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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密闭的剧场

寂静还在延续,没有人再轻易地试探着逃走,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底线。

这一场无声的对峙似乎没有尽头,似乎这就是尽头。

只听得压抑的呼吸声中,间隔不久就夹杂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深呼吸,像是要把肺部的恐惧全部清除的样子。

又是一声刺耳的哨响,像长剑从半空中划下,在这压抑的黑中划出一道细长尖锐的白。

“自由活动!”舞台中央的保安下达了新命令。

“自由活动!”台下保安不整齐的重复声交叠,将这道命令从高悬的空中拽下到地面,复又回弹了几下,终于把这句“不切实际”的话语塞进人们充满疑惑的大脑里。

四周的墙壁亮起来,形成一个环形的、巨大的银幕,银幕上的画面,有绿色、有灰色的色块飞舞着,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它们都飞速地由舞台的西北角冒出,向四周散去,最后交汇到观众席的东南角,隐匿不见。

逆着奔流的画面向上看去,只见整个剧场穹顶都是银屏的一部分,头顶上的画面,是蓝白相间的,像是天空,像是浪花,画面也飞速的变换着。

和其他人一样,何处枝和申有时愣住了,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不明白四周的墙壁变成屏幕意味着什么,这些飞速变换的图案是某种催眠手段吗?还是故弄玄虚?

何处枝的目光沿着墙壁上流淌的画面向后看去,撑起身体向着后方望去,直至追随到画面交汇处隐去的那一角。

突然她的心脏好似往下一沉,反应过来的她急忙回头看申有时。

“是的,”申有时没等她说话,“安全带自己解开了。”

“看来,现在真的是’自由活动’时间。”

申有时是看到对面的人们开始小幅度地躁动了,才意识到自己与同伴们身上的束缚不知何时被解开了。

“就这么把我们放了?”

何处枝低头摸向自己的肚子,那刚刚还被安全带勒得死死的位置已经自由了,她下意识的用目光探寻保安,以估计自己获得的“自由”限度有多大。

她看向观众席旁保安常巡视的路线,却不见他们踪影,突然欣喜的何处枝以为保安真的放他们自由了。

但当她随即看向舞台想确认最后一个保安是否也消失了时,她失望了,保安们一个都不少,只不过从舞台下移动到了舞台上。

中间那一位还在原处,四个台下的保安现在分散站在舞台的边缘,俯视着台下被突然松绑的、不知所措的观众。

人们似乎总是愿意更省力地活着,习惯了静坐着也能维持生命,就不敢轻易站起来寻求另一种生存方式。

观众们互相看着、犹豫着、谁也不肯轻易站起来。座椅周围仿佛存在一个看不见的保护罩,保护罩外的世界是触手可及的,但同时也是陌生的。

既然只要遵守规矩不乱动就能活下去,那么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谁也不知道离开座椅会遭遇什么。不管好坏,维持现状至少是安稳的。

申有时和何处枝也是如此,他们握着的手捏紧又放松、捏紧又放松,在这反复的动作里,不难看出他们内心的跃跃欲试与纠结。

“你的惯用手是右手吗?”何处枝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是啊!怎么了?”申有时不理解她的用意,但还是照实回答了她。

“没什么,我总感觉,一会儿我们可能会需要你的力量。”

她看出了他的不解,也道出了她没来由的担忧,“我怕我们握着手会影响你发挥。不过好在握的是左手,你的右手还是自由的。”

申有时明白她的意思,他健过身,平时也爱举举铁,万一真遇到需要动手的情况,他好歹能用上一点力气。

于是申有时没有再追问她这玩笑般的话语,在如今的态势下,什么玩笑没有成真的可能性呢?

剧场沉寂的大背景下,观众席暗潮涌动,谁都想站起来逃走,但谁都在犹豫。这种反复的心理好像是老旧磁带卡在副歌的前一个节拍中,惹得听众准备好高歌又只能憋回。

好在,这种卡顿没有持续太久。

对面座位第一排的中学生妹妹抬头问:“妈妈,安全带已经解了,我们为什么不走?”

“嘘!”她妈妈噤声道“别乱……”

“走!”一声强有力的号召声响起,打断了那位母亲的叮嘱。

一半是回应那个中学生妹妹,一半是鼓动其他还在犹豫的人。

那位母亲和其他坐在对面座位上的人一齐惊讶地看向申有时他们这边,粗犷有力的声音是从申有时后面传来的。大家都被他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位寸头大哥,站起来的他能看出有一身腱子肉,眉头紧锁,目光坚定有力。乍一看他的气质有点像过年时贴的门神,就算是静止的也十分有威慑力。

申有时当时只观察了对面的人,这时才发现身后有这样一位人物。其他人何尝不是这样想呢,他们有的甚至已经激动得站起来了,舞动手臂回应着门神大哥的号召。

“走?”

“走。”

“走!”

一瞬间,所有人都站起来了,虽然没人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走到哪里去,但是,他们都动起来了。

像是久旱的农田终于等来了开闸放水,渴了太久的人们终于往开裂的身体里灌入了跳跃翻滚着的活水,带动着静置过久的粘稠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人们站起来,跳着,拥抱着,有的甚至远远地与舞台上的保安眼神对峙着,虽没有走近,但也与初见电击场面时的惊慌大不相同了。

观众也是可以移动的了,有退路了,不再是被死死绑在座椅上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与保安之间,只差一根电击棍的装备差异了。

一切似乎有了转机,人们的欣喜中无不充溢着“自由”的希望。

在周围的热血氛围下,申有时和何处枝同样也陷入了狂喜中。

他们站起来,急促的呼吸带动着胸膛上下起伏,握拳的双臂在身体两边舞动,眼睛里快要射出光来。

他们加入流动的队伍中,往来时的入口方向加速奔去。

可是,兴奋没有持续多久,就像保安没有完全退场一样,游戏没有轻易结束。

观众们像被射出□□的颜料弹,被瞬间的欣喜发射到“入口”的墙壁上,然后被结结实实的墙壁震碎,只剩下失望的颜料顺着毫无缝隙的“入口”流下来,点缀在包裹整个剧场的银屏上,徒留一丝可笑。

先跑到“入口”的门神大哥回过头来,向身后蜂拥而至的人们露出急切的目光:“这里不是出口,我们分散开来,到处找找?”

可这目光在跟随者看来,约等于是“无望”了。

他们有的不死心,依旧直奔门神大哥所在的墙壁处,亲手触摸这里不断闪过陌生图像的银幕,试图找出一星半点出口的痕迹,但都是徒劳。

有的人及时刹车,听从他的建议,沿着两边的墙壁散去,在别处寻找可能的突破口。

何处枝就是众多摸索着银幕的观众中的一员。申有时和几个胆子大的,则往舞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