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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全副武装的孟觉迟走下磁悬浮列车登上姻缘星表面,绚烂的景色就一览无余。

他此刻站在森林与街市的分界线,西边森林的边缘一片片野花朵朵鲜艳,绽放彩虹般的颜色,森林最深处应该挺拔着一颗五彩缤纷的神树。

东边街市繁华,透过一家家玻璃窗,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正在推杯换盏。很单纯的热闹,没有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除开令人发指的强制相亲机制,姻缘树确实也帮助了许多人结缘,世界上对它的评价褒贬各半。

孟觉迟已经做好考量,如果碰到粉丝,就当一次普普通通的见面会;如果是路人,那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晚餐,也算休假。

如果是黑粉呢,那就努力改变对方的映像,用魅力将小黑子变成小粉红。

至于如何判断对方的属性,孟觉迟有自己的评判方式——用他的特殊能力。

宇宙间有少部分人,他们有各种各样奇葩的技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般都会隐瞒自己的能力。

孟觉迟有个连父母都不知道的能力——能看到他人的心率。

他眼中的世界和别人不大一样。

就比如现在,孟觉迟带着大镜框的墨镜,看着街道上成对的行人压马路,每个行人头顶都有一个数字,就是心率。

经过他二十五年来的经验,遇到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人由于紧张心率会上升5bpm,看到帅哥,正常人的心率会上升10bpm,粉丝看到偶像心率会蹦100bpm以上,遇到不满意的人心率会下降......

利用特殊手段熟读人情世故。

孟觉迟这样评价自己。

*

现在是宇宙年520年,星际间科技、文化交流愈加频繁,大多数星球倡导共同进步、共同繁荣,尊求古地球时代中国的求同存异原则。

人类交际当然也是飞一般发展,当下,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在使用古地球时的实体手机,大部分有那个身体条件的人就直接植入通讯芯片,所有的短信都可以选择全息模式或者普通模式,而且只能使用者看见,不用担心被窃取个人信息。

孟觉迟打开通讯记录搜寻那条姻缘树发来的消息,开启导航七拐八拐到达指定餐厅。

餐厅的前台和服务生都是姻缘星本土人,热情好客。他们阅人无数,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小鱼小虾,几乎都接待过,而且非常礼貌,对于客人的信息绝对保密。

这家餐厅的名字比较独特——“缘倈是沵”,听说古地球时代有一段时间流行这样的文字,具体的名称流派已不可考。

走进正门,孟觉迟就被墙上各式各样的菜式炫了满眼,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服务生根据孟觉迟提供的信息领着他来到一个包厢,并且亲切地提醒:“和您见面的先生已经赴约十分钟了哦。”

是一个不愿意让对方等待的人吗?明明他也已经比约定时间早来了许多。

孟觉迟步入包厢——这是一个风格独特的房间,沉香缭绕,古琴横斜,红烛微烟,窗棂月影。

绕过屏风,有一张小桌,赴约者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膝盖上有一台笔记本——很多作家喜欢这种原始的码字工具。

笔记本的“后背”靠着桌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游刃有余,悦动的指尖像跳舞的精灵。

小作家头发偏长,扎了个随意的小揪揪翘在后脑,小揪末尾漂成了白色,扫帚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后脖颈,白皙漂亮。

过了几秒,手指一顿,锐利的目光一瞬间眯起来,整个人唯一不慢的器官也变得怠惰。他把右手肘抵在电脑侧边,掌心靠着脸颊勉为其难撑住了下巴,像一只卸下所有防备在树荫里翻滚的猫。

孟觉迟刚往前走一步,脚步声不大,对方还是有所察觉地侧过脸。眼睛里没有散开的柔和混入新翻起的礼貌、疏离。

果然,任何动静都瞒不过小猫。

孟觉迟看清五官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心率瞬间飙升。

不是因为这小作家长相精致,而是因为这人撞脸阚认雨啊!不能说是撞脸,简直是一模一样!!

孟觉迟前天接到经纪人电话,昨天就收到了阚认雨新剧试镜片段的电子稿,一个成熟的演员需要学会自己搜集资料,于是除了导演,敬业的他还去搜寻阚认雨的相关信息甚至分析往年他选演员的特点。

之前他一直质疑江信早审美,但看到阚认雨照片的那一刻,他第一次和冤家发小达成单方面妥协。

阚认雨的颜值大概只输他一点,一点点。

而现在,孟觉迟平复一下震惊的心情,五味杂陈地走向餐桌另一边。

看着阚认雨干净的脸,他悄悄把那个“一点点”否定了,这人简直漂亮得惨绝人寰。

孟觉迟自恋地想,根据姻缘树的匹配机制,自己应该也不差。

阚认雨收起电脑放进背包,然后转身把桌面上的电子菜单往前推,声音是冷调的:“先生,您先点吧。”

旁边的显示屏加载一会,显示“赴约成功”,开始播放轻和的纯音乐。

桌面小机器人自动给两人倒了饮料。

孟觉迟低头看一眼菜单,又看一眼阚认雨,欲言又止——从刚刚见面开始,对方头顶的数字从60往上跳,跳到66就再也没有上升,此刻对方低头放空着,大抵是在查阅通讯消息,而心率从66慢慢降回了60。

好低的心率,好绝情的变化。

按孟觉迟之前的推测,他在阚认雨心里,大概是陌生人以上,帅哥未满,甚至还有些不满。

不过也是,阚认雨想看美人大概就跟喝水那样简单。

帅哥未满的小孟把菜单推回去,笑着说:“阚老师工作辛苦,老师先来。”

阚认雨明显一顿,睁大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讶异:“你认识我?”

孟觉迟感觉一腔真心喂了狗,有些自负地腹诽:同样红半边天,你居然不认识我?!

嘴上却依然客气提醒:“阚老师,我们应该先自我介绍的。”

阚认雨用胳膊支起身子,往前凑了些,距离一瞬间被拉进,对视两秒后他弯起眼睛:“原来是孟大明星。”

孟觉迟看破他在做什么,也被他翘长的睫毛晃呆了眼,在电子菜单上随手勾了两个选项,笑着开玩笑说:“委屈死了,还麻烦老师用通讯工具亲自扫脸搜索。”

他们的侧边是一面透明窗,越过一片亮着彩灯的花圃能看到远处的行人与阑珊灯火。

阚认雨一眼扫过菜单,挑了几道爱吃的,点击“完成点单”,一边选一边摆出长辈的姿态意味深长道:“没想到小孟大名鼎鼎也得来相亲。”

孟觉迟看着他五十步笑百步地装大人,反击道:“承让,哪有大名鼎鼎,根本入不了阚老师的眼。”

“刚见你的时候就觉得面熟,去翻了前些天李导发来的试镜名单,翻半天没看到,想来应该是较晚递过来的那批,看来对剧本感兴趣程度一般。但又认识我,说明提前查过资料,嗯......还算认真,或者说,对剧组班底比较在意?”阚认雨晃着自助饮料的吸管,里面的冰块清脆地碰撞。

大名鼎鼎孟觉迟自以为考虑周全,想过普通如聚餐,也想过特殊如见面会,却完全没想到这个场面——像面试。

但是下一秒阚认雨的话就给他减轻了压力。

刚说完话的人心情不错,莞尔一笑:“抱歉,职业病犯了,我也不想工作。”

“查资料是自我修养,不过经过刚刚几分钟的相处,我发现了老师一个互联网上查不到的属性。”孟觉迟学他搅冰块,看到阚认雨聊有兴致地示意让他说,便继续道,“工作狂属性,让我的忙里偷闲变得有些像在做梦。”

阚认雨喝口饮料:“你是以一名演员的身份吐槽我,还是以相亲对象的身份谴责我?”

“前者,”孟觉迟回答,“如果以相亲的方式聊天,我们应该走流程。”

“奇怪的仪式感......”阚认雨嘟囔,手指在餐桌上点两下似乎是在思考,“那第一步是什么?自我介绍?”

孟觉迟其实只是随口一说,也并没有提前想好什么流程。

一个服务生推开包厢门进来,阚认雨瞥了一眼,突然弯起眉目:“那就自我介绍吧。你好,我是阚认雨,喜欢写写书,偶尔跟跟剧组,我猜——今天也是你的生日。”

孟觉迟朝屏风方向望去——他们没人点蛋糕,或者说,菜单上全是大鱼大肉,根本没有蛋糕,但是服务生推车的最上面是一份五寸蛋糕,巧克力碎屑点缀,插着根纸牌子,上面写着“happy birthday”。

看着服务生乐呵呵地把蛋糕端过来,贴心地给他们上菜,孟觉迟扬唇:“你好,我叫孟觉迟,初次见面,很高兴一起用餐,祝你生日快乐。”

“这会是一个难忘的生日,”阚认雨语调温婉,举起手里的杯子示意他碰杯,“当”玻璃碰撞,他眼里闪烁着光亮,“同乐。”

服务生端完一个个盘子,鞠躬道:“二位很幸运,出生日竟是同年同月同日,可惜不知道同不同时,那概率着实更低。”

阚认雨点点头,笑得从容:“都说姻缘树喜欢巧合,所以蛋糕推上来的时候我就有所推测。”

看着第三人离开房间,孟觉迟继续说:“换个身份换个称呼,其实我不大喜欢别人叫我小孟,听起来像在睡觉,而且给我感觉像在赶通告。”

阚认雨竖起一根手指摇着:“no,小孟只是像睡觉,我的意愿是喊你‘觉觉’,这样听起来像在做梦。”

“......”听着对方念着与自己名字毫不相干的读音,一个想法闪过孟觉迟的脑海,“阚老师,之前冒昧地读错过你的姓氏,我想不如将错就错,日后就喊你‘阚阚’吧。”

作者有话要说: ——

“叫叫”和“看看”,原名是觉(觉得的觉),阚(han第三声)

坏了,这俩人咋相遇即暧昧

觉觉:坏了,老婆不喜欢我(委屈)

阚阚:坏了,好帅,心跳加速了(压心率)......他认识我?!(疯狂压心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