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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好吃懒做的小鸡仔吉利(六)

做完了第一千件好事,得到了一千个吻,吉利已经来到靠近太阳最近的高原。那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宽阔到一眼看不到边的草原。马儿在草场自由的奔腾。起伏的绿色碧浪,一直接连到天边,和碧蓝色的天空汇成一片。

大团大团的云彩,悠然地悬浮在天空。成群成群的绵羊一样。互相的望着对方咩叫。大草原上面遍布很多的白色的小帐篷。圆柱形的帐篷上边搭着尖顶。

篷多半是用的兽皮缝制而成。结实防风防雨。吉利也已来到这里,首先就是想着到大块的云石堆成的宫殿,到了那里会有人告诉他变美的方法。

他已经不知道为此受了多少的苦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翻过了多少的山岭。跟多少条汹涌的大河搏斗。他有的时候得在那陆地上,悄悄把自己藏在旅人的马车下边。有的时候他把自己藏在那小船的货仓里。总是胆战心惊,害怕有谁把他发现。

中间不知道有多少的野兽想要吃掉它,又不知道碰到了多少妖魔鬼怪。但是他一心的奔着他的目标往前:

“我要变成那天空中最美的那一个!”

小鸡都快忘掉自己为什么要变得美丽了。但不管怎么说,一切的黑暗都过去了。他不仅战胜困难,还得到了很多的吻。他用的小翅膀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把他捧起来,在它的额头上碰了榜,说:

“这是多么善良的小家伙!”

不过即便是到了现在,吉利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好事,他也只是想要获得美丽,想要用一千零一个吻去交换变成美的方法。然而。他在牧民的家里边也打听了个遍。但是谁也没有听说过纯白色的宫殿。

他们说像那样的宫殿是在蓬莱仙山,只有在那里才有纯白色的宫殿,宫殿就坐落在蓬莱山顶上。圣洁太阳的光线落在外围的墙壁。倒影出来五彩缤纷的色彩。

可是那小鸡才不相信什么蓬莱仙山,菩提告诉他说,这个地方有,这个地方就一定有。对无论他怎么寻找,他都找不到,他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足足一个月。

它不能够再流浪了。因为这个地方的环境很不好。等到晚上不得不躲到帐篷里边,忽然下起大暴雨。把翠草绿草地都淹没成大海。

雨点儿打在它的身上,都快把骨头给打碎了,还好有一家很好的放牧人收养了他。牧养人是个单身汉。只有他和一头老羊相依为命。老山羊也不知道有多老了,反正他嘴边的山羊胡子都快粘到地面上了。

吉利在这高原上边寻觅了一年,无论怎么样也找不到纯白的宫殿:

“难道我没办法变美了吗,难道我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又在这放弃了吗?”

心里面这样想着,感觉到无比的惆怅,牧羊人坐在它边上,给它唱起来,属于草原的歌,歌声宽阔嘹亮,就好像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一样,拥有着包容一切的胸襟和力量。

一听到这个歌声,吉利又有了力量,他想着:

“只要我寻找下去,一定可以进入纯白的宫殿,不管他是在高原上,还是在蓬莱的仙山上。”

吉利早就忘了,他还差一件好事没有做,他一门心思都想着,要怎么进到,神圣的宫殿里边,这样的事情早就给抛在脑后。

暴雨的晚上,牧羊人没有回来,独自待在帐篷里边的小鸡感觉到寂寞,暴雨带给他不安,虽然说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暴风雨,但是高原上的暴风雨全然不不同。

只是一刹那,天就完全黑下来,好像谁在那天空上给拉开了一张黑幕,接着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紫色的闪电落在远方的草地上,甚至能够想象到落在地上炸出来的火花。

吉利从敞开的帘子往外面看,现在是白天,但是看上去却比夜里边还要黑,牧羊人没有回来,老山羊也没有回来,吉利想了想,把头探出去。

暴风好像一只大手一样的抓住了它的脊背,差点就把他给拖进暴风骤雨里,把它身上都给淋湿了。它赶紧缩回身体,成了一团,他又等了一阵,一人一羊还是没有回来,吉利鼓起勇气进入暴风雨里面。

他总算是在山坡上边找到老山羊,老山羊正在一只豺狼的嘴里边挣扎,大灰狼的轮廓隐藏在黑暗当中,但是能看出来是一个大家伙,皮毛在暴雨当中显得油亮,一双眼睛像是灯笼一样,山羊在泥泞的沼泽当中翻滚,灰狼咬住了他的肩膀,山羊发出大声的呻吟。

小鸡想:“我得去救他。”

经过了这一路上的曲折,吉利变得比原来聪明很多,也勇敢了很多,他想着自己,也许可以把山羊从狼的嘴里边夺走。可是一只小狼跌跌撞撞跑过来。可能刚会走路没有多久。

他朝向灰狼嗷嗷的嚎叫着。小鸡想他们应该是父子。

已经决定要出手的小鸡犹豫了,因为菩提告诉他说,要做一千零一件善事,在这期间不可为恶,他如果把绵羊从狼的嘴巴当中夺走,是在为善还是为恶。

吉利也想不明白了。因为从山羊的角度出发,他被那个可怕的猎食者追捕,自己救了他肯定是在行善,可是要是从灰狼的角度出发,他猎杀了一只山羊,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吃饱饭,而自己也把他的晚餐抢走了,小狼可能因为没有吃的东西,在晚上的暴雨当中死掉,那自己也不是就为恶了吗。

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山羊奋力的挣扎。它好不容易支起来身体,灰狼又把他给扑倒了,一口都咬在他的脊背上。但山羊不愿意放弃,使劲的扭动身体,总算把灰狼给甩脱了,接着他又调转过来,用他的弯弯的犄角去顶。

灰狼只好往后面退。可是那毕竟只是一只山羊。在两三回之后那灰狼逮住空隙,一下子又咬住了它的腹部。山羊倒下了,很难起来了。

牧羊人的轮廓在影子当中呈现出来,小鸡很高兴,因为它不用被逼着去做选择了。他的脸藏在那斗笠的阴影中,冒烟的边上都是落下来的水珠,模样更是看不清了。

小鸡说:“你快点去救老山羊吧,他快要被杀死了!

牧羊人竟然听懂了他的话:

“这是对你的第一千零一次的善意!”

吉利吃了一惊,才辨认出来,这不是牧羊人而是菩提。他不知道是菩提打扮成了牧羊人,还牧羊人,本来菩提伪装的,它没有时间考虑这样的事情了。

它说:

“我没有办法作出选择,因为我不知道这是善还是恶。”

菩提说:“是那善恶是从不同的角度出发的。此之鱼肉,彼之砒霜。”

吉利说:“那我该怎么办?”

菩提说:“你自己想想看你想要怎么办,做事情也不是总要从善恶出发。有的时候还有第三条路。”

那小鸡似懂非懂,但是他看着的陷入了灰狼之口的山羊奋力拼搏的样子,被他感动了,他想:“我想去救他!”

这个时候。周围的环境凝固了,接着开始旋转。直到最后收缩到一个黑白的太极的圆盘当中去。吉利发现自己还站在刚刚踏入高原的路标的旁边。

他的头顶是蓝蓝的天,近处是牧羊人的帐篷,和散落在帐篷边上洁白的小羊羔。

站在面前是和他分开时候的菩提。吉利见到这个年轻人很高兴,问他说:

“我已经做了一千件好事,但是,第一千零一件我失败了,所以我是不是就不能够得到美了?”

菩提就拉起了她的小翅膀,拉着他往前面走,两个人走在那绿色的草甸之上,边上是一条蜿蜒的小溪,一直延伸到远方,几匹马在水边上喝水。一些小绵羊在山坡上跑来跑去。鸟儿在天空中飞翔,虫儿在草地底下窃窃私语。几只白蝴蝶绕小鸡的头顶上盘旋了一阵之后才离开,给他的头顶撒下了一些金色的花粉。

菩提牵着手,把他牵到了小溪边上,两个人在水边上坐下,菩提说:

“你很好的完成了任务,所以你有资格拿到美了。”

吉利也很高兴说:

“也就是说我最后一件事情也办对了!”

菩提说:“没错,最后一个并非是善恶的问题,而是告诉我们,有时候做很多的事情,没办法以善恶来区分,混沌的灰色的地带,该怎么办,相信你自己了,相信你内心会给出你最好的选择了。”

菩提在吉利小小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小鸡很开心,跳了起来,转了几个圈。它大大的翅膀带起来的风。山间的野花微微的颤抖,散发出好闻的芬芳。

吉利说:“快点给我吧,我就可以变成那天上最美的小鸡了:”

菩提露出一张苦涩的脸:

“我和你开了个玩笑,本来就没有那样的东西。”

吉利一听这话就吓了一跳,就用自己的一双翅膀去摇着菩提肩膀,说: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困难才来到这里!你竟然告诉我说,你没有的能力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菩提很真诚地眨眨眼睛,说:

“是这样的,美是上天赋予的,而我不算上天,所以没办法把美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