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独自下山过几回，但这还是头一回，以寻找双修对象的由离开宗门。
“为什么去人界？”宁乐不解道。
练芙蓉解释道：“虽说普通人类也有可能成为散修，且人界有不少大家族子弟，会修习一些延年益寿的功法，但绝大部分普通人寿命相较于我们而言，可以说是沧海一粟，显得他们比较好骗，啊不，比较容易动情。”
懂了，无知年轻人比较好骗，骗完也不怕人家报复。
宁乐对这个安排没有什么意见，她又问道：“长老的意思是让海海师姐带我去吗？”
练芙蓉点头道：“我和你师傅不能随意离开宗门，你萧师姐要忙的事情也多，至于你二师兄——他自己都整不明白，海海如今也算是我们门派之内，修行最勤恳，最有经验的后辈，有她帮你一定能够骗，找到合适的对象。”
明白。
海海师姐骗术惊人，她要是不行，海海师姐替她骗。
陈海海火速回到门派，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发现——是天塌了！！！
她听练芙蓉简单交待完，指着自己满脸惊恐：“哎？我嘛？”
练芙蓉点头道：“我们门派里就你鱼，嗯，就你修行对象最多，还没有两条鱼，两个修行对象为你打起来的情况，舍你其谁？”
陈海海还想拒绝，但练芙蓉又是一通夸：“再说，你长得漂亮说话好听，看起来又是门派里最靠谱的小辈，乐乐跟着你我放心。”
陈海海一改之前犹豫，自信道：“我当然靠谱啦，我陈海海敢说不翻车第二，合欢宗谁敢称第一？我也是有小技巧的，我从来都不同时找两个修行对象，这在人界这叫无缝对接，道德上有些瑕疵，但非要说的话，也不算大错！”
她刚吹嘘完，对上宁乐满是信任的双眼，又猛地后退一步。
她摇摇头惊恐道：“等等，虽说我是骗了很多纯情少男的感情，但男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多见色起意，而我只是想变强诶，罪不至此吧？”
宁乐严肃道：“师姐，是我不够高冷吗？”
陈海海看着只到自己胸前的少女，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练芙蓉沉默片刻，面无表情伸手在鞭子上抚摸两下。
“你这是威胁！”陈海海不满道。
她温柔抚摸着鞭子，和善笑道：“乖徒弟，师傅最近刚和陈鸩练过药宗功法，我能保证每一个鞭子都做到活血化瘀的效果，还不会皮开肉绽，要试试吗？”
陈海海哭道：“师傅，你好狠的心啊！”
练芙蓉挑挑眉毛：“去，还是不去？”
陈海海十分想要拒绝，但看着拿鞭子的师傅，又看看佩剑的小师妹。
老话怎么说来着？
她乐于助人，因为她善！
她毅然将反驳的话吞回腹中。
陈海海很愤怒，但陈海海没有办法。
她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挺直脊背大喊道：“去就去！”
宁乐在年龄上算不上个小孩，但她的身高.......还真就像是个十足的孩子。
天杀的，宁乐的师傅是个会缝衣服，又不如缥缈宗能卖钱的废物掌门。
她的师傅是个逃避现实，还喜欢用鞭子威胁人的恶毒长老，怎么把这为难人的事丢给她！
**个**的。
合欢宗位于合欢山山顶，云山缭绕，身为仙人，下山自然不能用走的。
御剑飞行是剑宗的法子，但旁的门派也有各自赶路的妙计。
合欢宗弟子通常会用道具辅助飞行，比如一些飞行法器，又或者是方便携带的遁地符。
陈海海带着她用遁地符来到宋国国都城外，两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身份文件，花了些时间解释宁乐真的不是魔族才得以进城。
陈海海不是第一次来宋都，但这还是头一次看着来来往往人群，竟然开始感觉前路希望渺茫。
她抓乱脑袋上的整齐发髻，盯着一旁矮小的师妹进行最后的挣扎：“乐乐啊，你现在是什么人设。”
宁乐清清嗓子，摆出一副冰冷模样：“高冷大师姐。”
陈海海：？
陈海海沉默片刻，捂着肚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她又有点想哭：“真不打算换换？”
宁乐眉头一凛，压低声音严肃道：“师姐，我不像吗？”
陈海海边哭变笑，脑壳也开始疼起来。
她又抓了两把头发。
宁乐冷声说道：“师姐，你头发乱了。”
陈海海叹气道：“师姐也不是故意抓乱的，不是因为烦你，是因为这叫凌乱美，吸引男人，要先学会弄乱头发！”
真的吗？她不信。
这里已经是宋都，宁乐觉得为了自己早日找到合适双修对象，很有必要不崩人设，所以她冰没有戳穿陈海海的打算。
陈海海抬手轻轻拍在她的肩膀上，自言自语道：“没关系的，大不了就是失败回山，一顿鞭子而已。”
宁乐表情略带不满。
长得矮怎么了，长得矮就不能高冷吗。
仙门弟子甲乙丙还觉得她能做魔尊呢，哼。
不，上面的吐槽太不高冷了。
她眉头一皱，思考着高冷大师姐人设，冷着脸说道：“师姐不必害怕，即便无法达成师傅期待，我也会保护你不受伤害的。”
陈海海抹抹眼泪感动道：“小师妹真好。”
她握着拳头挥了两下：“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她盯着她平坦前胸，比划两下：“我幻形术用的不好，稍有不慎，会把你周遭的景物都拉到变形，或者腿和身子比例失调，那也太恐怖了嗲。”
宁乐研究过话本里大家的喜好，她早有准备，自信从兜里掏出两个梨，问道：“这个行吗。”
陈海海战术性后仰：“小师妹，你很聪明嘛！”
陈海海眼珠子转了转，等等，如果胸能用梨子滥竽充数，腿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她突然想到前段时间，缥缈宗刚出的一种名为高跟鞋的好东西，听说能够帮助天下矮子都拥有一双大长腿！
她盯着小师妹的萝卜腿，朝她熟悉大拇指，嘻嘻笑道：“好好好，你的腿我也有办法了，给你装个假的就好，宋国都城正好有缥缈宗分店。”
陈海海又捏了一下她蓝色衣摆下方的小红花，嫌弃道：“掌门缝的花真丑，衣服也换掉换掉！”
缥缈宗是修仙七大宗门之一，他们门派之中功法以缥缈为主，哪怕是抛弃灵巧与力量，也一定要像个仙人，所以他们的衣物总会有过于繁多的装饰品，导致有不少弟子即便善于打架，也日常因为冗杂装饰莫名摔跤。
但他们又不愿意放弃绝美服饰，久而久之，门派内所有人都渐渐领悟出，如何在不影响行动的情况下，还能让衣物变得好看。
在他们锲而不舍的努力之下，他们终于——成为修仙界内时尚的标杆，一个在各界开满服装店的修仙门派！
师姐妹直奔店内，陈海海动作极快挑好衣服，又拽着她前往挑选鞋子的地方，拽着老板问道：“老板，我需要一双一尺高的鞋子。”
老板一脸惊恐：“多少？”
宁乐差点忘记人设，露出和老板一样惊恐表情。
一尺？
海海师姐，你是想让她去隔壁马戏团做小丑杂耍吗？！
不过话说回来，合欢宗也没有小丑人设厚。
她或许可以——
不行宁乐，做人不能三心二意，好好做你的高冷大师姐。
陈海海指着一旁宁乐，言简意赅：“我们是合欢宗的，我师妹走的是高冷大师姐人设。”
老板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十分严肃从里面拿出一双——木头做的超高平底高跟鞋。
陈海海嫌弃道：“好丑。”
老板叹气道：“这么高的跟，要是做成细的，怎么站得住呢？而且这么高的跟，批量做出来也卖不掉，手上这双还是隔壁戏院老板定制的，他们不要我才卖给你们的。”
陈海海表情有些苦恼：“露出来很丑诶。”
老板又说道：“其实吧，您看看您挑的这衣服，这可是最新款‘天人之姿’，讲的就是一个飘逸，所以对于矮，不太高的人来说嘛.........”
宁乐举着衣服在胸前比划了两下，陈海海盯着拖地裙摆，头疼道：“乐乐，我觉得这双鞋子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宁乐：........
不，师姐，你就没考虑过，她要是穿上这玩意该怎么走路吗？！
她很想拒绝，但面对目光灼灼的陈海海，她话语卡在喉咙里，在心里叹了口气。
没办了，师姐，乐乐就宠宠你吧。
她花了点功夫才把衣服换上，艰难地走到陈海海面前。
看啊师姐，穿这**玩意根本走不了路啊！！！
陈海海完全不这么觉得，她只觉得这简直太过完美。
蓝色的飘逸裙子，绝赞的腰线与大长腿。
她抹抹眼角，感动道：“天哪小师妹，我头一回觉得你像是个高冷大师姐。”
宁乐：。
站得高确实挺冷的。
宁乐走的摇摇晃晃，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摔倒。
她突然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成长痛，要长高真的好痛。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至少砍掉一半鞋跟也好。
但陈海海走得很快，再回头之时，她指着外头兴奋道：“看到那个穿红衣服的帅哥了吗，这玩意，啊，那个帅哥好像是宋国将军，他是热男你是冷女，你们天生一对！”
师姐不听人话，直接将她推到小将军面前。
小将军原本正快乐地喝着豆浆，抬眼便看到一条漂亮的裙子底下........露出的一双过长的.........木头鞋子。
谁啊，穿的这么有病。
他抬头又对上一双冷得让人发寒的红眸。
敌人？
他脸上笑容凝固，抬手摸在红缨枪杆之上。
陈海海拍了一把宁乐的背，刚想说加油，宁乐便因为没站稳直直向前摔去，她拽着她的衣服后摆——却只听见刺啦一声，飘带断了。
小将军大喊：“有敌袭！！！”
宁乐挣扎不能，脸直直撞进豆浆之中。
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她真的这辈子都会讨厌咸豆浆。
第3章 第三场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