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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赵行舟几日前,“有幸”被琦渊薛从任长老用神识探过一次。

硬要形容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有人不打招呼就来扒你的衣服。

妖是另一回事,物种有别,没什么人在乎妖的想法。所以薛从任探他的时候一点不犹豫。

但总的来说,很少有人会轻易把神识探查用在其他人身上。

所以,当浩然神识如山洪浪涛倾泻而下,强压住昆仑近百座大小山峰时,所有人脸色巨变!

赵行舟躺在地上,也是被激得一口血差点呛着。

接连两次被人扒衣服,正经人都难以接受。

众人则被这股极不讲理的神识压得东倒西歪,互相对视,眼里都看到了相同的震惊。

到底是什么无法无天之辈,竟敢二话不说,扒光整个昆仑山头?!

眼下掌门和峰主皆在门内,这人怎么敢的?简直疯了!

有人这样想的,就有人不自觉这样喊了出来。

赵行舟咽下血水,浅思后,对后面一句话不苟同。

且不论此人是谁,就其神识范围之广,实力至少也是渡劫期,说不得离飞升就欠临门一脚了。别人不说,光张天茂的实力就和人家差出一个北洲去。

若真打上门……紫霄峰峰主还是别赶着上去送死了吧。

如此想着,意念中的人突然从天而降。

比之赵行舟重伤下一脸菜色,张天茂的表情竟然也没好看多少。二人一站一躺对视上,赵行舟眼睛里流出一丝疑问。

大概意思就是,你还真就来了?你来干嘛?

对方却难得沉默,没去理他,甚至顾不得赵行舟伤势如何。他四周看了一眼,二话不说提起赵行舟就往肩上一扛。随后踏地而起,御扇奔向紫霄方向。

如此大动作令赵行舟视线天翻地覆,眉间一热,又从口中里榨出些血水来。

路上察觉肩上的人一直咳嗽,张天茂谨慎开口,“你感觉怎么样?”

血水落在张天茂衣服上,如红梅晕染开。赵行舟气若游丝拍了拍张天茂的后背,“……死不了。”遂示意对方赶紧放他下来。

人被放在扇子上,血却把两个人的衣服染得乱七八糟。赵行舟勉强提起一丝精神,见张天茂一脸紧张之色,不由得道,“出什么事了,咳,总不会真是你仇家?”

头顶神识覆盖并没收敛,愈发有大坝决堤之势。张天茂神色微妙地看了赵行舟一眼,用手势在嘴边比划两下,示意他先别说话。

随即余光中,忽有一拢天光破云,从昆仑之巅隐现。

先见观云之巅到龙砚峰腰出现一道细线,散发着流萤般的微光,若隐若现。而后,剑光暴涨如注,骤然切割开云层,轰散成千里滚浪!

是有人御剑而去,其速度之快,肉眼不可见!

即使离得很远,扇上二人还是被翻滚如潮的云浪掀了一个摇摆。赵行舟瞥向那个方向,想问些什么,却始终没能再开口。

不仅因为此刻他被颠簸得想吐,还因为神智已逼至不甚清醒的边缘。

而张天茂则心有余悸,妈的,还好他反应快!

赵行舟刚刚打架用得那缕剑气极细微,用在神识覆盖之前。张天茂观察过了,现场化神往上的只有他一人,想必不会被他人发现。

普通弟子看不出具体猫腻,只会对他是怎么突然解决掉对手的感觉奇怪罢了。是故问题也不大。

唯一麻烦的是那家伙。

当昆山之巅传来陈时易那道蛮横至极的神识时,张天茂就知道这事得露馅,虽然他本来也没觉得这事能瞒他多久。

眼下,就赵行舟此种情况,对一个两个熟人身份曝光事小,若就这么着被那个疯子逮住,必得逼得他在全昆仑人面前突然曝光,那事就大了。

要认亲,还是私底下来慢慢认吧!

这样想着,张天茂顶着滔天的压力,一路向西,直飞紫霄天师府邸。

他家后院有口灵泉泉眼,治疗内伤外伤皆有良效。他下扇时本想扶赵行舟一把,却不料对方身体无力,竟沿着扇子直接滑下去,落入泉水中,溅起好大的水花。

……

张天茂一个猛子扎下水去,面容扭曲,开始捞人。

你小子,别在这种时候晕过去啊!

--

龙砚峰,听剑阁。

有人随微光落地,如凭空出现,带出一层浓雾似的云影。

下一秒,自他所来之处,身后气息震荡开来,云层崩塌,又似惊雷隐现!

来者逆着光和雪雾走来,身影高大挺拔,夹杂着昆仑之巅万古不化的霜和雪气,分外冷峻。

他挥手隐去剑光,云骤然散去了,露出雾后一双覆霜似的眉眼。

然而浩瀚的剑意似海涌入,裹挟着惊人的压迫感,逼得现场人人透不过气来!

自此人入场后,听剑阁前静得落针可闻。

先前那些抱怨声,此刻都像被人生扼住喉咙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都没想到,如此声势浩大的挑衅,竟来自平日里极少入世的凌绝峰峰主,南仲君,陈时易!

外界谣传昆仑南仲君性情孤僻,睚眦必报,总把他说得不太近人情。事实上,只有昆仑弟子知道,那些说此人性情如何如何的,多半也都是杜撰的。

实则他并非不易相处,而是压根不与人相处。

近百年拜入昆仑的弟子,有相当一部分人连南仲君的脸都没见过。

传闻中说,南仲君虽有天人之姿,却长了一张相当薄情寡义的脸。

当他看你的时候,目光下移,大约不会比看一双草履更有感情。

有人说昆仑之巅霜雪漫天,奇寒透骨,唯不及他沉寂的一双眼。

然而,在昆仑历代无数剑修中,他陈时易仍有自古至今,最出类拔萃的一道背影。

于是,现场几乎所有人都一眼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仅因为他鱼尾灰内衬配玄色长袍尾,烫有凌绝峰独有云浪纹;更因为此人实力近乎只手翻天的剑修身份,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人。

南仲君目光从人群中一晃而过,瞬息便将在场人尽收眼底,可没找到线索,令他目光在空中凝滞了一瞬。

声音一如落雪,他缓慢开口,字句混着砂石磨损般的轻微哑意,“方才,可有人用过引剑诀?”

开场白便是这句话,没头没尾,像在问所有人,又像是谁都没问。

在场大多不明就里,沈文铮和旁边紫霄峰剑修对视一眼,亦摸不准南仲君什么意思。

引剑诀是金丹以上剑修但凡出手都会用到的法诀,便是他们二人今日参加选拔比试,也都用了不下两三次。

可要说其中所见最奇怪的,方数刚刚那场妖物选拔。

刚才台上小妖险胜金猊,处处透着古怪,尤其是最后翻盘一招,出手极快,饶是文铮二人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金猊便已身首异处。

而且他临近结束时翻手立的那个诀,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引剑诀。

只是无剑被引来,也不可能是罢了。

短暂安静过去,在场始终噤若寒蝉,无人回应。南仲君目色冷淡扫过一干人头,遂撂下一句话,“既然没人说话,我便一个一个搜神了。”

此话一出,令在场绝大部分人抬起头来,满脸错愕。

搜神不比神识探查。神识探查至多就算扒衣服,搜神,那可是把神魂扒开了给人看,连同脑子里所有的秘密和想法一起展现在搜神者面前,毫无尊严可言!

且搜神之人必须得是实力远高于被搜者才可使用。实力越高深者,神魂搜得越仔细。承受者若配合搜神也罢了,若竭力抵抗,轻则神魂不稳,重责神魂重创,修行根基都会动摇!

这是无论哪个修行者都绝不肯轻易接受的审讯法术!

正当大家惊愕之际,一阵青光乍现,转瞬来到了听剑阁前。李龙发身负长剑,还未完全落地,便怒不可遏地吼道,“陈时易,你竟毫无缘由在昆仑境内大放神识,如此无礼,你真当我们这些老家伙死了不成?!”

陈时易目光错顿,似有所闻,看向李龙发。

偏那道目光深如沉潭,看不出任何波动,饶是李龙发对视得久了,表情也难看起来。片刻后陈时易道,“龙砚既然是你的地方,便第一个先搜你。”

语气依旧无甚起伏,好似在谈天气不错。

李龙发听罢,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陷入暴虐的狂怒,双臂青筋暴起,背后剑跟着出鞘一寸!

“竖子,尔敢!!”

剑拔弩张之际,又一道如昼白光飞降,海潮般的浩然道意随之翻涌而至。

虚微子白须浮空,道袍纷飞,伸出一只枯槁如柴的手截于半空中,沉声道,“南仲君,不可!”

却是晚了一步,众目之下,陈时易已漠然抬手,背后亦隐现出一柄带鞘长剑,如悬冰,亦如雪鬼。

霎那间,自那剑中倾泻而出的巨大威压如迅雷疾泻,以山岳轰倒之势重砸在众人身上!

元婴以下再无人站得住,实力再低微些的,更是被砸得直接趴在地上,汗水如黄豆渗落,惊惧交加!

显然这句制止声并未起效。

虚微子叹息,拂尘凭空一落,抓于手中。他苍声道,“你此番这般大动干戈又是为何?这里并没有人惹到你。”

说着,护山阵法已无声启动。

眼前若此人真不由分说动起手来,莫说在场弟子性命堪忧,便是这整座龙砚峰,怕是都有可能被那柄剑一捅到底,震个稀碎。

不可不防!

听对方如此说,陈时易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自喉咙深处滚出一个气音,笑得不甚清晰。

他看向虚微子,目光深处掠过一丝阴郁似嘲之色,道,“今日在场之人,我必要搜神。你若想拦,我连你一起打。”

看样子,是决意不可破。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忽然大喊道,“我说,我来说!!”

喊话之人是最早在台下开盘设局的龙砚弟子,他浑身颤抖,口不择言道,“是张天茂张峰主的门下侍,没错!他有古怪,刚才打比赛时一直用得剑指!您若要找用剑诀的可疑之人,定然是他!他比赛一结束就被张峰主带走,我瞧着、我瞧着是往紫霄的方向去了!”

言罢,南仲君动作肉眼可见一顿。

这句话信息复杂,成功令陈时易停步,皱眉向西看去,面上难得露出些许惘然之色。

紫霄,张天茂。

他与惊春剑动有何干系?

却又不知联想到什么,陈时易目光骤变,抬头再看。

眼底一丝惊寒怒意几乎溢出!

众人忽觉头顶一轻,神识连同沉重的压迫感一并消弭。

下一刻,便见陈时易抬手引诀,其背后长剑虚空垂立一瞬,骤然横扫而出!

众人不知他是否真要打,脸色骇得煞白。

剑如流光先行,人落后一步踏地,不见减速。随后地面于其脚下突然崩裂成一张巨网,人影硬是拔地而起,落于飞射的长剑之上!

势如破天,竟二话不说,直贯青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