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南屿不知道，就在他退直播不过几分钟，玖柒破天荒的开了直播。
——？不懂就问，玖哥是被盗号了吗？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玖哥可是月末都不直播的人，今天怎么破天荒的开直播了。
——报告玖哥，南哥下播了，而且他好像疑似想退圈。
……
而屏幕里，与其他正襟危坐的直播不一样，男生背靠着座椅，闲散又随意，仿佛雕塑般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动了动长腿，换了个姿势。
玖柒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懒洋洋坐着的身躯也算坐正了，骨节分明的手往上滑了滑，随后声音慵懒的开口：“爱喝芋圆奶茶用户，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啊啊啊，玖哥点我，玖哥点我。
——我也想被玖哥翻牌子，刚刚那人说了什么啊！？
——好像是有关南屿的话题。
——他粉丝又混进来捆绑了？退退退，我们玖哥不约。
——但是人家都要退圈了，大可不必了吧！感觉怪不道德的。
——对啊，玖哥，南屿今天直播好像说要退圈了，对于他这个选择，你怎么看？
……
玖柒看见这条消息，嘴角上扬，面上也是毫不在意的冷呵了一声，随后悠悠开口：“怎么看？就这样看呗，这事他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呵，妄想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说出什么好话！就看他这几年放弃多少战队了！玖柒，你有心吗？！是不是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是你的跳板！
——楼上南屿粉丝别带节奏哈，谁不想往上走？！
——就不说冠不冠军了，我就问他现在有拿过一次亚军吗？！当初就留南哥一个人在FAA战队，害得南哥被雪藏，被分到第二梯队！你以为南屿为什么突然跳槽战队，还是去THB这个小破战队！这件事玖柒该负一半责任。
——凭什么我们玖柒就得背锅，又不是玖哥叫他不走的，楼上你要发疯去南屿评论区发疯，在这狗叫什么！
玖柒看着越发乌烟瘴气的弹幕，不满啧了一声，慢慢的，弹幕消息变少许多。
“我很少开直播，怕自己家门都看不好，就爱跑出来乱咬人，下了，对了，上播是通知大家一下，官方那边跟我们说准备开个友谊赛，后天晚上八点，线上比赛，XCJ战队与大家在这不见不散，各位宝国庆快乐！”
就这样，不一会大V上直接撕起来了。
——不是，我就好奇这种职业选手到底谁在追？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拉对于当跳板，看他个直播想谁欠他几百万一样，还骂人，官方不管管吗？
——南哥真的要退了吗？别啊！我还没有亲眼看见你夺冠啊！
而一个热搜悄然上窜。
【震惊！FAA战队前队长南屿声名要退圈！】
而作为热搜的本人却站在雪地里，随着雪花的不断飘下，对面已经被铺满了一层白色，只要有人踩踏在上面，还能听见冰雪乍裂的咔嚓声。
而南屿站在无尽黑暗的THB战队俱乐部门前，唯有月光照射在地面上的白色雪上，南屿身穿着冲锋衣，矗立在雪地里，其实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有迹可循吧。
南屿眺望着一江之隔的繁华高楼大厦，这就是S省，有矗立高拔，灯光璀璨的高楼，也有一片漆黑，望不到底的阁楼。
其实在南屿选着跳槽THB这个小破战队的时候，南屿已经为自己留好了退路，其实玖柒当初没说错，FAA战队就是一个无底洞。
五年的停留并不是那里有多好，也不是粉丝们所想的念旧，单纯就是FAA战队一纸协约，不平等协约，让南屿不得不留下。
所以在南屿再次重获自由的时候，南屿已经开始为自己退圈的事情开辟道路了，THB战队是一个小战队，不会有太多经费买下自己，所以违约金也不会太多。
但是那也只是南屿的一个退路而已，至少在今天之前，南屿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跨出这一步，可能是因为，今天正好下了雪，今天正好是10.2号，今天正好也输了……
飘扬的雪花不过片刻就把南屿头发也染了白，他沧桑的面容和失去灵魂的躯壳，仿佛真的已经老去。
“哔哔！”
突然一束远光灯照射过来，南屿下意识的抬起手来遮挡住这刺眼的光芒，但是车子主人好像并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恶劣的行为。
又一次按了喇叭——哔哔。
南屿正准备在屋檐下避避，一个让南屿既熟悉有陌生的声音传来：“上车！”
南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车子后排，而坐在里面的就是刚刚才下播的玖柒。
南屿看着玖柒坐在车内，两人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屏障，南屿看清玖柒深邃的目光，他的轮廓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立体。
而玖柒在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言语，嘴唇崩成一条直线，凝息几瞬，指腹微动，眼神看南屿，那眼神仿佛能看穿男屿的内心。
南屿抿了抿唇，最后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前跨出半步，他总是缺乏勇气的，但是当他跨出那一步后，后面的路仿佛就不算那么艰难了。
揍人的勇气。
“嘭！”车门关上，玖柒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南屿身上，南屿撩起眼皮跟他对视，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无声的火药味在慢慢蔓延。
千里迢迢送到他面前挨揍，南屿磨了磨后槽牙。
“咔哒！”一声，南屿听见安全带闭合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什么地方？”玖柒声音懒散的开口问。
“就战队休息的地方吧，谢谢。”南屿不知道玖柒怎么找到这里的，更不知道他这次前来的原因，但是不等南屿胡思乱想，玖柒下一秒就解开了南屿的困惑。
“听说你准备退圈了？”玖柒眼神依旧看着窗外，好像就是随口一问。
南屿低头，不想回答，双手握拳。
但是玖柒好像并不打算放过南屿，继续问：“嗯？”
南屿还是有点气的，索性也破罐破摔的开口：“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个屁？”
“呵。”不出所料，玖柒讽刺冷呵一声，南屿一拳打上去，跟几年前一样。
“你觉得就凭你跳槽的新破小战队你能进季后赛？可能积分赛就要被淘汰，南屿，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玖柒同样握拳，抓着南屿的拳头用力一掰，两人撞在车窗上。
南屿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命运如回旋镖般打击到现在的自己。
2018年10月2日，雪。
狭小黑暗的楼道里，玖柒脚步不停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楼梯口。
“嘭！”玖柒大力的打开了破旧生锈的房门，随后兴致勃勃的往里瞧去，南屿正坐在房间唯一可以坐的床上开着直播，而外放着歌曲。
在玖柒这一声后，南屿只是抬头看了看玖柒一眼后，随后手迅速的操作，玖柒也知道南屿直播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于是压了压心底的快乐，站在另一边等着南屿结束这局。
昏黄的灯光照射在南屿的脸庞，玖柒呆滞的看着南屿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偶尔用力敲击着键盘青筋涌现，而最为反差的便是他细腻的肤色温润如玉。
实话实说，最开始玖柒除了看上南屿的颜值，其实他的手也大大的吸引着玖柒，想象到一双秀丽的双手却灵活的操纵着一切，把对面击杀，甚至打败。
【victory】的声音响起，南屿温旭的声音打断了玖柒的思绪。
“今天就先到这了，大家下次再见！拜拜，各位宝晚安！”南屿说着关闭了直播间。
玖柒身体比脑子快的坐在了南屿身边，南屿感觉到玖柒周遭的寒冷，不由问：“外面这么冷吗？”
而电脑正好跳转了薛之谦《认真的雪》，玖柒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和南屿一起看过雪，于是打开了紧闭的窗户，顿时雪花顺着窗户飘了进来。
果不其然，南屿作为一个南方人，诧异的站起身，走到窗边，语气有些意外的开口：“下雪了诶！”
玖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南屿身后，从背后紧紧抱住南屿，玖柒在他耳边开口说着那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有个战队正好缺法师，明天你可以去试试，我相信你可以胜任的。”
背对着玖柒的南屿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纠结万分后，南屿还是准备实话实说：“小玖，有件事我也想跟你说。”
话语到这，南屿还是难以开口接下来的话语。
玖柒若有所感，下一秒南屿就感觉到刺骨的冷风从后背脊梁骨传到大脑。
玖柒声音也冷冽下来：“你先说你的事。”不容置疑的质问，南屿也知道瞒不过了，尽可能委婉开口：“昨天FAA战队经理又来找我了，他说我们都可以留在FAA战队，小玖，没有一个战队会愿意留下两个被诅咒的选手，而且……”
不等南屿说完，玖柒冷哼一声：“所以怎么了？你同意了？你都知道的事情你觉得那些资本主义不知道！”
玖柒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南屿的距离，言语跟外面的雪花一样无情。
南屿看着不过几米的玖柒，但是从来没感觉自己跟他距离如此远过。
南屿再签下合约的时候也设想过最坏的结局，但是当事实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南屿不得不承认，自己后悔了：“小玖，回FAA战队吧！最少我们还在一起。”
南屿说着脚步不由自主的靠近玖柒，想要拉过他的手，但是下一秒。
玖柒满眼红血丝，一脸失望的看着南屿，嘴角比哭还难看的上扬，声音也低沉的开口：“南屿，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南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泪流满面了，但是还是极力挽留：“最少我们不是还在一起吗？还在一个战队……”
“我们分手吧！”
当玖柒之后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南屿感觉有什么东西四分五裂的破碎了，南屿以为自己耳幻了，疑问到：“你……你刚刚说什么？”
这次玖柒直视南屿的双眼，坚定不移再次重复一遍刚刚的话语：“我说，我们到此为止吧！南屿，你想要的我无法屈服，而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
“嘭！”当铁锈的门被大力合上乍出的声响，寒风刺骨，南屿站在原地迷失了方向，而两人最后的感情也在这个雪天画上了句号。
正如歌手撕心裂肺的唱着：“爱的那么认真，爱的那么认真，可还是听见了你说不可能……”【1】
【1】选自薛之谦歌曲《认真的雪》歌词
第3章 3%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