的小学读书,她很好奇会不会知道打人的人长什么样子。

“什么围殴啊!他们是两边人约架,以为自己是什么很酷的社会人呢。”章玉立不屑地撇撇嘴,面上满是嘲讽。

“啊?那小舅舅为什么说她被人欺负了?”卢卉在县里读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刚步入两位数年龄的小学生就在学校里模仿二五仔的样子打架斗殴,她见到过的都是在背后说不喜欢的人的坏话,动手的倒是不多见。

“她在的那头不入流,被另外一帮人碾压,被打后脸上有点伤,回家被小舅舅和小舅妈发现了。在他们的质问下就说自己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还说我也看到了但是没有帮她!我又不是傻子!哪个脑子正常的人想要和他们混在一起啊!动不动就是找人打架,欺负欺负班里的同学,闲得没事就是去KTV唱歌喝酒!我还好心地和我妈说她在打架,最后居然都怪在我身上!”章玉立越说越激动,嗓门也大了起来。

“你小声点!别激动!”卢卉和卢嘉急忙安抚他的情绪,生怕会被楼上包厢里的大人们听到。

“唉——”,卢卉长叹一口气,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谁让她在大人面前是乖乖女的形象呢!我上次和我爸妈说她私下很会喝酒来事,还被我妈骂了呢!”

作为与张云开同年出生,只差了十个月左右,所以总是被拿来做比较的卢嘉很是能与此时的章玉立共情,也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张云开遗传了张诚心白白嫩嫩的皮肤,又是张家五兄妹里最为溺爱的小弟弟唯一的女儿,再加上张云开虽然学习这方面毫无成绩,但是无论见到哪个亲戚都甜甜地喊人,与其他那些锯嘴葫芦对比来看,很是得人心,所以张云开一直以来都很受宠爱。她白白胖胖的模样像极了年画娃娃,只是那对吊梢三白眼里露出的精光让人很不适,莫名地和电视里的邪修对上号,只是每个大人早已陷入她的**阵里去。

三个人叹了口气,听卢嘉无奈地说了句:“这也没有办法。”

卢卉站起身,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给两人鼓气,“没关系的!就她那个样子,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我们就等着看吧!”

两人觉得她的话十分有道理,三个人把手搭在一起,中二地喊了几句莫名其妙的口号后,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就得意洋洋地回了包厢。

当然,张云开也没让他们失望,只是她虚伪的面纱隔了**年才完整地在众人面前展开,幸而他们都很有耐心。

卢嘉对张家人对张云开的溺爱很有数,所以她早就料到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在众人面前揭穿张云开的真实面目,所以把章玉立和卢嘉私下分享给她的张云开笑料当做生活的调剂。比如在卢卉高三的时候,忙碌的两周连读后回到家打开手机,就能看到章玉立发来的张云开朋友圈截图,文案写着: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吸收你亿万精兵,再配上一张斜方肌耸立如山的全露香肩的自拍。张云开当然不傻,不会让家里人看到她这一面,动动手指把所有亲戚都屏蔽了,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她想要孔雀开屏的对象中有一个章玉立的朋友,把她朋友圈的所有都及时截图传了出来。

不过,那些愚蠢的大人还被蒙在鼓里呢,继续相信她乖乖女的人设。

下一次卢卉再见到张云开已经是她初中毕业了,因为她中考只有三百二十多分,而那年的普考最低录取分数线是五百四十九分,张云开想要上镇里最好的那所职高,但分数却远远达不到,所幸于琦菲有一房很远很远关系的亲戚在镇里排名第二的高中当副校长,算是在教育局和那所职高有些人脉,就托了很大的关系把张云开接下来的读书问题解决了。

为了表示感谢,负债累累的张诚心在每年只有张云开生日那天才会来一次的大酒店里宴请帮忙的人,不过他的两个姊妹一家人也有幸被邀请了,只是张鱼一家因为那天被亲家邀请就没来,所以饭桌上就显得空空荡荡的。那天其他的事情卢卉都记不太清了,因为桌上除了张云开一个年轻人外就只有她了,话题时不时就会被引到她的身上,而且她右手边坐着的是已经毕业的高中副校长。一顿饭吃得她精神异常紧绷,即使高中三年她从没见过这位副校长。

但那天卢卉影响最深刻的事,是于琦菲和张云开从开席到结束一直靠在一起拍短视频的身影。

后来再听到关于张云开的“好消息”是张诚心和于琦菲不愿意再为张云开后续的教育付费,因为在职校的这三年她还是没有展露出学习的天赋,只能选择几所学费十分高昂的高职学校。

原先张云开本就没有心思在学习上,后来更是得了甲亢,只要一踏进学校大门,就会晕倒。时间长了,体重下降,精神也变得神经兮兮的。最后通过大量吃药才把情况控制住,张诚心和于琦菲更加心疼这个宝贝女儿了,见不得她吃一丝苦,更不会在学习方面对她有任何要求,即使她不是突然之间学习变差的,素质品行也不是得了病后才降低的。

但卢卉一直是个阴暗小人,就在背后偷偷收集着她的消息,然后嘲笑她。没想到,张云开突然来找卢卉借钱。

那时卢卉还没毕业,但大四的生活相对来说比较清闲,难得卢嘉有了三天假期,姐妹两人计划着去上海的医院看看反复不停长痘的皮肤,再去迪士尼乐园消费一波。卢卉没想到只是去一家小店吃舒芙蕾发了个朋友圈后就被张云开盯上了。

回到酒店的卢卉在洗漱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就扔到一边,顺势舒服地躺倒在床上,拿起烤串夜宵就啃了一口,“张云开怎么突然给我发消息?加了微信就从来没有联系过的人,之前她爸妈离婚不是还把我们删了吗?”不想回,晾着她吧。

“可能是借钱吧?”卢嘉用手扯下鸡翅,抓着吃方便。

“为什么?”卢卉放下手里的串,抽了两张纸巾让卢嘉擦擦手,带着满脸的不解,她怎么也想不通借钱会借到她的头上。

“因为她之前也突然来问我有没有钱借她。”

卢卉从被子里刨出不知道丢到哪里的手机,顺口问道:“她问你借多少?什么时候找的你?”点亮屏幕、人脸验证、解锁一气呵成,入眼便是一条挺恶心的消息。

满屏只有孤零零的一句:“卉卉姐姐,你能借我一点钱吗~”

卢卉脑中浮现起几个月前家庭聚餐时,张云开和她妈于琦菲粘在一起用手挡在嘴前窃窃私语,对着卢卉和卢嘉评头论足,恨不得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不是说卢卉长胖了些,脸看上去大了一点;就是说卢嘉脸上的痘痘又多了,皮肤也被晒黑了不少;总之就为了衬托出张云开因为生病而消减的身形,狠狠踩上姐妹两人一脚。不过类似的场面姐妹两人早就见过许多回了,也不是冲动暴躁的小孩子了,没有给她们母女两人什么眼神,随她们去吧,反正这么多年她们两个的笑话可有趣多了。

“问我借一千,大概是半个多月前来找我的。我哪来的钱啊,自己都不够花还借给她呢。”卢嘉的话把卢卉的思绪拉回来,卢卉被她的话逗笑了一下。

“这样就好!她就这么善罢甘休了吗?毕竟按照她爸她妈的德行,她也不是在借钱方面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没有啊!她说没有一千,能不能借她五百,我还是拒绝她了。”

卢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谁知道她会不会和她爸一样,借钱不还当‘老赖’啊,我们两个别吃亏就行了。那我就假装没看到这个消息,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睡醒,卢卉打开手机发现昨晚的消息被张云开撤回了,贱兮兮地回了一句:“昨天太累了,早早就睡了。你昨天给我发了什么消息啊?”然后随手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放就去洗漱了。等到回来,又是一条被撤回的消息,卢卉轻笑一声懒得再继续与她相互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