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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花子柒盛宠毒贵妃

如此一件,后宫表面风平浪静,可孟晚秋知道,皇帝的心早乱了。他年龄不大,一时生气便做了这些事,该如何掩住众人口舌?

宫中一朵一朵娇艳的花儿陨灭,又有一批批新花进来。皇帝路云琅,心狠手辣,为了不让封常元顶替之事暴露,杀了福妃和柴嫔,连基本不抬头看主子的宫人也不能幸免,一场大火烧死了许多人。只有颖贵人因从没见过封常元的脸而躲过一劫,因此那时,后宫中只有孟贵妃,颖贵人,赵贵人,苏常在,还有一个皇帝寻来冒充封常元的假敏贵人。

孟晚秋悄悄救出了封常元的贴身丫鬟,封常元和她是自幼的交情,两人比亲生姐妹还情重,既保不了她,能救一个便是一个了。她不得皇上欢心,只能带着孩子常去太后那里以得庇佑,太后本不满孟晚秋见罪于皇帝一事,但孟晚秋的确贤良淑德,安静得体,看在霖荇的份上,也慢慢接纳了她。

那年太后生辰晚宴,宁王祝酒贺词,不知怎得上了头,眼神犹如灌了蜜一般盯着贵妃,孟晚秋大觉不妙,但宫宴上人多眼杂又不敢动作,又惊又悲,看着皇帝如同墨一般的面色,果然,皇帝在那一夜,只身闯进了她的寝殿。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晚,好痛。痛得五脏六腑都在挣扎,痛得她求娘亲来救她,皮肤像是被无数蛇虫撕咬,血液混在厮打与求饶中,她感受不到凝滞的风声,像死了一样。路云琅不管不顾的发泄,发泄完后摇摇晃晃的又离开。

她将自己泡在水里,身上都快被搓破了皮。并非是别的原因,只是她与路云琅多年夫妻,可他甚至不肯多听她一句解释。她孟晚秋好歹也是高门贵女,他就那么固执的认为她和宁王还有私情?

她想,自己这前半生困在孟家,困在宫里,只为修得一个好女子,好妻子的名声,可到头来连枕边相亲人都不信。孟晚秋沉沉晕倒在水中,宫婢惊慌的救她出水,然后递来了一封父亲的家书:巩固地位,争夺太子。

……

第二日一早,永寿宫外熙熙攘攘聚集了许多人,妃嫔们倒是规规矩矩地站着,她们的贴身侍婢都整齐的磕头,含烛抿唇,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告知孟晚秋。原来是皇上昨日夜半出宫,险些酒醉受伤,被一位民间女子所救,这位女子长相极美,仿若天仙下凡,皇上想一举封为贵妃。

孟晚秋只以为皇上在和她赌气,于是急忙叫了霖荇和太后前去劝阻。她端端正正地戴上最后一件珠钗,便急忙跑去。若是为了和她生气便册封贵妃,只怕这些妃嫔在前朝的父兄也不会同意。

可惜,皇上好似是真的在那一夜寻到了真爱。

花子柒,虽一身农人打扮,一双汪泉似的眼睛水灵灵地打转,眼眸漆黑,像是闪着光一样,虽不是大家闺秀一样的端庄,可这份出淤泥而不染的清丽却是很难得的。孟晚秋也见过无数美人了,这花子柒的确与众不同,肤白胜雪,面容可爱,不像贵女们被规训的死气沉沉,若是她,她也更喜欢花子柒。

至于路云琅,孟晚秋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熟悉的情绪,像宁王看她一样的眼神,爱慕,占有,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所以孟晚秋不言,直到太后发话。

“花氏身份低微,不适宜贵妃之位,皇帝要是真喜欢,封为贵人也算抬举了。”

孟晚秋身子还隐约有些疼痛,两鬓都有些发汗,她道:“皇上昨夜被花姑娘所救,想来身子还未好全,先休息片刻吧,臣妾这就为这位姑娘安顿,请皇上宽心。”

路云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竟也没发火,孟晚秋心下一沉,昨夜两人一直在一起,如今感情又浓厚至此,也不知皇上到底给花子柒说了多少……宫中秘闻,她只怕有心人。

最令她不安的是皇帝的态度,因为花子柒的出现,路云琅对她变得冷淡,没有恨意。没有恨,就意味着不在乎,不在乎,就意味着她和她的家族都不再是皇帝心中举足轻重的人。难道皇上意欲扶持花家?

果不其然,皇帝雷霆之势,虽只封她为贵人,但赐号“合”,意味百年好合;赐居承乾宫,顶好的居所;家中兄长和弟弟都在前朝安排了个小官。

孟晚秋本不打算与花子柒为敌,只是她身上背负了父亲的嘱托和孟家的前途,她又身居高位,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与她相处,于是干脆闭门不出,先摸清底细再说。

贵妃娘娘如此态度,后宫其他人也犯了难,于是花子柒挨个叩门请安,关起宫门来谁也不知聊了什么,做了什么。

一时间,后宫和前朝都处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直到花子柒的哥哥出事。

他深夜宿在青楼中,醉酒闯入一商户家中强要了人家的女儿,好巧不巧,这位商户和朝中典仪吴彬隔了两层亲家关系,这位受害女子正准备许亲于吴彬的儿子。

吴彬此人十分正直,在朝堂上将花家数落的一文不值,皇帝也不能太明着偏袒,于是他将花家子弟降职削官,去了地方县城做县令,并且给受害女子安抚,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结果皇帝避着太后悄悄在后宫宣旨,以此事太伤花家为由,晋封花子柒为合嫔。

太后从前也是将门出身,她挑不出合嫔的错处,实实在在看起来是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但眉眼之间总透露出一股精明,虽然不满,但皇上喜欢,她也不好说什么。心里虽留了个底儿,也不过是叫嬷嬷好好查查那晚是否有蹊跷便没了下文。

花子柒十分谦卑,与妃嫔们相处的十分和睦,或许也有皇帝的意思,颖贵人郭氏清芙、敏贵人封氏、赵贵人赵氏都和她关系很好。

或许她也有笼络苏常在和孟晚秋的意思,但孟晚秋避世,苏常在心高气傲,这事也就过去了。

颖贵人家世好,虽不得宠,但从前和孟晚秋也算得上和睦,不知怎得,那日请安时言语之间竟冒犯孟晚秋,孟晚秋一时激动头痛晕倒,才被发现已经有孕两月有余。

这两个多月皇帝一直在合嫔那里,想来只有那一夜了。孟晚秋苦笑,父亲一直想让她再有孩子,却是在那种情况下有的。

太后很高兴,皇帝只是照例赏赐,连人都没出现,他更想要合嫔的孩子。孟晚秋这个孩子不得父亲喜爱,又屡次遭颖贵人言语挑衅,日日需得服用安神汤才能入睡,否则必得夜半惊醒,小腹酸胀。

她是想尽力生下她的孩子,可三个多月时,还是滑胎了。

太医说原因很多,她身子本就弱,一个多月来缠绵床榻,而且还中了一种毒。毒是谁下的并不知,太后勃然大怒,在宫中严查,可查着查着线索就断了,如何会断?只有天命知道。在宫中害人,还被皇帝护着,只有花子柒一人有这份殊荣了。

这孩子丧命不足七天,花子柒就怀孕了,皇帝大喜,太后为了孙子也只能暂时压下火气,于是花子柒再次晋封为合妃。彼时孟晚秋正虔诚地跪在佛前,只求她的孩儿早日投胎,眼泪流干了,她就止不住的磕头,头磕破了,便不停地念佛经,念往生咒。

临近新年,又有一桩喜事,赵贵人也有喜了,虽然没得晋封,皇帝也大大赏赐了不少。

六月时,合妃与赵贵人在御花园散步,不知从哪儿扑出一只猫来,两人受了惊吓,一同生产了。

合妃诞下二皇子,皇帝赐名霖丞,赵贵人诞下大公主,赐名娇妍。

皇帝想大封六宫,被太后以花销太大为由按了下来,让孟晚秋安排几个女子进宫,好分一分合妃的宠爱,于是许多官宦暗戳戳又了小心思,孟晚秋拟了名单,送到了皇帝面前。

第一位是福妃伊尔佳氏的堂妹,伊尔佳无泣,同时也是宁王妃伊尔佳无忧的亲妹妹,皇帝选她,一是遵从后宫必须要有草原女子的旧俗,二是宁王妃同样对宁王不满,若无泣进宫,能气一气孟晚秋也好,被封为尹贵人。

第二位是花子柒的妹妹花月云,容貌品性都一般,皇帝看在花子柒的面子上,封为花常在。

其余则选了几位家世干净的女子为宫女。

皇子公主满月,宫中喜事连连,大封六宫,奉太后旨意孟贵妃晋封皇贵妃,奉皇上圣旨,合妃晋封贵妃、颖贵人晋封颖嫔、敏贵人封氏晋敏嫔、赵贵人晋封赵嫔,并册封伊尔佳氏无泣为尹贵人,花氏花月云为花常在。

除此之外,大皇子为启郡王,二皇子为安郡王。

合贵妃风头无两,后宫中凡是与她交好的,统统晋位得势,连带着宫中的宫女都头簪花,鞋镶金。长舌的太监悄悄说,大皇子能被封为郡王也是沾了二皇子的光。

而孟晚秋这边,则显得凄惨了很多。前段时日母亲去世,父亲扶了一位姨娘为正,父亲早就不满她失宠一事,来信说,如果大皇子不能当太子,那他就会想办法让妹妹入宫。

安郡王襁褓年纪,孟晚秋怎忍心害他?她身子不好了,在后宫唯一苟活的理由就是孩子,她怎么可能去害别人的孩子?就算是为了自己白白没了的孩儿报仇,她又怎么斗得过合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