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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当阳(六)

碧华隐在已经冒出新叶的枝丫间,朦胧的光照着广袤的天地,枝头三两只乌鸦声音凄厉地叫着,显得这样的夜晚尤为安静。

那团不断涌动着的黑雾正平行于地面,如湿润的长蛇一般灵活地扭动着,前进着,与黑夜融为一体。

在谢惊春夺门而出之时,它快速钻入了她的裙摆。

“杀了他……”

声音变了。

谢惊春突然一僵,接着被操纵似地往东边走去,一步一步如同傀儡。

她停在了一所小院,庭院中种了几棵青竹,几片竹叶落在旁边的水缸中。

望了眼空中圆月,又看向廊下风铎,谢惊春猛然拔剑将廊下风铎挥下。

刚刚归鞘,金樽突然不安起来。

剑被按下,谢惊春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她伸手准备推门,黑影从裙角漫了出来。

刚推开一点门缝,第一缕月光霎时照射进来,刚好打在黑雾身上,像是一把利剑,穿透它的身体。

黑雾登时扭曲化形,形成一个不过丸子大小的团团,然而不过须臾,如烟花炸裂。

此物身形迅速扩张,形成有桌面大小的一颗头,那颗头颅除了有一双无瞳惨白的眼睛,和一张同样煞白的嘴唇,再无其他。它快速移开,想避开月光,却因为力道太大,不慎打翻了凳子。

谢惊春刹那恢复了清明,刚跨出一步门槛,就被黑夜里的一声“巨响”吓到。

猛然回头,那颗无面头颅正正凸着那双瘆人的双目,没有瞳孔,只有密密麻麻的红血。

她虽脑海一瞬空白,但也立刻拔剑斩去。

那颗头颅在半空中飘忽不定,上下起伏,蓦然张嘴,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整个人撕碎!

倏忽,蓝白电光骤起,如白虹贯日,整个屋子刹那间恍若白昼,长剑直穿无面头颅,剑尖穿过黑雾停在谢惊春鼻前。

剑气凌厉如风,将她一头长发吹起,额间顿感凉意。

过了一会,周遭风停了,动静也停了,只听到火苗哧啦跳跃和长剑归鞘的声音。

谢惊春慢慢睁开眼,正看到路植晏甩起外袍套上,扣上腰带后转过身。

他头发披散着,一笑时,眼下卧蚕如朦红月牙拢起,面若冠华却透着十足的少年英气。一身墨色,领边露出细白中衣,明金暗纹在来不及束腕甲的宽大袖口处熠熠生辉。

“说吧,谢大小姐为何会在此处?”

缓了许久,谢惊春才渐渐收回神识,盯着眼前的蜡烛,双目还噙着被吓出的泪花,说道:“我起来关窗户,便看到一团黑雾一直在说‘杀了我杀了我’,然后我被它操控着来到这儿。”

路植晏靠在桌子上,拿起长吟撑在地上转圈圈,整个人看起来松懒又泠然。

“哦?当真?”

可说完这句话,长吟开始嗡嗡作响,鞘口处冒出蜿蜒的光,伴随着轻微的滋滋之声。

谢惊春伸出三根指头,还起着水雾的眼中覆满庄重:“比真金还真。我发誓,我若有半句谎言,直接死。”

本严肃的路植晏在看到她异常认真的模样时,不禁失笑:“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谢大小姐如此认真。”

“锃”地一声,长吟平静。带起来的风让昏黄的烛火摇曳,一直与即将熄灭拉扯着,一滴蜡如泪滑落,嘀嗒在烛台上,烛火回神,烧得更盛。

他垂眸,轻轻将长吟放下,走到门口,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这妖明日我会上报三正,谢大小姐半夜出现在我院中,对你我二人名声都不太好,所以请回吧。”

“多有打扰,望路二公子见谅。还有,多谢。”

谢惊春也不想过多拉扯,说完便要提裙离开。

她拍了拍脑门,让系统等会把免疫特权用上。

路植晏目送她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廊檐。

瞳孔逐渐向中间收缩,目光冷冽。

【高危预警!宿主……】

系统话还没说完,一道银光乍现,倏然擦过惊春右臂,衣布顷刻裂开,耳畔鬓发被削落。

随后剑光飞入黑夜苍穹,如一瞬烟花,消失不见。

……

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便再次传来系统尖锐的警报声。

一股寒意自后背而来,她回过头去,还没来得及看清,剑影再次袭来。她连忙侧身,眼睁睁看着那凌厉之光从自己的脖颈处擦肩而过。

“长吟!”

长吟即刻回转,路植晏飞身跃进,横向接住剑柄,随后冲向谢惊春。

他速度太快,直到这时,惊春才幡然回神,拔出金樽。掌关节狠凸,背上青筋慢慢浮现。

双剑相抵,互相磋磨,霎时火花灼闪。

金樽虽偏重,在长吟特有的剑鸣之中,根本招架不住。

谢惊春愤怒地喊道:“路植晏,你疯了吗?!”

她快速聚力又将力卸下,自己后退几步,趁着这个间隙,一边疾呼一边疯狂地跑起来。

温凉的空气从各个地方钻进身体,她一口接一口地吸进,耳畔广风叫嚣,肺里像是烧了一整个旷野的火。

长吟疾刺,在她头顶飞驰而过,悬在面前,一下子便阻挡了去路。

谢惊春愕然,整个人定在那儿,握着金樽的手顿时失力。

谢惊春慢慢转过头,“路植晏,你……你想干什么?”

周围传来众多急促的脚步声,当他们看到面前如此场景的时候,皆是一愣。

姜眠鹤不知从地方姗姗来迟,一看是谢惊春,忙大喊道:“路植晏,你在干什么?还不把剑收了!”

其他人不甚疑惑,但都劝路植晏先把剑收了。

路知慎此刻站在人群最后,白衣胜雪。长河霭霭,月色斑驳,半面在明,半面在暗,看不清神色。

这也是惊春第一次看见书中男主路知慎。

「他一身如雪白衣,未缀任何绣饰,唯有滚边处掐出一抹浅黄。一头墨色长发以一根润泽透明的玉簪束起,与之相称的白色发带别在耳后复又被凉风伴着鬓发吹散。

面冠无双容颜,腰间左侧坠有琼琚之佩,右侧垂有,每行一步,便作环佩叮当之音,清脆悦耳。

广袖猎猎,衣袂纷飞。

弘润通长,如玉山上行,笼盖人上。」

这是原著中路知慎初登场时,作者就毫不吝啬地各种描写他的容形。

看见真人,只会觉得文字描写收敛了些。

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还是和路植晏完全不同风格的帅。路植晏傲娇嘴欠欠的,喜欢阴阳怪气,还透着几分幼稚,但他哥哥明显看起来就成熟稳重很多,一看就很可靠。

惊春都在想,如果原著拍成电视剧的话,该找谁来演路知慎。

姜眠鹤寻找着路知慎的身影,马上就看到他,匆忙跑到他身边:“你弟弟哎,你也不管管,他在干嘛?”

说着,家主路思贤和路夫人也跑了过来。

路思贤虽然已逾不惑之年,但依然俊毅年俏。一头仍未斑白的发丝,仅用一根木簪束起。这一点,路知慎与他倒是甚是相像。

如若不是眉眼间带着一丝风霜与成熟的意味,不知者第一眼看起来,定会觉得他们父子三人是手足关系。

不知在看见什么时,他肩头一松,不着痕迹地轻呼了一口气。

而路夫人则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都是娉娉袅袅,温柔至极。一身蓝色长裙立在路思贤身旁,颇为般配。

“发生何事了?”

路思贤声音中透着十分的严厉,一抬手,竟然直接让长吟归鞘。

而路夫人则拉过谢惊春,询问是否受惊了。

对于路植晏那要命的攻击,谢惊春本就憋着一股气,便演了起来。

“呜呜呜,路夫人,惊春……惊春刚被妖怪操控来到了,路二公子将其镇杀。本以为就此了结,不想二公子却突然出剑,险些要了我的命!”

她一边靠在路夫人肩膀上哭,指着右臂上的破烂处,一边惧怕似地看向被训斥的路植晏。

路夫人膝下无女,再加上惊春那双眼一含泪便比他人更亮,最易让人心软。

于是路夫人一听,便摸着她的头,怒道:“什么?!惊春放心,我们定会向植晏好好询问,为你出气。”

谢惊春点点头,看向路植晏,刚好对上他那怨恨和不屑的眼神,便讪讪缩回了视线。

那边,路植晏根本就没听自己父亲的话,反而自顾自地提剑走了过来,全然不顾身后路思贤的厉喝。

路过谢惊春时,他冷嗤一声,翻了个顶天无敌的大白眼。

路夫人喊住他:“植晏,你得和惊春好好道个歉。”

其实刚刚说完那些,谢惊春就后悔了。

她突然想到,她还不能和路植晏关系弄得太糟,要不然以后接近他岂不是太难了。

这可不妙。

她眼珠子一转,想之他也救了自己,于是在心中说服自己,便连忙拉回路夫人的手,擦了擦眼泪:“不必了,其实只要路二公子和我好生解释一番就行。”

路植晏对于她突然转变的态度,露出了狐疑之色。

他昂首斜睨向谢惊春,月光倾倒在黑色的双眸中,如井中圆缺的玉镜。

“抱歉,谢大小姐,失手让你受惊了。”

他蓦然道歉,语调清扬,那声线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似乎也并不想解释什么。

说罢,便朝着拘心台的方向走去。

拘心台,素来便是受罚之地,听闻里面多是酷刑,打得血肉模糊的那种,听闻比三正的刑罚还重。

但实际被罚进去的人还是很少,大多是一顿板子,一根手指头,便算作惩罚了事,毕竟这些和传闻中的拘心台相比简直就是奖赏。

路夫人忽而一慌,看向路思贤:“思贤!你……”

路家主神色异常严肃:“阿梓,这件事你不要管,他做错事就该惩罚。”

谢惊春同样震惊,这这这……这不至于吧,这么点事不至于上拘心台。

她刚想向路家主求情说话,说她没事不用这般严厉,但还没开口就被路思贤抬手打住:“惊春也不必管,这是路某教儿子的私事。”

这下她不知如何是好了,在书中确实提及了路家主对路植晏格外的严厉。外人都说是因为一个路知慎太过出色,几乎压过路植晏的所有光芒,所以其父想要二儿子和大儿子一样出色,才会这般激进。

可真的不必这般吧,愧疚感涌上心头。她顿时后悔刚才的控告了,好像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姜眠鹤来的时间虽然已经挺长了,但也是第一次见人被罚进拘心台。

她拽着路知慎的胳膊,“你弟弟要进拘心台,如今怕也只有你能说得上话了,你快去求求情啊……”

兄弟不和,她一直都有心想帮路知慎和自己的弟弟修好,如平凡兄弟一样。而不是见面不识,毫无温情。

路知慎转身,抬脚欲离,却被自己的父亲喊住:“知慎,你带轻山,柏周他们去后山看看。那妖既能操控惊春,恐是有异。”

路知慎没转身,只是半回头,温声应了一声:“是。”

谢惊春一看局势有点不对劲,她扑通一下路家主身前,说道:“路叔叔,这真的不是二公子的错,只是时机恰巧,我也根本没受伤,不必……”

却没想到这次阻拦她的不是路思贤,而是路植晏。

他抬手拦在她面前,“谢大小姐,不必如此。”

姜眠鹤也想求情,却被路知慎喊住,他声音淡漠:“姜眠鹤,同我去后山。”

路植晏冷眼看向那袭白衣,片刻收回视线。拽起谢惊春的手腕,将她一把拉起,并在她险些摔倒时,及时扶住了她。

他转头看向父亲,眼角微红,声音略微颤抖:“孩儿,请父亲降罚。”

谢惊春呆呆地看着他,心头一拧。实在不明白,这,真的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