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角犹豫开口。
“先别着急拒绝，”面前的beta笑着，“我知道令人太过于震惊，但这确实是事实。”
姜角沉默，因为自己也是一样，是在比赛上一见钟情的。
“我们可以先试试，慢慢来，”周子荣稍低下头垂眼看着beta的头顶，动作轻柔，带着小心和微微试探的意味，轻轻碰了姜角的小指，“你可以随意的使唤我，也可以把我当做是备胎，你不用为难，因为这是我心甘情愿。”
“虽然……我不是有意听见，”姜角询问他，不过眼神里带着些他看不懂的眼神，“那天的omage是？”
“喔……”周子荣听到叹了口气，扶着额头，对方似乎让他极为头疼，“他是我一个学弟，有一天我看见他在草丛边摔得站不起来了，我就搀着他去医务室了。”
他再结合后面自己所看见的画面，轻而易举的就想到了前因后果。
姜角与周子荣视线交汇，看着对方极其认真的眼神，突然从滚天灭地的冰冷潮水中清醒，小指被触动的感觉提醒着他，已经彻底逃脱了原来的轨道，又去细看，却看见他眼里不似作伪的温柔和隐藏着的些许焦急，姜角眯起眸子突然抿嘴微微笑起来。
他稍微吐露了点心扉，“我害怕被背叛，像是游乐园中引人发笑的小丑，如果你确保你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
周子荣没有说话，没有急着打断他，而是继续看着姜角，让他把话说完。
姜角被这双眸子注视着，心里微暖。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不愿困在之前的泥潭，他愿意为了自由而尝试接受另一只白鸽。
即便这只白鸽不知何时会离开。
周子荣闻言眼神里瞬间透露着欣喜。
“前提是，如果有任何一方不想继续下去了，我们就分开。任何的亲密行为也要对方同意才可以。”姜角补充。
周子荣咧嘴露出一个笑，嘴角跟放不下了似的，激动地说，“当然！”
姜角突然想起自己家里的黄豆面，噗嗤没憋住笑，泄露出来了一些声音。
姜角平常顶多就是嘴角挂着个微笑，只是笑容有些面具的虚假，而刚才他的不经意出现的才是真正的他，他以手蜷在嘴边，眯起的眼配以真心的笑，本就动情的心又剧烈跳动。
姜角清秀的脸上一直以来都是温和的，但他总感觉他与自己和其他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疏离感，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并不是空穴来风，周子荣能强烈的感觉到他身上的割裂，强行链接着这个世界的不真实感。
而刚才自己的一瞥，瞬间感到姜角这个人，是真实存在在这世上，存在在他眼前。
周子荣愣愣的，回不太过神。
姜角看对方呆愣地样子，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眼神也左右飘忽一下，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周子荣感觉这几个月的笑容都被自己在今天所用光，他收敛了表情，只是嘴角的弯起证明他心里的愉悦，竟然不小心吐出心底的实话，“多笑一些。”
姜角眼神询问他：为什么？
“好看。”
“……”
姜角不觉得自己哪里算得上好看，自己明明很普通，只是一个beta。
像是发觉了姜角的状态不对，周子荣没有多问，看见他在柜子里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便询问他：“是要回家吗？”
他点头。
周子荣平时寡淡无言的，一碰上姜角话就挺多，更别说对方接受他的告白了……虽然是尝试，他跟个没谈过恋爱的愣头小子似的，也飞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姜角看着他动作迅速，没停自己的动作，只是往旁边看一眼，“怎么收拾这么快？”
“我送你。”
姜角放在背包上面的手指一僵，随即摩挲了肩带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露出笑容看他，“太晚了，不麻烦你了。”
姜角又露出原来的表情了。
周子荣有点低落，可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
“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姜角背上背包，冲他点头挥手。
周子荣觉得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墙再次迭起，让人难受的喘不上来气，不过他上前去抚摸去时，竟是稍微薄了点。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一只白色黄耳的狗狗头像改了备注：男朋友。
姜角回到了家，家里的黄豆面还是热情的扑来，心里暗叹黄豆面好像一天有使不完的牛劲，他刚把背包挂在老地方，却看见它低垂着尾巴灰溜溜走了。
姜角跟着黄豆面走进去，却发现终点是卫生间，进去看见地上有着阳台晾着的床单被罩，姜角哭笑不得薅了它尾巴两把，“你真是……”
“知道你犯错了，如有下次，决不轻饶。”指尖点在黄豆面湿润的鼻子上面，犯错的狗子蹲坐在地上乖巧摇着尾巴。
姜角竟然在它身上看见了周子荣的影子，不，那熟悉的感觉竟然是在周子荣身上找到了黄豆面的影子吗……
姜角陷入沉思。
他看了一眼客厅的钟表，把地上的床单被罩又扔进洗衣机洗了一遍，顺便给狗子添食添水，然后再去厨房用剩下的食材随意做了炒饭吃，他一会要去酒吧打工。
他三下五除二的干掉自己的食物，漱了漱口，又摸摸黄豆面的狗头，“明天是周一，等我下课了回来带你去遛弯。”明天只有一节课。
黄豆面兴奋冲他叫，“汪汪！”
夜里温度寒凉，姜角在外面套了一件冲锋衣就出了门。
姜角在更衣室换好工作服，干的是侍应生的活，他来到大厅中，看着黑暗中灯红酒绿下的男男女女把自己晃了眼，这家酒吧夜晚才刚刚开始。
他在临下班的时候把手机拿出来瞅了时间，看着还有十多分钟就到十二点了，叹气，今晚又要晚睡了。
终于在十二点半左右，酒店的老板才放走他，姜角疲惫的换上自己的衣服，拐了个弯，从酒吧偏僻的后门回去，后门外是一条街道，放着垃圾桶和酒吧的堆放物品。
姜角感觉到有人挡在了他身前，他疑惑抬头，对上了周子荣含笑的眼。
“你怎么在这里？”姜角不明所以。
“你下班太晚了，我来接你，”周子荣把他稍微有些乱的冲锋衣整理了一下，“这不是男朋友应该做的吗？”
姜角“啊”了一声，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
他对于周子荣实在是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无论是他的动作还是他说出口的话。
这样少言寡语的一个人，在他面前如此热烈的透露出喜欢，一言一行。
而姜角无从招架，也无从劝诫。
周子荣静静地说：“是不是我的做法让你感到不适了？”
“……没有。”姜角牙齿咬着嘴唇，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熟悉了冷淡，却从没有遇到过如此热情又温暖的人。
“那就好。”周子荣对他笑笑，“我们走吧，我送你到你家楼下。”
姜角胡乱点头。
街道在夜晚的笼罩下极其宁静，只有时不时刮起的凉风的声音，两人并排走着，周子荣没有对他做任何动作，只是这样安静地替他遮挡一些从侧面迎来的风，姜角在用眼角观察着周子荣，他自然发现了周子荣的小动作，这让姜角感受到了对方的尊重和理解，不知道是夜晚的凉风太冷还是怎么样，竟然让他冻住的心久违的感受到一点温暖。
他看着周子荣宽大的衣领口在灌着风，于是把围巾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对着周子荣轻声说：“稍微低一点。”
“嗯？”周子荣听见他说话却没有听得太清，风声掩盖着了姜角放轻的声音，不过他还是停下脚步，侧头去看他。
姜角凑近他些，又重复了一遍，温热的吐息抚在周子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他闻言乖乖听话地把身体低了一下，一个散发着温暖的围巾就这样戴在了自己微凉的脖颈，周子荣大脑都要停滞了，这条围巾上都是姜角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他鼻翼翕动，嗅到一阵的草木香气，柔软又舒适，仿佛此时就在林里。
他低头看着身前人稍微踮起脚给他系上围巾，他围巾颜色也是清淡的格子款，如同姜角这个人，他眼神不眨的看着他，像多闭上眼一秒就会错失什么，他嗓子好久没说话了似的，发出的声音有点哑，“我可以以后有时间就来接你下班吗？”
姜角完成了系围巾的动作，稍退后一步看着他，周子荣甚至能看见他眼里被照映的月光，他听见对方说：“想来就来。”
闻言周子荣眼里满是笑意，他把姜角的冲锋衣领口的拉链往上拉到顶，更显得姜角的脸小巧，本不圆润稍微尖的下巴更显出形状了。
姜角和周子荣继续在路上走，没走多远就到了姜角家的楼下，周子荣总觉得路实在太短了。
“我到了。”姜角看着他，眼神里面有一抹情绪，可周子荣看不懂，只听见他继续说，“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周子荣笑笑，“我会的。”
周子荣看见姜角点头，单薄瘦弱的身影走入单元门洞，黑暗侵袭着他脆弱的身躯，自己好像即将失去他。
他自嘲笑笑，怎么可能，姜角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单元门里还有着姜角上楼梯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