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向辰进了房中就放下行李，桌在案桌边。
木子须则在四处观察房间。
符向辰在案桌上磨墨，刚抬笔要写什么，木子须突然停止翻床底的动作，闪身到门前一脸戒备。
符向辰也停笔，转头静静的看向门口，符向辰听不见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大人还未用膳吧，老爷叮嘱我们给您送点吃食。”
木子须推开门。
门外面站了一个婢女，手里提了两个食盒。
她见门推开就好奇了往屋里看了看，见是两个人就道：“两位大人都在啊，这是膳房新做出来的饭菜，府中也这个时间吃晚膳，做的都是些平常吃的，有些款待不周，老爷说若是二位公子吃不惯，明日就去酒楼买几个菜回来。”
木子须接过两个饭盒，打开看了看的确是饭菜，符向辰也瞥见里边的菜和岐州吃的差不多，两处离的近也没什么地域差异。
但符向辰也只是笑着说：“那也多谢款待了，我的确明日想去城中逛逛，不知可有好吃的酒楼食肆。”
那婢女像早就知道符向辰会问了一般，说了几个酒楼的名字。
木子须拿出饭菜，吃了几口大失所望，“看着色香味俱全，吃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皇城中也有东南菜的馆子，样子相似但是味道相差甚远！”
符向辰发笑，但是他也的确饿了，拿筷子吃了起来，“看你表情变了，我还以为有毒呢。”
“毒死我，毒不死你，感觉你现在百毒不侵了。”
符向辰晃了晃筷子，“此言差矣，毒还是毒的死的。”
木子须撇嘴，“饭难吃也是一种毒了，这么难吃你还能吃，何尝不是百毒不侵。”
恭州在丰仓王朝偏东南，木子须是皇家城来的人，吃不惯这里的饭菜，方才那个婢女来也是刘海峰来试探他的，试探他是不是真的是皇家城来的人。
“明日我看看刘海峰的儿子和谁打架，你甩掉跟踪你我的人。”
木子须点头，“今日我到这府中翻了刘海峰的主卧没有找到可疑书信，书房我刚翻找便有人过来，我又怕你遇到危险就先出去了，今晚可再行动。”
符向辰看向窗外夜幕降临，让木子须回房假装休息，符向辰不熟悉符中地形，三更时在他房中一同前去书房。
木子须出了房门，过了会婢女就来收餐盒了。
符向辰点亮烛台，重新磨墨，提笔落下，初写黄庭，他这一手好字是儿时上私塾，被先生和伴读打出来的。
他写了一封放在一旁，又写了一封，等字迹风干，他把一封折好放在案上另一封揣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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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向辰竟然趴在案桌上睡着了，木子须一脸无语的把他喊醒，符向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
“刘海峰定会有所防备，若是书房门口没有人守着便是房中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木子须说：“没有守着的也进去看看，难免有遗漏的。”
“我在外边给你望风，我身手不好，若是有意外拖你后腿。”
木子须撇嘴说道：“你也知道啊。”
两人换上夜行衣出门，到了书房附近，见门口有两个守卫，两人刚定下暗号，就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从书房里出来。
符向辰定睛一看，不正是刘海峰之子吗，他手里正捧着几张纸，仔细看看是几幅墨宝，应该是刘海峰的。
这小孩走到符向辰附近时，他一抬手拦了他去路，符向辰故意开口道：“县令之子怎么还偷东西吗？”
这小孩的脸还挂着彩，这回又青一阵红一阵的喊道：“不是！这是我爹的字，我就是收藏不是偷……”
符向辰被这小孩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他的嘴让他小点声，“你别害怕，我俩就是找不到茅房了，你告诉我俩茅房在哪，我就不告诉你爹你去他书房了。”
这小孩也是天真无邪，也是相信他的话了，点了点头。
“你经常去书房吗，你爹不知道你拿吗？”
这小孩摇头，“这门口守卫都是防我的，我每天都来，每次都抓不到我。”
符向辰看这小孩的神色得意，不由得笑了笑，刘海峰大抵是知道的，哪有人每天都去书房写诗词，每天都丢还不找犯人，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送走了小孩，木子须就闪身遁入暗夜中了。
符向辰就在墙角这蹲着，看着门口那两个守卫。
那两个守卫看样子是困的不行了，一动不动的靠在柱子上，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着的。
符向辰觉得这书房里估计也没啥东西了，这俩守卫像是装装样子骗他俩看的，估计刘海峰这会已经潜入他房中放点什么，或者找点什么去了。
但他想到那封案桌上的信笑了，等刘海峰看到了那封信就会放弃栽赃他们二人了。
符向辰抱着手臂，头埋在臂弯里，夜里的风吹的人特别舒服，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星空清晰可见，快到十五了月亮圆了。
符向辰猛地一睁开眼睛，他按了按太阳穴，看向两个守卫，他俩没有任何变化。
符向辰一瞬间差点又睡着，但是他感觉到了异样，很快他就发现异样所在，胸口那块令牌开始发烫了，烫的他整个人起鸡皮疙瘩，他拎起衣襟，想看看缝有令牌的里衣那处怎么了。
他刚低头剑风呼啸而来，一把利剑擦过他的脸颊，插进他后面的窗框之中。
符向辰一惊，闪身到一旁，望向出剑之人。
只见这人身着一袭白衣，皱着眉，额角红花刺青在黑夜里格外明显，手里正拿着那把好剑指着他。
这不就是他那位师兄吗。
符向辰惊魂未定，又觉得封班似乎阴晴不定，白天在树林里说血浓于水的，这会又差点取他性命，他一时间怒火中烧，“这一剑又是给我的提醒吗？”
封班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指了指插在窗框里的剑，“师弟，拔剑。”
符向辰站起身，把剑拔出来，握在手里心中一惊，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他的佩剑——长听。
封班没等符向辰说什么，拉住他飞身往府外去。
符向辰忍不住问：“这剑哪来的？”
封班也不语，不到一柱香时间二人便到了一座山上。
封班闪身到符向辰身前，猛地将剑刺向他胸口，符向辰忙用剑挡，本来封班这一剑他是挡不住的，但是在符向辰即将脱力时封班就松了力度。
符向辰也反击了几次，剑术都是师父传授的，封班也轻轻松松的躲了去。
就这样二人过了几招，都不讲话。
就在符向辰觉得手腕发痛的时候，这场“比剑”终于停了。
“手腕不够用力，手臂飘浮，抛去你的旧疾不说，在你没受过伤前剑术也不够精通，以往的你每次出剑都要注入一次气，用气来弥补你其他的不足。”
符向辰愣住，不由得去想封班是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许云岑最开始为什么不杀你吗，封住你的气脉是为什么你知道吗？你喜欢走捷径，却真的走的很顺利，许云岑看不惯这样顺利的人。白天在树林里，你想的是让气脉冲破封印，而不是想去行李里，山匪尸体上找解药，这就是许云岑想看的，但是她又怕你又顺利起来，就给你下蛊想让你死，”封班似乎有些生气，边说边一步步的走向符向辰。
走到符向辰身前，封班突然泄气了，把剑收回鞘里，笑道：“师父很了解我，也很了解你，我说你是真的死脑筋啊师弟，没有一点证据就认定了刘海峰是凶手吗，若是刘海峰在明他共犯在暗呢。”
符向辰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抬手想摸平安锁，胳膊却有些吃痛，他换作摸了摸眉毛，“人的直觉和细微的习惯就是证据。”
封班摇头，把长听的剑鞘递给他。
符向辰也笑着说：“你每次见我都往我脸上看，手指微动是想抬手，你每次面上都会淡然的挂着柔和的笑，方才没有，似有怒气。”
封班觉得好笑，绕着他走了两圈，看他还要说什么。
符向辰继续说：“后者是因为你觉得我找不到定罪刘海峰的证据，做出无用之举令人费解，前者是因为你想掐死我。”
不知道符向辰后面说的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封班听了噗嗤一声笑了，抬手伸向符向辰面门。
符向辰身体一僵，以为封班真要掐死他。
可封班手指停在半空中，指着他的脸颊。
符向辰皱眉，抬手蹭了蹭他所指之处，原来是有墨汁蹭脸上了。
封班收回手说：“做师弟的不听师兄劝告，做师兄的不应该有怒气吗。”
符向辰听到他说师兄弟，有些放松了下来，但更加觉得封班莫名其妙了，白日里还说让他回去等死呢，现在又开始做起师兄的责任了。
“刘海峰是凶手，那到底有没有暗中人？”符向辰问。
封班边整理衣袖边说，“我不知道，也不会帮你，我只是陈述你的行为，这种孤注一掷的行为，你也不要做第二次了。”
符向辰靠到一棵树上，“你既不帮我，又要干涉我，不太公平。”
封班抬眼盯着符向辰，符向辰学着他淡笑着。
二人就这样对视了良久。
“从前在师父那听说你，我想你是一个懒惰成性的顽童，”封班开口道，“你要怎么杀许云岑？此行前去，凭你没有活路？师弟，你的活路只有回头路。”
符向辰见封班又开始说让他回去这些话，挽了个剑花，突然方才没灭的火气又涌上心头，“我早就应该死了，如今我活着是上百条无辜的性命，拉着我一步一步向前去，成为一把刺死许云岑的利剑。”
封班突然眼神微动，不再笑，“你如今活着，只是有人想让你好好活着，继续你想要的自由。”
符向辰不理解封班的话，“我如今所剩时日不多了，如何好好活着。”
“有人就算搭上性命，也会解开你的蛊毒。”
“师父吗？”
封班低头思索什么，没回答。
符向辰摸上平安锁，“我不想坐享其福，我只想要我自己争取来的，碰壁或是死路一条，这都是我要的自由。”
符向辰又想到什么一样，“我也从没说过让你做我的棋子，师父说过让我找你，我还没找呢，你自己找上门来，还说你不会帮我，让我回去等死，师兄，你好自信，”符向辰怒上心头，想到在师门里时常幻想这位大师兄的形象，不由得又觉得委屈。
符向辰心跳如鼓声，他越说喉咙又发痒，“你说不杀许云岑是血浓于水，许云岑杀遍师门上下难道就没有拜入师门均骨肉了吗…噗！咳咳咳……”
符向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呛的咳出来，眼泪咳的流了下来，腿一软险些没站住，低头差点向地上栽去。
这是真的被气吐血了
第6章 第六章