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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一辈的自信

俱乐部地处较远,言时到地时已经凌晨了,车拐过几个弯,驶入了豪华的临水别墅区。

刚下过雨,二楼的落地窗上挂着露水,三两间房全都灯火璀璨,亮闪闪昭示着夜生活的开端。

游言:“好看不?”

言时家庭贫困,自幼没独自住过超十五平米的地方,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才意识到自己盯着窗外看了一路,不动声色错开脸,从鼻尖溢出气音,轻飘飘“嗯”了一声。

“我也觉得好看,”游言斜瞄他一眼,“别人家的地盘就是气派。”

言时一愣:“别人?”

“是啊,这是京城二环一房地产商的,前几年房价低,他花大价钱买下来,打算留来后面升值的。”

游言挑起眉,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不自觉露出来几分笑,“怎么,你以为咱们住这?”

言时:“…我没以为。”

游言轻叹:“会这么想也正常,谁让ETC基地连着房产一起被卖出去了,这么进进出出的,门禁不方便不说,一年还要交上几万的路费,我们也不想,可是老板都走了,哥几个能咋办。”

言时扫了眼外面,说:“那咱们等会进去,还要麻烦别人。”

“没办法,看阿姨在不在家吧,你记得礼貌点,别跟我面前一样胡闹。”游言说。

言时脸一黑,嘀咕说:“有几个能像你这么贱。”

还有更贱的呢。

游言在心里冷笑一声,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车停在湖边,游言下车拉开车门,言时拎包跟着出来,两人一路穿过石桥。

走进花园,远远的看见铁门没关,一个身形清瘦的男生站在台阶前,身上穿着灰色短袖,脖上的黑线十字剑吊坠闪出微光。

他眼尾泛红,一副将睡不睡的样子,神态病倦,却不怎么显得没精神,一手拎着罐咖啡,冲两人抬了抬。

余简生:“淋雨了没?”

他长年累月犯哮喘,嗓音一直跟猫抓过似的喑哑,可由于来之前被游言打了针预防针,让言时以为动静太大,把别墅原主吵醒了,摇摇头,说:“没,谢谢…叔叔给我们开门。”

余简生挑起眉梢。

虽说这孩子年纪尚轻,但自己也不老,被这么水灵灵地喊一声叔叔,任谁来都有点懵圈。

“没事,先进来,飞机上没吃好,我让阿姨做顿夜宵。”

言时:“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余简生看了眼游言,疑惑道:“啥事,这么晚了,你俩要去哪?”

游言端着下巴,木脸没吭声。

言时看了眼游言,又看向余简生。

“去俱乐部。”

余简生更生纳闷:“你不是倾诺?”

言时:“是。”

余简生:“不是来ETC?”

言时:“…是。”

余简生:“那你还要去哪?”

随着游言噗嗤一声,余简生噤住声,和同样明了了的言时一起,慢慢地转头看去。

他顶着两人杀人般的目光,淡定地自顾自点头,掩饰的手还未抬起,彻底难绷喷了出来。

余简生慢慢抬手喝完了咖啡,然后把罐头拿下来,盯着这个b人,面无表情地捏爆了它。

“倾诺,看好了,”他说,“这一刀,会很帅。”

游言一个屠皇步华美避开,铁疙瘩呼啸着迎头擦过耳边,落在地上哐当一声。

他捂上半张委屈的脸从容回眸,眨巴眨巴眼忸怩地哼哼唧唧。

“队长的罐头好大,小狗头受不了了~”

余简生:“妈的,喜欢玩花的,爸爸今天就好好奖励奖励你!”

他抓起枕头追着人狂轰滥炸,游言身手敏捷地翻过沙发,抱起另一个布偶疯狂还击,两人从大厅里打到楼梯间,哐哐的声响和尖叫不绝于耳。

一阵鸡飞狗跳里,言时正常得格格不入。

他感到心里有什么期盼已久的幻想破灭了,像滤镜一样零零散散碎了满地。

言时翻翻白眼,打算在门口独自美丽,却猝不及防脑袋一歪,一个带毛绒的棕色长枕掉在了地上,游言听到动静回头,见到言时被误伤,眼皮一掀,冲他可怜兮兮地抛了个媚眼。

人在极端无语的情况下真的会笑,言时额头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核善地勾起嘴角。

不知第三个人什么时候加入的战团,大厅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联合狩猎,总之,等翌日早上林屿打开门时,看见的是这么一幕——

游言仰头倒在沙发棱上,脖子边搁着余简生的一条长腿,他整个人倒转着半边背部着地,盖了半身的薄毯因重力滑落一半,搭在了游言险些蹬他脸上的小腿上。

由于余简生肺病反复,一切可能产生细长绒毛的东西在ETC已经灭绝了,宠物从来不养,羽绒一类严令禁止,连枕头被褥上扎的都是沉甸甸的粗线穗子。

所以,当枕头上的碎穗散落一地,分散在移位的桌子和小茶几之间时,给人的视觉效果就非常震撼——好像沙发里的垫子被狗拖出来啃了似的。

至于滚在一起的两个脑瘫——从他们乱成鸡窝的头发,和睡着了都在互掐的双手上不难看出,昨夜的战况激烈成了什么样。

“两位至尊战至宇宙边界,大道都磨灭了。”

林屿啧啧称奇,打眼扫过,见一根数据线蜿蜒着穿过一地狼藉,延伸到一个盘腿打游戏的少年手边。

察觉到落在自己发顶的视线,言时抬起眼来,顶着一张稚气未脱,好似全世界都欠他五百万的臭脸,冷漠地抬了抬手。

“早。”

虽说已经日上三竿了,但对于四点睡两点起,阎王夸我好身体的选手来说确实挺早的。

不愧是年轻人,没被大工作狠狠摩擦过的说话就是硬气。

林屿还没开口,吱呀一声,姗姗来迟的年轻男人把门推开了些,看见这满地的残花败柳不禁一愣。

“我滴个乖乖,你们搁这拆迁呢?”

贺颜被陆明悦两巴掌抽醒的时候,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正在地上照成光格,金灿灿的格外刺眼。

他迷恋着梦里余简生抱着自己大腿高呼天神下凡的美味,朦胧着眼懵懂地傻笑:“队长,都是我应该做的……”

陆明悦本该怀疑是不是自己两个大耳刮子给他扇成了智障,想了想不对,这坨玩意不一直都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吗?

他拎着程肖的衣襟提溜起来,毫不留情地抬手又是一下,“叫你睡你是真睡,一点都不客气的,起来,经理到了。”

程肖敷衍嗯着绵了一会儿,突然猛的睁眼,一个激灵惊坐起,看向陆明悦的眼里充满了惶恐:“经理来了?”

林屿原本在和他们商量试训的时间,楼梯上猝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直奔台阶而来。

几个人齐刷刷回头,程肖还没完全下来,一脸尴尬地弯腰探出个脑袋想打声招呼。

谁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满地的棕穗碎块和七倒八歪的家具一齐映入眼帘。

要不是游言和余简生正坐沙发上回头望来,程肖都要怀疑基地昨夜是不是进贼了。

“我草,拆迁呢这是?”

“拆迁都吵不醒某只猪。”陆明悦说。

游言好久没起这么早了,太阳穴像有根筋在一突一突地跳,揉着酸痛的后颈突一蹙眉,闭着眼轻嘶了声:“总不能是落枕了吧。”

余简生呵呵:“你爹那样都没落,你凭什么落,给老子捡回去。”

“行了,大伙都到了,”林屿拍拍手静场,伸手说,“介绍一下,新经理杨弘,北边人,刚从老板那飞过来的。”

四个ETC成员接连颔首,齐齐喊了声“经理好”,言时反应慢半拍没掺合上,只好礼貌性从众,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比你们大多少,叫我杨哥就行了。”杨弘和气地笑了笑。

他走得仓促,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行李都没带多少,何总的死命令,这两天人必须到,后面要什么必需品随便说,财务全款报销给他寄过来。

上一个经理带头辱骂程肖还造谣人队孤立他,曝光后拔萝卜带出泥,牵连出以前一大串对待老成员的恶臭前科,桩桩件件都被各战队粉丝喷惨了,这事引起了那段时间的大清算,路过的狗都得挨两脚,谁也不想自家主队摊上类似这么个烂人。

巨大的舆论压力之下,何总半个月就炒了他,连夜把身在北方的“远水”杨弘调过来,不管怎样先救了近火再说。

ETC四人听了,又都喊了他声“杨哥”。

杨弘嗯一声,抬手看了手表,说:“现在还早,大伙各忙各的吧。”

他一句话说完,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陆陆续续站了起来。

林屿觉出气氛有点尴尬,这也正常,毕竟杨弘刚来,关系是日久天长处出来的,不用急在这一时。

言时还想坐在原地,余简生使了个眼神,刚好和游言想一块去了。

他抬手从额角飞出个双指让队长放心,路过身边时抓住他后领一使力,轻而易举将人扯了起来。

“又不是没训练室,喜欢和脊椎玩生死游戏?”

言时看见他就烦,没好气说:“我就是个试训生。”

有的打不错了,还屁事忒多要这要那的。

游言:“试训生怎么了,试训生没骨头是吧?”

林屿也笑,对他说:“去熟悉下场地设施,七点钟安排训练。”

教练都发话了,言时自然无从置喙,他低低哦一声,站起身时,心率爬得有点激动,跟着游言去了训练室。

“新人?”杨弘问。

“不算,只能说在备选名单中,”林屿道,“北秋昨晚还帮我接了几个青训营的,好像刚出门下馆子了,正好今晚一起试了。”

他问杨弘:“来看吗?”

杨弘笑了下,“我还有交接工作,何总那边急着处理,下次吧,等我改完合同就来看咱们选手发挥。”

“下次好,下次没准真能发挥,”林屿说,“今天别挥发就成。”

“咋的,”杨弘道,“难道我接手的不是三冠二亚的IVL王牌战队?”

话说得好听,原冠军选手早就各奔东西,不再是当初那个配置了。

好汉都不提当年勇,更何况如今这个好汉的身上,连仅剩的一块好肉都在气息奄奄地辗转病榻。

确实挺亡牌的。

“这么说吧,”林屿说,“在这次夏季赛之前,我很少用屎来形容一支人队。”

有宝子问各成员的问题,我简单写一下目前出场的主要选手

琅琅(Bejade):原ETC替补屠,现IL替补屠

七七(Qiqi):原ETC救人位,现QR首发,第一章QR惜败KS时,弹幕提过让狗哥去接车七七

ETC:末鱼,北秋,贺颜,寐狼

KS:毛球,元虹,流言,棋棋,虚伪

IL:安华,梓兴,琅琅,白溪石

QR:七七,桃木,小希

第7章 老一辈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