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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杀意

疼。

额头,眼睛,脸颊,手臂,肚子,大腿……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在叫嚣着同一个字眼。

浑身僵硬,最初的混沌过后纪观澜一度感觉痛到失去知觉,酥酥麻麻的,就像是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眼睛上似有千斤重,四肢被拉扯着,像陷在泥潭里,越使劲挣扎越醒不过来。

好半晌,周围的异样令浑浑噩噩的纪观澜眉头紧锁。

鼻尖不再充斥着永远挥散不去的霉味与酒味,空气中有一丝青草的味道和洗衣液的清香。

身|下也不是坚硬冰凉的地板,反而是久违的柔软的床铺。

过于柔和的环境没能让身处混沌中的纪观澜安心,他紧皱着眉头,扯动酸痛的四肢,想要清醒过来。

挣扎良久,终于,在隐约听见远处的脚步声后触发了他绷紧的神经,纪观澜猛地睁开眼——激烈的情绪带动了身体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观察所处的环境,纪观澜先被疼得闷哼了一声。

缓过劲后,纪观澜发现他正躺在一个装修精美的房间里。

头顶是水晶吊灯,身|下是松软的被子,不远处的落地窗开了个小缝,白色的窗纱随风飘动,窗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大束玫瑰,娇艳欲滴。

纪观澜皱眉,想要起身,手臂撑着,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浑身无力,连坐起来都成了困难。

就这一小会儿的工夫,纪观澜花完了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歇了一会儿,纪观澜察觉到左手上的异样,手臂抬不起来,只能在被子里移动手掌去摸索,片刻后,他判断出左手手背上是留置针。

实在没有力气动作,纪观澜只能望着天花板陷入思考。

是谁把他带到了这里?沈琮的仇家?还是债主?

如果是这样,那眼下的环境根本不对,谁会给人质这么好的待遇?

难不成还有别的目的?

那天傍晚,沈琮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想要侵犯他。

纪观澜不从,拉扯间,沈琮毒|瘾发作,被他用水果刀刺中了手臂。

发狂时,沈琮失去了控制,拽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摁着撞在了墙角。

额头被撞破,当时就见了血,天旋地转间,他拼命挣扎把沈琮关进了卧室,握着菜刀蜷缩在客厅,最终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纪观澜正想着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房门被人推开了。

黎叔推门进来,见纪观澜醒了,笑道:“终于醒了。”

他将手上的早餐放下,先给纪观澜量了个体温:“还有些低烧,伤口没发炎,再打两天点滴烧就能退下去了。”

说完,黎叔把纪观澜扶着坐了起来,在他身后放了个靠枕。

黎叔动作很轻,但纪观澜却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直犯恶心想吐。

黎叔察觉到了纪观澜的异样,手上的动作更轻,安慰道:“贫血太严重了,前几天是这样,过几天会好些,你还年轻,身体好,慢慢养着,过段时间身体就能好全。”

“身上伤口多,身体亏损严重,再加上贫血严重,医生说你这几天不宜起床,要好好养着,有事就叫我。”

黎叔一边说一边在床上放了张小桌子,递了杯温水过去:“先漱漱口,吃点东西。”

纪观澜没有在黎叔身上感受到恶意,但他看着面前的水杯,并没伸手去接。

黎叔这才看见他眼底的冷漠与警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道:“瞧我这记性,你先等等,我去拿个东西。”

黎叔放下水杯,快步出门,没一会儿,拿了一个方形的首饰盒回来。

成年男人巴掌大的黑丝绒首饰盒。

黎叔递过去,纪观澜不接,只得当着他的面打开了。

盒子里只有一条简洁的银手链,看清东西的瞬间,纪观澜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慢吞吞地将首饰盒接了过来。

东西不珍贵,却是他当初亲手送给郁蓝的,纪观澜印象深刻。

见纪观澜接了东西,黎叔放心了些,“东西是小沈送来的,他说你看到这个会安心一些,小沈你知道是谁吗?就是沈铭川。”

纪观澜想到了那个频繁出现在郁蓝身边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黎叔放了个新手机在床头柜上,“小沈前段时间去M国了,听说是去接人,最近联系不上,你要是找他得过段时间。”

具体情况黎叔也不是很清楚,没法说太多。

不过这些足够纪观澜神情松动了一些,M国,接人,郁蓝当初就是被送到了M国治病……

话说完,黎叔让纪观澜漱口,重新去盛了碗热粥进来。

熬得软烂的肉粥,配上清淡的小菜,纪观澜手上无力,黎叔喂着,他吃下去大半碗。

吃完,黎叔又给纪观澜换了药,见人没什么精神,扶他躺了下去,让他好好休息。

沈铭川给的信物让纪观澜对眼下的环境放心了些,可他心里依旧不踏实,闭眼在床上躺了大半天后,试图下床站起来,可身体实在太虚了,双腿完全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最终只能直愣愣地摔倒在地。

黎叔闻声而来,纪观澜只得撒谎说是想上厕所,黎叔半抱半扶着他去了厕所,絮絮叨叨说着,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要及时叫他,纪观澜沉默着,无言以对。

安逸的日子过了几天,纪观澜每天就是躺在床上养伤,正如黎叔所说,他的身体在逐渐好转,比一开始浑身无力好了很多,不过依旧不能长时间下床行走。

身体在好转,可心里的担忧依旧没减弱。

事实上,为了应付沈琮,这大半年来,纪观澜都没怎么放松过,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如今虽然有沈铭川给的手链,可是毕竟还是在陌生人家里,身体又很虚弱,没有反抗能力,这让纪观澜很焦虑。

几天过去,纪观澜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

没有事情干,且神经紧绷,感官变得很发达。他每天听着门外的动静,根据脚步声判断是谁走过。

黎叔每天来给他送饭,换药,偶尔还会来陪他聊聊天,把他推出去晒晒太阳。

家庭医生不住在这里,只隔几天来看看他的伤口。

除此之外,家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纪观澜没见过他,观察了几天,他知道对方住在楼上,应该是房子的主人,他听见黎叔叫他“先生”。

那个男人每天工作到半夜回家,早上很早出门,看上去是个工作狂。

某天晚上纪观澜没睡着,听见他在门外和黎叔轻声说话,缩在被子里的纪观澜瞬间绷紧了神经,就怕下一秒男人会破门而入。

好在那男人没一会儿就上楼了,纪观澜握紧的拳头才松了松。

每天早晨,那个男人出门后,大概半小时,黎叔就会来敲纪观澜的门,给他送早餐。

日日如此,这天早上却出了一些意外。

男人出门后不久,家里的门铃响了。

一开始,纪观澜以为是家庭医生来了。

不过家庭医生一般都是临近中午或者下午来,没有在大早晨来过。

神经紧绷的纪观澜,稍微有一点异样都令他更加警惕。

果然,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令人讨厌的声音。

“咱们秦老弟现在出息了,大忙人一个,我们萧老想见他一面都找不到机会啊!”

尖锐的,高高在上傲慢的命令式语气。

在别人家里说出这样的话,很难不让人讨厌。

“先生最近很忙,有事情的话,还请去公司找他。”黎叔道。

男人油盐不进:“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儿我就要在这等到他回家,或者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他陈哥现在在家等他,让他赶紧回来见我一面。”

陈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副不见到人就不走的模样。

黎叔无奈,给秦肇发了条消息,许久都没有收到回复,便把人晾在了客厅,准备去给纪观澜送早餐。

陈良在果篮里拿了个苹果擦了擦就开始啃,见黎叔端着托盘往客房走,毫无边界感地跟了过去。

哪怕黎叔速度再快,陈良依旧看见了客房里的纪观澜。

即使脸上有伤,头上缠着绷带,依然挡不住纪观澜的昳丽,清清泠泠地靠在床头,妥妥的一个孱弱病美人,陈良看呆了两秒,轻佻道:“哟,家里还有客人啊。”

警戒值拉满的纪观澜注意到了男人恶心的目光,冷漠地看了人一眼后移开了视线。

黎叔不客气地把陈良抵着门的手打掉,冷声道:“放客气点!”

陈良嬉皮笑脸地收回手,啃着苹果往客厅走,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邪笑。

“吓到你了吧。”黎叔关门,朝纪观澜歉意地笑笑。

纪观澜摇头,掀开被子下床。

黎叔将早餐放好,对纪观澜道:“家里来了讨厌的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我待会儿给老陆打个电话,让他早点过来陪陪你,今天你就呆在房间里别出门了。”

老陆就是那位温和的家庭医生,纪观澜喝着粥,低声应了句好。

陆医生来的很快,接下来的一整天,纪观澜和他都呆在房间里。

黎叔要应付陈良,午饭和晚饭都是陆医生拿进来的。

一整天那个男人都没消停过,不时地大声嚷嚷:“秦肇怎么还没回来!”

屋外乒铃乓啷的,都是那个男人闹出的动静。

陆医生像是早已习惯这场面,面色平静地坐在窗边看报纸,还不时安慰纪观澜两句。

晚饭后,天色渐黑,屋外安静了些许。

陆医生接到一个紧急电话,有事需要他立马赶过去,黎叔看了眼时间,寻思着秦肇应该快回来了,便让陆医生先行离开。

客厅里翘着二郎腿的陈良像是没看见他被针对了一般,咬下最后一口香蕉,对着陆医生挥手:“陆医生好走啊!”

无人理会陈良,他兀自笑得开心。

秦肇没回来,陈良一直赖着不走,黎叔坐在他对面喝茶。

晚上九点,院子外传来汽车的声音,没一会儿,黎叔接到了司机的电话。

那边说了两句,黎叔习惯性地应了一句“我马上来”,起身出门和司机一起将喝醉了的秦肇搀了进来。

进门,黎叔还没来得及和秦肇说萧家来人的事情,抬头一看,发现在客厅坐了一天的人不见了,而不远处客房的门正开着……

一句“糟了”脱口而出,黎叔连忙放下秦肇往客房跑!

“啊!!!”

刹那间,客房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黎叔一滞,立马加速冲了进去!

那一嗓子嚎叫直击天灵盖,把秦肇给震清醒了。

再一看黎叔离开的方向,秦肇心里一咯噔,挥开司机搀着他的手,脚步不稳地跟了过去。

客房里,纪观澜从床上摔了下来,跪在地上,正死死地按着一个男人。

他手里不知握着个什么东西,抵在陈良的脖子间,整只手掌都被鲜血染红了。

秦肇撑着墙壁,醉眼朦胧,却清楚地看见了地上那小孩的动作——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死死地盯着被他压制在身|下的男人,那张艳丽的脸上泛着冰冷的杀意!

秦肇被刺激着越来越清醒,他看着纪观澜染血的手掌,想到黎叔前两天刚和他说过这小孩的身体养好了许多。

忍不住伸手捂脸:“真是造孽。”

这下好了,一朝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