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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夕阳

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染红了大半个横滨,橙红色的夕阳印在特质的防窥玻璃上开出一朵朵耀眼的花,从落地窗向外看去所有的一切都裹着耀眼的红。

忙碌了一天的中原中也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把文件交给来拿文件的下属,嘱咐:“里面有审讯部的一份文件,归类的时候记得和情报部说一声。”

“是。”男人鞠了一躬,低着头恭敬的接过那一叠文件,浓重的红色光线打在他的头顶和伸直的手臂上,延展出一片流动的光影,像是奔涌的血液。

中原中也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不经意的瞥见男人提至腕间的白色丝质手套,不知是不是那光芒太盛,他的视野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恍惚了一瞬,视野里的那片白色放大。

“中原干部,中原干部?您没事吧?”

下属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中原中也转回头,回了句没事,就拿起那份要拿给森鸥外的任务报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咔哒。”

锁芯弹簧跳动的细微声响消失,一直垂着头的男人抬起脸,迎着那片瑰丽的红色露出了扭曲的笑。

——

港.黑的走廊里已经早早的开了灯,幽冷的白色光线彼此交织着笼罩在中原中也的橘红色发丝上,就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死亡的白纱,压下了那份生就的生机。

果然是这样,太宰的判断没有错。

中原中也冷静的想,搭在臂弯间西装外套上的手指微微屈起,指腹压在冰凉的装饰物上轻轻摩擦。

既然已经确定了身份那么下一步就是制定计划了吧?不,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以那家伙的智商,搞不好计划都已经制定好了。

突然就很不爽啊,那家伙,绝对是把他算计进去了吧?

他习惯性的想要压一下帽檐,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太宰把他的帽子拿走了。

“那个家伙,又在搞什么——”

等他把任务报告交上去就去找那个混蛋算账!

他咬牙,大步向前,余光里是一片快速倒退的白。

月亮那么快就已经出来了吗?

他模糊的想,却在即将到达电梯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慢了下来。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偏头看向窗外,和孤冷的月色撞了个满怀。

港.黑的装修基本都是上一任首领在任时留下的,非常符合黑.手.党的风格,墙面贴着漆黑的墙纸,地板铺的是黑白相间的地砖,被苍白的人造光线铺满后,死寂而森然的气氛扑面而来。

一股强烈的、令他毛骨悚然的怪异感突兀的升了起来,危机感叫嚣着沿着他的脊背向上爬过头顶,将他淹没。

有哪里不对。

中原中也戒备了起来,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紧绷着启用了异能力。

地砖像是巨大的棋盘,而那些行走在其间的人就像是被摆放在棋盘上的棋子,自上而下的光线则是执棋人落下的冷漠目光,默然的衡量怎样能达到利益的最大化。

暗红色的光拨开层层的苍白色彩,将那些景致蒙上一层似火的荣光。

啊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先搞出点动静让太宰那家伙看见吧。

他将外套展开,反手披在肩头,黑色的皮革半掌手套被融合的光照的发亮,映衬着突出的腕骨晃眼的性感。

黑色的衣摆下落,纠缠在中原中也的西装裤边摩擦着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抬起手,隔着皮革手套按在墙面上。

异能力,重力操纵。

——

太宰治带着从小矮子头顶上拿下来的帽子,指尖抵着帽檐下的金属把内衬向上挑,露出隐藏在下面一个狭小空间。

“啊,果然没有了。”

探进里面的指尖摸了个空,他藏在里面的窃听器和定位器都消失了。

中也竟然没发现自己从不离身的帽子被人动了手脚吗?真是的,小狗狗没有主人果然还是不行啊!

是的,帽子里面有定位器和窃听器这件事中原中也是知情的,或者说,这是整个家心知肚明的秘密,蓝波和森首领对这个行为没有什么发表什么意见,但是魏尔伦一开始的反应——

太宰治弯了弯眼睛,思绪飘回了六年前。

那是魏尔伦前来横滨试图带走中也失败后的两天后,正常上学回来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放下书包,日常一边斗嘴一边奋笔疾书,飞速的解决了作业后一起坐在地毯上握着游戏手柄打起了前两天爱丽丝带回来的双人小游戏。

“左边、左边!小矮子快攻击!”太宰治手指动的飞快,“啊,快快快!BOSS过来了!”

“啊啊啊,知道了!”中原中也狂按手柄,“右边、右边,快躲开!啊啊啊啊,青花鱼你的子弹打到我身上了!快给我转过去啊!”

“知道了!在转了!你再撑一下啊!”

紧张刺激的游戏画面平铺在超大的屏幕上,各色技能的特效让人眼花缭乱。

“别动别动!你身后有一个!”中也眯着眼,看着太宰的血条一直掉想都没想就调转了枪口:“你蹲一下,我帮你解决!”

“我身后没有!那是你身后的……”

话音未落,头顶着『AAA蟹肉罐头批发商』的小人轰然倒地,穿着JK短裙的小人趴在地上,套着纯黑过膝袜和古怪长靴的像素腿晃了晃,伴随着悲壮的音乐,一行血红的字缓缓升起——game over。

中原中也:……

太宰治:……

客厅陷入了久违的寂静,两位穿着高中制服的少年握着游戏手柄,石化当场。

回来拿东西的与谢野晶子路过,瞄了一眼屏幕:“是这个游戏啊,爱丽丝给乱步也带了一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是要存档的吧?你们玩之前记得存档了吗?”

太宰治:……

中原中也:……

与谢野晶子:……

她停下脚步,回头,语调止不住的上扬:“我说,你们不会没有存档吧?”

太宰治:“总之都是中也的错!”

“哈?怎么看都不是我的错吧!”中原中也本能的火大:“你这家伙不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啊,混蛋太宰!”

“欸,难道不是中也杀掉了我吗?”太宰治歪着头望着中也,鸢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的光线被散射出去,只留下一片耐人寻味的昏暗色彩:“中也不想承认吗?”

中原中也咬牙,这次确实是他的错,但是还不是因为这家伙——

“中也是要说‘还不是你这混蛋之前每次都推卸责任’吗?”太宰治惟妙惟肖的模仿他的语气说了一句后拉长声音用粘腻的语调开口:“中也是要因为偏见给我判刑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欸,啾也——”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低头扯着帽檐下压,遮住脸。

与谢野挑眉,和太宰治对视,眼神谴责:“欺负老实孩子你真的不心痛吗?”

太宰微笑,仗着中原中也看不见回以一个:“不心痛,我觉得很好玩。”的眼神,

太宰治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5

中原中也把帽子扯得更低了,露出的耳尖绯红,看样子对这件事很不好意思呢。

4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揪着帽子的手指收紧,把保养很好的布料攥出大片褶皱。

3

与谢野向太宰治投来谴责的目光,太宰治无视,继续用那双眼睛盯着中也。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中原中也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近乎是贪婪的运用所有学过的知识,将它们逐一拆解成对应的情绪,印刻在脑海里,留下真实的烙印。

2

太宰治的笑容仍旧保持着完美的弧度,像是什么仿真的人偶。

“恐怖谷效应都要被激发了”,与谢野搓了搓手臂,恶寒的收回了视线,默默的吐槽:“这家伙的眼神跟要把那个傻子生吞活剥了一样,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吗?”

算了,他们之间的事自己管不了。强行插手除了被这个混蛋报复外没有任何好处,干脆就当做没看见好了。

这么想着,与谢野转身,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1

中也还是没有开口,太宰治搭在手肘处的手指动了动,他的唇角细微的抽搐了一下,垂下眼继续计时。

没关系,调.教小狗狗就是需要耐心,慢慢来,不着急。

0、1、2、3、4、5、6、7、8……

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拿完工具的与谢野路过,停下看了两眼看不出情绪的太宰和虽然被帽子盖住脸但依稀能分辨出绝对是在酝酿什么的中原中也。

饶有兴致的站住,微笑:“哦豁,要有有热闹看了呢。”

“我说,”中原中也缓缓抬起头,拳头握得很紧:“你这混蛋不会觉得我会被你这几句话影响吧?”

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你以为你是谁啊,太宰,我可不是你的棋子啊!”

这栋别墅是兰波全权设计装修出的成果,浪漫的法国青年为别墅的一楼客厅留下了一整面特质的玻璃墙,墙外是一大片的香根鸢尾,从他们的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花圃的全貌,兰波最喜欢的就是在黄昏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置身于如虹的阳中欣赏被辉煌绚烂的余光包裹着摇曳的紫色花朵。

此时正值逢魔时刻,无数夹杂着炫目色彩的阳光一涌而入,交织出明丽的色彩后重重砸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后,又溶于他的周身,化为色泽通透的披帛。

盛大灿烂的日光披在他的身上,像是十三区的凤冠霞帔,绚丽的让人失神。

太宰治被瑰丽的光线晃到眼睛,下意识的偏过头,一瞬间的晃神让他错过了反应的第一时间。

于是,他结结实实的挨到了中也的全力一击。

——

太宰治捂着小腹蜷缩在沙发上,几缕过长的漆黑发丝搭在被绷带遮蔽了大半的脸上,衬得那比绷带颜色还要白上几分的脸接近透明。

“所以你这家伙到底为什么不躲?”中原中也皱着眉头,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捏着鼻子把他扶起来,把止痛药塞进太宰治的嘴里,然后粗暴地把水杯怼到他的嘴边,用喂毒药的气势把杯子里的温水灌进去。

太宰治有气无力的咽下了止痛药,脑袋枕在中也的大腿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抱怨道:“谁让中也那么暴力啊,这种情况下正常人即使不愧疚也会装出愧疚的样子吧!根本猜不到会直接一拳打过来嘛——”

“哈?正常人都不会就这么被你牵着鼻子走吧。”

中原中也觉得这家伙的话非常莫名奇妙,到底哪门子的正常人会在明知道根本不是自己错的情况下莫名奇妙的道歉啊!

“有很多哦,倒不如说大家都是这样。”太宰仰着脑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游刃有余,看样子是止痛药起效了。

“那倒是说说到底是哪些人啊,我之后一定会避开这些家伙。”中原中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与谢野晶子递过来的药箱:“谢了,与谢野。”

与谢野晶子单手提着特制的旅行袋,看了眼时间后,无所谓的应了他的道谢后打了个招呼:“侦探社那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这两个人只要凑在一起就会微妙的升起一种别人无法插入的气氛,再留下来一会绝对会被卷入什么奇怪的氛围里。

而且侦探社那里只有乱步先生一个人在,随时都有可能有委托人来,果然还是尽早回去安心。

已经黯淡不少的光从没拉严实的拉链落进旅行包里,透回一束阴沉诡谲的金属光泽。

太宰治收回视线,没有高光的瞳孔对上中原中也的脸,被擦着他的轮廓跌落的温暖橙色熨烫出细小的星辰。

中原中也无视了太宰治黑漆漆的眼神,手指扯着垂落在毛茸茸黑发下的绷带卷在手腕上,一点一点的把太宰治半边布满细小划痕和淤青的脸漏了出来。

太宰治默认了中也的动作,仰着脸自下而上的注视中也那张堪称秀丽的脸,百无聊赖拉长声音:“中也,我的脸好疼啊——”

中原中也认真的观察了一会,从药箱里拿出药膏和新的绷带:“伤已经好很多了,这次涂完药就差不多能完全好了。”

“欸?真的吗?”太宰治偏了偏头,嘴唇无意间擦过中也裸.露在外面的手背:“可是人家明明还是很疼啊——”

恰当好处漏出的淡淡淤青落入中原中也的视野,使得他的注意发生偏移,没有去在意那一闪而过的柔软触感。

“只是差不多能好,又不是一定。”中原中也皱眉,手指隔着手套捏住太宰治的下颚凑近看那一片淤青。

那片淤青刚好盖在他眼尾的位置,形状舒展。颜色由深蓝过渡成轻飘飘的、烟雾一样的清冷颜色,看上去竟然出乎意料的——美丽?

哈?疯了吧。

他承认这家伙是有一张很能糊弄人的脸,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吧?美丽这个词到底那里能和他沾边了啊?

中原中也抖了一下,拧着眉头驱散了那些无厘头的想法,手指摁在那片淤青上,试探着动了动。

“嘶——”太宰治倒抽一口冷气,夸张的震惊道:“中也难不成是想要疼死我吗?好狡猾!明明知道我最怕痛了!”

“哈。”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指尖用力碾动:“你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去地狱吗?让我助你一臂之力不好吗?”

“我的梦想是清爽无痛的自杀,才不想以那么痛苦的方式去死啊!”

“反正都是去死,有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没有区别啊!只有没有脑子的小蛞蝓才会把这两个混在一起吧?!”

“说谁是没有脑子的蛞蝓呢?!你这青花鱼!!!”

“能把活生生的人看成青花鱼的家伙不是蛞蝓是什么?”

“てめえ!!!”

“小蛞蝓、小蛞蝓、小蛞蝓!!!”

“青花鱼、青花鱼、青花鱼!!!”

中原中也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什么美丽、什么触动直接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此刻他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把这个混蛋送去三途川打渔,每天不抓到三百条青花鱼就不准休息!

……

口干舌燥的两个人同时停下争吵,面色潮红的找水。

中原中也沉着脸,看见桌子上的水杯后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拿,却和另一只手碰了个正着。

他抬起眼,和太宰治对视一眼,率先收回手,两个人默契的达成共识。

太宰治拿起杯子喝完,从茶几上的水壶里又倒了一杯递给中原中也,等他喝完后接过水杯把它放回原位。

“还涂药吗?”中原中也问。

“欸,难道中也今晚想要来我的房间吗?”太宰治歪着脑袋,“也不是不行啦,人家会记得给你留门的哦~”

被这话恶心到的中原中也条件反射的干呕一声:“呕,谁要去你这混蛋的房间啊!给我躺下啊青花鱼!!!”

“中也怎么这样,明明之前每天都来人家房间,玩腻了人家就嫌人家恶心,哭哭。”

“哈?如果不是你这家伙自己没法上药谁愿意去啊!”中原中也用力把太宰治按回沙发上,咬住指尖把手套扯开,丢到太宰治的脸上,“给我躺下啊混蛋,难道连躺下也要我帮你吗?”

太宰治习以为常捏住还残留着温度的布料把手套攥在掌心,顺势就倒进中也怀里,把刚刚起身一些的人压回沙发上。

碍于让他躺下的命令是自己下的,中原中也冷哼一声,把刚刚丢到一边去的药膏和绷带捡回来,俯下身给太宰治涂药。

轻盈柔和的橘红色夕阳包裹着年轻可爱的两个少年,把他们的影子投在描绘着纤细花纹的墙面上,拉长成两条互相攀附着亲密无间的柔韧倒影。

整片空间里只有两个人交融的呼吸声,气氛柔和而静谧。

太宰治闭着眼睛,感受着带着灼热体温的指尖在脸上游走:“中也,定位器和窃听器要换了哦。一会把帽子拿给我可以吗?”

“等晚上——”

彭!!!

话音未落,客厅的门被重重的推开。

“那边的小子,”压迫感极强的声音响起:“你在说什么?”

太宰治睁开眼,逆着光看去,金发的青年整张脸隐在暗色里,五官被模糊,却根本挡不住那杀气腾腾的眼神。

——

森欧外、爱丽丝、兰波、魏尔伦、中原中也、太宰治分坐在长桌两侧。

“——事情就是这样。”太宰治简短的叙述了一遍事情的起因,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甜腻笑容和孤身一人坐在对面的魏尔伦对视:“请问这位自.称中也兄长的可疑人士有什么疑问吗?”

冰冷的人造光线落在桌上,沿着勾勒着繁复纹路的桌布蔓延开来,像是给它抹上了滑润的亮油,摊开晶莹暗沉的一团。

“我不同意。”魏尔伦陈述道:“监听、跟踪,那是对待需要防备的异类才会使用的手段。”

“欸?是吗?”太宰治笑盈盈的看着他,“那魏尔伦先生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魏尔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陈述道:“我要把中也带走。”

金发青年说道,顿了顿转过脸看向捧着杯子的兰波:“搭档,你要和我走吗?”

“谁要和你这家伙走啊,”中原中也不爽的啧了一声,伸手把太宰治按下,直接站起身:“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自说自话个什么啊!给我听好了混蛋,无论是我还是兰波哥谁也不会和你走!你这家伙给我老实自己回去吧!”

“为什么?我们才是同类不是吗?”名震欧洲的暗杀王看着他昔日的同伴和认定的同类,冷静的得出结论:“果然是因为他们啊,只要杀了他们你们就会跟我走了吧。”

他用着完全没有起伏的陈诉语调说完这句话,凝固血液一样的暗红色光芒流动着包裹住他身体。

“这和森先生以及太宰那个混蛋没有关系,只是我和兰波哥不愿意和你这家伙扯上关系而已。”中原中也双手撑在桌上和魏尔伦同色的异能力自和桌面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

太宰治捏着中也丢给他的手套悠闲的开口:“魏尔伦先生是以什么身份向蓝波先生提出邀请的呢?是搭档,还是——”

耐人寻味的短暂停顿催发出无言的默契,心知肚明的几人咽下骤然升起的言语,各自将视线落在其他的方向。

顶着毛茸茸的漆黑短发的少年拉长了尾音,摆出夸张的了然表情:“无论是哪个身份,都结束在八年前了,你现在对于蓝波先生来说就只是个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而已。陌生人的邀请,被无视掉很正常吧?”

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一直没有说话的兰波放下热水,开口:“阿尔,不论是我、中也还是你,我们谁也不会走。”

彩画集发动,把桌子连带着森欧外和他很喜欢的那套茶具一起笼罩起来。

流光溢彩的屏障隔开了里外两个世界,爱丽丝放下蛋糕叉,伸手戳了两下,不感兴趣的拿起叉子敲了敲森鸥外的盘子:“林太郎,晚餐我们去吃牛排好不好?”

“不可以哦,爱丽丝。”

“欸——为什么啊,人家突然很想吃啊,林太郎一起去吃好不好?”

“今天的晚餐是爱丽丝小姐你喜欢吃的猪排饭。”蓝波微笑着,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指结抵住桌面,“配汤是中也很喜欢的法式罗宋汤,当然也有太宰喜欢的螃蟹和森先生喜欢的草莓蛋糕。”

“可是我真的很想吃牛排啊!”爱丽丝趴在桌子上,金色的脑袋晃来晃去:“不是还没有开始准备嘛,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猪排和草莓蛋糕就已经买回来了哦,爱丽丝酱。”太宰治笑嘻嘻的搭话,“那个草莓蛋糕的最佳赏味期只有三个小时呢,如果去吃牛排的话草莓小蛋糕只能丢掉了吧?唉,真是可怜的小蛋糕呢。”

“啊,狡猾!太狡猾了!”

“考虑一下可怜的森先生吧,爱丽丝小姐。”

“哼哼,好吧,那爱丽丝就不去吃牛排了。”

“哦呀,谢谢蓝波君,我真的很难拒绝爱丽丝的要求呢。”森欧外状似苦恼的向他举了举瓷杯,悠闲的靠在椅子上,押了一口温度刚好的红茶:“中也,蓝波君和魏尔伦先生的过去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不是吗?”

“喂喂,我们不是在聊兰波哥和那家伙的事吗?!”

“中也,”太宰治后仰着避开兰波的异能范围,缠着绷带的手指顺着座椅扶手的纹理一点一点的向上,朝着中也搭在他椅背上的手落下:“既然森先生已经这样说了,我们就先走吧,给蓝波先生和魏尔伦先生腾出空间解决他们的‘小问题’。”

异能力浓稠的光影寸寸褪去,裸露出中也光裸的皮肤,他毫无阻碍的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确实很有道理,说到底八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当事人最清楚,该怎么解决也是他们两个人说了算。

而且,中原中也瞄了一眼魏尔伦打着石膏的手和各种意义上都花花绿绿的脸,冷笑,就他现在这样子,兰波哥动手都是欺负残疾人。

中原中也甩开太宰治的手,烦躁的压住帽沿:“那兰波哥你先把森先生放出来,我们一起走。”

“不行,你们不能走。”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得魏尔伦终于开开了口,他松开紧握的手,暗红色的光芒绽开成点点暗红火星散在空气里。

“哈,你说不行就不行?”中原中也反驳,反手从太宰治怀里掏出手套:“太宰,走了。”

太宰治微笑着冲魏尔伦挥挥手,语调欢快:“嗨嗨,撒,魏尔伦先生,再见喽。”

“看样子魏尔伦先生不是很想和蓝波君好好聊聊呢。”森欧外放下茶杯,两手交叠着支在桌面上:“嘛,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做了那样的事。”

“森先生。”

森鸥外和兰波对上视线,清楚的看见他眼里的复杂情绪,挑了挑眉,向后靠进柔软的靠枕,抬手示意自己闭嘴。

兰波轻声打断,“阿尔是想先处理中也的事吗。”

“对,那个小子,你把窃听器和追踪器拿出来。”

“凭什么要听你的。”中原中也扯过慢悠悠起身的太宰治,两人并肩往楼梯走,“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这家伙无权干涉。”

“喂啾也,要喘不过来气了!”太宰治大声的抱怨着被中也拖行。

“少啰嗦啊混蛋,这不是很有精神吗!”

两个吵吵闹闹的少年就这么踏着一地肆意潇洒的光向着被温暖光线照亮的二楼走去。

“阿尔,冷静一点好吗?”蓝波不动如山的靠着之前家庭旅游时买的华风小靠枕,微笑着隔空安抚着仍然打着石膏,浑身伤痕的魏尔伦,“这是中也和太宰君之间的事,而且中也已经到了可以自己做决定的年龄了。”

“正如蓝波君所说,中也已经到了可以自己做决定的年纪,魏尔伦先生,我想您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

啊呀,那个时候的中也真是青涩呢。

他感叹着,苍白指节抵着礼帽柔软的内衬不慌不忙的将手指抽出。

那个被默认留下的空间应中也和蓝波保持帽子形态的要求面积不大,再加上要保证窃听器完整所需要填充的柔软织物,空间很是狭小。

在被手指侵占了空间后,柔软的填充物只能挨挨挤挤的聚成一团,紧贴在太宰治的皮肤上,随着他手指的撤离被带出,微妙的有些色气。

他没有注意这些,视线专注的落在监控屏幕上,只凭借着本能抚平褶皱,将帽子恢复原样。

镜头里,中也勤勤恳恳的结束了一天的文书工作,疲惫的把文件交给下属,自己拿起了那份要给森欧外的任务报告起身向门外走,却在和那个男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顿住,再次行动起来的时候动作看不出不对劲,看来不是剥夺意识的指令。

太宰治盯着画面里连发尖都微微下垂的中也,指尖粘着礼帽的帽檐一点一点的向上攀爬,勾檫布料的声音黏连着说不出的情绪盈满安全屋不大的空间。

“那群家伙还真是会挑时间啊。”

开关门的声音带走了亮眼的鲜艳颜色,留下了扭曲的笑着的男人。

“看样子要到我出场的时候了呢。”

恍惚的昏黄的灯光洒在他毛茸茸的黑发上,展开晶亮的光晕。

名字是叫锦户元太郎是吧?看来之后要亲自审问一下才行啊——如果他还能活着的话。

太宰治想着,手上动作不停的开启自毁装置。

出了安全屋的大门,太宰治默数:3、2、1。

踩着最后的一个数,熟悉的深入骨髓的暗红色光冲天而起。

他抬起头,心情愉悦的打开通讯器:“中也——”

下一章略有些克苏鲁的风格,接受不了的宝宝可以不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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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二合一,给@yilumi夫人这个宝宝营养液的加更!存稿存到这里了,就干脆在这里加更了,么么。

第7章 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