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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马车未停,话音未落,就见有近十几名黑衣短打蒙面汉子围着不远处一人,不见说话,只见全数围攻中间一人。

中间那人栗色箭袖,手中两柄长刀上下飞舞,甚是利落,一面抵挡,一面似乎又在力阻有人想要偷袭一旁的马车内的人。

那辆马车和我所乘马车一般大小,车内应该有人,听闻似乎隐隐咳嗽。

姜空青犹豫想要拍马上前,又看看车帘内的我。

我愠怒道:“你还等什么?大白天蒙面以多欺少,还用得着问谁有道理再动手?”

姜空青傲然“哼”一声:“我总要看你是不是有胆子自己在这里等……不过听你这句话,也不枉平日里……”他后面那段话我未曾听清,掀帘见他左手一撑马背,翻身跃起,手中银光几个翻转,人已经冲入阵中。

“斗嘴斗不过我,打个架若还能比我差,见过了阿爹阿娘,我就有法子让你抄个三天三夜的经书。”我喃喃自语。

其实我也怕,帘子又不敢放,眼睛紧紧盯住那十几人围住中间两人,左手抓着帘绳,勒出痕也不觉得痛。

幸而没多少功夫,十几人先前还稍占上风,现下忽地多了一人,阵脚已乱,再多一刻恐怕也占不了便宜。姜空青手起剑落刺伤两人,那少年也不示弱,腾挪回转也刺杀一人。为首头子侧头看了我的方向一眼,右手一挥,即刻有两名贼匪转身扑了过来。我惊慌失措失口叫一声:“糟糕……”,却见那两人身形未落地,听得“噗噗”两声,两人倒地即亡。

我一脸煞白看那仆地而亡的蒙面贼寇的各自背心中了两枚短箭,连忙放下帘子,拍拍心口:“不是我出手的……不对,我也不会……不是,短箭是在身后,不是从我的方向……空青不会放暗器,莫不是那中间舞刀之人,一手耍刀还能一手放暗器?这等功夫实在厉害……但是,刚才应该有人尝试偷袭对面那辆马车,为什么不见人倒地而亡?”

我又偷偷将帘子掀起来,贼寇已四散逃开,栗色箭袖舞刀少年,“唰唰”两下手起刀落又撂倒两人。

姜空青见胜败已定,没有再追,纵身回到马上,气定神闲得意冲我道:“你可看见刚才那阵仗?我功夫可有长进?今日见了阿爹,你记得要帮我说好话,不然下次你若再叫我帮忙,我可就不管……”他话未讲完,忽地瞧见地下两具尸首,连忙禁声翻身下马俯身查看。

剩余贼寇只听那贼首发一声喊,一齐动手,把那跌倒的伤亡的,三个抬一个,两个拖一个一并抬走,四散奔逃四下屁滚尿流逃得无影踪。我的车马面前这两具尸首旁刚好站着空青,众匪不敢上来抢,只得搬了其他倒地的仓惶而逃。这逃跑的速度很是让我咋舌,逃走也要将伤亡同行一道抬走,这等有情有义的贼匪委实少见,大概不是那些随便占山为王的乌合之众。

那栗色箭袖少年和空青一般年纪,此时收刀行礼答谢:“多谢诸位相助,小公子好功夫。我叫阿综,请问如何称呼?要往哪里去?日后好登门致谢。”

我心里暗暗啧啧称赞,功夫这般好,与姜空青不相上下,实在不易。尤其是还能在打斗中抽空照看两名转向偷袭我的贼匪,又顺便发了两枚短箭,一击即中。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从帘窗内朝外又多瞧了他一眼,瞅见他年纪轻轻,眉宇间英气逼人,我心下又赞了一声。

姜空青也下马作揖,抬头豪气大声道:“这个不值得谢,我们也走这条路。他们若不是打劫你们,也会打劫我们。家父是都城校尉姜藿,就常教导我们,若是碰到有需要相帮就必出手,否则白练这一身武艺。”

他这声音实在大得离谱,生怕方圆十里之内无人知晓我们出手相助,却听得我连连扶额。对方是谁还不清楚,空青就把自家门报了出去,若对方是阿爹在都城一不小心没打点好的朝中大官,回去后担心我们将今日之被贼匪围猎打劫这等没有面子之事传了出去,这救人相助之事反而变坏了。

对面马车内忽然传出男子话音,缓缓道:“早闻都城校尉换了人,今日得见校尉犬子,果然是少年俊才。车内家眷可无恙?”

那声音便来自之前咳嗽之人,现在听来,又不像生病之势,中气足得很,甚至还带着某种魔力磁性。难不成刚才的咳嗽之声并非有病之人所发?或是暗号?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动,未等空青接话,我也咳嗽一声:“空青,时候不早了,我们都赶路罢。问问他们盘缠可丢?既然距都城不远,咱们盘缠也是够的,他们的若不够了,咱们分一半吧。”

虽然日常我和空青争执吵闹,我俩却已经习惯对方说话的暗号,我这般急着催他离开,他还是能很快理解我的暗示。听到我这声咳嗽,他没有似平日回头朝我啰嗦两句,即刻应了一声,麻利地将马鞍上一个里装有十几枚银元宝袋子解下,然后系紧袋口,转身抛给少年阿综:“我二妹既然说了,我们也不啰嗦啦,此次无须致谢,有缘再见,告辞啦。”说罢翻身上马,叫一旁早已呆若木鸡的阿暮赶紧扬鞭赶路。

少年阿综似乎怔了一下,还是扬手接过袋子,马车内的声音又咳了一下:“多谢多谢。” 阿综转头看了看自家的马车,一脸犹豫,想要说什么,却又嘴唇紧闭。

车夫阿暮早等此话,立刻狂甩鞭催马,那马犹在吃草,忽然被鞭打了一下,吃痛扬蹄朝都城方向奔去。我被忽的一下颠簸撞到靠背生疼,心下埋怨,这速度和刚才那群贼匪逃窜的速度有得一比,又不是贼匪,何至于如此匆忙?分明可以甚有仪态缓行离开。

明明是救人英雄,偏生搞到像劫匪仓皇逃离一般。

直至回头看不到后面那马车,我都没有听到空青絮絮叨叨再提自己英勇之事,只骑在马上沉默赶路。

一路“哒哒哒哒”听马蹄声响了许久,才忽听他言:“那名叫阿综的少年,其实武艺要高过我。”

我一听这话风格不似他平日那样傲视旁人,颇有落寞之意,忙问:“如何见得?”

空青闷闷不乐:“若是再打上几个来回,这十几个贼寇也是会被他打趴,其实不用我出手。”

我嘿嘿一声:“原来你也有受挫的时候。我看你平日总想胜过任何一人,便不知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平日书里说这些道理你偏生不听,非得要自己亲自碰到,才知道前人所言非虚。”

姜空青并未理会我的揶揄:“你留意到那少年阿综的两把刀没?那是环首刀,拆开便是两把刀,刀柄对插合拢便是一柄环形的长刃刀。这环首刀被他使得行云流水,一会双刀一会单刀两刃,啧啧……”我听出他满心艳羡的声音。

他分明已经陷进去,对那少年阿综的崇拜之意从口中流出满是赞美之词,我便敷衍他:“是啊是啊,那少年真是厉害,自己御敌,中途还顺便帮我解决了两人。”

他却否定我的话道:“非也。你看刚才倒地那两具尸首?短箭从背心穿透……一般人只能将这类短箭击中靶心,入靶不过两寸。这两枚短箭入背心将没箭梢。没有一定的力度和眼力,无法这样又准又狠。只不过……”他顿了顿:”这两名贼匪不是阿综解决的,是那马车里的人动的手。”

隔着帘子我都能感觉到他甚至有些敬畏的语气。

“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些贼匪回头又去找他们的晦气,真有这胆子,这贼匪头子也无甚眼光,偏生要再送死一回。不过话说回头,二妹你为何会要给他们送盘缠?他们果真需要么?”

“呃……是不是真需要我也不好确认,他们停在路边的车马头朝着都城方向,可见应该是和我们一样往都城而去。你见那贼匪头子身上背着两个包袱么?谁出门打劫还自带身家?那两个包袱若不是他们主仆二人的,还能是谁的?难不成是打劫上一家的?车轮子陷在黄土路里也不深,说明马车上并没有什么太重的行李。马车外的帘子和车身看着风尘仆仆,泥尘不少,定是走了很远的路。看对方马车虽和我们马车一般大小,你可留意那车顶上朱漆兽雕?这车马里的人非富即贵。没有很重的行李,难不成两三个包裹也没有?”

我这番言语连阿暮都赞:“二姑娘心思细腻,观察细致,宅心仁厚……”被姜空青大声打断:“这又算什么了?两三个包袱就能让你觉得他们似乎是落下风的一方?他们其实不弱,还真指不定那两个包袱真不是他们的,说不定是他们想要贼匪身上的……”讲到此处,他自己都觉得编不下去 ,只得住嘴。

要让姜空青的说法往下,那便是这一车一马两人是打劫这十几个蒙面人,就是为着蒙面人为首身上那两个包袱。这样的情节说出来别说我不信,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阿暮安慰他:“二公子也别可惜那些盘缠,我们现在也快看到都城大门,用不了这许多。真是他们所需,咱们也算是救急助人。将军也说过,散财即是拢福,有时候真是要送财出去,才会有福报。”

姜空青犹自喃道:“我岂是可惜那些银子?我不过是觉得奇怪,这中间怎么也想不通。车内没有什么金银财宝,为什么会有十几名贼匪去打劫?难不成如今的世道让贼匪们都已经实在过不下去没落至此么?连二妹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并非携带金银之人,他们竟然会看不出?”

我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但没有再去理会,因为听得阿暮扬声欢喜地叫了一声:“都城大门看到啦,我们就快到啦。”

我在车内伸了伸腰:“终于到了,可累死我了。”

那城门高大,隐隐在前方矗立。城头旌旗迎风飘扬,在灼灼日光下有力摆动,威严之气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