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相月很生气，一己之力孤立了另外两人。
在拍戏前惹恼了即将要合作的女演员，还是拥有怪物般演技的电影女主，李正宰很直观的感受到了这样做的后果——他被压戏了。
不是之前看到她和郑雨盛搭戏时的那种压戏，是气场全开的允相月排斥李政宰的进入，没和她对上眼神还好，一旦对上，他就入不了戏了。
“Cut，再保一条。”朴赞郁自然也发现了，只是想着要给两人留面子，选择先忍了下来。
“Cut，这次你落后他一步，再来。”要给第一次合作的李政宰留面子，他忍着怒火委婉地提醒允相月。
“Cut，允相月，你收着点！”
一连被卡三条，李政宰眼见朴导的脸色阴沉了许多。
“朴导，给我五分钟，我和允相月再沟通一下剧本。”
演员之间的矛盾他们能沟通着解决最好，导演自是不愿意多管的，但如果胆敢影响到拍摄。。
“怎么了，气场小的李正宰先生？”
“允相月xi。”李正宰认真地喊她的名字，“我在这部戏里气场比不过你不是应该的嘛。”
这。是对她服软了？
允相月没料到会听到他的认输，不好意思地低头去看鞋子，却被李正宰摆正了脑袋。
他弯下腰，与她平视。
“你才是这部戏的主角，你知道其中的含义吗？这意味着这部戏拍好的话风光的是你，拍得不好的受到怀疑的也是你。我演得再差，哪怕是这部戏里演技最差的，最后成为了电影里唯一的遗憾，那也不是我的遗憾，是你的，你懂吗？”
“我已经有过往的成绩作保障，一次失败说明不了什么，况且我只是客串了一下。这是你的电影，你的出道作，所以也只会成为你的遗憾。”看她似懂非懂的朦胧模样，李正宰转过她的身子让她背对自己，手臂从她肩膀出伸出指向幕后的工作人员。
“你好好看看在场的所有人，这是国内最顶级的导演拍戏的片场，这里聚集的是对电影态度最为认真的一群人，他们之中有将戏看的比天的人，当然也有只讲此当做一份工作的，但没人会将拍电影当做玩笑。我不知道你将演戏当做什么，也许是爱好，或者只觉得有趣连爱好都算不上，但也请你尊重他们的付出。”
“我错了。”小姑娘低下了头，这次只是因为羞愧。
看着一直张牙舞爪的小狐狸一直竖着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李正宰在心里叹了口气，刚刚自己的话还是重了些，还是小朋友呢！
小朋友需要用多点耐心引导，李政宰夹起嗓子，放轻音量。
“只是因为有趣而拍戏没什么不好的，这是很纯粹的想法。”
哄小姑娘第一步，先要给予直接的肯定。
“我和你宇盛欧巴最开始拍电影还是为了赚钱呢。”
哄小姑娘第二步，再举个更差劲的例子，佐证第一步对她的肯定。
“我们也是拍电影久了才有了敬畏之心。”
哄小姑娘第三步，不能为了哄而哄，中心思想不能忘。
“我知道了。”
哄人三步走还是很有效的，小姑娘明显没刚才那样沮丧了，嗒嗒嗒的跑远。
李正宰就站在原地，看着允相月挨着和导演还有其他工作人员道歉。
心里有了种看到自家孩子成长了后的欣慰感。
呸呸呸，他还是黄花大闺男呢！
两个人的矛盾解决后，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的进行。允相月是稳定输出，当然李正宰也拿出了自己百分百的实力。
好歹是最年轻的青龙影帝啊，被新人压戏的画面可不好看。
下午，李正宰和允相月要转场到坡州的一处别墅进行拍摄，没有郑宇盛的戏份，他留守仁川。
直到郑雨盛把允相月送上他的车，李政宰才意识到，原来那个他一直在心里吐槽的不负责任的助理，压根就不存在。
“好歹是朴导的女主角，你们公司都不给你安排个助理？”
“我不需要助理，也没有公司。”
“郑雨盛xi没有帮你联系经纪公司吗？”
“欧巴和我提过，不过我不需要。”
好大的口气，不过允相月也有狂的资本，至少目前还没有一家公司能帮新人演员接到朴赞郁的电影女主，商业片也许还有运作的可能，但文艺片导演的话语权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但是单打独斗终究不能长久。
“你总是需要助理的吧？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不是我，是别的什么不熟悉的人，你总不能去和剧组的人挤大巴吧？”
他说的没错，这就是允相月原本的打算。
为什么不能？
车内狭仄的空间迫使两人靠得很近，
她什么都没说，他什么都听见了。
“只是演戏就已经很累了，你身边总得有个助理帮你处理些生活上的琐事。”
“欧巴将我照顾得很好，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跟着我。”
“行吧。”李政宰妥协，有个冤大头在前，还轮不到他操这份心。
想到郑雨盛最近一下子老了十岁的面容，应该不只是朴导折磨的，允相月应该也出了不少力，这也算是她从全方面下手带他入戏了。
电影结束在别墅的院子里——男财阀手持网球拍玩弄被他扔进泳池里的幼猫，女学生就站在一旁看着。
小猫是真的小猫，品种很好的那种，允相月偷偷告诉李政宰，它的身价有500万，比她还高。
不过它被扔下水的戏份是假的，后期要用CG编辑，他们现在要对着一团裹起来的绿布演戏。
两人各就就位，但朴导迟迟没有开拍。
朴瓒郁在纠结，女学生是看着男财阀好呢，还是看向远方好呢？
干脆两种都拍，朴瓒郁立刻做好了决定，只是不管从什么角度拍摄，这两种选择的最终呈现效果他都不满意。
导演直接询问允相月要怎么选。
李正宰正好在一旁回看显示器里刚刚拍下的最后一条，区别于之前两个直观的选择，那是一个直怼着女学生的大特写然后镜头逐渐拉远，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出女学生在看什么。
也许她凝视的就是镜头后的你。
盯着显示器，李政宰不得不再次感叹允相月的演技，他还是低估了她，这种从三维降级成二位后依旧不减的震撼力，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
可朴瓒郁显然还是不满意，李政宰也听懂了朴导的问题。
看向男财阀，男财阀就是下一个男老师；看向远方，女学生就成为了男财阀；直视镜头，就是把悬念留给观众。
周围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到允相月身上。
刚下了戏的允相月还沉迷于猫色，手上撸着幼猫的动作不停。
允相月会如何选择呢？
想都没想，允相月笑着对朴导说：“如果是我，会把财阀也踹下水。”
若只是看着，两种选择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都是选择了成为深渊，一样的漠视生命，一样的纵乐人间。
可若女学生一直都不是恶的一方呢？
对着弱者施展暴力的是恶人，对着强者挥拳头的，人们一般称之为英雄。
这世间，英雄寥寥，恶人接踵。
这一场只有自我的救赎，女学生是她自己的英雄。
“可以可以。”朴瓒郁看着允相月的笑容陷入思考，半晌后直接一句话安排好众人：“今天先收工，明天的具体安排等我通知。”
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不过剧组其他人依然维持着有序的运转，很显然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大家都习以为常。
吃完饭回到酒店已经天黑，李政宰躺到床上后回想今天种种，还是认为这个剧组处处透着古怪。
他虽然没有和朴导合作过，但他认识和他合作过的演员，提及朴瓒郁都不忘谈论他的固执，要是演员遇到不通的剧情想要改戏，他一定会先换掉演员。
可朴导却问了允相月的看法，李政宰当时还专门去看了一眼丁正勋老师的表情，他表情未变，仿佛这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可。。这太古怪了。
一般来说，在片场，导演是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提出问题的人，就算遇到问题有资格和他商量的，剧情上有共同编剧，拍摄上有总摄影师，总之不会是演员。尤其是当时丁正勋老师就在一旁，朴导首先问的却是允相月，允相月还回答了，而这三人都觉得这样做正常。
见他鬼的正常？！
丁正勋又不是什么普通员工，他可是摄影行业的领军人物，也是朴导的御用摄影师，两人合作了这么多年，创造的那么多的作品又不是摆设，默契非比寻常。
可允相月却排在了一顺位。
李政宰非常不理解，只能说，“第一主角”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飞页是第二天中午收到的，一行人重新回到坡州别墅。李政宰趁着路上的时间仔细看着改动的剧情——
男财阀玩着水里的小猫，时不时用网球拍将它捞起，又趁它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将它扔得更远。玩够了才将它捞回来，年幼的小猫奄奄一息，财阀蹲在一边仔细观察着，像是看着什么稀奇玩意，还转头问女学生：“有意思吧？”
“没意思。”
女学生回答，话毕，一脚把财阀踹进池子里。
他在水里挣扎的时候，女学生拖来一把椅子放在泳池边，坐好。
求生的**使男财阀往岸边游，刚靠近，她伸脚踩在他的脸上，将他往水里踩。
一浮一沉，反反复复。
“有意思？这样才够有意思。”
最后，镜头定格在女学生的脸上。
是一个笑容。
与她疯批的行为相反，那笑容发自内心，纯洁又明媚，给人一种晒足阳光的温暖感觉。
李政宰的戏份增加一些，原本只是在岸上背影出镜的财阀要下水，难度也变大了。不能说没有好处，他觉得要是演得好的话，也许还能捞个最佳男配角当当。
他仔细阅读着剧本，尝试将自己浸入角色中。
和昨天一样，车没驶出二里地，允相月就身子一歪倒在了他的肩上。
李政宰突然有些嫉妒她的天赋了，她怎么能这么轻松的？
别看剧本只是改了一点，加了一句话。但就是这个片段，他们就又拍了三天，不过不是之前轮轴转的那种，是为了等天光，就是太阳即将落下、还没落下的那一段时间，很短暂，所以拍摄的周期也就拉长。
不过其余时间里，大家都悠闲的很。
李政宰也一样，趁着魔法到来前，他打量着这个古怪的剧组，盘算着组里那些将允相月惯得无法无天的人。
首先就是郑宇盛舍他其谁，其次是朴导和他不相上下，还有丁正勋老师对她如同对自家小辈，之后就是美术、录音、剧务组的组长们，哦，还有那个脑子不是很好的制片。
看来之前自己是白白担心允相月的口碑了，她
正想着呢，旁边传来允相月的声音。
“李正宰xi，去厕所的时候顺路给我带瓶可乐回来，谢谢啦！”
先不提他一点没有想要上厕所的意思，他就想问问是可乐在厕所里吗，怎么就顺路给她带回来？
“知道了，我去给你拿。”
千算万算，李政宰还是漏掉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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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白瓷·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