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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拜师大典

过了几日,各大门派收到一张请帖,印着玉兰花纹的请贴上写着:幸得一徒,特设礼于观云台,邀君见证。

各门派本想派个内门大弟子,给请帖主人一个面子。但当众人看清请帖的落款人,或是掌门或是长老从四面八方赶来,纷纷前来祝贺。

废话!那可是溪清仙尊,修真界第一人,能邀请他们观礼是他们的荣幸。

因此,云穹派的主殿已是出了名的气派,此时却人满为患,乌泱泱一片,脚挨着脚、肩并着肩。

唯独冷溪清身处主殿的正上位,周围反而奇异的空旷,只站在那里不说话。众人都有默契地退后一丈,溪清仙尊一向不喜欢旁人打扰她,各掌门最多也是遥遥一拱手。

冷溪清镇定自若地站在主位,内心却早已慌张不已:对,就待在那个位置,离我越远越好!

【今月份的每月一失已送达】

三年里,冷溪清已经习惯了随机的【每月一失】,只当做一日可以偷懒不用修炼的假期,倒没什么大影响。可今日是拜师大典,在场皆是修真界的大能,保不好有哪位看出端倪。修真界最强战神溪清仙尊没有灵力,这可是严重脱离人设,自己不被系统电到归西,恐怕是说不过去。

好在冷掌门冷煞的性格让众人不敢靠近,只要收了徒儿,即使提前离场,也不会有人质噱。毕竟何人不知冷掌门只爱修炼,这次愿意走个拜师大典的流程,已经很能看出溪清仙尊对白篮篮的看重了。

没错,在场的掌门和长老都误以为冷溪清收的徒儿是白篮篮。白篮篮从出生起就养在云穹派师祖身边,天赋卓然,最符合溪清仙尊收徒的标准。

时辰已到,众人皆随着冷溪清的起身移步到主殿外的观云台,那里已放好香案,原本该冷溪清坐的位置却被云穹派师祖的石像代替,众人只道冷溪清要在师祖的见证下收白篮篮为徒,压下心中的怪异。

因为拜师大典,观云台处多了许多装饰,灵木雕刻的谭莲、仙鹤等在灵力的催动下栩栩如生,鲜活无比,再仔细看又回归木头佁然不动的特性。果然是修真大派,装饰也比其他门派巧思些,不直接用灵植修饰,只怕会更花费精力。

观云台的主道两侧站着谢长老等四位长老,更下方候着内门弟子各八人。

谢长老高声道:“请师者入席!”

炼虚中期的修为让谢长老的声音传遍云穹派各处。

冷溪清应声走到主位上,却没坐下,站在师祖石像旁边。感觉自己一口气血快要吐出,炼虚中期的威压,谢长老我现在只是个毫无灵力的凡人啊摔!

心中幽怨,无意识地看了谢长老一眼。

接收到信号的谢长老额头流下一颗豆大的汗珠,冷掌门为何看我?她的眼神好像把冰刀子,是不是嫌弃我修为不足,没有给云穹派撑面?

因此,释放了更大的威压:“请弟子入席!”

冷溪清内伤更重,谢长老,你好得很!

一扎着两个包子头的小姑娘进入观云台,全身上下,都能看出云穹派真的很宠她。服饰比普通内门弟子更精致,鹅黄色外衫用流萤纱制成,光这一件就是个防御法宝。包子头处挂了两串银质铃铛,但也能看出有灵力波动在铃铛周围,居然是难得的顶级灵器。

众人低声交谈:“果然是白篮篮。”

今日拜师,小姑娘还是拘着自己的性子,面容沉稳。但眼睛明亮,一看就是个活泼娇俏的。在众人面前,不卑不亢,走到师祖石像面前,行礼:“弟子白篮篮见礼。”

冷溪清和这个新收的小师妹接触不多,宣布:“今日,我将代师尊收徒。”

人群有些哗然,原来不是溪清仙尊自己收徒,而是代替云穹派不出世的师祖收徒。难怪难怪,毕竟溪清仙尊可不会花多余的功夫来教养一个徒儿。

白篮篮恭恭敬敬地跪下,右手端茶,左手捋袖,将茶盏高举过头顶敬上。下一秒杯中的茶水全无。

冷溪清惊讶,这云穹派的师祖果然神通广大,即使在闭关,仍能分出神魂。

白篮篮还有后续的听训,冷溪清的注意力却早已不在。视线在人群中寻找着,怎么看不见小徒儿,他特意吩咐了,云穹派上下皆来观礼。是真的难过了吗?明明说喜欢师尊的,冷溪清觉得心有点疼,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小蜀榆的,就好像抛弃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小蜀榆一人躲在菜园内,小声地哭泣。师尊为什么不要我?是不是我修为太低让师尊失望,所以不要我,想要一个天赋更好的弟子做她的徒儿。

一个月未见到师尊,即使是身边的外门弟子欺负得他更盛,小蜀榆都从未难过,只要自己好好修炼,师尊就会见我。直到早几日,那些外门弟子收了消息,嘲讽他师尊马上要收个新徒儿,白篮篮是曾经师祖养在身边的天之骄女,让他这个小杂种不要妄想。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打架,对方吃了一惊,没想到蜀榆作为杂役弟子居然有如此灵力,甚至比自己还强上许多,一时之间竟然被压着打。直到众人反应过来,寡不敌众,蜀榆才和对方勉强分了开来,末了,那外门弟子还被重重挨上了几拳。却看到平常最瞧不起的小杂种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心中怯弱,只让众人将自己带回房间。

小蜀榆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小小一团。可是,想见见师尊,师尊那么好,总是护着我。这次拜师大典后,恐怕以后再没有机会看见师尊,

小蜀榆擦干了眼泪,还是偷偷溜进了观云台。

冷溪清一眼就看到后来的小蜀榆,他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果然自家小徒儿不会讨厌自己,忍不住眼神柔和。

而小蜀榆看着主位上的冷溪清,白篮篮的收徒礼已结束。拜师大典是极为正式的事,冷溪清也被门派下的人精心打扮过。换下了黑衣,身着大袖的月白色长衫,一根玉带将纤细的腰肢完全展露。黑色发带被一根凤凰样式的白玉簪代替,凤凰口中还衔着一串灵石制成的流苏。长发不再高高束起,虽然只简单挽了个发,却让周身的气质添一层朦胧,当真是惊艳绝绝。

要是师尊是我一个人的师尊就好了,蜀榆难得负气地想着,师尊看白篮篮师姐的眼神还那么柔和。

“蜀榆,过来。”

冷溪清的声音似雨滴坠落池塘,激起一层涟漪。

小蜀榆晕乎乎的,师尊在叫我,身子却先一步想法已经自发走向冷溪清。

冷溪清主动向众人宣布:“这便是我新收的徒儿。”

众人再度震惊,没想到溪清仙尊真的收徒。定晴一看,是个穿着破旧的杂役弟子,一时无法理解溪清仙尊为什么会收这样一个人为徒。

相较于白篮篮的盛大,蜀榆甚至没有进行一个完备的拜师礼,就被冷溪清直接宣布。想来也没太过重视,但毕竟是冷溪清收的第一个徒儿,在场者都知晓以后得给这个弟子一个薄面。皆是人精,口头上又是一阵祝贺。

拜师大典的主流程走完,蜀榆和白篮篮在离冷溪清三丈处共同站着,等待各自的师尊赐礼。一道白光闪过,白篮篮头上的铃铛从包子头脱离,悬浮在半空中三个周天,金光大盛,接着乖顺地回到白篮篮发间。

飘霜派的李掌门倒吸一口气,白篮篮的这对铃铛本不是凡品,云穹派的师祖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居然让它再升一档品阶。

白篮篮得礼后,就该轮到冷溪清赐礼。众人皆紧盯着冷溪清,想来也是件令修真界垂涎的法器。

在众人的目光下,冷溪清一步步从主位走下去,直到走到蜀榆面前。

往来都是师者站在主位,借着灵力给弟子赐礼,冷溪清居然直接走到蜀榆处,各派心中又多了层考量,看来并不像表面那样,相反溪清仙尊对这个新收的徒儿爱护得很。

却无人知道冷溪清心中泪目:该死的【每月一失】!他也想构造假象,对小蜀榆表现得很冷淡,可没灵力只能自己走下来啊摔!

从储藏空间拿出一把佩剑,精巧却剑意极盛,品阶和白篮篮的铃铛居然势均力敌,只是样式有点偏女剑。冷溪清自然想不到那么多,他对修真界的法器知之甚少,只道这剑品阶高,比别的重剑秀气许多,刚好适合年纪尚小的蜀榆使用。

蜀榆经历了一系列,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师尊身上清幽的玉兰花香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亲手将一枚佩剑交给自己。

一旁的白篮篮看见冷溪清的赐礼,不知为何恼火地瞪了蜀榆一眼。

赐了礼,冷溪清不敢看蜀榆,他老想捏捏小徒儿的脸,觉得手感应该和现代的捏捏乐差不多。再加上【每月一失】,唯恐露馅,马不停蹄地坐上闲云鹤回了府邸。

一路上,眉眼间是遮不住的喜意。

整个拜师大典都以白篮篮为主,这样小徒儿又会感到失望,忍不住远离自己,众人又不敢冒犯小徒儿了。

却不知他这幅样子被路过的人看见,只以为是溪清仙尊新收了徒儿,连冷峻的气质都削弱很多。

蜀榆拿着佩剑,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样,不知不觉又走到熟悉的菜园。

过了会儿,又开始傻呵呵地笑,想要将小肉脸紧贴师尊赐的佩剑剑柄。

一枚铃铛却击开了佩剑,白篮篮娇蛮地怒骂道:“笨蛋!你修为低下,不知道剑意会伤人。”

白篮篮收了劲道,可毕竟年纪还小,铃铛散发的灵势让蜀榆脸上多了一道伤痕。白篮篮嘴上不饶人,眼珠子却提溜着转,显示小主人内心的慌乱。她一方面想给蜀榆一个下马威,一方面只是虚张声势,没想过真伤了蜀榆。

蜀榆见来人是白篮篮,他没参加拜师大典的前半程,以为白篮篮也是师尊新收的弟子,再加上冷溪清对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明明师尊先收的我,为何又收旁人,自己只是个附带的。

语气有些低落地唤了声:“师姐。”

白篮篮可不管蜀榆难不难过,这个师侄被自己欺负了也一声不吭,她感觉自己像是欺负了只小动物。嗯,有点像师傅曾经带她见过的海狸。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师侄就算是只海狸,也是只通体纯白的海狸。心中别扭,已经不想再欺负蜀榆了,但小姑娘不想失了气势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让我成为你的陪衬!二师姐忙活了那么多天都是为了你!”白篮篮越讲越气,上次自己无意发现冷溪清主动揽了拜师大典,她知晓自己的师傅对这种礼仪不太在意,有人接手自然乐意。一开始以为二师姐是为了自己,很是高兴。于是,悄悄跟着,跟了几天才发现冷溪清的所有都是为了这个新收的师侄。

“连观云台的那些木雕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我都说我喜欢禾花!她最后却让人雕了谭莲。”

冷溪清表示无辜中枪,他是个现代人,怎么知道修真界的禾花和现代的荷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花,禾花花瓣星星坠坠,和现代的铃兰更为相似。天地良心,他是真想遂了小师妹的愿,让人雕刻些“禾花”。至于木雕,的确是自己私心作祟,这场拜师大典明面上是为白篮篮举办,暗地里其实是特意为自家小徒儿举行的。冷溪清还是希望大典内有些蜀榆喜欢的东西,一旦出了主殿,人群拥挤,想来小徒儿也看不到,这样便正好。

而白篮篮只以为蜀榆喜欢谭莲,所以冷溪清让人雕刻。但蜀榆的重点则是“木雕”,师尊还记得我喜欢刻木头,将我完全放在了心上。

面对正主,白篮篮索性一股脑全抱怨出来:“我本来是求着二师姐让我拜在她的门下,她却不愿。还有你手里的胥仞剑我曾向二师姐讨要一年,她也不肯,居然平白给了你。明明是把女剑,凭什么给你!”

实在是冤枉了冷溪清,云穹派师祖的实力有目共睹,自己是个小配角,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能不能护住小师妹。小师妹虽然骄纵了些,但也识礼,跟在云穹派师祖身边定能安然无恙。而白篮篮所谓的讨要一年,面对的都是曾经的冷掌门,冷掌门认为要锻炼小辈,自己去寻材料练剑,所以不肯给白篮篮。冷掌门想得理所当然,当年她也是这样造了头上的墨剑。但如今的冷溪清完全没概念,不知道这陈年旧事,阴差阳错赐了胥仞剑给蜀榆。难怪白篮篮在拜师大典上瞪蜀榆。

“不过日后凡事我都得压你一头,你得唤我一声师姑,不是你劳什子师姐。”

白篮篮劈头盖脑地一顿输出,从头到尾的意思都是一句“你不配。”

但小蜀榆的眼睛却越来越亮,音调都高兴地往上跑:“谢谢师姑!”

被我挨了下,现在又被骂还谢谢我,没见过这样的傻子。白篮篮不自觉地咳了一声,扔过来一瓶治疗伤痕的药:“日后我就是你师姑了,出了事我罩你。”

说完就运起灵力走了,她一直是被众星捧月的主,门派中众人已经给她准备了宴席。她现在也是抽空来找茬,摇摇头,不知道这样一个笨师侄,未来自己得给他出多少次的头。

白篮篮一走,小蜀榆已经不受控制地握着胥仞剑转圈,转圈时还注意脚下,怕把菜苗踩坏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踩上了云端。

原来,师尊从头到尾只收了我一个,他只是代替师祖收师姑。原来师尊为我做了那么多!

蜀榆还只是个三岁的幼童,想不到更深的情绪,但他知道现在超开心,而且能很肯定师尊喜欢自己!

另一边的冷溪清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事无巨细,不想小师妹已早早出卖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白篮篮,会说话就多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