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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退亲

且说另一头,靖安侯顾邺的心情却不怎么好,他刚从外面回府,路上听了不少的流言蜚语,一肚子火无处发,回府也是一路急行,带着小厮走过前院和二门,赶到顾老夫人的鹤春堂时,见二房和夫人郑氏都在,屋子里鸦雀无声,各有各的心思,却都一言不发。

直到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开口,便带了几分怒气:“元柔呢?”

顾邺环视四周,不见嫡女顾元柔的身影,心头的怒意并未消减半分,反而多添了些烦躁。

顾老夫人倒是十分稳得住,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将堂下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才道:“元柔这会儿在祠堂呢!吼什么?”

“又是祠堂?”顾邺的理智稍稍回拢,仍旧一脸不悦,“她就不能换个地方?”

每次遇到什么事,都往祠堂跑,打量里面的列祖列宗能显灵不成帮她不成?他忍不住腹诽了两句,不过这种话,却不敢胡乱出口。

顾老夫人白了儿子一眼,却道:“去祠堂待着怎么了?不去祠堂,你让元柔去哪儿?去沈家贺喜?”

宫里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靖安侯府。

顾元柔是在家门口听到的“喜讯”,随即脚步一转,躲进了祠堂。

顾邺深吸一口气,才道:“母亲可知她今日在外面做了什么?”

“知道,她身边的丫鬟都跟我说过了,元柔今日约沈家二郎在八仙居见面,原是想打发掉那外室,高高兴兴地成亲进门的,偏偏那沈二郎鬼迷心窍,不肯答应,那外室也是个没脸没皮的,当街拦人,被刚回京的洛王世子骑马给吓晕过去,又让沈家二郎抱走,要我说,此事是沈二郎过分了,元柔分明是无妄之灾,你气成这样又是为何?”顾老夫人说着还有些诧异。

是洛王世子在闹市纵马?

这点顾邺是没听说的,木溪也不知道,不过她细心地看到了那匹枣色骏马马鞍上的印章图纹,再结合样貌举止,顾老夫人便猜出了骑马之人的身份。

此事说来虽无嫡女的错处,可顾邺还是气不过,“我早就说不让她出府的,上次还没闹够?这还没成亲呢,一个外室轮得到她去打发,又在大庭广众之下闹成这样,白白给人看笑话,要是那外室出了什么事,没法收场,我看她怎么办?”

这话一出,郑氏就不乐意了。

她从前性子软弱,没什么主见,可俗话说为母则刚,自从上次在书房吵了一架,倒是脾气上来不少,当即便道:“什么怎么办?母亲都说不是元柔的错了,你还怪她做什么?分明是沈二郎欺人太甚,为了个外室,连未婚妻都不要了,亏你往日还夸他持礼有节,是眼下临安城不可多得的世家公子,青年才俊,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女婿?”

她一开口,别说顾邺没反应过来,连二房两夫妻都愣在了原地。

“郑氏你…”

顾邺指着人,眼看就要回怼吵起来。

顾老夫人连忙用拐杖又敲了几下地,“好了,别在我这儿吵,嚷嚷地我头疼,要吵回自个院子里吵去。”

眼见母亲动了怒,顾邺也不敢放肆,只是瞪了郑氏一眼,放下手垂到跟前,乖乖站到一边,其余几人亦是如此。

顾老夫人见状点了点头,“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在这儿吵架,互相埋怨指责的,再有废话就出去。”

警告地差不多了,见底下儿子儿媳都缩成一只只‘鹌鹑’,老夫人才缓声道:“如今宫里的婕妤娘娘诞下皇子,宁远伯府眼下更是炙手可热,原本沈顾两家结亲,是老太爷他们在世时就定下来的好事,可偏偏闹成现在这副样子,我叫你们过来,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意思,这门亲事,到底还有没有必要下去…”

几近晚膳时分,红霞满天似血,鲜艳如画。

林嬷嬷出了鹤春堂,往园子里走。

靖安侯府的门庭开阔,祖上也是望族出身,一代代人口繁衍下来,宅子比当初封侯时扩建不少,足足占了一条街那么大,分前后两院,以二门为界,衔接着一处大花园,里面种了各种各样的珍贵花草,还有一方池塘,如今时节,唯有一只白鹤立于水面之上,昂首挺立。

鹤春堂就坐落在花园南面,祠堂则在靠西南角的偏僻位置,除开每年祭祀那几天,基本很少有人过来,素日也只是留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看守。

林嬷嬷带了个年纪尚轻的小丫鬟过来时,两个妇人就坐在门槛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唠嗑,见她来,忙不迭地起身收拾。

“林嬷嬷你怎么来了!”其中一人还道。

“三小姐呢?”

“三小姐在里面吵经书呢,一个多时辰了,就没出来过。”年纪稍长的妇人还以为林嬷嬷是来检查的,特意卖个好。

谁知林嬷嬷把眼睛一瞪,斜睨两人道:“主子在里面劳累,你们俩不尽心伺候着,还有心思在外面坐着闲聊?”

两妇人一听就急了,“哎哟,嬷嬷您别误会,不是我俩不想进去伺候,实在是三小姐不愿意我俩在跟前,她身边那个丫鬟叫木溪的,好生厉害,两三句话给我俩直接赶出来了。”

“真的?”

“可不是嘛!”两妇人连连点头。

林嬷嬷收回质疑的目光,让跟在的丫鬟和两妇人都在外面候着,自己一个人走进祠堂。

顾家的祠堂并非堂屋,而是一个大院子,进了门,里面只有一个主屋,侧间耳房之类的通通没有,每日一早一晚的供奉,都是由下人代劳。

如今外面天色渐暗,屋子里更不用说,早早续上了烛火,照的通壁透亮。

顾家几代几十个牌位明晃晃地立在那儿,虽说入土为安,可这个时辰,一个人进门往上一瞧,饶是林嬷嬷素来稳重,这一遭也扛不太住。

好在一旁木溪出声,“小姐,林嬷嬷来了。”

顾元柔闻声抬眸,“嬷嬷你这么来了?”

对于林嬷嬷,顾元柔还是有几分亲近的,概因当年初回顾家,就是林嬷嬷接她入府,在静思院收拾出来之前,她住在鹤春堂的后罩房中,林嬷嬷也是照顾有加。

她放下手中的笔,欲起身来迎。

林嬷嬷婉拒道:“小姐坐,奴婢来,是老夫人想问小姐您一句话。”

“什么?”

“和沈二公子的婚事,小姐还要吗?”

听罢,顾元柔明显一愣。

甭管木溪此前在鹤春堂说的有多真切,却也架不住顾老夫人见多识广,洞察人心。

什么‘只等打发了外室,就高高兴兴的等待出嫁’,要真想嫁去沈家,她就该按下此事,等到六月初拜堂成亲,尘埃落定地当了宁远伯府的二少夫人,再亲自登门去石榴巷,将那外室客客气气地迎入府中,博了贤良的美名,之后才好收拾那外室,或加以磋磨,或夺其孩子养在自己膝下,有什么拿捏不住的,非得闹得谁都没脸,可见是不满意的。

顾元柔料想祖母早已知道自己的打算,偏在这时候戳破…

斟酌半响,她摇了摇头。

林嬷嬷脸上的笑意不减,显然并不意外,“奴婢明白了。”说完作礼离开。

待她一走,木溪凑上前来,好奇道:“小姐,你说老夫人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宫里的婕妤娘娘生了皇子,宁远伯府要飞黄腾达了嘛,老夫人却来问您还要不要亲事,难道能不要了?”

丫鬟不明白,要说宁远伯府出了什么事,或是败落了,老夫人不想要这门亲事可以理解,如今炙手可热,却不要了,是个什么道理?

“谁知道呢。”

顾元柔没说什么,拾起桌上的笔,继续安安静静地抄书。

她想,这门亲事或许不需要自己再多做些什么,很快就该有定论了。

果不其然,两日后的上午,宁远伯夫人独自登门,在前厅待了一会儿,离开时,竟带走了当初下定时送来的聘礼。

与此同时,顾元柔也得到祖母的吩咐,让她收拾东西,去郊外庄子上住一段时日,说是散心,也是为了暂避风头。

毕竟以宁远伯府如今的势头,退亲的消息一传开,多的是人家上门许亲,要将自家姑娘嫁到沈家去,至于顾元柔这边,有‘珠玉’在前,再想找一门这样的亲事,实为不易,再者,她之前上门闹事的流言还在,不如趁此机会躲开,待流言平息,再回府议亲,就容易许多了。

这是顾元柔和老夫人已经达成的共识,对外的解释,则是退亲之事让顾家三小姐伤心欲绝,要找个清净地方散心。

消息传到落芳阁时,顾元茵几乎快跳起来了,拉着丫鬟问了好几遍,“真的假的?”

直到丫鬟回了几次一模一样的答案,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你这么高兴干嘛?又没你的事。”柳姨娘看的好笑。

顾元茵得意地眉眼一飞,“谁说没我的事,要不是我,事情能闹这么大吗?起初我还不是为了顾元柔好,她倒好,反手借口道谢,就在父亲面前告状,把我和哥哥都卖了,害的我和哥哥被罚,姨娘你也被父亲说了一通,这些姨娘都忘了?”

柳姨娘自然没有忘,她嘴角含笑,看着一脸高兴的女儿,只在低头的一瞬间,眼里露出几分再也掩藏不住的阴狠之色,却无人得以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