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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通灵

戴着粉红色口罩男人走在小巷里,他的脚步有些蹒跚,紧绷的裤子裂开成一片片的,左右手脱力地垂下。

有些疲惫的陈褚慢慢抬起手把口罩摘下来,随手丢在一边,想着自己应该找一个比口罩更专业更合适的道具,眼罩是个不错的选择,还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声音,免得被人发现真实的身份。

“当好人是挺累的,不过我还是不习惯当一个坏人。”他低头看着水泥地面,感觉很愧疚。

刚才他思考太过入神险些导致了一场两车相撞的车祸,他倒觉得那辆车干脆撞在自己身上,把自己撞飞算了。“我应该不会被撞残废吧。”陈褚想着自己如果被撞上了又是另一个故事。

他刚才插进两辆车中间,是觉得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个事情,他甚至没有思考,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

后半夜他洗了澡躺在床上却一直睡不着,也是在这个晚上他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重大决定。

他要做维护世界和平和稳定社会秩序的超人,并给自己取了一个接地气的名字。

减肥侠。

超能力者互助协会

课堂上许念因为走神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还好老师讲的课他没听也能够解答,回答完之后老师也不好为难他,也就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不要以为学得好就可以不听课。

许念走神的原因是昨天晚上在爸爸身上看到奇怪幻象。

幻象里那是一个躺在血泊中的男人,身上插着不同的刀。

最近许念经常可以看到很奇怪的东西,摸了摸自己家的猫,他眼前闪过一幕幻象,幻象中他的猫和隔壁家的小公猫对上眼了。他兄弟肩膀撞到他后看见兄弟和班花一起逛街。

虽然大部分幻象都是一闪而逝,出现的画面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这个在幻象中死去的男人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男人的死的很惨,不同的刀几乎将他肢解,但也因为这几把刀才保持了肢体的完整。幻象太过真实以至于他晚上做噩梦被吓醒了。

放学回到家里,他和妈妈吃完饭他就回到房间。

爸爸还没回来,虽然没有和家人说自己工作上的事,不过许念结合幻象猜测爸爸这段时间这么忙是因为那具死状惨烈的男尸。

如果我能用看到幻象的能力看到凶手是谁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很轻松破案了。他心里想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惊奇。

“这算不算超能力啊?”他兴奋地小声说。作为一个发育正常,思想正常的少年,对于中二这件事他是从来没有懈怠过,现在出现自己有超能力的可能性,他开始兴奋了,恨不得现在就捶几下墙表示一下自己兴奋得难以控制的心情。

“我看到的幻象都是发生过的事情,我可以看见别人经历过的事情。这叫什么能力好呢?”过了最初的兴奋劲,许念开始有些冷静,开始思考一些比较不重要的事情。

“预言?不对不对,我又不能预知未来。”

“推理?太捞了。”他陷入沉思,拿出本子想到一个名字就写上去,然后思考一下又否定了把它划掉。

“感知?我可以感受到别人当时经历事情的情绪,而且看到的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这个名字很准确。”许念在本子上把龙飞凤舞的感知两个字圈起来,他很满意。

他为自己想到一个准确的名字感到满意,忙完这件命名能力的大事后,他突发奇想想去试试自己的能力。

家里养的猫花花推开虚掩的房门施施然地走进来,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正沉浸在兴奋中的小主人后就直接跳到窗台上趴着。

“就是你了。”许念一脸坏笑,走到窗台边一把抱起花花。他闭上眼睛,真正意义上动用自己的感知能力,好像自己化身一只猫,顺着阳台栏杆和隔壁的小公猫幽会……

许念扶额,庆幸地想着我果然还是不适应和雄性生物谈恋爱啊。公猫也不行。怀里的花花嫌弃地脱离他的怀抱重新回到窗台上。

“不如我用这个能力去帮爸爸破案。”许念摸摸鼻子,开心地想这件事。

第二天许念很早就起床了,他昨晚没怎么睡好,一直很兴奋。他听到爸爸在穿鞋就赶紧跑出去。

许军穿着白衬衫,衣服烫得一丝不苟,他正准备出门。“爸……”许念打开房门,本该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不愿说出来。

“怎么了?”许军停住迈出门外的脚步,扭头看向自己儿子问道。

许念犹豫了,自己拥有超能力这种事情说出来的话,严肃甚至有些古板的爸爸会相信吗?

“爸,你最近是不是在办很棘手的案子?”许念试探性地问。

“你到底想问什么?”严肃的许军对亲朋从来都是很直接的,他抬腕看看表,觉得许念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许军扶住门,对许念说:“有什么事晚上回来再说。”

“我……我能看见你正在办的案子……”许念有些急,“我看见那个躺在血里的男人,他插着几把刀……”

许军猛地转身,,盯住自己的儿子,他有些惊讶,有些怀疑,说话有些迟疑:“你说你能看到?怎么看到的?”

“就是可以看到自己碰到的生物所经历过的事情。”许念看见许军有些吃惊,他反而变得从容,给许军解释起自己的能力。

……

停尸房里寒气逼人,站在门外的许念踌躇不定,父亲许军站在一边也不催促他,好像是在等他做决定。

冰冷的停尸房就像是诡异的另一个世界,一扇门将这个世界隔离开来。现在许念的决定却将他带到这里,他要亲自触碰那具男尸,了解曾经发生的事情。

他再一次瞥一眼许军,瞧见许军没有不耐烦的表情。许念很希望许军说一句走吧,不管是带他离开这里,还是带他走进停尸间,他想要许军帮他做出选择。

给许念父子开门的那个警察站在许军旁边,打开门之后就不再说话了,沉默地站在许军后面。许念不知道这个站在最后的警察其实想催他进去,但是被许军的眼神制止了。

许念慢慢挪动脚步,鞋底在地面上慢慢摩擦,一寸寸地接近停尸间。冷飕飕的气流吹拂在他身上,吹起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冷颤。

他终于迈进停尸房,第一眼是数目众多的铁制冰柜,第二眼看见房间中间并排放着三张铁质台子,有两张摆放着殓尸袋。

许军身边的那个警察走上前,把一个殓尸袋拉开,露出一个苍白的□□,是一个肢体分离的男人,很明显看到他的手臂只剩下少量的肌肉和躯干连接,苍白的尸体被冻得很僵硬,甚至冒出森森的寒气。

许念不忍再看,赶紧闭上眼睛,强行忍住要吐的恶心感。许军按住他的肩膀,开口道:“你不用睁开眼睛,就跟着我走就好了。”

许念轻声说好的,闭着眼睛摸索抓着自己老爸的手臂,跟着许军往前走,走到停尸台前面。

许军沉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许念沉默了,抓着许军的那只手在颤抖,有紧张,有恐惧。但他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如释重负地说道:“准备好了。”

他的右手被许军抓住,指尖轻轻触碰到冰冷而干硬的尸体。“可以看到吗?”许军问道。

许念摇了摇头,手再往前伸,半个手掌触碰到尸体,一种寒冷而且恶心的感觉瞬间侵袭全身,然后眼前光怪陆离,无数的光影片段从前方法莱,环绕着他,穿体而过,把他拉进不同的梦境里去,化身成一个叫黄建国的男人。

残存的片段多而杂乱,大多数片段都是数秒而已。

在最后的场景里,他倒在地上,意识开始模糊,看见一个周身环绕着锋利刀片的男人。

“邵……”他的嘴吃力地开合,发出意义不明的模糊音节。

“邵善的……儿子终于还……是来找……找我报仇了。”最后模糊的意识断断续续地想。

许念摔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睛里慢慢有了些许灵动,嘴里喃喃:“黄建国……邵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