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什么？”
“就是这么……”莫惊春想说花心，又觉得当着正主的面儿这个词好像不太好，绞尽脑汁想出个词来，“这么怕对别人认真！”
戴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前仰后合，半天没停下来，笑得莫惊春心里直发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戴岳。
“没想到……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看戴岳笑得走了样，莫惊春觉得自己猜得**不离十，从小到大个个都说她学习不好，看来自己认真起来还挺聪明的。
于是善解人意地说：“你不想承认也没关系，知道你好面子，那个女生没看上你看上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他脑子比你好，你让我在这个节骨眼追他，还是这么高调的追，还能是为了什么，就是扰乱军心，让他什么数学竞赛考不好。”
“那你现在是觉得于心不忍，要取消这次合作吗？”戴岳强忍着问。
“于心不忍？这四个怎么写！我这人没有良心的，放心，答应过的我一定会做到。”
“那我得谢谢你呗？”戴岳止住笑意，用手擦着笑出的泪。
“不用，别忘了到日子给我开工资就行。”
“放心，我答应的我也一定会做到。”
戴岳站起身，又把手递向莫惊春，“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有意思，我怎么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戴岳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距离又那么近，苏婉远远看着这一幕，偷着给男友向柏发消息，“你老大可能疯了。”
周一早上，莫惊春在门口检查岗的位置看到了祁遇，他还是规规矩矩穿着校服，拿着本子跟在高二学长的身后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了，莫惊春竟然觉得他早上冷风这么一吹，唇红齿白的。
“早啊，祁遇同学。”莫惊春推着自行车主动跟他打招呼。
祁遇抬头看了一眼，没回应，低头继续不知道写着什么。
“我今天穿校服了，你看。”他抬起头，看莫惊春莫名其妙的原地转了一圈，确实穿了校服，也终于换了秋款长衣长裤，高高的马尾，弯着眉眼明媚地朝他笑，像是九十年代选港姐的招牌动作，做作又明艳，同组的高二学长哪见过这个，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傻了眼。
“往里走。”某人不解风情。
“好，回头见。”莫惊春丝毫不被影响，还跟那个高二的男生摆了摆手，就往里走，刚走了两步就听祁遇叫她。
“等一下。”
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的？莫惊春带着惊喜转过身，就听祁遇说：“请把裤脚放下来。”
惊喜不过三秒，莫惊春就知道不能“翻倍”这件事抱太大希望，她带着怨气抬脚登上花坛边缘，险些踹翻边缘的红砖，一下一下带着愤怒的情绪翻下裤脚，这回好看的脚踝没了用武之地。
高二男同学凑过来小声问祁遇：“莫惊春真的在追你啊？”
“不知道。”祁遇应付了一句。
“ 我听说给你写情书，你答应了吗？”
“这跟我们检查没什么关系吧？”
“闲聊嘛，你刚上高一不知道，这个莫惊春特别难追，多少人败下阵来，据说连戴岳追她都没成功，反过来追你你怎么不同意？”
祁遇把笔帽别在本子边上，递给高二男生：“因为我最讨厌话多的。”说完拿起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检查岗，留那男生愣在原地。
情书？情书还在他的书包里，他想过撕碎了丢在路上的垃圾桶，怕被路过的学生看到，想扔到江里毁尸灭迹，又在想算不算乱扔垃圾，不环保，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带去上海丢掉，可真是个难搞的东西，闹得他胃痛。
中午到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依然坐在常去的角落，刚吃了两口，莫惊春端着餐盘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她拿来两瓶水，自己一瓶，另一瓶推到了祁遇的面前。
“不是巧合，我可专门来找你的。”莫惊春不用他问。
祁遇停住了筷子，“有事吗？”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情书看了吗？什么想法？要不要跟姐谈恋爱啊？”
“没看，扔了。”
“你真扔了啊，那太可惜了，我写了一整晚，超级十分特别感人”。莫惊春做出伤心委屈的浮夸表情。
祁遇微微抬眼看莫惊春的表情，“你不是高三吗？一点不忙？”
“忙，当然忙，但是还是忙里抽出时间来找你，可见我对你是认真的。”
苏婉坐在不远处的位置，看着莫惊春上演轰轰烈烈的“女追男”大戏，越来越搞不懂她到底要干什么，你说她胡闹，又好像很认真，你要说她认真，这件事又很不靠谱……
“你忙什么？”
“我们这周开家长会，要讲报志愿的事儿呢。”
“那你想好要报什么了吗？”
“没，我这点分，没什么好纠结的，到时候随便上一个就好。”她倒是坦然，毕竟这也是客观事实。
“那太遗憾了，我不喜欢学习不好的女生，抱歉。”
莫惊春这才醒悟，为什么今天的祁遇还肯跟自己聊上几句，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好不容易找到的拒绝理由，祁遇没有迟疑地说了出来，他猜想那么难追的莫惊春一定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虽然这么说有点伤人，但能彻底终止这场胡闹也可以。
但遗憾的是他猜错了，这番拒绝并没有有收到理想的效果，莫惊春淡淡一笑，“你看你，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快点吃饭吧一会儿又要胃疼，我该心疼了。”
说着起身离开，祁遇看着那油盐不进背影，没了吃饭的胃口。
吃饭能躲开，可放学没办法躲，这段时间晚放学的路上祁遇总能“偶遇”莫惊春，无论他早出门还是晚出门。
她就跟祁遇同行一段，然后借口自己家在另一个方向就分开。路上多是莫惊春找话题，祁遇就听着她天南海北胡扯，她说学校超市后墙有个狗洞，要是想逃课可以从那出去，还说教导主任的老婆最近怀疑他出轨，拿菜刀来学校闹，还说教祁遇的历史老师暗恋高二的英语老师，但是英语老师看不上他，因为他秃顶，爹秃秃一窝……
莫惊春的话题跟她这个人一样不靠谱又奇怪，祁遇偶尔会被逗笑，偶尔还会搭上几句话。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回去的路上祁遇对莫惊春说：“莫惊春，你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临近十一月的晚风已经十分凛冽，莫惊春的双眼蒙着一层被江风吹出的泪，她停下自行车，用手手背擦掉，祁遇也停了下来，他以为莫惊春哭了，两个人站在同一盏路灯下。
莫惊春调转自行车的方向，对不远处的祁遇说：“你就是我这段时间的意义呀，明天你去食堂吃吧，我就不去打扰你了，回头见。”
说完从岔路口离开了沿江道，祁遇单腿撑着地面，江面上传来挖沙船闷闷的鸣笛声，他看着街对面的方向几秒，然后继续回家的路。
食堂是祁遇的第一选择，因为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这几天他都去外边的小吃街吃，那里的油盐格外重，他不是很适应，第二天当他坐回熟悉的角落，果真没有看到莫惊春的身影，一直到吃完，都很正常，如几周前一样平静。
晚上回家也没遇到莫惊春，进家门的时候妈妈坐在客厅等他，简单问了两句最近学校的情况，妈妈说：“这段时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药有没有坚持吃。”
“我会自己调节，药也有吃。”祁遇摘下书包，神情有些疲惫。
妈妈心疼地打量着已经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子，“确实，我觉得你最近状态好一些了，看来回国的决定是正确的，等到你爸也回来，我们就团聚了。”
“我爸不是答应我回来陪我去比赛吗？”
“嗯，应该可以回来的，快去休息吧，明天妈妈出门，跟我一起吃饺子好不好？想吃什么馅的。”
“什么都行，除了芹菜。”
妈妈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转身跟阿姨说，“我们家什么时候包过芹菜的饺子？”
阿姨摇摇头，“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