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课堂上开小差。
多么可怕的指责。
这句话似乎吓到了这些皮影学生，几乎是瞬间又立刻扭过头，无比乖巧地看着老师和黑板。
卓夜：“……”
就突然有种吓唬小朋友的错觉，可明明是他被这些“人”吓到了！
莫名其妙被皮影碰瓷了谁懂啊！
‘报道当天，面对新入学的学生，讲台上的班主任露出了和善慈祥的笑容。’
瓷君的旁白适时响起，听得卓夜扯了扯嘴角，确实很核善，小朋友们都快感动哭了。
“欢迎同学们来到四中的大家庭！”
班主任用最恶毒的语气说着最热情开朗的话，阴冷的目光细细掠过每一个学生的脸。
“我们四中是全市最出名的中学，只有优秀的学生才有资格坐在四中的教室里，也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能顺利毕业，成为栋梁之才。”
卓夜目露诡异，突然觉得这个鬼老师说的似乎也没啥毛病。
澄湖四中的名声简直可止小儿夜啼，全市哪所中学比得过？
他比较好奇的是，这鬼老师口中的“栋梁之才”，究竟是人的还是鬼的。
“啪！”
班主任双手猛地拍向讲桌，前倾身体更拉近了距离，恶意满满地环视全班，黏腻的声音透着一股刻意的“柔和”。
“同学们想必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暑假吧？但是光玩可不是好学生哦，开学了，老师要来收大家的暑假作业了哦。”
卓夜：……？
小学毕业的那年暑假……还有暑假作业？谁布置的？
突然冒出一个意料外的暑假作业，卓夜本以为在座的初中生们都得麻爪，没想到全班有大半的同学都唰唰唰地拿出了他们的“暑假作业”。
这场面多少有点离谱，是他年纪大了跟不上初中生的时代了嘛？
卓夜惊讶地仔细打量一圈，这些所谓的“暑假作业”，好像没有一本是传统的暑假作业。
所谓“传统”，指老师发下来的习题集、试卷集之类的作业，而他们拿出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是当了几年安息匠的卓夜也觉得，呃，有些奇怪的东西。
看见新报道的学生们纷纷拿出暑假作业放在课桌上，班主任露出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笑容，然后走下讲台，开始一个个检查作业。
班主任首先拿起靠教室门口第一排第一座同学的作业，那是一把血迹斑斑的发梳。
它将发梳举到鼻间像动物一样嗅闻，声音阴森：“狗血？”
“是从一个僵尸世界里面得到的诅咒物。”男学生极力镇定，但发抖的嗓子暴露了他并不镇定的内心，“是镇尸时杀掉的黑狗的血。发梳……发梳就是僵尸身上的陪葬品，被泼上了黑狗血。”
班主任深深看了他一眼，放下发梳，一步走到第二名学生桌前。
第二名同学的暑假作业更怪，是一张泛黄的白布，没等班主任问，他战战兢兢地主动开口：“报告老师，这本来是一张画，后来、后来上面的颜料跑掉了……”
“画技拙劣的仿制品。”
那鬼老师似乎能从白布上看到以前颜料没跑路之前的画，阴冷地评价了一句后，蓦然出手揪起那学生的脸皮，在凄厉的惨嚎中硬生生地撕下大半张面皮。
嘶。观众卓夜的面皮一紧。
还好这些“人”都只是惟妙惟肖的皮影，画面并没有太恐怖，但皮影也能被剥皮流血已经够诡异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那突然被撕皮的学生嚎叫挣扎着，但班主任那干枯的手却像是铁钳一般纹丝不动，直接把他血淋淋的头按在了他的“作业”上。
鲜血很快在画布上晕开，等班主任揪着剥皮学生的头发把人提起来时，空无一物的画布上印出了一张鲜红的人脸轮廓，仿佛一张红颜料的肖像画。
“下次记住了，好学生的暑假作业不会交白卷。好了，教室里不许喧哗。”
惨嚎声瞬间消失，班主任放开捂着嘴的学生，就像放下一只鸡。
第三名学生刚刚目睹了鬼老师剥皮印画的一幕，都被吓傻了。
直到班主任一指头戳在他的课桌上才惊醒过来，哆哆嗦嗦带着哭腔道：“胭脂……画皮女鬼的胭脂，是女鬼用过的。”
这次班主任没碰那盒螺钿雕漆胭脂盒，一双眼睛反倒是盯着第三名学生不放。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才缓缓开口：“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涂脂抹粉？”
那学生吓傻了，结结巴巴地辩解：“老师，我、不是我用的，我我我没有化妆……这、这是……”
“学校里不准带化妆品，”班主任打断了他的话，“老师会打电话叫你的家长过来。”
“别、别叫家长，老师我——”
“教室不准喧哗！”
快吓哭的学生跟他那个被剥了半张脸皮的前桌一样，陡然闭上嘴巴。
这场面看得卓夜心下疑惑，让安静就安静了？之前那个可是剥皮之痛啊，这也能忍得住？
他还没有记错的话，这可是初一刚入学的学生吧？几十年前生活在诡秘阴影下的小孩子这么牛批的吗？
这一幕入学的场景，是真？是假？
卓夜带着疑问继续看下去，但看着看着，疑问不仅没得到解决，反而越来越多了。
这个新生班绝大部分同学都拿出了各种诅咒物，从僵尸的发梳到玄门的符咒，五花八门的，他们都是哪儿弄来的？
虽然在几十年前，各个恐游副本活跃，BOSS们的诅咒物不少，但除了少数有用的诅咒物，更多的都是一些模因污染严重却没什么特殊力量的物品。
这种“废品”一般的诅咒物几乎在各个副本里随处可见，但并不代表在现实世界里泛滥。
因为在玩家普遍的认知中，诅咒物——其本身就是诅咒。
诅咒物即诅咒。
几乎全部的玩家都众口一词地认为，携带副本里的诅咒物，就更容易被副本的诅咒缠上。
因此基本没有玩家会随便从副本里带走没用的诅咒物，特别是那些“废品”，既没用又会提升副本诡秘对自己的关注，拿这些东西不是纯有病吗？
至于那些有用的诅咒物，持有者都宝贝着呢，很少会流落到外面来。
卓夜家学渊源，又当了几年的安息匠，很清楚这件事，所以他很疑惑，这个新生班一下子就拿出了几十件诅咒物，他们都是从哪儿得来的？
如果只是少数几个人有诅咒物，还可以解释为他们或者是家里有本事，几十个学生全有……这怎么可能？
除非……是某个强大的势力提供的？
但又有什么势力会拿出这么多诅咒物给一群并不特殊的孩子呢？
班主任对这些诅咒物态度不一，皮影时不时发出哀嚎，又在它的呵斥下诡异地安静下来，现在估计只有傻子才会信是学生们主动安静的了。
班主任走到了符莹的面前。
终于到这场戏的女主角了，卓夜凝神细看，只见班主任从符莹的课桌上拿起了一样眼熟的东西。
黑底银字，澄湖市第四实验中学 学生证。
卓夜：……哪儿来的？
这不可能是符莹的自己的学生证！
新生入学后要先统一拍证件照，学校才会制作学生证，整个初一新生班刚报道时都不可能有学生证！
班主任翻开黑色封皮，念出了里面的内容：“杨志念，男，13岁，学号2018091533，初二（5）班……”
果然不是符莹的学生证，但这个杨志念……是谁？
前面差不多有二十件诅咒物都没能得到班主任的另眼相待，这本自己学校的学生证却让它僵硬地笑出了声。
“嘻嘻嘻……”班主任的笑声中带着连诡异都掩饰不了的喜悦，尖利的指甲一下下地抠着封皮上的烫银，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刮擦声，“真是老师的好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符莹稚嫩的嗓音里充满恐惧：“符莹。”
“符莹……”自己的名字从恐怖的鬼老师口中念出，符莹很明显地打了个颤，紧接着又□□枯的手摸了摸头，“好孩子，以后你就是班长了……”
班主任检查完了所有新生的暑假作业，少数几个没有做作业的人似乎也没受到什么额外对待。
反倒不如被剥了皮的人惨。
所以——这交暑假作业的意义是？
最后，班主任检查完最后一名皮影同学的作业，抬起头看向了台下的卓夜。
“同学……你的作业呢？”
鬼老师的目光如幽冥，鬼气森森。
“你有病吧？”卓夜不吃这套，鬼老师先前对待学生们的残忍举动让他反胃，此时不客气地回怼，“我哪点儿像小学才毕业的初中生？”
被这么怼了一通，那鬼老师的眼里翻起黑气：“学生家长……”
“我像能有这么大孩子的人？你是不是瞎啊，瞎就早点去治，别耽误咱四中未来的花骨朵了好吗？”
“我们四中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垃圾老师才每况愈下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四中面临的问题很严峻啊，校誉不如一中二中，连三中都比不上，生源也招不过它们，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在乎你自己！”
“你身为老师，就不知道羞耻吗？不知道反省反省自己吗？我们四中有你这种老师，真是悲哀！”
只能说男主这张嘴，是这样的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