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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后

两辆马车到了紫禁城,停在二门外,绿梅和其他几个丫鬟都要留在这里等候,沈薇等人步行至御花园。

今晚的宴会,便是在御花园后面的重华殿举行。

沈宏良去会见其他朝臣,沈薇和沈芸则跟着大夫人走进御花园。

大夫人今天特意梳了朝天髻,一身暗金福字绣花裙,插上了金质牡丹团花,攒珠步摇,环佩叮当,发胖的身体在头发和服饰的衬托下显出身为帝师夫人的尊贵。

她对跟在身后的沈薇和沈芸毫不在意,一路跟着熟人热络招呼,丝毫没有介绍她们的意思。

御花园中四处散落着人群,或赏花,或品茶,或闲聊。

大夫人找到圈子,沈芸也很快寻到几个旧时的闺中好友。

沈薇此刻悄悄站离了大夫人,观察着四周。

这还是第一次看古代的皇宫。

沈薇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些许偏僻的角落。

这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过来,沈薇一转身,一位宫女径直撞上沈薇。

沈薇闪开身子,伸手扶了那宫女一把。

宫女低着头,很是惊慌,“谢谢小姐。”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沈薇眸光微沉,并没说话,看她离去后,便想去寻找大夫人。

此时,御花园内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园那头的重华殿走去,沈薇没寻到大夫人,也没看到沈芸,便跟着人群走。

进到重华殿时,殿内坐满了人,桌上摆着瓜果糕点,众人谈笑风生。她一进来,整个大殿竟渐渐安静了下来。

“呀,那不是沈家的傻子吗?”

“是啊,原来她也来了,我还不知道呢!”

“等会儿太后娘娘看到她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然后发怒啊?”

低低的交头接耳声在各个角落里此起彼伏着。

沈薇没在意,目光在重华殿扫了一圈。

皇宫就是不一样,哪里都宽敞之极。

大殿正中间砌了四层台阶,最上方呈了龙椅凤座,下方左侧是亲王皇子的座位,右侧坐了嫔妃。此时,龙椅凤座是空的,左右侧也都空着。

沈薇环视了四周,找到了沈家的位置,缓缓走到座位面前落座。

刚坐下,宫殿门前,就响起了葛公公那尖细的传报声:“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摄政王驾到!”

宫殿内“刷刷刷”站起一排,迎着殿门的方向跪了下去,三呼“万岁”!

沈薇也起身随波逐流地跪在地上,眼前,明黄色的龙袍轻拂过去,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龙涎香味。

身侧的女子一双粉红色绣鞋,华贵薄软的正红色金丝凤服旖旎堆地,群尾铺了大概三米。

突然一道视线落在了沈薇的头上,由于之前是特工,沈薇比普通人要更敏锐,禁不住抬头看去。

只见一上了年纪的华服贵妇,鹤发苍苍,脸上能见道道皱纹。

跟沈薇对视的那一刻,她脸色顿沉,有如看到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似的,尖声喝道:“你怎么会在皇宫?!”

“沈帝师,你为何将她带来?!”

沈薇是知道两年前沈宓在宫中遭受过太后的嫌恶的,但今日她能进宫分明是有人传话到沈府说是太后想见她,沈宏良才把自己带来。

如今看太后的反应,沈薇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传话,想让沈宓在宫宴上被太后注意,从而自己在背后看戏。

不等沈宏良开口,沈薇当即直起后背,嘴角的笑容温婉柔和下来,浅浅笑道:“太后娘娘,可否容臣女替父亲说几句话?”

“住嘴,哀家问话,你有什么资格开口!”太后劈头训斥一句,她心里先入为主,根本没想过给这傻子说话的机会。

气氛尴尬时,沈宏良刚要开口,被打断。

七皇子潘天辰对着太后开口说道:“皇祖母,孙儿看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皇祖母不妨先听她说说看。”

太后见七皇子开口,这才面色微缓,点点头。

沈薇嘴角噙了优雅的笑,淡淡说道:“太后娘娘不喜欢臣女,这是众所周知,但却也没有说过不允许父亲带臣女进宫的话,入宫之前宫里曾有人来府上传话,说是太后娘娘您指名要见臣女,父亲这才带臣女入宫,如今瞧着太后娘娘的反应,想来是有人假传懿旨,此人什么目的尚且不知,但假传懿旨,可是重罪。”

她一番话平静地吐了出来,而且,条理清晰。

沈薇眼见太后皱眉,又不卑不亢地接着道:“太后娘娘是天启国最尊贵的太后,相信太后娘娘一定会查清真相,揪出背后居心叵测之人,臣女也自知太后不喜欢臣女,臣女可以立刻离开皇宫。”

不管在何时,何地,面对何人,拍马屁总是没错的,而且最后一句也表明了沈薇的态度,她绝不是想要留在皇宫才会说这些好听的话,沈薇是真的不想待在这皇宫里。

一番解释和恭维让太后也知道了今日是有心人利用她来找沈宓的麻烦。

皇帝微微笑道:“母后,坐下再说吧,待宴席结束,再派人好好查查。”

摄政王也赞同地扶太后上了宝座,自己坐到太后身侧,那位置极其尊贵。

皇帝吩咐众卿平身,沈薇也站了起来,伸手在自己跪得僵硬的膝盖上揉了揉,虽然比不上之前训练的时候那么苦,但这一长跪,还是有点受不了。

她走到台阶下等待太后开口,耳畔忽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父皇,沈小姐身子柔弱,我看就让她站在这里说话吧。”

殿上人听了,都吃惊地朝说话人看去。

又是七皇子!今天怎么了,这位平常不是最看不惯沈家那傻子的吗,怎的竟会为傻子说起话来了?

摄政王一双凤眸极快地划过一抹狐疑,在沈薇和潘天辰的脸上扫了一遍,脸色微沉,说道:“七皇子如此怜香惜玉,怎么不直接请皇上给沈小姐赐座呢?”

潘天辰被摄政王接了话,一时不敢再说,脸色渐渐涨红。

太后见状对沈薇说道:“罢了,你也去坐下吧。”

沈薇当即跟着沈宏良身后落座。

众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又开始互相说着恭维的话。

沈薇见太后此刻的注意力也不在自己身上了,起身对沈宏良说道:“父亲,我出去一下。”

说完,也不管他答应还是没答应,转身就从侧门走了出去。

“这丫头愈发没规矩!”大夫人阴沉地说了一句。

沈宏良却没有说话,微眯的眸中划过一丝疑惑,这个女儿今天的表现过于令人惊讶了!

沈薇走出侧门,门外两侧是茂密的花丛,株株都长了一丈多高,她深深呼吸一口,回头看没人,便钻进了左边的花丛。

不一会儿,潘天辰就走了出来,左顾右盼地寻找着谁的身影。

沈薇开心的笑了一下,她就猜到他一定会跟出来,因为他的好奇心很重,刚要出声唤他,在看到潘天辰身后跟出来的男人时,生生止住了声音。

“七皇子,在这里找谁?”摄政王缓缓问道。

潘天辰冷不丁被身后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回身,低头答道:“没找谁,就是出来透透气。

摄政王神情依旧冷漠,说道:“刚才皇后还问到你,没事的话,早点回去。”

七皇子是皇后嫡出,和太子一母同胞,但不像太子日理万机,有大把的时间去哄皇后,所以最得皇后疼爱。

“是。”饶是潘天辰如此受宠,他还是很惧怕这位摄政王。

沈薇脸色微沉,一时竟不知这摄政王是否是故意的,她好不容易将潘天辰等出来,现在倒好,被他赶回去了。

联想到她和太后说话时,这位摄政王若有似无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莫非,沈宓和摄政王有什么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