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肆觉得自己大体上还是幸运的。
比孤儿院的其他孩子要好得多。哥哥虽然不善言辞，可是对齐肆很好。
吃穿用度一应俱全，每天还要例行检查病情。唯一不幸的是身体的状况一直在恶化下去。在十六岁那天，他起床的时候浑身脱力，想清清嗓子却吐出了一口血。
齐肆觉得自己就快病死了。因为自从吐过血之后哥哥总是会微皱着眉。
他想问谢陵尽自己是不是快病死了，可话出口变成：“哥哥，你别这么严肃嘛。”
齐肆读不懂谢陵尽。谢陵尽只是用白皙得不健康的手指勾下脸上的口罩，一言不发。
谢陵尽的长相偏向于清冷，即使只是平静地看着，也无端让人感到压迫。没有勃然大怒的张牙舞爪，只有淡漠到极致的幽幽寒意。
可齐肆不慌，一点儿也不。
“哥哥你长得这么抓人，多笑一笑女朋友都有几百个了。”齐肆笑意吟吟地看他，“我今天还能去上学吗?”
“如果你去上学，大概率会在课上昏厥。”
“那我多无聊。”齐肆心情有些低落，“哥你又整天搞那些研究——”言语之中三分哀怨三分讨好四分蛮横。见谢陵尽并不搭理他，他哀嚎得更加起劲：“哥哥——”
谢陵尽似乎是被烦到了：“让你的老师一出状况立刻联系我。”
齐肆立刻生龙活虎起来：“放心，我的身体好得很，不会出事的！”
谢陵尽回了自己的书房。
不久就听见远去的单车铃声，窗外十六岁的少年叼了一片面包，迎面的风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阳光细细碎碎洒在他的眼里，像是过往的任何一天。
谢陵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远去，动笔写起报告。
“028号实验体：齐肆
于xx18年注射编号PT20741试剂
于xx20年严重病变
预计于xx22年彻底衰变。
一切正常。”
字迹苍凉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