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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掉水

“师姐。”两人齐齐喊了声。

秦菀夕看着两人,“嗯”了声,问道∶“可有受伤?”

衍沉瞥向一旁,默不作声,秦洛安道∶“不曾。”

秦菀夕道,“那便好,走吧,我们一起回宗门。”

阮今玉提着篮子走在秦菀夕身旁,衍沉和秦洛安跟在后面,完全忘记要去温泉的事。

山中流水潺潺,纵横交错的小道回环曲折,卷上阵阵水珠,林间雾气弥漫,笛声悠扬,颇有一番‘云雾缭绕山川间’的趋势。

路过一处湖边,地面不知为何变得潮湿,秦洛安脚下一滑将衍沉踹进了湖里。

“!!哎...”还没说完就“扑通”脑袋朝下。

衍沉来不急准备,湖水蔓延进口鼻,刹那间,寒气与恐惧直面心脏。

秦洛安也摔倒在地上,阮今玉听见动静,来不急思考,只身跳进了湖中。

衍沉朝着最深层掉下,接连呛了好几口水,再加上他不会游泳,让他一点反抗都没有。

阮今玉飞快游去,看着几近昏迷的衍沉,心中就剩一句话∶“他不会游泳。”

秦洛安愧疚极了,直愣愣的盯着衍沉掉下的位置,他知道衍沉惧水,也知道衍沉对沉在水中有阴影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菀夕走到秦洛安身旁,拉起他安慰道∶“师弟肯定无碍的,别担心。”

阮今玉两手摸到衍沉,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双腿拼命蹬着。

脑袋越过湖面,秦洛安赶紧蹲在湖边拉他。

直到他俩都已上岸,秦洛安都还没缓过神。

阮今玉喘了几口气,又去忙着去到衍沉身边。

“师兄,冒犯。”

屈两脚,着衍沉两肩上,背靠背负持行走。

过会儿,衍沉吐出水,半眯着眼醒了。

阮今玉瘫倒在一旁,长呼出气,扬起嘴角。

秦洛安也默默松了口气,衍沉摇晃站起身,朝着阮今玉伸出手。

阮今玉搭上后,衍沉朝着秦洛安道∶“我无碍了,别担心,这怪不得你,我自己也滑了下。”

秦洛安一怔,低着的头轻点。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开口,倒是衍沉,身上烫得厉害,脸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就连走路也有些不稳。

越走,衍沉的脑袋愈发昏沉,阮今玉问∶“师兄,你可是不舒服?”

衍沉恰巧走到房门前,摆摆手便进了屋。

他坐在床边,强撑着最后的意识换了套衣服,躺在穿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阮今玉端来热汤,敲了好半天房门,始终无人应声。

他意识到不对劲,推开房门冲进去,便看见缩成一团的衍沉。

阮今玉转身跑走了。

与此同时,衍沉坠入一个永无休止的梦境。

依稀记得那天,他被一个陌生女人丢进了湖中。

他的耳边回响起断断续续的声音∶“怪...不...出...我...贱...子。”

无限的恐慌蔓延上心头...

衍沉想要看清那幅画面,却在一片朦胧中迷失方向。

一阵空白之后,他被人拉进另一个梦境,在那个梦境中,一切是那么美好,那是他的小时候。

“师兄,我们去那边小山坡上玩。”

“师兄,你母亲今天煲了汤,我们快些回去吧,是你最爱喝的。”

“师兄,要变得坚强起来。”

不知为何,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明明一切是那么幸福,可偏偏在蜜罐中有一缕道不清的情绪。

“师兄,快些起来喝药,你发烧了。”

衍沉被喊醒,阮今玉小声道∶“又做噩梦了?”

衍沉点头,嗓子难受得发不出一个音节。

阮今玉继续道∶“医师来看过了,这是你的药,刚煎的。”

说着,阮今玉又起身倒了杯水递给衍沉。

衍沉接过,喝下后,哑着嗓子问道∶“我梦见一个陌生女人,她好像是我的母亲。”

阮今玉一怔,随即道∶“师兄莫不是忘记了,我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当然只有宋姑母一个母亲。”

“是吗?”

“是啊,我骗你干嘛。”

衍沉点头,没在多问,回想起自己的母亲,怕是早就死在了那场搏斗中,除了那件事,其他的都很美好,

衍沉端起药一口气喝完,又倒了回去。

想起什么,他问道∶“医师可有说我为何掉水就发烧?还如此严重。”

阮今玉道∶“医师说你近日太过劳累,不必担心。”

衍沉“哦”了声,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途中醒过几次,也是被叫醒喝药,吃饭。

“遭了,又开始发高烧了。”阮今玉紧张道。

秦洛安愧疚道“他...师兄他...”

阮今玉拍拍秦洛安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好了,师兄他肯定好的,不必自责。”

秦洛安虽点着头,却也不免继续担心。

他在脑中想过一万种可能,最后纷纷扼杀,出门守在了门边。

阮今玉打一盆水,重新将衍沉头上的布过冷水放上。

衍沉身上冷汗直流,几乎将被褥打湿。

迷迷糊糊间,他半睁开一只眼,伸出手拉着要走的阮今玉,“小师弟,你的手好凉。”

等到衍沉再次睡去,房门被打开,风弦凪和故晨扬走进,便见着衍沉拉着阮今玉的手不放。

阮今玉坐在床边,跟风弦凪和故晨扬聊闲。

风弦凪道∶“衍沉这次病得不轻呀。”

阮今玉回头看了眼衍沉,道∶“是也,反反复复发烧了好几次了。”

故晨扬道∶“本想着这几天来找你和衍沉玩的,真不巧这病真来得不是时候。”

风弦凪∶“一听见衍沉久久不好,我们便溜出来找你们了。”

阮今玉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脸迅速涨红。

风弦凪问道∶“这是怎的了?脸这么红?”

阮今玉心虚道∶“不过是有些热罢了。”

故晨扬点头,朝着风弦凪道∶“我们该回去了,晚些要被罚了,下次我们来找你们玩。”

阮今玉点头,刚想起身送来着,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被扣住,便也只能干巴巴挤出几个字∶“慢走。”

风弦凪和故晨扬站起身,齐齐道∶“告辞。”

等二人走后,阮今玉回头望向衍沉,他的睫毛似是染上了一层水雾,轻轻颤抖着。

这也并不是阮今玉第一次近距离看衍沉了。

他的皮肤生得白皙,耳垂处有颗极为明显的痣,眼尾狭长,鼻子高挺,生得极帅。

阮今玉感到有些困,恰巧衍沉的床够大,便想也没想,躺在了衍沉身边。

过了许久,衍沉醒来,阮今玉已不见踪影。

说来,衍沉的病来的凶,可好了后,他马上就又能蹦又能跳,仿佛昨天躺在床上哑着嗓子说要喝水的人不是他一般。

衍沉拿着衣物,洗完澡刚穿好,便遇见端着白粥进来的阮今玉。

“小师弟,我不想和白粥了,都喝了好几天了。”衍沉委屈道。

阮今玉摇头拒绝,“不,行,现在还不可以你的病刚好。”

衍沉见行不通,一脸幽怨的端起白粥几口喝完。

秦洛安进门,见到衍沉后扑过去,哭喊道∶“师兄,你没事,太好了。”

衍沉嫌弃的推开他,道∶“没死呢,别跟哭丧似的。”

秦洛安嘿嘿笑道∶“那不是担心你嘛。”

衍沉道∶“我已经没事了,还有,你还是喊我衍沉吧,听你叫师兄怪别扭的。”

秦洛安点头,道∶“我也觉得挺别扭的。”

衍沉和秦洛安走出房门,宗门中的弟子纷纷围绕,苏尘道∶“师兄,师父不让我们进去叨扰你,你没事吧?”

衍沉嫌弃的推开黏在身旁的苏尘,道∶“还没死,别沾我那么近,小心下一个躺的就是你们。”

闻语,旁围的人纷纷退后几步,秦菀夕端着砂锅走上前,道∶“看你这个样子就是无碍了,还吓唬他们作甚。”

衍沉眉毛一扬道∶“哪有吓唬他们。”

秦菀夕无奈笑笑,走开了。

阮今玉走出,衍沉上前问道∶“我的药喝完了吧,应是不用再喝了。”

阮今玉笑道∶“还有一副呢。”

衍沉道∶“那药太难喝了,我已经好了,能蹦能跳的,不需要喝了。”

阮今玉强硬道∶“不管怎样,最后一副必须喝完。”

不给衍沉机会,阮今玉转身走了。

秉着‘良药苦口利于病’的原则,阮今玉在药中狂撒苦莲。

虽是苦了些,却是能增强抵御力。

阮今玉叉腰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由得嘴角上扬。

衍沉这几天实在憋坏了,以至于好了之后就拉着秦洛安练剑,颇有一番不把剑练断就不罢休的趋势。

过了半晌,秦洛安瘫坐在台阶上道∶“不行了,练不动了,休息会儿。”

衍沉嬉笑道∶“怎得,现在这么虚。”

秦洛安听见就不乐意了,站起身道∶“谁虚了,再来!”

又过了半晌,阮今玉端着药喊住了衍沉∶“师兄,先休息会儿来把药喝了吧。”

闻言,衍沉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秦洛安道∶“休息会儿。”

秦洛安白了衍沉眼,自顾自坐在了台阶上。

衍沉隔着两米距离问阮今玉∶“我能只喝一口吗?”

阮今玉笑道∶“不,可,以。”

衍沉想多拖会儿时间,坐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阮今玉脸上看不出喜怒,沉声道∶“过来,喝了。”

衍沉扭捏的走过去,端起药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就想吐,却硬是被他憋了回去,“小师弟,为何今日的药如此苦?”

阮今玉坏笑道∶“不告诉你。”

衍沉收回眼睛,强忍着喝完了最后的药,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升天。

阮今玉丢给他一颗糖,又从兜里掏出一颗丢给秦洛安。

衍沉感觉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是那种药的味道,脸色有些不太好道∶“我回去洗澡。”

阮今玉慢悠悠来了句∶“因为我加了一大把苦莲。”

秦洛安“噗嗤”一声。

衍沉冷冷扫过秦洛安,秦洛安将视线转向别处,憋回了笑意。

衍沉没有多大惊奇∶“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