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又改变心意回来找我的？”江慈韵不回答，反问他，水果店快到，就在前面几个店面。
“我听我外婆说的。”今天下午家里闲聊，他被迫坐在一旁陪伴小孩，说到楼下张玉秀夫妇，已经很多年未回来过年，重心都放在儿子那边。
小姨提及，他们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吗？也一并去了g市？
外婆摇摇头，说起江慈韵，姑娘就一个人住在楼下。
在网上挣钱，至于挣得什么钱，她也说不来。
在江慈韵一再要求下，让张玉秀不要过多透露自己是干什么的，但是当长辈的就喜欢在邻里之间炫耀几分。
小姨笑着说现在互联网可挣钱了，话题又扯到谁家他没心思再听。
他意识到，楼下那个女生说的可能是真的，抱着不确定和一丝期盼，他接过外婆手中的蛋糕：“我去送吧，您忙了一天，休息会。”
然后下楼敲响了江慈韵家的门。
“你是干什么的？”
“歌手，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唱见，我不露脸。”她最开始是因为翻唱歌曲大火，后来才有了自己的歌。
“比较幸运，抓住了网络歌手最火的几年大运，所以一直都靠这个谋生了。”
江慈韵在水果店停下脚步，看满目琳琅的货架，有没有什么自己想吃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选你。”
“碰巧，你有需要解决的问题，我刚好又能付起筹码。”
“换作别人，应该会比你更觉得我像神经病。”
这种要求提出来正常人哪能理解。
原来这么简单吗。
向见清得到了回答，但是比他想象中的原因简单很多。
江慈韵点头，进了水果店：“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绕货架几圈，收银台里的老板见到她忙碌中不忘对她微笑打招呼，俨然一副熟人模样。
他沉浸在复杂的情绪里，没回答。
车厘子货架前停下，议平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里大家消费能力还是很好，舍得吃。
按个人平均经济来算，进口车厘子得归类到贵价水果里，但是大家买起来也毫不手软。
老板娘已经热情介绍起来，江慈韵默默地听。
“这个拿两箱吧。”她指着车厘子，还有她一进门就看到的新西兰进口奇异果：“然后那个拿两箱。”
老板娘笑意加深，连声应好：“还要其它的吗？”
手脚麻利之际嘴上也不忘继续推销：“草莓呢？今天刚到的丹东草莓，品相可好了。”
“也拿两箱吧。”
话语间两人已经走到收银台，老板在收银机上操作。
江慈韵缓声报手机号码。
“现在送过去吗？”老板把小票撕下，看了眼余额：“卡上还剩一万多一点。”
一旁一直沉默的向见清闻声注视江慈韵手里的小票。
“嗯，我现在走回去，你应该比我快一点到，放门口就行。”距离不远，两条腿也比不上三个轮子。
出了水果店门，江慈韵把小票撕掉，随手丢进垃圾桶里：“你以后要买水果，直接来这家店，报我的电话号码就行。”
“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两人一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加微信，存号码。
“江慈韵。”向见清念一遍她的名字，原来是韵不是云。
“嗯，向见清。”
她回答，微信找到刚加的对话框，直接转账。
“你明天就去医院体检吧，传染八项，这是检查费用。”
言简意赅，街上人群变得有点多，她脚步不自觉加快。
“没有问题的话，结果出来，我们就领证，领证当天先去银行转账。”
几句话交代完所有：“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她都安排妥当了，自己能有什么可说的，脑海里只剩宕机。
回到巷子口，水果店老板已经折返：“美女，你的水果放在门口了噢。”
他驾驶着绿色的三轮车，游刃有余穿过大街小巷，脸上扬着亲切的笑。
江慈韵在忽明忽暗的巷口向声音来源回答：“好，谢谢。”
到门口，江慈韵把水果分成两份：“你一样搬一箱上楼吧。”
“不对，那样是单数。”送礼不能送单数，老人家忌讳这个，江慈韵帮回不来的张玉秀代送了好几年的礼，这些小细节年年听她唠叨，早就铭记于心。
她把草莓拿起来，堆上左边那份：“草莓你搬两箱。”
向见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江慈韵：“搬吧，你就说你买的，怎么编看你自己。”
他明白过来，自己是不是要干点什么： “我先帮你把这两箱搬进去吧。”
江慈韵没拒绝，把门敞开，取出一双新拖鞋丢在地上，自己先进去，褪去外套，开空调，坐在沙发里开电脑。
“你放在冰箱旁边就行。”
向见清捧着两箱水果，放在她指定的位置后，打量了一眼客厅，没多看：“那我先上去了。”
门关上，不一会楼上开关门声音传来，还有叽叽喳喳的谈论声。
桌上塌软的奶油蛋糕孤零零的占据了餐桌一角。
向见清面对大家的疑问，怎么这会买来四箱水果，他撇开目光，只说是支持熟人朋友店里生意所以买的，正好给大家尝尝。
那种不真实感贯穿到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咖啡店，她坐在向见清对面，把检查单子仔细看完，然后还给他。
两人道别的时候江慈韵说：“明天早上八点银行见。”
“记得带上需要的证件。”
转账手续开始之前，他心里忐忑到不行，到账信息响起，那六位数出现在自己卡里，脑海里一直紧绷的弦，这一刻取而代之的是恍惚。
“走吧，去民政局。”
江慈韵声音响起，才让他缓过神来。
钢印落下，工作人员把证件递给他，并说了一句恭喜。
合照中的两人，脸上看不出喜色，表情出奇一致平静。
民政局门口
江慈韵：“你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我先回去了，你家那边看你怎么说吧，有事我再联系你。”
这句话后他便与自己刚合法的妻子分别。
江慈韵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结婚证拍照发给符白。
得到的回应只有一个问号。
符白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结婚证是她的，店里正忙，那句谁结婚了的话还没打出来，就被员工的问题拉走。
想了想，还是打开张玉秀的聊天框：“你让小姨不用再介绍了，过段时间我把男生带去G市和你们见一面。”
不再去管张玉秀的千万问题和群里亲戚的炸锅。
“你有照片吗？”
向见清以为短时间内收不到江慈韵的信息了，因为她实在过于简洁效率办事，到今天为止，没有找过他闲聊，和询问问题。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还好，这笔钱还上了，没有让家里人知道。
几个月的焦虑在欠款还完的那一刻，终于一切尘埃落定。
他躺在床上回望这些日子，然后收到她的信息。
“有，你要什么样的？全身照还是证件？”翻着相册，寻找人像那一列，里面有自拍也有他拍，不知道江慈韵要的是什么样子的。
“随便，日常一点的，不用太刻意。”最好糊一点，不用那么清晰，大概能看出来是个人就行，省的他们继续追问。
日常一点
他选了两分钟，挑出一张去年的全身照，正立站在S市景点的游客照，离镜头较远，光线也不亮，依稀能看清楚长相。
身穿白T黑裤，看起来是长得还行很乖巧的好人，只能这么形容。
照片发在群里，小姨率先发言，说江慈韵眼光高啊，找到这么清秀的小伙子，其他人也跟着小姨的话说。
张玉秀端着手机反复观看，外貌满意，但总觉得这孩子面熟。
至于怎么面熟，她思考了很久，想不起来，直到后面见到真人才恍然醒悟。
照片发出去后没了回音，向见清反复点开聊天框，他作为受助者是不是要主动说些什么，做一些事情呢？
领证后，她说过有事情会联系自己，那他是要一直静静等待江慈韵施号发令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手机垂落枕边，睡着了。
符白忙完一天，正准备给江慈韵发信息调戏调戏她，店里要下班的姑娘说她正在门口站着呢。
“你今天怎么来我这了？”临近过年，做指甲的女生太多，日日店里都爆满，忙完基本上都要到十一点多。
这么晚出来找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咋啦？想吃夜宵吗？”
“可以。”确实，这么大的事情，得坐下来慢慢说。
支帐篷的夜宵店前，下水管道冒着热气，冬天晚上气温低，今年更是比往常冷些。
临近年下，夜宵店爆满。
“要不换一家吧，这里人好多啊。”江慈韵不喜欢排队，符白看店里人太多，在想还有哪家夜宵店好吃一点。
“哎，两位美女几个人啊？”招呼客人的老板娘眼尖，看她两站在门口徘徊，先拦下了。
“里面有包厢还是空余的，你们可以坐里面吃，又安静。”
符白看了看江慈韵，她们就两个人，坐店家一个包厢是不是太占位置了：“我们就两个，坐包厢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她腋下夹着几张菜单，抽出一张给她们，双手红彤彤的：“没事，先吃，包厢有好几个呢，快进来。”
她带着两人往屋里走，一边分享自己店里翻修：“我们店秋天重新装修了一下，现在座位更多了，你们放心吃。”
二楼做了隔断显得狭隘了不少，但确实环境看起来干净舒适很多。
老板娘推开中间一间门，迎她两进去：“来这间，这间不那么大，你两坐着，窗台上有笔，吃啥圈起来就行哈。”
符白：“好，谢谢。”
老板娘风风火火地又回楼下给客人点菜去了，走之前还没忘帮她两把门带上。
窗台上放了好几支铅笔，符白拿了一支最长的，把刚才老板娘给她的菜单拿出来勾选点菜。
“你吃啥？”她已经反复翻看菜单好几次，选了些店里的招牌菜。
“随便，你点。”
“行，那就这些，不够再加。”
“我去送菜单，顺便拿饮料，你喝啥？”
“汽水。”
“ok！”
符白折返回楼上，江慈韵已经把碗筷烫好，桌上送的蜜橘很甜，她连吃好几个。
符白把气泡水拧开，两人杯子里各斟了点，推到江慈韵面前：“说吧，有什么事？”
气泡太足了，扎嘴。
忙了一天坐在这闻着楼下的烧烤香，喝肥宅快乐水也太惬意了，惬意到她完全没注意江慈韵的欲言又止。
“我结婚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