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舒陪着戴瑶菲来到黎城最好的私立医院，有人领着她们前往牙科。
“我家的私人医生说这种情况最好拔掉。”戴瑶菲捂着轻肿的左脸，欲哭无泪，“可是拔牙好可怕，我又那么怕疼。”
戴瑶菲和魏宁舒一样对疼痛接受程度低，只不过魏宁舒会为了面子强忍，戴瑶菲则是字典里没有忍这个字。
魏宁舒交叠双臂，吓唬着她：“不拔就等着反复发炎，到时候你的脸每天都会肿。”
戴瑶菲：“不行！我这张脸还得去——”
“去干嘛？”
“我先进去看医生了，你在外面等我就行！”戴瑶菲说着走进候诊室，把门紧紧关上。
魏宁舒感觉戴瑶菲又在琢磨什么不靠谱的事。
她在附近休息区坐下来，拿出手机看了会，许是觉得无聊，又起身走到半边都是落地窗的通透走廊上。
有人低着头的从她身边走过，魏宁舒定睛看向他的背影，不确定地出声：“罗瑞？”
被呼唤的人停下脚步，转头看过来。
“魏小姐？”
“你还记得我呀！”
魏宁舒此刻的嗓音变得和平时有很大区别，似乎是在蒋越那里装出经验，现在能很好地对不同人和场合自适应。
“你怎么在这里？”魏宁舒看着他又拿公文包又拿文件，还拿着一纸袋的药。
罗瑞：“我来帮老板取东西。”
魏宁舒微笑着问：“取文件还是药？”
她的笑容太过明亮，罗瑞看了许久，才怔然说道：“药……”
这回轮到魏宁舒轻愣：“他生病了？”
“啊，没有。”罗瑞摇摇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魏宁舒：“那他为什么让你来取药？”
罗瑞到现在为止还没弄清魏宁舒和他老板的关系，但记得严廷告诉过他，如果见到魏小姐出现在办公室，要好好招待她。
这样听起来，她和老板的关系应该不一般……
在他还思索要不要回答她的问题时，手机刚好响了起来。
魏宁舒见他去拿手机的动作不方便，伸手说道：“我帮你拿东西，你赶快去接电话吧，万一有要紧的事呢。”
“好……”罗瑞木讷点头，“谢谢魏小姐。”
罗瑞自己带走了公文包，魏宁舒从他手里接过文件和药袋。
她的目光移到敞开的纸袋里。
为数不多的道德感让魏宁舒犹豫了几秒，然后在里面拿出一瓶药。
上面的字体全是英文，魏宁舒看了几行，但看不懂这些过于专业的词汇。她记下那串英文药名，把药瓶放了回去。
罗瑞刚好接完电话折回。
“魏小姐，我该走了。”
“那路上注意安全。”
罗瑞停顿脚步，微红着脸说：“谢，谢谢提醒。”
“……”
她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吗？
魏宁舒不解。
怎么蒋越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纯情，和他完全不一样。
她走回刚才的牙科诊室，顺便查了下刚才的单词，去搜索引擎上输入它的中文名字。
精神治疗药物？
魏宁舒停下，仔细看着它的介绍。
用于精神分裂症，急性躁狂发作或双相情感障碍等……
她从没听说过蒋越有这些问题，而且刚才罗瑞说他没生病，那这药应该不是他自己吃的？
那他到底为什么会让罗瑞来取这种药。
正当魏宁舒疑惑的时刻，戴瑶菲捂住脸从诊室里出来。
“你去哪里了！”戴瑶菲抱怨道，“医生要我拔了那颗智齿，我还想让你进去陪我，结果又看不到你人。”
魏宁舒收起手机，挽上她的手臂：“我刚才去接了个电话，医生怎么说？”
“？？”
戴瑶菲推开她：“魏宁舒！我才说了医生让我拔牙，你怎么回事！”
魏宁舒示好地笑：“抱歉抱歉，中午请你吃饭。”
“算了吧，拔牙还要忌口，什么好吃的也不了，而且等麻药劲过了应该会很疼吧。”戴瑶菲沮丧道。
魏宁舒安慰说：“忍几天就好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请你吃遍你爱吃的菜。”
一上午过去，等戴瑶菲拔完牙，魏宁舒陪着她回了戴家。
今天看来是肯定不会回珑华了，她给宋欣发着消息，又自动忽视蒋弈辰发来的道歉话语。
反正他不去解释清，她不会再和他同时出现在蒋家。
周一正常上班，魏宁舒来到公司，脑子里却是那天在医院碰到罗瑞的事。
昨天她还特意发信息问了宋欣，蒋家根本没人有精神疾病史，蒋越看起来也不符合那些症状。
何况他如果真有这些问题，他们根本不会把集团交给他打理。
那会是谁呢。
魏宁舒有一个不确切的想法。
其实没准，他一直都有女朋友。
只是那个人精神状况不太好，所以他没和任何人提过，默默在某个地方照顾着她。
这样想，蒋越倒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虽然这只是猜测，但这种可能性目前看来极高。
魏宁舒就算想通过那样的方式达到目的，也绝不会主动去和有女朋友的人暧昧。
可蒋越怎么不态度强硬一点拒绝她？
该不会让她猜中，这男人其实在外玩的很花吧！
两个小姑娘看着魏宁舒时不时皱眉，脸色变了多次的样子，犹豫着不敢上前。
直到魏宁舒偏头，看到了她们站在这里。
“那个，你中午有没有空，为了表达歉意我们想请你吃个饭！”
“我们还没介绍过，我叫何悦，她是高佳璐。”
魏宁舒基本不和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吃饭，而且她们的关系顶多算同事。
不过。
或许能从她们那里问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魏宁舒：“好啊，我中午正好没事。”
高佳璐：“那你想吃什么，我们都可以请！”
她们看起来真的对那天说过的话抱有很大歉意，至于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不一般才这样的，魏宁舒还是能分得清。
人在说话时，眼神和神情骗不了人。
上午魏宁舒又是无所事事，许是因为实习生接触不到太多重要工作。但这样没事可干，还见不到蒋越，会让她觉得纯属在浪费时间。
魏宁舒忽然后悔，当初没直接提出在他身边工作。
当个秘书助理整天自由出入他的办公室，听起来是件能让他烦心的事。
魏宁舒拿出手机，思考要不要动用魏千意的关系调去蒋越身边。
“晚上的饭局可怎么办啊，真是发愁。”
“一到这种时候他们市场部就来借人了，搞得跟我们多能喝一样。”
“没办法，谁叫两个经理关系好，又给额外奖金，还是想想晚上怎么跟那些人周旋吧。”
何悦的工位离魏宁舒很近，她看出魏宁舒对她们的话感到好奇，滑动办公椅靠了过去。
“市场部经常会有谈生意的饭局，有时候会借我们部门的人过去陪喝。”何悦跟她解释道。
“我们部门确实有好几个人特别能喝，不过看样子，今天晚上应该是个大麻烦。”
魏宁舒：“大麻烦？”
“好像是立和的老总吧，最近市场部一直在和他谈几个项目的合作，但他真的巨爱喝酒，酒量还很好。”
何悦叹气：“我看她们上次回来就抱怨了半天。”
魏宁舒不解地问：“立和再怎么样也比不过蒋氏吧，还敢让蒋氏的员工陪他这样喝？”
何悦看了魏宁舒几眼，微笑说道：“我做实习生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除了最上面的老板们，其他人才没那么大面子。”
魏宁舒没说话。
何悦：“市场部经理再大也只是个经理，可人家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除非蒋总他们亲自出面，不然只能顺着人家的要求。”
“但毕竟这是市场部的业务，怎么可能还麻烦上面的人，除非他们不想干了。”
魏宁舒不爱多管闲事，何况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但如果这件事里有她过于讨厌的那类人。
她倒很想会一会。
到了傍晚，孙经理开完下午会回到办公室，秘书递来几份文件和一张名单。
孙经理拿过名单看了看：“这是今晚饭局的名单？”
不等秘书回答，孙经理捕捉到了某个格外醒目的名字：“魏宁舒？她怎么在这上面？”
秘书回道：“这是她们自愿报上来的名单，需要我打电话问一问吗？”
孙经理看了眼时间，现在恐怕已经来不及阻拦。
“没事，你先出去吧。”
他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在直接被训和魏宁舒会出什么问题后再被训中纠结。
最后果断用座机拨出去一通电话。
几分钟后，顶楼办公室敞开着的门被轻敲两下。
罗瑞缓缓走进，面色稍有迟疑：“老板。”
“嗯？”蒋越抬眸，合上手中的文件。
“孙经理说，魏小姐去了市场部和立和的饭局。”
有立和参与的饭局“名声”在外，每次奔着谈生意去，最后都会变成比谁能喝的酒局。
但此时，不清楚人名和公司名哪个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罗瑞仔细观察着蒋越的神情。
蒋越：“市场部的饭局，为什么她会去？”
罗瑞把大致原因说了一遍，顺带答应孙经理的请求替他多解释了几句。
蒋越把文件轻摔在桌上，沉声问：“他们两个人就是这样管理部门的？”
罗瑞低头：“孙经理说她们是自愿去的，魏小姐也是……”
半天没等到蒋越再次开口，罗瑞好奇抬头。
“晚上把位置订在那里。”蒋越起身。
罗瑞愣了愣，很快理解他的意思。
所以……
他们的关系好像真的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